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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立即无声往那边游过去。盈珠的头部已晃动起来,咕噜噜小气泡开始冒出,猛一下子冒头,大口大口喘息着。

    盈珠是高兴的,简单的说了说他昨夜的情况,便道:“等会我去买点热食,再要些热水来,你再吃东西。”

    她心下焦急,压低声音:“你伤口怎么样了?还支持得住吗?”

    果然,救生舱的小船已经被拖得干干净净的,一眼望过去空荡荡的。

    可赵离忧却很糟糕,高烧持续反复,盈珠赶紧撕了屋里的其他衣服做布条,就着屋里的一小壶水给他敷在额头,又反复敷,热了就再浸湿换凉的,物理降温。

    她立即深呼吸,无声的就着赵离忧的动作,顺着船往下滑。

    赵离忧点头。

    什么也顾不上了,休息室里面无人,她连忙从内扣上门,立即把赵离忧扒干净了。

    喧哗声越来越近,两人已退至船尾最末端,几乎是同时,盈珠赵离忧的目光投向侧边这一江秋水。

    今天阴天,河面的风一吹浑身湿透的她更是极冷,尾舱后头并没有人,盈珠连爬带蹬上了去,而后赶紧回身去拉赵离忧。

    赵离忧此刻看着状态也不错。

    强撑着做好一切,盈珠才卷着厚棉絮衣裳靠床头坐在地上。

    赵离忧手撑床,慢慢坐了起身:“什么时候了?”

    古代的船只,也会放救生小船,只不过这个所谓救生舱,其实并不是一个舱房,而是船底的一个长条凹位,里头绑着小船,待有需要时,人跳下水解开,将小船拖出来。

    他腰身很瘦,入手冰凉,感觉到腰上的手赵离忧半垂的眼睑睁开。

    这才感觉好了些,赶紧去看赵离忧身上的伤。

    头顶“咚咚”一阵重响,粗重的军靴敲击着甲板,“砰砰”两声,茅房和休息室的门被重重踢开。

    深秋时分的河水,冰冽刺骨,入水便感觉到一阵钻入骨髓般的冷痛,盈珠咬牙硬忍。

    那抛下的铁锚一动,被提了上去,船终于动了,水动了起来,岸上的喧嚣声渐渐离得远了,身边的水越来越清澈,越来越深,水流的频率越来越大。

    但事实证明,赵离忧意志力惊人,身体锻炼的不错,终于成功熬了过来。

    在赵离忧烧退之后,盈珠再也撑不住了,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救生舱在船头,靠近码头,应该检查过了。

    只要在船边往下一看,两人便一览无遗。

    赵离忧紧接着也下来了。那喧哗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半秒不停,立即往船下的船体靠去。

    她松了口气,终于暂时安全了。

    才睁眼,就对上赵离忧一双黝黑的眸子,见他目光清明,脸上烧红之色已经不再,盈珠喜道:“你醒了?”

    那码头终于被抛在了身后,盈珠大喜:“我们快上去。”

    盈珠睁大眼睛,努力寻找救生舱位置。

    休息室内有几套布衣,是男式成人的,也顾不上了,自己换了一身,而后闭着眼睛给赵离忧也套了一身。

    盈珠转头看赵离忧,却见他面色惨白,唇色苍白。

    说起这个,盈珠又说:“昨天晚上,这船家没有回来。”

    赶紧把赵离忧的伤口露出来撒上去,重新用匕首隔开一件衣服,拿布条包扎上。

    她浑身还抖着,小心的扒着船边有细小光线的缝隙往外瞧一眼,却见河水泛起碧波,长草枯黄的河岸正飞速后移。

    赵离忧道:“开船以后。”

    突然臂膀一紧,赵离忧已提起她往下放。

    赵离忧脸越来越苍白,面上已泛起一层青色,他紧紧抓着那个铁扣,关节用力的发白,身体还是比刚才渐渐往下坠了一些。

    盈珠又给赵离忧喂了风寒药丸,自己也吃一颗,以防万一。

    盈珠很担心赵离忧,赵离忧情况还糟糕,他身上伤痕累累,尤其腹部,这新伤加失血还没好,再一泡水实在很让人担心。

    后来也没用上,好在没回来更好,不知道是不是河道水流湍急,船家大概是忙的没空回来休息。

    “呃,就是天亮后两个时辰左右。”盈珠不知道八九点是子丑寅卯的哪个时辰,她只知道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于是就这么解释道。

    “嗯。”

    只不过,这船的救生舱还挺深的,盈珠望去,穿过一排排固定小船的铁钩,只见最深处的位置,两边是稍稍凹陷进去的。

    船已经行了一天了,这一天里,两人都发了热。

    把赵离忧赶紧扶到那个床上用被子卷着,拉下上铺的棉被下来就裹在身上。

    入水需无声,让盈珠慢慢下显然是来不及的了,盈珠当然也知道。

    水面阳光普照,有些刺目,赵离忧接过盈珠的匕首,猛地一下扎在船体上,而后硬提一口气,将她先托上去。

    眼前很昏暗,阴暗狭小的房间,正微微晃动着。

    一看这才放心了些,情况比预料好一些。

    只是码头的水深到底是不够,这水浑浊程度也欠缺,两人身上都是深色衣裳,水面上影影绰绰,还是能看见的。

    她精神大振,身上似乎有了些力气,奋力一蹬,无声的出了水面。

    只有动起来,才能感觉暖和一点。

    船上不行,那就只有水下了!

