第121章 给假千金天师当儿子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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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你已经把你的儿童套餐里的小玩具给我了，不用谢啦。”陈奕钦觉得下午度过得坎坷但愉快，“快回家好好睡觉吧。”

    记忆完整地回来了。

    她向小孩道歉，并替另一个大人向另一个小孩道歉。

    “嗯！”

    还有包里备着水、纸巾、消毒液和手帕。暂时就这么多了，剩下的想到再说。晚上八点我会准时到。非常感谢。

    新的周芙出现了，她走到那个冬日的湖边，把向小兽一样凶狠的小女孩藏起来，藏在她宽大华丽的裙摆下，整段记忆冰封沉入陈奕钦无边际的脑海里。

    嗓子都哭哑了。

    周芙】

    【经系统检测，应该是醉了。】

    “嗯。”周芙声音有气无力。

    “周粥！”醉鬼敲敲窗户，嘴里含糊不清念叨周粥的名字。周芙喝醉了会睡觉，但她不一样，她喝醉了反而活力十足。

    上下电梯注意，周粥存在感弱会被夹，你手挡住电梯，等他完全通过后再放下。你公司左拐五百米有一家儿童餐厅，晚饭带去那里吃，吃东西时别把食物直接放在他跟前，用手碰碰碗，不烫再给他。

    挂断电话，周粥躺在地毯上，可怜地变成一团，陈奕钦用手帕擦干净他的脸，“真不知道那个天师协会有什么重要的。”

    虽然还没有醉鬼腿高，但周粥十分自信：“可以！”他轻轻对周芙道过晚安，然后就飞快跑出去。

    小孩哭是有理由的，但小孩说不出理由。传到周芙手机里的抽泣声一个劲地向她索要安慰。

    “没事，他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周芙扯动嘴角，她的面部肌肉经过训练，不想笑也会笑，但现在完全笑不出来。

    但就像小女孩存在过就不会消失一样，这段记忆也从来没有消失，只要周芙露出小女孩的一丁点痕迹，记忆的主人就能听到脑海里冰山破开水面，在阳光下融化发出的水声。

    这么多年了，她的哭声一直都存在，只是被作为大人的周芙强行忽视，现在，哭声通过她的小孩让她听到。

    “呀，周粥长大啦。”周芙闭上眼，“可以依靠周粥了。”

    苏也担心地看过来，用嘴型告诉她：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对付得了。

    周粥已经哭过劲儿在哼哼，听到这话下意识回答：“当然啦！我最喜欢小芙，小芙也最喜欢我。”

    周粥跳下车，抱住陈奕钦的腿，抬起头，黏糊糊地道谢。

    和苏也面对面干瞪眼。

    陈奕钦的记忆虽然储存在他的脑海里，但它的去留却不完全由陈奕钦掌控，让这段记忆消失的正是这段记忆里的人——周芙。

    他显然是不赞同周芙的处理办法的，但一向溺爱幼崽的透明泡泡却选择站在周芙这边。小朋友拥有敏感纤细的内心是正常的，但像周粥这样过于敏感，以至于一丁点伤害都无法承受显然是不行的，除非永远把他养在家里，捧在手心。

    几分钟后，周粥迈左脚，苏也跟着迈左脚。周粥迈右脚，苏也跟着迈右脚。

    “不抱希望。”

    【幼崽，好机会！带她认识男主！】透明泡泡十分亢奋，【补上进度的时间到了。】

    周粥安静了一瞬间，吸着鼻子结结巴巴说：“我……我尽力。”虽然这么说,但眼睛里的泪依然大颗大颗往下落，甚至比之前更凶。

    “你可以现在就来接我吗？”这是周粥此时唯一想要实现的愿望，平时想要这个喜欢纠结的小孩说出自己的想法是非常困难的，现在他说了,就代表他一定要实现。

    周芙能做大反派,就代表着她某个方面与众不同。

    “周粥好乖好乖。”周芙在天师协会的晚宴上喝了不少酒，她先把已经醉了的苏也送回家，吃了解酒药后马不停蹄赶来接周粥。幸好这么多年她练就了即使喝醉旁人也看不出的身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芙开始改造人们脑海里的周芙，不断向周围包括陈奕在内的人输出一个又一个观念，这些观念让脑海里的周芙变得柔顺温和，嘴巴永远是微笑的，目光是毫无攻击力的，她本人的嗓音没有发生改变，她通过调整语调和内容让人们脑海的她拥有了一个甜美的嗓音。

    比如她有买彩票的习惯，一个月买一次。每当开奖时，周粥都会和掌祈祷，但她不在意,表现得好像和她没有关系,周粥问道：“你不希望中奖吗？”

    “不要哭了。”周芙没有给予安慰。

    晚上八点，周芙准时来接周粥回家。周粥七点半就支起一把小椅子在大厦前等着了，陈奕钦拿他没办法，也在一旁干等。

    呜！知道错了。

    摊牌了，不装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大概是在七八岁这个人嫌狗憎的年纪，各大世家聚集在周家开办晚宴，未长成风流公子的陈奕钦十分欠揍地用刚学会的法术吓唬周芙，周芙无助弱小，被追赶到湖边。

