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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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卿卿这个事故体质，如今进公安局就像回家。
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没事了，卿卿，没事了。”
“你怎么了？是恐高吗？”
白悬突然说：“对不起。”
他叹口气，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捞了过来，环在怀里，轻轻地拍她的背，像对待一个婴儿。
撂下电话，秦卿卿却并没有依照游荡的要求，立刻离开，而是偏头，对上了秦焕日狐疑的目光。
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哄，“你下次就说，你不需要建议，只需要支持，我会支持你的，我们都会。”
秦卿卿喃喃重复：“没事了？”
男人喉结微动，“干净利落地解决问题是我的一贯做法，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还不知悔改。”
对秦焕日的初步问话结束后，游荡还是讲结果告诉了秦卿卿。
余光一暗，白悬坐到了她身边。
“真的吗？”
“谁啊这是。”
“为什么呢？”
脱离秦焕日的视线，秦卿卿大步地跑起来，撞到了人也顾不上，旅客纷纷侧目。
白悬是在开会途中赶过来的，他起身时带翻了椅子的动作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你的手。”秦卿卿指了指，“一直在抖。”
她把沁出的眼泪悄悄抹在他的外套上，直起身子，又替自己辩白，“我也知道这个关口我不能离开，我也知道我这一生或许只有话剧才是能做得好的，我也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
谁见过向来泰然自若的白总裁慌乱得像个人？
男人的笑容有些勉强，嘴角牵扯时抖了抖。
——这话一个字都没用错。
她微微笑，“我去个洗手间，飞机上没有洗手间的。”
快到登机时间，她想给白悬和汪海林他们发个信息，可是秦焕日今天的反常举动，让她的心隐隐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的事。
她其实对秦焕日为什么绞尽脑汁骗她，又为什么非要带着她一起出国，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是想听到一个结果，了结了之后，再与她无干。
“啊……是，有点紧张。”
这一刻，她真正地将他当成陌生人看待，她的演技突然都回来了。
太离谱了，离谱到好笑。
秦焕日讪讪，“我确实……对，我有点恐高，你打电话不会爆炸吧，我就是……哈哈我没怎么做过飞机，要不你把手机收起来吧……”
男人牢牢地将秦卿卿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捂住了她的双耳，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的身影，他的声音。
“那就别哭了，喝点水吧。”
她巴巴地抬眼，水汪汪，似浸润着两汪清泉。
秦卿卿又想起来游荡跟她说过的话。
仲春，阳光透过门窗，暖洋洋地照进来，在椅子上打出了一方斜斜的光，带着熨帖的温度，仿佛可以融化这世间一切冷硬的坚冰。
…………
游荡拎着个册子走进来。
“你干什么？”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才不是，你也难受，都是我的错。”
之后会立刻展开对秦焕日的调查，也有警察询问秦卿卿需不需要先回家休息，秦卿卿拒绝了。
办完了登机手续，候机的时候，秦卿卿瞥了一眼秦焕日。
有些东西注定她没有，但是那不是她的错，更不是她的损失。
秦焕日的声音阴恻恻的。
“我自己已经清楚的事情，好多人都来劝我，其实我也觉得压力很大。”
游荡说：“白悬托人打探到，他们两个离开你后，不到一年，你……妈妈她就受不了贫苦的日子，改嫁了。她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北方，根本就不在国外。而且我查到，秦焕日根本没有出过国，他在骗你，你现在立刻离开他身边，找个地方躲一下，我很快就过去。”
他见她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犯的错误，却又生怕别人也觉得都是她的错，那股倔强又小心翼翼的劲儿，令他心底一直压抑的不适喷薄而出。
看他走下神坛，还……挺有意思的。
带她回家。
他几番开口，嘴边的话换了又换，最终只是说：“……你还好吗？”
秦卿卿蹙眉，“我也想问……你干什么。”
秦卿卿看了他两秒，缓缓吐了一口气，刚起身，秦焕日反射性就拉住了她的手腕，中年男人的力气很大，手指捏得她生疼。
“瞎说什么呢？”随着登机时间的临近，秦焕日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
她哭，他哄。
秦焕日的视线扫过来，秦卿卿冲他敷衍一笑，不着痕迹地偏了偏身子。