    很久很久之后,赵离忧眼珠动了动,终于醒了过来。

    她身上还有从打斗现场扒来的银钱,这个不怕水,还好绑在腰间的腰带上没有掉入水中,船上人多乱哄哄的,她昨天就混进去买过两回吃的东西。

    因此,赵离忧盈珠一边一个,脚下一蹬,迅速往船底间位置潜去。

    不用商量,毫不犹豫的,盈珠赵离忧两人深吸一口气,对视一眼,立即缩入水下。

    这位置有两个铁钩,赵离忧没伸手,盈珠抓着。

    赵离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她挑深的撒药包扎,那些浅的暂时先不管,剩下这点药得留给他腹部的重伤口用,又给他喂了消炎退烧的药丸。

    如今都是木制的船,船沿相对略宽,两人一字排开,紧贴着船底外壁。

    有了这铁扣借力,立即轻松很多。

    盈珠还好,服药后熬熬热度就开始降了。

    盈珠低声:“咱们要等多久?”

    眼下危机过去之后,才有空隙商量其他。

    赵离忧已经彻底昏厥过去,盈珠只好掐着他的咽喉给喂进去,还好屋里有水,即便是凉水也顾不上了。

    现在他醒了,不管转移或者恐吓,问题都迎刃而解,盈珠的担忧也

    脚尖入水,而后是小腿,大腿腰身肩颈。

    赵离忧点了点头,两人都在强撑着,咬着牙焦急等待,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船一点点往下沉,舱里回来的船客越来越多。

    即使这样一眼看透的内室,也未曾被轻易放过,两名士兵轮流冲入,分别仔细检查过后才拱手:“头儿,无人!”

    记忆瞬间回归,他立即扫视左右,见门正掩着,屋子里很安静,船舱那边熙熙攘攘有些人声,此时应是清晨。

    水光涟涟两个冻得嘴唇乌青的人,浮在船底,盈珠说:“你要支持住!”

    “八九点?”

    “这是第二天清早了,应该是八九点左右吧。”

    她抓住铁扣那只手已松开,示意赵离忧抓着借力。

    她咬着牙关,尽全力游动起来。

    声音不小,盈珠大骇,却听见上面传来“是”应了一声,“咚咚”脚步迅速奔船边而来。

    这屋子十分小,床倚着墙壁,许是近来精神紧张的缘故,他一动,她便惊醒过来。

    这深秋的水底,实在是冰冷刺骨,时间一分一秒过着,盈珠渐渐觉得身体越来越僵,越来越吃力。

    只是即便这样,也不能确保安全过关。

    她鼓励他,也鼓励自己。

    类似一个“幽”字,天无绝人之路!

    她还一直担心要是原来房间里的人回来怎么办?后来想着实在不行只能恐吓了,幽州军说得很清楚,窝藏人同罪。

    毫不迟疑的盈珠忙伸出另一手扶住他的腰。

    两岸芦花飞扬,眨眼便将那他们曾经跋涉了好几天的山抛在身后。

    水底很冷,越深越冷,但两人并不敢莽撞,到了中间位置后,只小心往前游,观察救生舱位置。

    盈珠大喜,这两面边缘从外望看不见,甚至暗沉沉的应该发现不了,却是可以露头呼吸的。

    冷风刮在身上像刀割似的,浑身湿透的盈珠抖得和筛糠一样,一手搂着赵离忧的肩,一手揽住赵离忧的腰,跌跌撞撞往那间小休息室冲去。

    他情况很凶险,她差点都怕他撑不过去了,满心担忧还有害怕。

    现在这情况,两人能不吃冷的就不吃冷,尤其是赵离忧。

    她拿出赵离忧之前在岸上买的药,还好这几天下来赵离忧腹部伤口已已经结疤,现在伤口裂开,但还好只裂开了一个小口。但整个伤口已被浸泡得发了白,药粉也因为下水的原因湿了。

    领头的士兵一挥手:“检查船底!”

    床头有一道绵长的呼吸声,盈珠正卷了半旧的厚絮布衣,蜷缩在床头睡得正香。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谁知道士兵会盯多久?他们闭气可闭不了那么久。

    凛冽水面波纹粼粼,秋冬江河之水冰凉入骨。

    不开船,终究不保险,这个盈珠当然懂,只是这擦脸检查虽简单,但有这么的多的人,不知道要等多久。

    虽然现在能呼吸,但冰冷的水下,这段时间也是极难熬的。

    一上船,赵离忧就撑不住了,眼睛一闭栽在船壁上,盈珠忙伸手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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