    周芙说：“周粥，我做不到，你可以原谅我吗？”

    “周粥做得非常棒，是勇敢的小孩。”周芙说，“我现在也在努力工作哦,在帮你的小也阿姨处理事情，她比周粥还要害羞。但是晚上八点，我就一定准时来接周粥回家，周粥可以再等一下吗？”

    回到周家，周芙睡得很熟，管家阿姨帮忙把她扶回房间，周粥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拄着手观察她。

    周粥下午睡了很长时间，所以在车上很精神，但周芙眼皮子直打架，强撑着抚摸周粥的脊背，“周粥有没有听话？”

    “为了提醒我,这世界不会有好运降临在我身上,所以我要谨慎并且刚强地生活。”周芙说出只有她才能说出的话。

    “周粥。”陈奕钦抱起小孩，举得高高，“你妈妈她呀，好像很喜欢你。”

    睁开眼，是同样湿漉漉的周芙，她冷得牙齿打颤，问道：“你还欺负我吗？”

    意识变得模糊，渐渐地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因为欺负人，自己还没当上天师就先当上鬼了。

    周家司机打开车门，周粥有礼貌地说完谢谢后，就想个小球一样弹射进车里了，精确落到周芙怀里。

    陈奕钦想了想，与其说是周芙不小心漏出的破绽，倒不如说是她故意的。

    “小芙晚上好！”

    “工作不顺利？”

    不是。

    隔着无数条马路与高楼，周粥的眼泪好像滴到周芙掌心，她轻声说：“你放心。”

    陈奕钦嗓子眼难受得要命，说不出话，于是被扇了一巴掌，喉咙里的水被打出来，周芙替他回答：“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我原谅你。”周粥眼泪仍然止不住，但心里已经接受了，周芙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接受，“我很想你，所以八点钟你一定要来接我。”

    “那你为什么要买它？”

    秘书推来瑜伽球，把软坨坨抱到球上，轻微摇晃，缓解软坨坨的悲伤。

    【下午带他去外面逛一逛，他要什么就买什么，别让他在两个东西里选，全给他买了。多带几个人出去，一定要让他走在前面，不然可能会丢孩子。

    陈奕钦把他凑到脸前，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好羡慕哦。”

    周芙再次询问：“周粥，为什么在哭？是身体不舒服吗？”

    本来不断后退的周芙突然停下，用黑漆漆的眼睛盯住他。

    陈奕钦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一看是是周芙发来的短信：

    “这么多要求啊。”既然放心不下，就把他接走不就好了，何必对自己如此狠心。陈奕钦无法理解。实在是这些年周芙温柔体贴的大家闺秀人设立得太稳，导致他都快忘记他和周芙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了。

    周粥一回头，被贴在窗户上观察他的苏也吓了一跳，“小也怎么了？”

    周粥察觉到了，他用双手接住周芙的脸颊，小声说：“小芙，你可以在我手心睡一觉。”就像他平时在周芙掌心睡觉一样。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陈奕钦听到噗咚一声，是大人来救他了吗？

    “非常听话！”虽然把陈奕钦折腾得不轻，但他自己完全察觉不到。

    【幼崽，你看身后。】透明泡泡用触角点点他的肩。

    无法无天的陈奕钦没有小动物的警觉，继续靠近，直到被推到湖里，身体砸碎冰面，湖水包裹住他，寒意从皮肤传到骨头。隔着浑浊的水与破碎的冰片，他好像看到周芙蹲在地上朝他笑。

    她摸摸周粥柔软的头发，“今天麻烦陈奕钦叔叔了，快向他说谢谢。”

    空中刮着寒风，湖面结着冰，他沿着湖畔向周芙走去：“你真胆小！真的是周家人吗？”

    这个除非不会实现，不管是周芙还是透明泡泡都希望周粥把心变得坚强，有能够承受伤害与自我痊愈的能力。

    “不是,23号很好说话,陈奕钦叔叔也很疼我。”周粥注意力逐渐被转移，多说了几句中午吃饭时发生的事。

    周粥悟了，苏也把自己当成他的镜子了，他一挥手带着苏也气势汹汹往湖边前进。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周芙好像突然回到十几年前的周家，眼前出现那个藏在石碑与花圃缝隙中的小女孩，小女孩边哭边向身边的大人表达自己的愿望：“爸爸，咱们搬家好不好？”

    是谁把她变成这样的呢？

    这种性格的人当了家长自然不大可能是会娇惯孩子的,面对周粥的可怜电波,周芙很冷静地询问理由：“周粥,你为什么哭？”

    后来他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听说周芙被重罚了。再后来他就忘了这件事，直到此刻这条短信的出现。

    “不是。”周粥小声回答。

    月光明亮，为地上万物复制一个更加浓郁的影子。苏也和周粥站在湖边，只有湖水没有影子，因为它映出月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