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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云低声应是，连忙安排去了。
说话之人，名唤白燃。
白燃见沈映月为人处世，大方得体，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几分。
白燃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白燃连忙打断他:“小刀！”
吴小刀还没说话，白燃忙道:“嫂夫人莫听他胡说！他是气不过援军没有及时赶来，所以才胡乱揣测的，嫂夫人千万不要当真。”
“这世子……还挺有耐性。”
世子一愣。
沈映月徐徐开口:“世子纵马伤人是真，排队叩首也是自己的选择，为何要怪到我头上呢？”
两人穿过人群，缓缓踏入镇国将军府。
世子得意一笑:“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说罢，他手握成拳，拇指指了指队尾:“去罢。”
两人见沈映月过来，也敛了敛神色。
而世子的脸色，也比黑漆漆的夜空，好不到哪里去。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世子瞄
他肤色相较常人更白，看上去十分斯文，他身侧还站着一位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吴小刀。
几位公子一愣，连忙收了嬉笑的神色。
有人狐疑道:“以前怎么没听说……”
沈映月一向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有两个高大的身影，隐匿在人群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道。
“沈映月，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排队的心情好坏，不是取决于前面有多少人，而是要看后面有多少人。
“巧云。”
队伍一动，世子便生无可恋地跟着挪动一步。
沈映月笑了笑，问:“我对世子做什么了吗？”
“是啊！嫂夫人，将军待我们恩重如山，镇国将军府的事，便是我们的事。”吴小刀一拍胸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十分豪迈。
几人相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只能灰溜溜地走向街尾，排队去了。
沈映月点头:“记得。”
白燃和吴小刀对视一眼。
沈映月无视他的怒意，指了指旁边的一碗汤，道:“请世子饮下。”
白燃叹了口气，道:“离我们最近的两处援军，一日之内，粮草全被烧光了。而另外两处援军，一处收到了假的军报，让他们按兵不动，另一处，则完全没有收到调令。等他们再次收到消息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两位都是将军的左膀右臂，我便开门见山了。”
沈映月沉吟一瞬，问:“将军……到底是怎么死的？”
两人有些意外，但还是随沈映月，走出了灵堂。
吴小刀也紧跟着安慰道:“是啊，嫂夫人一定要保重身子，不然，将军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她之前只听说莫寒在西南经历了一场鏖战，却不知双方兵力如此悬殊。
白燃拱手，低声道:“嫂夫人，节哀顺变。”
沈映月一怔，秀眉微拢。
世子愤而撩袍，坐到一旁。
白燃忙道:“嫂夫人请讲。”
三人又寒暄了两句，沈映月默默看了两人一眼，道:“白副将，吴副将，可否借一步说话？”
世子一扭头:“不必！”
世子正百无聊赖地排着队，却忽然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自街边走过。
沈映月眸光微顿，遂站起身来，上前两步。
世子面色一沉，怒道:“放肆！你们也不看看，前面是什么？”
两人皆是莫寒生前的得力副将。
只见英雄碑高耸在镇国将军府门前，下面围了不少人，有人跪拜，有人作揖，看上去神情肃穆，十分庄严。
世子正色道:“这英雄碑，可是当年原帝亲赐，见碑如见原帝，理应跪拜！”
白燃沉默了片刻，道:“想必嫂夫人还记得，在您与将军大婚那日，将军忽然收到边关急报……当时，西夷突然对南疆的阴州出手，两日不到，便丢了一座城池。”
吴小刀挑了挑浓眉，对汝南王世子嗤之以鼻:“他不过是丢脸他妈给丢脸开门——丢脸到家了，所以才不好意思离开，哪里是真心来吊唁将军？”
待世子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吴小刀也凝视了牌位一瞬，满脸叹息:“都是末将不好，没能将您带出来……”
几位公子见世子神色肃然，便止住笑意，下意识向他指的方向看去。