“秦卿卿！”她似乎听见了秦焕日的怒吼，她咬牙跑得更快了。
她正想多问两句，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她顺势接了起来，“怎么了——”怎么刚分开，就给她打电话？
秦卿卿点头，又摇摇头，啜泣起来，“你应该比我更难熬，我还跟你吵架。”
这些声音和秦焕日一起，被她抛在而后。
可是看见他此刻竭力掩藏着凶光的眼，秦卿卿突然不想知道了。
秦卿卿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她看着脚边的光影，神情有点呆。
日光从候机厅的玻璃照射进来，她的脸色有点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
“嗯，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他道歉，约等于有人给自己撑腰，秦卿卿不自觉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虽然你们说得都有道理，都是为了我着想，但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我不但要背负我自己选择的后果，还要加上你们给我的压力。”
两旁店铺各式明亮的广告牌虚化成光怪陆离的残影，行人奇怪的注视，也像是没有五官的黑影，令她浑身发冷。
“你去哪儿？”
他看着清瘦，可是肌肉有力，环着她的手臂力量强大，令她可以完全依赖。
她想了想。
秦卿卿手指一缩，面色如常，音色也浅淡恍若寻常，“嗯，你继续说。”
游荡的声音沉着冷静，却绷着一股劲儿，“卿卿，你听我说，你别问为什么，你现在立刻找个借口离开秦焕日。”
秦焕日被游荡的同事带走了，秦卿卿则被塞了一杯热水坐在长椅上。
秦卿卿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又说了什么，终是听不清楚，只有啜泣阵阵，听进男人耳朵里，心疼的不得了。
走出几米，秦卿卿还能感受到刺在背上的目光。
“那算什么吵架，顶多是你的小情绪，我明明应该纾解你的情绪，却冷着不理你，都是我的错。”
白悬低声哄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了就忘掉。”
商场上的白悬，虽然行事作风有大家风范，无论是合作对象还是公司员工都赞不绝口，但是在交际时像石头，像高岭之花，像没感情的神明，唯独不像个人。
“不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
“爸爸，你们有没有后悔生下我。”这两个字，也并没有想象中难叫，它应当是一种关系的维系，但是偶尔，它只是一种称呼。
那年那日，黄昏，家门口的马路沿，秦焕日看着她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真的在丢弃她和更不堪的选择里，选择了一个他所认为的，对得起她的选择？
她鼻尖酸涩，抽动了一下，“你是不是在心底笑话我呢。”
秦焕日狐疑地松了手，“那你的包给我吧，爸爸帮你拿。”
她娴熟地从他口袋里摸出纸巾，响亮地揩了一下，“不哭了，脑壳疼。”
游荡被同事捂着嘴带去冷静了。
白悬点点头，又点点头，声音笃定，“当然了，就连上一句话，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与建议，不是说一定要这样才是正确的。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也不好受。所以现在……我很后悔，你当时一定很难熬。”
飞机上怎么会没有洗手间呢？
秦焕日起初还没听到，秦卿卿又说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游荡说：“如果他能成功把你带去国外，会有人接应，他会得
她只是靠着本能，奔向出口，心中什么想法也没有，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她只想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没人能看见她的惊惶，也没人能发现她的狼狈——直到秦卿卿一头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小兽一样茫然的女人，白悬的心一阵接一阵的闷痛。
“有病吧你！”
秦卿卿破涕为笑，“你怎么让哭的人喝水啊，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多喝热水解决的。”
“好啊。”
“哎，小姑娘小心点呦。”
她不太好，她所遭受的事情太荒谬了，不想勉强地展露出自尊，但是她也不想寻求安慰，她觉得很累，累到几乎无法思考。
“好啊。”
“等等，还有手机，手机也给我。”
秦卿卿没说话，拿出手机，可是秦焕日对她这个动作反应很大，声音也骤地高扬，伸手就盖在了她的手机上。
“我怎么会笑话你，生离生别而已，世间常情。”
游荡的愤怒显而易见，甚至喷薄而出，“我就应该知道，他不会变的，他要把秦卿卿带走干什么？别拦着我，我要找他问清楚——”
有人敲敲门框，打破了和谐的氛围，轻咳一声：“我是不是打扰了？”
