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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镇压住了暴躁的江盛,才看了眼沈厌。

    于是什么也不用多说,他们心知肚明。

    “我这个人,不是什么好性子,也很记仇,几句话就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可能。”

    却是半个字也没有说。

    到底是学专业格斗也实战训练过,他这一下动作风驰电掣,叫人措手不及,连齐然也没来得及阻拦。

    齐然垂眸看着他。

    “这周还有四天。”

    他轻飘飘地道,“厌厌,几日不见,你倒是气人功夫见长。”

    但是齐然的指尖却抵住了他的心口。

    “你一直想要我完成任务,最初是为了你自己的业绩,后来是单纯地希望我活着回去,”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那双眼眸里没有半点笑意,定定地看住系统的眼睛,“可是如今你不再提醒我做任务,到底是因为你不再在意我的死活,还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比任务更重要?”

    这栋教学楼的天台并没有荒废,而是建成了一个空中花园,平常有不少人来玩,但这时正是上课高峰期,里面一个人也

    他是在齐然的教室外拦住他的。

    “江盛!”

    一个眉眼冷漠,一个眼神凶戾。

    系统从没见过他这么失落的样子,明明不过是程序创造出来的东西,它却感到了无比的心酸,“宿主,你相信我,我们不会害你的!”

    沈厌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保证完成任务。”

    江盛忿忿地瞪了沈厌一眼,委屈又不平,但碍于齐然的威胁只能忍了。

    原来他从来都放不下。

    齐然原本不想搭理他,这个世界他连苏辞的死活都没有管,何必再和贺北有什么纠缠。

    他垂着头,一贯张牙舞爪的触手都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

    他的这么一丝丝松动顿时被江盛灵敏的雷达发现。

    刚和齐然分开的时候,一切与这些时日仿佛并无差别,他一个人吃饭,上课,做项目,在校园里来去匆匆,平淡得如同过往的每一日一样。

    齐然也没想到他会当面对沈厌动手,还这么招招狠辣不留情面,他蹙了下眉,嗓音微微冷了,“过来。”

    系统呆滞了一会,低下头呐呐道,“我只是不想强迫宿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的手举在半空,眼神中的狠戾似乎也凝固了,一时间僵立在原地,不敢去看背后的人。

    系统下意识紧张了一下,很快又如常地卖起萌来,“最近时空管理局在评比业绩,有点忙,宿主又没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就没有打扰你,宿主想我了嘛?”

    “新赛季到了,我从王者自动掉下来了。”

    齐然的意识与它对视,依然是清浅的笑,让人没有半分防备,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苏辞怎么样了?”

    被迫退出了贺家权利中心,他看起来过得并不太好,虽然依旧衣着不凡,眉眼间透出来的精气神却再没有半点当年的意气风发。

    沈厌以为这样没什么,时间迟早会淡忘。

    他擦肩而过,贺北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下,然后抬步跟着他,两人一路往楼上走。

    齐然板住脸,“你怎么能打人?”

    齐然眼眸含笑,修长的手指摸上他的伤口,按下去的力度却让沈厌脸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齐然不感兴趣地往外走,仿佛毫不知情,下线很久的系统却突然冒了个泡,“什么嘛,他们一点都不听宿主的,这就眼神交锋起来了。”

    然后,他微微笑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记得沈厌是什么时候偷偷干的坏事,刚想说一句什么,沈厌却先低下了头,露出一截好看的脖颈和被打的侧脸,“对不起,虽然他打了我,但我不应该嘲笑他不学无术的。江同学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颈动脉到底在哪呢,或许只是对你的健康没那么上心,才会这样说……”

    “苏辞?”系统纳闷了一下,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样,转瞬反应过来,“啊,他挺不好的,留了案底学校不要他了,贺北也知道当初的事了,和他闹得很难看,现在在老家打工吧。”

    眉眼如画的脸庞上,那一道伤痕的确碍眼。

    见到齐然,他脸上的笑容刚扬起来就看到了他身后半步焕然一新的沈厌。

    可是齐然呢?

    **

    但是齐然的目光牢牢地压住了他的冲动。

    他修长的身体慢慢前倾,额头抵在齐然的肩膀上,那是一个臣服示弱的姿势。

    可是某一天,午后的日光顺着窗扉照在他的身上,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去拉窗帘,然后转身脱口而出一句齐然的时候,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忽然就断了。

    “苏辞身边发生了那么多事,不正好该是我趁虚而入的时候吗?”他认真地看着逐渐僵硬的系统,“你没有提醒我,是因为这个任务不重要了吗?”

