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贵妃授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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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从袖中掏出一个粉色信笺，呈给陈芜。

    仁寿宫

    管事薛青玫在服侍胡善祥沐浴，青玫拿着瓢，舀起浴桶里的水，冲洗着胡善祥的头发，“娘娘，皇上可好久都没来过咱这了，如今看来，太后娘娘是站在咱这边的。”

    胡善祥坐在榻上，身子歪靠着右侧的茶几，腿上盖着小毯子，看似精神欠佳的模样，胡善祥拿起手里的方帕轻轻搽了搽手，道，“平身吧”

    太后令尚仪局布置进御之事，陈尚仪携数位女官前往坤宁宫。

    胡善祥接过锦囊，想起来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姐姐还专程求拜，后来也不过如此，她叹了一口气，“青玫，你说，这些有用吗？”

    张太后似乎胃口不佳，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汤匙。

    张太后拉过儿子的手，“瞻基，自你在东宫起，就对孙媛多有偏向，善祥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不好受啊，况且她从没阻拦过你什么，就为这，你也该报答一下你的妻子才对。”

    听到这，朱瞻基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在为她说话。朱瞻基不紧不慢地拿起筷子，尝了口烧茄子，回道，“母后，皇后久病，儿臣也是不想打扰她清休。”

    皇帝正在陪太后用膳，女官吴管事侍候布菜。

    “谁让你故意捉弄我。”孙贵妃佯装生气，“你的玉带，就别想要了，等着明日衣衫不整的上朝去吧。”

    礼部尚书胡濙对曰贵妃后之副贰贤淑如此当受以宝以昭其德

    “娘听说你已经很久都不去坤宁宫了。是这样吗？”

    乾清宫武英殿

    眼看有了转机，张太后殷切地望着儿子，道，“听娘的，明天就是十五了，你趁这个机会去坤宁宫看看善祥，好不好？”

    “是，儿臣多谢母后成全。”

    “那就，有劳陈尚仪了。”

    至期上命正使太师英国公张辅副使少师兼吏部尚书蹇义持节赐贵妃孙氏宝复赐之册曰帝王理万邦必以齐家为本德教孚四海必以正内为先朕嗣统之初建中宫之位爰嘉令淑咸有褒升惟尔贵妃孙氏毓自名门早膺慎选嫔于春宫之内夙昭女德之华恭慎惠和谐琚瑀珩璜之节静庄诚一循诗书图史之规壸仪允茂于肃雍奉餋致隆于爱敬恒存鸡鸣儆戒之义适予关睢乐得之心六宫所推四德咸备年岁滋久辅翼良多已进祎翟之荣俾冠轩龙之贰今特加授册宝用表褒隆于戏大一统而端内政予资翼赞之勤率九御以副母仪尔懋徽猷之绩敬以相祀仁以进贤惟善以荣身惟谦以崇德惟俭以滋多福惟慎以茂芳誉服我训辞永光宠禄钦哉

    朱瞻基摆摆手，“无碍，耽误不了多少时辰，摆驾安喜宫。”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今晚将于坤宁宫就寝，臣奉太后旨意前来布置。”

    史载:

    胡善祥自嘲笑道，“即便是太后怜惜又有什么用处，皇上的心思都被人拐了去，明明是夫妻，可我都快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第一局，孙贵妃输了，朱瞻基毫不客气地拿起毛笔在她鼻子和小嘴上重重涂了一圈，涂出来个黑嘴头子，他哈哈笑起来，这小嘴还嘟嘟着，真像是御花园里的那只小奶狗，那狗崽子就有个大大的黑嘴头子。

    朱瞻基有些不明白这母亲突然的伤感，安慰母亲道，“娘，你有什么尽管吩咐，儿臣一定做到。”

    沉默了一会儿，朱瞻基实在不忍回绝，遂答应下来，“好。”

    小太监急得满头大汗，突然一愣，叫到，“哎，我想起来了，今天安喜宫的春桃来过，除了她就没别人，她还给了我个纸条，我也不识字，就给忘了。”

    陈芜面露难色，劝阻道，“陛下，可是这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那里还等着呢。”

    宣德元年

    “陈公公，陈公公，皇上的玉带找不见了。”司衣小太监急急忙忙跑过来。

    “哎，你可不能反悔啊”，朱瞻基扯住她的衣袖。

    “不用言谢，都是自家人。只是，”张太后叹了口气，往后椅了椅，靠在了椅背上，“如今，娘有个心愿，你也替娘了了吧。”

    朱瞻基示意陈芜不要出声，径直走了进去。

    陈芜看了一眼，赶忙躬身靠近轿子，把信笺递给轿内的人，朱瞻基接过纸条，看了看，嘴角勾起，笑道:哦，想给我玩什么小把戏呢。

    “好啊，爱妃这是不服气啊，那朕就和你比试比试，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说着朱瞻基坐到榻上来，“三局两胜，谁输了，就用毛笔涂花谁的脸，而且三天不准洗，如何？”