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吗，奔赴她心中残存的亲情，却得来这么一个荒唐的结果。
] 秦卿卿这个事故体质，如今进公安局就像回家。
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没事了，卿卿，没事了。”
“你怎么了？是恐高吗？”
白悬突然说：“对不起。”
他叹口气，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捞了过来，环在怀里，轻轻地拍她的背，像对待一个婴儿。
撂下电话，秦卿卿却并没有依照游荡的要求，立刻离开，而是偏头，对上了秦焕日狐疑的目光。
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哄，“你下次就说，你不需要建议，只需要支持，我会支持你的，我们都会。”
秦卿卿喃喃重复：“没事了？”
男人喉结微动，“干净利落地解决问题是我的一贯做法，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还不知悔改。”
对秦焕日的初步问话结束后，游荡还是讲结果告诉了秦卿卿。
余光一暗，白悬坐到了她身边。
“真的吗？”
“谁啊这是。”
“为什么呢？”
脱离秦焕日的视线，秦卿卿大步地跑起来，撞到了人也顾不上，旅客纷纷侧目。
白悬是在开会途中赶过来的，他起身时带翻了椅子的动作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你的手。”秦卿卿指了指，“一直在抖。”
她把沁出的眼泪悄悄抹在他的外套上，直起身子，又替自己辩白，“我也知道这个关口我不能离开，我也知道我这一生或许只有话剧才是能做得好的，我也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
谁见过向来泰然自若的白总裁慌乱得像个人？
男人的笑容有些勉强，嘴角牵扯时抖了抖。
——这话一个字都没用错。
她微微笑，“我去个洗手间，飞机上没有洗手间的。”
快到登机时间，她想给白悬和汪海林他们发个信息，可是秦焕日今天的反常举动，让她的心隐隐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被忽略的事。
她其实对秦焕日为什么绞尽脑汁骗她，又为什么非要带着她一起出国，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是想听到一个结果，了结了之后，再与她无干。
“啊……是，有点紧张。”
这一刻，她真正地将他当成陌生人看待，她的演技突然都回来了。
太离谱了，离谱到好笑。
秦焕日讪讪，“我确实……对，我有点恐高，你打电话不会爆炸吧，我就是……哈哈我没怎么做过飞机，要不你把手机收起来吧……”
男人牢牢地将秦卿卿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捂住了她的双耳，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的身影，他的声音。
“那就别哭了，喝点水吧。”
她巴巴地抬眼，水汪汪，似浸润着两汪清泉。
秦卿卿又想起来游荡跟她说过的话。
仲春，阳光透过门窗，暖洋洋地照进来，在椅子上打出了一方斜斜的光，带着熨帖的温度，仿佛可以融化这世间一切冷硬的坚冰。
…………
游荡拎着个册子走进来。
“你干什么？”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才不是，你也难受，都是我的错。”
之后会立刻展开对秦焕日的调查，也有警察询问秦卿卿需不需要先回家休息，秦卿卿拒绝了。
办完了登机手续，候机的时候，秦卿卿瞥了一眼秦焕日。
有些东西注定她没有，但是那不是她的错，更不是她的损失。
秦焕日的声音阴恻恻的。
“我自己已经清楚的事情，好多人都来劝我，其实我也觉得压力很大。”
游荡说：“白悬托人打探到，他们两个离开你后，不到一年，你……妈妈她就受不了贫苦的日子，改嫁了。她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北方，根本就不在国外。而且我查到，秦焕日根本没有出过国，他在骗你，你现在立刻离开他身边，找个地方躲一下，我很快就过去。”
他见她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犯的错误，却又生怕别人也觉得都是她的错，那股倔强又小心翼翼的劲儿，令他心底一直压抑的不适喷薄而出。
看他走下神坛，还……挺有意思的。
带她回家。
他几番开口，嘴边的话换了又换，最终只是说：“……你还好吗？”
秦卿卿蹙眉，“我也想问……你干什么。”
秦卿卿看了他两秒，缓缓吐了一口气，刚起身，秦焕日反射性就拉住了她的手腕，中年男人的力气很大，手指捏得她生疼。
“瞎说什么呢？”随着登机时间的临近，秦焕日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
她哭，他哄。
秦焕日的视线扫过来，秦卿卿冲他敷衍一笑，不着痕迹地偏了偏身子。
“秦卿卿！”她似乎听见了秦焕日的怒吼，她咬牙跑得更快了。
她正想多问两句，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她顺势接了起来，“怎么了——”怎么刚分开，就给她打电话？
