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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疼,腿疼,膝盖,胳膊哪哪都疼,他很困,很不舒服,潜意识里却有一个想法叫嚣着,让他睡不着。

    孟凡起的早,半梦半醒摸到身边已经凉透的床单,顿时清醒, 再看满地狼藉,不是宋北的不能穿得睡衣就是十分散乱的衣服,床单上染着几丝模糊血迹,是宋北背后鞭伤渗出来的。

    走出两步,他听宋北头也不回的说:“徐海林和周悦的事你自己去查,会知道的比我多。”

    好像这样就得了什么承诺。

    每次与孟凡吵架乃至动手宋北从来都是吃亏的那一个,趋利避害向强大者屈服是生物本性,在宋北这仿佛失了验证。

    事情一旦有了猜忌有了苗头,脑海中就会顺着起始的想法生根发芽,枝繁叶茂,事情越想越糟糕,难以平复。

    满地,满床揭露着他昨夜到底有多疯狂。

    孟凡不理解了,宋北给他银行卡做什么,他又不缺钱。

    宋北听耳边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大概意识到孟凡误会了什么,虽然不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只是不想拿这么多钱,没什么需要的。”

    孟凡上次发疯还是在几年前,具体什么原因宋北忘了,只记得孟凡那天喝了酒特别生气,进门不由分说的就把他压到床上,承受着他带来的疾风暴雨。

    孟凡稍缓和些的心情又沉到极点,脸色突然黑下来。

    宋北睡得不好,脸色蜡黄,脸肿起来一块,眼底还顶着大片乌青, 忍着腰疼腿软,尽量使自己走路姿势正常,孟凡还是看出走路速度比平时要慢些,视若无人的洗漱,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盯着电视机旁花瓣已经有些蔫儿的向日葵,一寸目光都没施舍给孟凡。

    屋里的每丝氧气都和地上乱扔的套子一样满是窒息感,无一不提醒着昭示着叫嚣着——宋北不能反抗,不能不听话,所有的不情愿都要咬碎牙和着血咽下去。

    他还敢跑!?孟凡越想越气,脑中小火苗蹭蹭往上蹿,顶着一头睡炸竖起的毛,一脚踏进洗漱间就看见宋北,脸色五彩纷呈。

    好好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字字带着嘲讽:“醒的这么早?不给你点教训是不是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宋北面无表情的看着孟凡,眉宇间覆上抹不掉的忧愁,眼里深不见底冷如寒潭,再大的风都惊不起波澜,如一潭死水,又似包揽万物的黑洞叫人捉摸不透。

    哪怕是门外的流浪狗也不会更惨了。

    “这些年你给我的钱都放在卡里,没动过。”宋北想了想又说:“差不多三百万,你收回去。”

    孟凡有些意外宋北的顺从,烦躁心情缓和了些。

    他孟少的东西,不管喜不喜欢只要他不点头别人休想染指一分,人也一样,背着他搞人非得打断腿!他甚至有过和宋北好好过下去的想法,他呢!背着他和初恋女友在一起给他戴绿帽子!让他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他不想道德绑架孟凡,以他的身份,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孟凡放过别人。眼下除了孟凡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希望他能有未泯的愧疚感。

    莫名收到宋北给周悦银行卡和送周悦出门的照片时,孟凡觉得难以分辨的身影很像宋北,打电话给家里的座机无人接听又碰巧听李言巧遇宋北,霎时气血上涌,在军委心不在焉的开完会火急火燎的往家赶。

    宋北从客房拿了件睡衣,把身上洗了个干净,回客房睡得。

    海底再坚强的蚌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空无窥见的地方打开蚌壳,露出身体最柔软的部分,天亮以后,再次合上蚌壳面对深海的惊涛骇浪,无坚不摧。

    他到底是嫌弃这些钱脏还是嫌弃送钱的人?

    即便里面已经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前几日会偶尔谈笑,字里行间虽疏远却不失温柔的宋北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仿若逢春枯木,只又鲜绿嫩芽,不及抽芽长叶,被忽如其来的夏雨倾盆大雨淋了满头,狼狈再无生机。

    确定孟凡睡熟,忍着身体过度不适,把搭在身体上的手拿开,黑暗中摩挲着出了门。

    这是急着撇清关系?他的钱就这么脏?就这么让他不齿让他不屑,每一分都算进去?

    他和徐海林的私怨,孟凡和赵家的纠葛和周悦没关系,她不该受牵连。

    宋北腰被孟凡突如其来戏谑又色、情的环住,往自己身前带了带,不轻不重的揉着,宋北腰还青着,被孟凡带了一下,险些站不稳,很疼,也只是不可查觉的皱了皱眉。

    初晨第一抹阳光洒在他清冷面颊,泛起柔和金色光泽,冬日的阳光总是带着暖意,他觉得有的累,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他真的累了,好累。

    那是宋北记忆力反抗最激烈的一次,最后几乎是哀求哽咽出声,不过依旧没改变什么,又烧又吐的在医院躺了五天。

    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妈。

    银行卡被推到孟凡面前,宋北心里却如释重负,这些年孟凡没少给他钱、车,他都没收,实在拒绝不了的就都存在这张卡里。日常开销租房包括那辆车、给周悦的钱都是他自己这些年的积蓄。

    等孟凡在洗漱间出来,目光落在宋北身上,等人走近,宋北从口袋摸出一张银行卡,顺着大理石桌推给孟凡。

    宋北睡不着,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电过的酥麻席卷,疼痛感炸开全身,他已经缓了好一会儿,倦意不减反增。

    如果不是徐海林,他和周悦这辈子大抵不会再见面。

    “你还挺清高啊?能当饭吃吗?”

    “嗯”宋北抿了抿唇,咬字还算清晰,声音有些沙哑,舌头也因为昨夜孟凡手指恶劣的搅弄有些发痛。

    一时什么都哽在嘴边,说不出口,愧疚的、嘲讽的、恶意的。

    即便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宋北拿凉水洗了把脸,零度的水覆到脸上那一瞬,宋北自今晚孟凡冲进卧室那一瞬建立的警戒防线溃不成军,身子软下来,双手扶在盥洗池边,缓缓抬起头看镜子中的自己。

    这次孟凡比上次还要疯,更要用力,几乎故意让他疼,让他痛,带着惩罚的力度,即便痛到脚尖发白,他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走到门前的一路,宋北脚下时不时踩中湿漉黏腻的东西,宋北异常平静的迈出门,麻木的心没有一丝起伏。

    不管对他也好,对周悦也好。

    孟凡看他走两步吸三口凉气的往主卧方向挪动,身影单薄落寞,艰难行走的模样背后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他却半点开心不起来,或许他已经误会了什么,更重要的是他错过了什么。

    宋北呆滞躺在床上,床头灯并不明亮的昏暗光线中静静看着天花板,枕边是孟凡均匀呼吸声,孟凡像急与宣告圈占自己领地的猛兽,手环在宋北腰间。

    一张卡意思足够明显——他和周悦什么都没有,拿孟凡钱去养人的说法不攻自破。

    “说,知道错了没有。”孟凡抬起宋北下巴,逼他对视着自己,穿过冷漠孟凡看见宋北眼中悲怨,心中似乎被刺了一下,但他一定要亲耳宋北说错了。

    这是他在孟凡身边唯一的尊严,只要有积蓄,有工作,他就可以一遍又一遍的洗脑,他不是被包、养的。

    孟凡看不见的地方宋北重重吁了口气:“我没什么立场求你帮她,但她现在的生活间接的因你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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