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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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后吴夫人病亡，吴珺随着吴将军回到皇城，皇帝见他和吴夫人长得极像，便派人查了一番，发现吴珺就是自己的意中人和别人生的孩子。

    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腕，沈云费力地看过去，那一圈红绳在模糊的视线中格外显眼，他轻轻笑了一下，吴珺说那是他跪破膝盖求来的平安符，可是他从没告诉过吴珺，他中了十步佛，这种毒同时一个诅咒。

    *

    因此不仅害死了吴将军，如今还把主意打到了吴珺头上，铁骑军的全军覆没虽说是五皇子和皇后所为，但也是皇帝自己默许的。

    郑其军：“梁浅这个苗子太难得了，幸好我当初试镜的是留风，和他对戏是真的过瘾。”

    本来他订好了花，准备下戏之后亲自给梁浅送去，谁知林束这一场怎么都过不了，所有人状态都很好，就他频频NG，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泽深火都要来了。

    导演紧紧盯着监视器，“给沈云特写。”

    多好一小孩儿，他本就该驰骋沙场，实现天下安定的抱负，自己的君王憎恶自己甚至想杀掉自己这种事会对一颗赤子心造成怎样的打击，沈云不想知道，因为他会让这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

    镜头里的沈云强撑着力气将暗卫一个个击溃，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一身青衣渐渐被血色浸染，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

    “我是在通过你的表情陈述你的心理。”方信心道好家伙，怎么说上辈子两人也是同行，真当他把本事忘光了吗？

    看着大家忙上忙下准备着布景，梁浅心里突然就有些闷，整个人从来到片场开始就一直沉默着。

    当一个君王，可以感情用事到不顾家国，那么他就已经不适合这个位子了。往常他看着众皇子夺权就像在耍猴，但如今他自己身体也日渐虚弱，也是时候拱手让位了。

    副导演看他这幅猴急的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吴小将军又急着找他沈哥哥去了。”

    梁浅觉得编剧这条线埋得挺狗血，当今皇帝性子独断专行又极端偏执，刚登基时曾对吴珺的生母一见钟情，奈何人家无意，皇帝便想强制娶人进宫。

    沈云的杀青戏内容很简单，五皇子私通外敌逼宫，吴珺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官复原职，根据他多年与边戾六部交手的经验，预测他们这次是想声东击西，于是让萧舜和李婉妍前往皇宫堵五皇子，自己则率领大军到皇城外驻守迎战。

    何九知道他杀青，今天是亲自过来的，这会儿一拍完，整个人又舍不得了，拉着他一个劲儿地说下次一定要再合作，一定要当一回他的男主。

    发完他又觉得有点矫情，明明知道顾泽深今天排了一天的戏，却还是想见一面。

    皇城已至深秋，荒院内的枯叶在风中窸窣落下，沈云看着漫天飞舞的落叶，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心中却油然生出一股不甘，他还没吃到烤羊腿呢。

    在和吴珺告别后，沈云叫来留风，把云天阁阁主的令牌给了对方，留风双眼泛红想说什么，却被沈云下令带着人去增援吴珺了。

    “过——”

    顾泽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就看见自家助理捧着一束花，脸上挂着上坟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方信点点头，火速订了两张今晚的机票。

    片场响起一阵掌声，梁浅被工作人员扶起，导演和编剧各自捧着一束花送了过去。

    何九一哂，那哪能不知道，当初人家可就在现场，他这会儿想想那时的画面都觉得尴尬，“他知道的。”

    顾泽深那边终于拍完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一下戏，他手机都没来得及看，抓起自己的东西扭头就跑。

    留风也不恼，目光和他看向同一个方向，半晌，突然说：“你家小朋友今天去拍外景了，估计一天都不会来。”

    谁知吴夫人和吴将军一见钟情，两人在西域成亲还生下了吴珺。

    在这几方的斗争中，还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暗中作乱，但吴珺和萧舜都不曾发现，沈云要做的，就是替他们拔除这根刺。

    梁浅一愣，随即震惊地看着他，“你在讲什么鬼故事？”

    李路事件过去后，剧组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沈云的杀青戏。

    他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继续打，证件都带身上了吗？有没有过期？我记得那边免签是吧？都没问题的话我们过去一趟。”

    方信坐在一旁看了他半天，到底没忍住，“你是不是想顾泽深啊？”

    当年的吴夫人向云天阁求助，因为她对云天阁有恩，上一任阁主便助她假死，带她逃到了西域改名换姓。

    或许是他看起来情绪低落，饰演留风的郑其军走到他身边玩味地打量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一定是舍不得英俊潇洒人美心善的留风……”

    说完他就晃晃悠悠走了，梁浅顿时心更堵了。

    可他刚起身，方信突然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头儿在国外受伤了。”