秦卿卿点头，又摇摇头，啜泣起来，“你应该比我更难熬，我还跟你吵架。”
这些声音和秦焕日一起，被她抛在而后。
可是看见他此刻竭力掩藏着凶光的眼，秦卿卿突然不想知道了。
秦卿卿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她看着脚边的光影，神情有点呆。
日光从候机厅的玻璃照射进来，她的脸色有点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
“嗯，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他道歉，约等于有人给自己撑腰，秦卿卿不自觉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虽然你们说得都有道理，都是为了我着想，但是我心里还是很难受，我不但要背负我自己选择的后果，还要加上你们给我的压力。”
两旁店铺各式明亮的广告牌虚化成光怪陆离的残影，行人奇怪的注视，也像是没有五官的黑影，令她浑身发冷。
“你去哪儿？”
他看着清瘦，可是肌肉有力，环着她的手臂力量强大，令她可以完全依赖。
她想了想。
秦卿卿手指一缩，面色如常，音色也浅淡恍若寻常，“嗯，你继续说。”
游荡的声音沉着冷静，却绷着一股劲儿，“卿卿，你听我说，你别问为什么，你现在立刻找个借口离开秦焕日。”
秦焕日被游荡的同事带走了，秦卿卿则被塞了一杯热水坐在长椅上。
秦卿卿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又说了什么，终是听不清楚，只有啜泣阵阵，听进男人耳朵里，心疼的不得了。
走出几米，秦卿卿还能感受到刺在背上的目光。
“那算什么吵架，顶多是你的小情绪，我明明应该纾解你的情绪，却冷着不理你，都是我的错。”
白悬低声哄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了就忘掉。”
商场上的白悬，虽然行事作风有大家风范，无论是合作对象还是公司员工都赞不绝口，但是在交际时像石头，像高岭之花，像没感情的神明，唯独不像个人。
“不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
“爸爸，你们有没有后悔生下我。”这两个字，也并没有想象中难叫，它应当是一种关系的维系，但是偶尔，它只是一种称呼。
那年那日，黄昏，家门口的马路沿，秦焕日看着她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真的在丢弃她和更不堪的选择里，选择了一个他所认为的，对得起她的选择？
她鼻尖酸涩，抽动了一下，“你是不是在心底笑话我呢。”
秦焕日狐疑地松了手，“那你的包给我吧，爸爸帮你拿。”
她娴熟地从他口袋里摸出纸巾，响亮地揩了一下，“不哭了，脑壳疼。”
游荡被同事捂着嘴带去冷静了。
白悬点点头，又点点头，声音笃定，“当然了，就连上一句话，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与建议，不是说一定要这样才是正确的。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也不好受。所以现在……我很后悔，你当时一定很难熬。”
飞机上怎么会没有洗手间呢？
秦焕日起初还没听到，秦卿卿又说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游荡说：“如果他能成功把你带去国外，会有人接应，他会得
她只是靠着本能，奔向出口，心中什么想法也没有，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她只想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没人能看见她的惊惶，也没人能发现她的狼狈——直到秦卿卿一头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小兽一样茫然的女人，白悬的心一阵接一阵的闷痛。
“有病吧你！”
秦卿卿破涕为笑，“你怎么让哭的人喝水啊，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多喝热水解决的。”
“好啊。”
“哎，小姑娘小心点呦。”
她不太好，她所遭受的事情太荒谬了，不想勉强地展露出自尊，但是她也不想寻求安慰，她觉得很累，累到几乎无法思考。
“好啊。”
“等等，还有手机，手机也给我。”
秦卿卿没说话，拿出手机，可是秦焕日对她这个动作反应很大，声音也骤地高扬，伸手就盖在了她的手机上。
“我怎么会笑话你，生离生别而已，世间常情。”
游荡的愤怒显而易见，甚至喷薄而出，“我就应该知道，他不会变的，他要把秦卿卿带走干什么？别拦着我，我要找他问清楚——”
有人敲敲门框，打破了和谐的氛围，轻咳一声：“我是不是打扰了？”
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吗，奔赴她心中残存的亲情，却得来这么一个荒唐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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