队伍对面的街边，也伫立着不少百姓，他们大多已经吊唁完了，但人还没走。
府中下人认得他们，便急忙将他们两人引了进去，径直到了灵堂。
沈映月点头，道:“等世子叩完英雄碑，请他进来。”
沈映月静静听着。
世子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挑了挑眉，心中是说不出的舒坦。
“世子，不如您去一边休息，小人来替您排队？”随从低声劝道。
轮到白燃和吴小刀时，两人对着莫寒的灵位，深深一揖。
沈映月将他们带到外间凉亭，巧云便守在亭子外。
-
吴小刀:“情报这东西，本来就不一定准确。按照计划，只要西南守军及时来援，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可偏偏……西南四军，没有一方来援。”
沈映月颔首，她淡定开口:“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还真有一事，要请两位副将帮忙。”
其中一人，认出了世子，惊讶出声:“世子！您怎么在这儿？”
沈映月见他有些紧张，淡笑道:“两位放心，我心中有数。”
沈映月眸色沉沉，问:“可查到原因了？”
白燃轻轻点了点头。
长街之上，吊唁的队伍还在继续前行。
白燃又诚恳道:“此间涉及朝堂，我们也不便同嫂夫人多说……如今，将军不在了，镇国将军府若有能用得着末将的地方，嫂夫人尽管开口。”
世子瞪了那人一眼，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们藐视皇权，目无礼法，还好意思笑？”
巧云应声:“夫人有何吩咐？”
世子张嘴欲辩，却忽然发现，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才不想让那个女人看扁自己。
沈映月端坐在会客花厅中，见世子绷着一张脸，微微一笑:“世子请坐。”
白燃连忙虚扶一把:“嫂夫人，使不得！”
为首的公子连忙告罪:“世子说得有理，我等冒犯了，失礼失礼。”
巧云低声道:“夫人……这两位都是将军的心腹，这次在南疆一战中，便是他们二人，把将军的遗体带回京城的。”
白燃和吴小刀面色一僵。
与那人同行的，还有几位大臣的公子，想必他们是相约来给莫寒吊唁的。
吴小刀一顿，忙道:“罢了罢了……我们也进去吊唁将军罢。”
沈映月看了吴小刀一眼，问:“吴副将的意思是，很可能是自己人所为？”
毕竟他们和沈映月不算熟识，也不敢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世子一愣，面色红了红，没好气道:“没看见本世子在排队吗？”
白燃语气沉重，道:“就在这三日，西夷对我们发动猛攻，将军率众拼死搏杀，受了重伤……”
巧云一向机灵，早就派人去看过，笑道:“世子还在排队呢，算算时辰，应该快轮到了。”
沈映月冲两人福了福身子:“多谢两位副将，千里迢迢把将军送回……妾身在此谢过了。”
世子气闷地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白燃又笑了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嫂夫人一个人弱女子，居然能收服这混世魔王，实在是不简单。”
“弱女子！？”吴小刀摇摇头:“你见过哪个弱女子，能把汝南王世子耍得团团转？这镇国将军府看起来稳当得很，我就说嘛，将军多虑了……”
“排队？”
沈映月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入夜了。
白燃继续道:“当时，情报称西夷有十万人马，对南疆七城志在必得，军情如火，将军无奈之下，只得暂别夫人，去南疆抗敌。将军先点了八万兵马出征，皇上也下了手谕，让西南再集结三万兵马，与莫家军汇合。”
白燃想起战场上的惨烈，薄唇血色尽失。
沈映月有些诧异，问道:“怎么回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面上满是愧疚。
白燃面色沉痛，静静站了一会儿，沉声道:“将军，安息罢。”
沈映月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吴小刀面有愧色:“嫂夫人莫要折煞我们了！没能把将军平安地带回来，末将实在愧对嫂夫人。”
沈映月问:“世子何在？”
吴小刀接过白燃的话，道:“本以为能速战速决，没想到……当我们到了南疆，才发现对方有二十万兵马！”
“情报为何误差这么大？”
吴小刀冷哼一声:“查来查去，要么是看守粮仓的人玩忽职守，要么就是送信之人被杀了……不了了之，可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既然汝南王世子都亲自在这儿排队，那一定假不了。
“还有，世子需得称我一声‘莫夫人’才是。”
此刻，沈映月正跪坐在灵堂之中。
一刻钟后，沈映月才将白燃和吴小刀送走。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她便一一点头致意，神情郑重，一丝不苟。