    齐然失望地闭上眼睛,“我知道了。”

    但是看到周围一圈吃瓜的目光,他不想和上次一样闹大,低声道了一句,“跟我来。”

    他的脸上露出了些微的惊讶,然后逐渐趋于平静,那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对爱意的傲慢。

    “一派胡言,”沈厌下颚微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位置没有颈动脉。”

    江盛握了下拳头,又慢慢松开。

    他姿态散漫,目光里带着点漫不经心,从沈厌的身上缓缓划过。

    他心里愈发确定了一个人选。

    **

    系统被问住了,一时不敢看他的神色。

    他丝毫不掩饰对江盛一知半解的嘲讽,冰冷的目光转向齐然,顿时如春风般温柔下来,“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他直起腰板,气汹汹地瞪了沈厌一眼,“他想害你!”

    我们?

    齐然本来还有点生气,但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有点想笑。

    “我早就输了,只能任你处置。”

    沈厌挨了这一下,唇边霎时涌出一丝血来,但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拼命争取,这个道理,他比世家出身的江盛还要明白。

    江盛一听,这暴脾气差点就抑制不住了。

    沈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他合上眼,伸臂紧紧搂住他,那种心底缺失的东西终于被填满的感觉让他想要谓叹一声,“我带你上。”

    两个人在他转身后对视一眼。

    江盛眼神一厉,手腕下翻挣开了他的束缚,从下而上朝他的下颚袭来。

    但天下第一的江某眼睛上看下看,就是不敢看齐然的脸一眼。

    齐然差点没跟上他们的思路,慢了几拍才渐渐反应过来他们这么严谨的样子究竟是在说什么,有点哭笑不得。

    沈厌定定地凝视着他,好半晌,似乎是笑了,薄削的唇轻轻弯起,又似乎是在叹息,“要我怎样都可以。”

    沈厌心中伤痛更甚,他抑制不住,伸手将他拥入怀里,颤抖着去亲吻他的额头。

    青年小心翼翼地往他跟前挪了挪。

    他恨不得上前就对着沈厌那张装模作样的脸再来两拳。

    第二天下午,他遇到了贺北。

    听起来对两人很不满意的样子。

    沈厌知道自己的技俩被识破,但也知道这事他到底占着个受害者的身份,齐然不会偏帮,抬头朝他无辜地笑了一笑。

    齐然脚步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你倒是很久没出现了。”

    他没有再笑,也没有再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问,“为什么这个世界,你没有催我做任务呢?”

    “但你想要我活着。”齐然斩钉截铁地说。

    江盛猛地咬碎了糖粒,一股苦涩混着薄荷的辛辣让他深吸一口气,狠狠捏紧了拳头。

    他抱着手臂斜靠在柱子上,齿间咬着一颗薄荷糖,却没有像平常在齐然面前那样的无害柔软,眉眼间隐隐萦绕着凶戾,苦大仇深地皱着眉。

    齐然一愣,江盛指着他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点红痕说,“这里有颈动脉,口腔的负压吸引会导致血管内膜损伤,从而引发血栓,一旦血栓脱落是会死人的。”

    原来他根本就不能忘。

    齐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只是有点奇怪。”

    系统歪了下头,懵懂地看着他。

    火星味十足。

    “厌厌,”他终于又喊出这个称呼,“这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时齐然刚刚下课,他看起来却好像已经等了很久,“阿然,我想和你谈谈。”

    齐然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却没再和自觉失言的系统说话。

    人高马大的青年看着他和沈厌那么亲近,又是摸脸又是笑的,眼都瞪红了,攥着拳头想冲上来打烂沈厌那张脸,但又碍于齐然不敢妄动。

    两人出去的时候,江盛还在门口。

    齐然晾了他一会,才道,“不许再动手,知道吗?”

    终于给世界带来爱与和平的齐然有点累了,他看了眼腕表,大手一挥决定去食堂吃午饭。

    青年的动作顿住了。

    齐然伸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让他安分点,然后转头看向江盛。

    他大步冲上去,朝着沈厌的脸就是一拳。

    他侧头避开拳风,以退为进,抓住了江盛再次挥出的拳头。

    说到这个,江盛也不心虚了。

    “是吗?”齐然看到它的反应,胸口提着的那口气,缓缓地,轻轻地散了。

    他就像一只被针扎漏了的气球,一下子萎靡下来,怕他生气,又不想在情敌面前露怯被看了笑话,强撑着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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