    “据说是买早餐的路上看到一个姑娘被抢劫，然后他见义勇为了一把，打电话的人就说了这么多，再打回去也没人接。”

    皇帝得知自己派出的刺杀队伍被云天阁拦截后颇为不甘，而且沈云实在知道他太多秘密，这种人，留不得。

    皇帝受伤，一时间大家兵荒马乱，心腹立即将他带上马车绝尘而去，留下一众杀手解决沈云。

    梁浅一愣，“怎么回事？”

    任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往梁浅那边赶，可惜还是去晚了一步，梁浅已经走了。

    沈云在接下阁主之位时，就被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吴珺，他本来觉得这种皇室辛密让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当那天吴珺翻进他的家门时，他突然就改了主意。

    相传中了这毒的人，死后不入轮回，只能落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御林军全部留在宫内，这一批都是皇帝暗自培养的暗卫，沈云躲过几道攻击，找准了机会将暗器打入了皇帝后背，那里涂有十步佛的剧毒，一日之内便能让人魂归西天。

    另一边片场，顾泽深整个人都要急疯了，这一场要拍五皇子逼宫失败，萧舜和他当庭对峙的戏，他和女主也有一些戏份，不得不留下来。

    副导演无奈，让大家先休息一下，自己给林束讲戏。顾泽深一听这话赶紧叫来了任真，吩咐他先把花给梁浅送过去，然后千万要把人留住，并让梁浅先别卸妆。

    郑其军笑笑，突然好奇起来，“他应该不知道是泽深把男主这个饼撕给了林束吧？”

    十步佛的毒已经无药可救，他今天来，便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场记突然喊了一声，梁浅恍若找到了救星，看也没看一眼方信就匆匆过去了。

    沈云缓缓阖上了眼，我不是神仙，佛也不会渡我。

    顾泽深也是在刚刚才想起，他和梁浅拍了那么久的戏，居然一张带妆的合体自拍照都没有！

    *

    梁浅：“……”

    他家老领导这个岁数还想着见义勇为，这种精神也是可歌可泣。

    “去喝口浓茶去去油。”梁浅没好气地打断道。

    正当他思考着怎么把这个噩耗告诉自己小老板时，他突然听到何九和编剧还有留风的演员郑其军在一处屋檐下聊天。

    导演的这句“他知道的”不停地在任真耳边打转，他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家小老板算是完了。

    任真点点头，末了又

    临走前吴珺曾说如果这次成功了，就带沈云去塞外尝尝烤羊腿，梁浅看着那页台词一时有些唏嘘，那就是最后一面了，羊腿是吃不着了，待会儿只能吃几记刀子……

    他在留风走后，独自骑马来到了皇城西郊的一处荒凉院落，不出意外的，有个人早就候在那里了——是当今大周的皇帝，他知道逼宫一事，提前来避难来着。

    这些天顾泽深的戏份基本都是和男女主的排在一起，梁浅和他最近上下班的时间都同步不了，剧组进度又赶得紧，晚上下了班都累得打盹，明明住在两隔壁，却已经好几天没正面遇上了。

    沈云被上百人围困，渐渐开始力不从心，在被一刀划上胳膊后，一股巨痛从伤口直蔓延到心肺。

    【龙井：顾不浅，不来送送我吗？】

    众人哄笑成一团，林束NG了半天，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听到大伙儿的笑声，心里更是烦闷，原本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顾泽深都会留下来安慰他一下，可现在最急着走的也是顾泽深，早在拍戏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孩儿心不在焉，对方一急，他就紧张，一紧张就频频NG。

    林束发了条微信给助理，得知梁浅已经杀青离开了剧组之后，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沈云！”

    编剧刘伶思也说道：“是啊，脾气也好，你看他和泽深玩得多好。”

    对面半晌没回，梁浅想了一下，要不还是自己过去找他吧。

    由于拍戏不一定按顺序拍，所以沈云和吴珺最后的告别其实早就拍过了，今天杀青戏梁浅依旧碰不上顾泽深。

    梁浅提着剑站在院内，场记一打板，四周瞬间传来整齐而密集的脚步声。

    他让方信给大家订了下午茶，自己又回到休息室等了一会儿，顾泽深到底没有来，梁浅没忍住直接给他发了条微信。

    顾泽深心里咯噔一声，“哥哥已经走了？”

    *

    *

    直到最后一个暗卫倒地，沈云手里的剑无力地落在地面，发出一声脆响，他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梁浅无奈地笑笑，工作人员和许多群演都跑过来和他合照，他也一一答应了，等应付完所有人，天边的太阳都已经西斜。

    留在原地的方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离开，顿时理解了孙永的兴奋，如果哪天梁浅真的谈恋爱了，那真是他有生之年的可以见证的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