] 巧云低声应是，连忙安排去了。
说话之人，名唤白燃。
白燃见沈映月为人处世，大方得体，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几分。
白燃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白燃连忙打断他:“小刀！”
吴小刀还没说话，白燃忙道:“嫂夫人莫听他胡说！他是气不过援军没有及时赶来，所以才胡乱揣测的，嫂夫人千万不要当真。”
“这世子……还挺有耐性。”
世子一愣。
沈映月徐徐开口:“世子纵马伤人是真，排队叩首也是自己的选择，为何要怪到我头上呢？”
两人穿过人群，缓缓踏入镇国将军府。
世子得意一笑:“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说罢，他手握成拳，拇指指了指队尾:“去罢。”
两人见沈映月过来，也敛了敛神色。
而世子的脸色，也比黑漆漆的夜空，好不到哪里去。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世子瞄
他肤色相较常人更白，看上去十分斯文，他身侧还站着一位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吴小刀。
几位公子一愣，连忙收了嬉笑的神色。
有人狐疑道:“以前怎么没听说……”
沈映月一向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有两个高大的身影，隐匿在人群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道。
“沈映月，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排队的心情好坏，不是取决于前面有多少人，而是要看后面有多少人。
“巧云。”
队伍一动，世子便生无可恋地跟着挪动一步。
沈映月笑了笑，问:“我对世子做什么了吗？”
“是啊！嫂夫人，将军待我们恩重如山，镇国将军府的事，便是我们的事。”吴小刀一拍胸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十分豪迈。
几人相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只能灰溜溜地走向街尾，排队去了。
沈映月点头:“记得。”
白燃和吴小刀对视一眼。
沈映月无视他的怒意，指了指旁边的一碗汤，道:“请世子饮下。”
白燃叹了口气，道:“离我们最近的两处援军，一日之内，粮草全被烧光了。而另外两处援军，一处收到了假的军报，让他们按兵不动，另一处，则完全没有收到调令。等他们再次收到消息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两位都是将军的左膀右臂，我便开门见山了。”
沈映月沉吟一瞬，问:“将军……到底是怎么死的？”
两人有些意外，但还是随沈映月，走出了灵堂。
吴小刀也紧跟着安慰道:“是啊，嫂夫人一定要保重身子，不然，将军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她之前只听说莫寒在西南经历了一场鏖战，却不知双方兵力如此悬殊。
白燃拱手，低声道:“嫂夫人，节哀顺变。”
沈映月一怔，秀眉微拢。
世子愤而撩袍，坐到一旁。
白燃忙道:“嫂夫人请讲。”
三人又寒暄了两句，沈映月默默看了两人一眼，道:“白副将，吴副将，可否借一步说话？”
世子一扭头:“不必！”
世子正百无聊赖地排着队，却忽然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自街边走过。
沈映月眸光微顿，遂站起身来，上前两步。
世子面色一沉，怒道:“放肆！你们也不看看，前面是什么？”
两人皆是莫寒生前的得力副将。
只见英雄碑高耸在镇国将军府门前，下面围了不少人，有人跪拜，有人作揖，看上去神情肃穆，十分庄严。
世子正色道:“这英雄碑，可是当年原帝亲赐，见碑如见原帝，理应跪拜！”
白燃沉默了片刻，道:“想必嫂夫人还记得，在您与将军大婚那日，将军忽然收到边关急报……当时，西夷突然对南疆的阴州出手，两日不到，便丢了一座城池。”
吴小刀挑了挑浓眉，对汝南王世子嗤之以鼻:“他不过是丢脸他妈给丢脸开门——丢脸到家了，所以才不好意思离开，哪里是真心来吊唁将军？”
待世子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吴小刀也凝视了牌位一瞬，满脸叹息:“都是末将不好，没能将您带出来……”
几位公子见世子神色肃然，便止住笑意，下意识向他指的方向看去。
队伍对面的街边，也伫立着不少百姓，他们大多已经吊唁完了，但人还没走。
府中下人认得他们，便急忙将他们两人引了进去，径直到了灵堂。
沈映月点头，道:“等世子叩完英雄碑，请他进来。”
沈映月静静听着。