    小太监说了谎，他的确不识字，但他可没忘。春桃给他送了一盒酥油果子，还告诉他贵妃娘娘让她来拿东西，麻烦通融通融，临走时给他一张卷好的纸条，他以为春桃对他有意思呢，这纸条写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心思，喜滋滋的想着等晚上找个熟人给自己念念,谁知道竟给自己惹了祸。

    “贵妃娘娘说不给你就不要吗？明儿个皇上还要不要上朝了？”陈芜教训起来，他可不想今晚出什么差错，太后不会把皇上怎么着，可他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准备妥当，两人便掷起骰子来。

    “臣尚仪局尚仪陈素妹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陈尚仪叉手行礼。

    还未出发，只听一阵疾呼

    上大悦即命铸宝令礼部具仪注以闻

    陈芜侍奉着刚离了乾清宫没走多远，小太监又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陛下，陛下。”

    盯着手里的锦囊，胡善祥点了点头。

    坤宁宫

    陈芜拿起手杖去敲小太监的头，呵斥道，“你这个脑子哟，玉带怎么该就不见了。丢失玉带，这可是重罪。你用你这狗头好好想想，这玉带到底放哪了。”

    “娘娘，不要灰心嘛，这次的机会，咱们一定要抓住，只要你生下太子，这地位就稳固了，孙贵妃就算再得宠，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将来，还不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青玫看向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偷偷奉上一个锦囊，“娘娘，这是个得子符，我为你求的，今晚皇上来之前就把它烧成灰喝掉。”

    朱瞻基放下筷子，看向一边，沉默不语。

    胡善祥作势起身，身旁侍立的宫女赶忙上前扶起。

    孙贵妃拿起菱花镜瞧了瞧自己那黑糊糊的嘴头，顿时不乐意了，“哪有你这样的，我不玩了。”拿起手边玉带要走人。

    宫女们一看皇上驾到，皆行礼退下，就剩下了陈芜和安喜宫管事沈云瑛随侍。

    “咱这贵妃娘娘可真厉害啊，得赢了不少钱吧？”朱瞻基走到塌边，双臂一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帘外，陈芜还在训斥闯了祸的小太监，朱瞻基出手制止，“罢了罢了，还不赶紧去安喜宫，看看贵妃那里有没有。”

    “是”，小太监手捂着脑袋，领命退下。

    上谓行在礼部臣曰贵妃恭肃小心动循礼则祗事皇太后尽孝敬又能辅朕及奉顺皇后后屡请褒异之

    小太监一脸为难，嗫嗫嚅嚅道，“回公公的话，这玉带确实在贵妃娘娘那里，可贵妃娘娘和宫女们玩那除红掷骰之戏呢，正在兴头上，不给我。还说就算皇上亲自去了也不给。要皇上赢了她才给。”

    “是，”陈芜回答,侍候朱瞻基上轿，拢好了织金青布帘。

    胡善祥清楚，这是太后特意的安排。

    朱瞻基还在看奏疏，太监陈芜进言:“陛下，夜色已晚。您该歇息了，今儿个你还要去坤宁宫呢，太后可是特意嘱咐的，你可不要忘了这茬事啊。”

    今日并非六尚女官禀事之日，陈尚仪突然求见，胡善祥不免有些惊讶，她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正了，问道，“陈尚仪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五月

    “怎么回事，这玉带找到了吗？”陈芜问。

    张太后久经风雨，后宫里什么是没见过，岂会被这粉饰之辞敷衍，“善祥她哪有什么病啊，她这个人我还不清楚，她那是心病。夫妇之道，你可不能冷落了你的妻子啊。”

    赢了才给？朱瞻基顿觉好笑，“那，朕就去安喜宫，把玉带赢回来，让贵妃心服口服。”

    本朝贵妃有宝始于此

    晚

    朱瞻基假意妥协，劝慰道，“好好好，那你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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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贵妃坐在榻上，倚着凭几，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近。

    这，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心想，朱瞻基也放下手里的筷子，回应着母亲关切的目光。

    “瞧陛下说的，我还能从她们兜里掏银子不成？她们哪像陛下你，你可是大户。”说着孙贵妃还挑衅地举了举手里的玉带。

    朱瞻基继续吃着碗里的茄子，不答话。

    “娘娘，管它有用没用呢，万一有用呢，咱们错过了多可惜，是吧。”

    朱瞻基抬头看了看窗外，放下手中的毛笔，道，“嗯，好，那就过去吧。你备好我明天要用的东西。”

    这临近安喜宫，就听到阵阵喝彩声，陈芜清了清嗓子，欲喊人迎接。按宫廷礼制，皇上临后宫某殿，嫔妃须着礼服迎于宫门之外。

    翌日

    “好啊，一言为定。”孙贵妃笑吟吟地看着朱瞻基，招呼沈管事道，“云瑛，笔墨备好了。”

    往日里，皇上临幸某处，都只是由各宫掌寝记录按月交汇至彤史便可，还未见有尚仪亲自侍候的。太后遣陈尚仪亲自侍候，一来显示对皇后的重视，二来也起到监视皇上的作用。

    二公文武首臣用册皇后礼也

    她看着身旁的儿子，悠悠开口道，“瞻基，如今你也特赐贵妃金宝，给了她这后宫前所未有的荣光。这等逾规之事，娘都没拦着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