世子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挑了挑眉，心中是说不出的舒坦。
“世子，不如您去一边休息，小人来替您排队？”随从低声劝道。
轮到白燃和吴小刀时，两人对着莫寒的灵位，深深一揖。
沈映月将他们带到外间凉亭，巧云便守在亭子外。
-
吴小刀:“情报这东西，本来就不一定准确。按照计划，只要西南守军及时来援，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可偏偏……西南四军，没有一方来援。”
沈映月颔首，她淡定开口:“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气了，还真有一事，要请两位副将帮忙。”
其中一人，认出了世子，惊讶出声:“世子！您怎么在这儿？”
沈映月见他有些紧张，淡笑道:“两位放心，我心中有数。”
沈映月眸色沉沉，问:“可查到原因了？”
白燃轻轻点了点头。
长街之上，吊唁的队伍还在继续前行。
白燃又诚恳道:“此间涉及朝堂，我们也不便同嫂夫人多说……如今，将军不在了，镇国将军府若有能用得着末将的地方，嫂夫人尽管开口。”
世子瞪了那人一眼，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们藐视皇权，目无礼法，还好意思笑？”
巧云应声:“夫人有何吩咐？”
世子张嘴欲辩，却忽然发现，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才不想让那个女人看扁自己。
沈映月端坐在会客花厅中，见世子绷着一张脸，微微一笑:“世子请坐。”
白燃连忙虚扶一把:“嫂夫人，使不得！”
为首的公子连忙告罪:“世子说得有理，我等冒犯了，失礼失礼。”
巧云低声道:“夫人……这两位都是将军的心腹，这次在南疆一战中，便是他们二人，把将军的遗体带回京城的。”
白燃和吴小刀面色一僵。
与那人同行的，还有几位大臣的公子，想必他们是相约来给莫寒吊唁的。
吴小刀一顿，忙道:“罢了罢了……我们也进去吊唁将军罢。”
沈映月看了吴小刀一眼，问:“吴副将的意思是，很可能是自己人所为？”
毕竟他们和沈映月不算熟识，也不敢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世子一愣，面色红了红，没好气道:“没看见本世子在排队吗？”
白燃语气沉重，道:“就在这三日，西夷对我们发动猛攻，将军率众拼死搏杀，受了重伤……”
巧云一向机灵，早就派人去看过，笑道:“世子还在排队呢，算算时辰，应该快轮到了。”
沈映月冲两人福了福身子:“多谢两位副将，千里迢迢把将军送回……妾身在此谢过了。”
世子气闷地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白燃又笑了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嫂夫人一个人弱女子，居然能收服这混世魔王，实在是不简单。”
“弱女子！？”吴小刀摇摇头:“你见过哪个弱女子，能把汝南王世子耍得团团转？这镇国将军府看起来稳当得很，我就说嘛，将军多虑了……”
“排队？”
沈映月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入夜了。
白燃继续道:“当时，情报称西夷有十万人马，对南疆七城志在必得，军情如火，将军无奈之下，只得暂别夫人，去南疆抗敌。将军先点了八万兵马出征，皇上也下了手谕，让西南再集结三万兵马，与莫家军汇合。”
白燃想起战场上的惨烈，薄唇血色尽失。
沈映月有些诧异，问道:“怎么回事？”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面上满是愧疚。
白燃面色沉痛，静静站了一会儿，沉声道:“将军，安息罢。”
沈映月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吴小刀面有愧色:“嫂夫人莫要折煞我们了！没能把将军平安地带回来，末将实在愧对嫂夫人。”
沈映月问:“世子何在？”
吴小刀接过白燃的话，道:“本以为能速战速决，没想到……当我们到了南疆，才发现对方有二十万兵马！”
“情报为何误差这么大？”
吴小刀冷哼一声:“查来查去，要么是看守粮仓的人玩忽职守，要么就是送信之人被杀了……不了了之，可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既然汝南王世子都亲自在这儿排队，那一定假不了。
“还有，世子需得称我一声‘莫夫人’才是。”
此刻，沈映月正跪坐在灵堂之中。
一刻钟后，沈映月才将白燃和吴小刀送走。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她便一一点头致意，神情郑重，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