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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安静的账房，被这一声询问打破。
廖先生耐心地为她解答疑问，沈映月听得认真。
龙尾砚的质地十分坚韧、纹理细密，抚之很是平滑，这砚台造价不菲，就算是镇国将军府，也不见得人人能用上。
廖先生不冷不热道:“鄙人无能，管不了那么多事，出项明细，夫人还是问姜妈妈罢。”
“巧云，巧霜，你们两人陪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有想过，未来要做些什么？”
沈映月淡淡扫了她一眼:“姜妈妈免礼。”
但这一方砚台，看起来式样普通，但实际上，却是罕见的龙尾砚。
“姜妈妈？”沈映月有些疑惑，道:“难道采办的明细，廖先生平日不看吗？”
沈映月秀眉微挑，笑道:“姜妈妈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您当年，似乎是随着祖母一起入府的？”
沈映月见她们姐妹俩十分忐忑，出声道:“你们误会了，并非我不想要你们，而是希望你们，学着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沈映月露出笑容，微微颔首。
说罢，她便将账本合上，扔到了一旁。
沈映月看了半日账本，对镇国将军府的情况，也有了大致了解。
巧霜低声应是。
他恰巧端手磨墨……但他用的不过是一方普通的砚台，并没什么特别。
两人一呆。
巧云和巧霜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聊完之后，沈映月蹙了蹙眉，道:“如此看来，镇国将军府大部分的进项，还是由将军的赏赐得来的？”
沈映月淡淡一笑:“这假账有什么好看的？”
时至傍晚，沈映月终于抬起头来，她端起账本，走到廖先生旁边，道:“我有几个疑问，廖先生可能为我解惑？”
沈映月微怔一瞬，笑道:“如此，那我便先借坐了。”
账房里格外安静，时间久了，连廖先生都快忘了，沈映月还坐在附近。
沈映月道:“如今的镇国将军府，正是用人之际，我希望你们不要故步自封，你们是我的身边人，理应比所有人都要更出色才是。”
“假账！？”
姜妈妈下意识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买办一事，本就繁琐枯燥，不值得夫人这般劳神。”
沈映月想起今日看到的那方龙尾砚，便唤来巧霜。
昨日，史管家带着三人来见沈映月时，她便让巧云去查了查他们的背景。
廖先生淡淡“嗯”了一声，再无别的话。
巧云也道:“是啊，夫人，奴婢也准备好了！”
唯有身边的人都强大起来，他们才有能力做更多的事。
沈映月抬眸，看了廖先生的桌面一眼。
沈映月便将账本翻到了最前面的一页，开始提问。
翌日一早，姜妈妈便来到了竹苑。
古往今来，人才都是第一竞争力。
巧云和巧霜听了这话，都受到了鼓舞。
这镇国将军府虽然有上百口人，但如今这支出项，也太大了。
姜妈妈笑起来，面上带着一份自豪的神色:“能伺候老夫人，是奴婢的福气。”
巧霜顿时有些慌，道:“夫人，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您不想要我们了？”
沈映月对数据十分敏感，由账本中看来，近两年来的收入部分，三分之一是莫寒军功的赏赐，还有三分之一是田产、铺面等产业的收益，余下三分之一，便是俸禄加上其他款项了。
巧云连忙问道:“夫人怎么知道这是假账？”
一下午时间，姜妈妈都没有回来。
巧霜听了，也忍不住道:“夫人，奴婢天资愚钝，只怕让夫人失望。”
廖先生答道:“不错。”
沈映月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但她却不动声色，继续看起了账本。
这砚台呈石墨色，中间有使用痕迹，旁边还搁着一支毛笔——应该是姜妈妈常用之物。
此时的她，确实需要更多得力助手。
听到巧霜这么说，巧云也害怕起来，她忙道:“夫人要我们学看账本，我们学便是了，请夫人别赶我们走！”
巧云和巧霜顿时一愣，面面相觑。
要么将厉害的人，变成自己的心腹；要么将心腹，变成厉害的人。
并且，为了不打断自己，硬是等到半本看完，才来集中问他。
姜妈妈沉思一瞬，道:“墨韵轩、书宝斋的都很不错，有不少大户人家，都在这两家采买笔墨纸砚。”
“谢谢夫人，巧云明白了！”
如此贵重的砚台，怎么会在姜妈妈的桌上？
巧云想了想，道:“奴婢……奴婢一直都是您的贴身丫鬟，未来……自然是贴身嬷嬷呀！”
“夫人过奖了。”姜妈妈微微欠身，嘴角噙着笑。
沈映月又与姜妈妈话了几句家常，便打发她走了。
沈映月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沈映月微微摇头:“你们不应该一辈子只做这样的事情。”
“奴婢给夫人请安。”姜妈妈卑躬屈膝地给沈映月行礼，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头发灰白相间，一丝不苟地盘着，着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看上去十分朴素。
一旁的巧云连忙上前接过，呈给了沈映月。
沈映月一听，笑意更甚:“难怪我第一次见姜妈妈，就觉得姜妈妈沉稳能干，不愧是祖母的身边人。”
如今莫寒不在了，收入至少要减去十之三四，只怕这样下去，镇国将军府会坐吃山空。
要力挽狂澜，单单靠她一人，当然是不够的。
镇国将军府虽然家底厚，但这些年来，都靠莫崇和莫寒撑着，如今两人都不在了，如果不想想办法，只怕会家道中落。
廖先生缓缓抬头，看了沈映月一眼，道:“这是姜妈妈的座位，她出去采买了，还未回来。”
两人顿时一惊。
沈映月微微颔首，她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立行快要入学了，我想送他一套笔墨纸砚，但也不知道哪家的好……姜妈妈可知道哪里的好？”
沈映月回到竹苑
沈映月翻开账本，随意看了几页，便露出不耐的神情，道:“这内容也太多了。”
但要改变现状，无非是“开源”和“节流”。
纵使冷漠如廖先生，也对沈映月的印象好了几分。
她有些期盼地看着沈映月，道:“夫人，今日教我们看账本吗？”
沈映月一听，笑着点头:“也是。若不是祖母让我了解一二，我也不爱看这些。”
廖先生听了这话，声音冷了几分，道:“这便要问姜妈妈了。”
开源的事先不提，但节流一事，却是刻不容缓。
沈映月唇角微勾:“那好，我记下了。”
门房很快便安排好了马车，沈映月便带着巧云和梁护卫出门了。
“但这姜妈妈如此胸有成竹，要么就是真的做得完美无缺，要么就是假得滴水不漏……或者说，不怕我们查。”
巧霜也道:“只要夫人不嫌弃我们愚笨，我们一定好好学！”
沈映月道:“但凡买办要被查账，多少会有些紧张，总要对自己的账目做些说明。”
巧云见她抱着一册厚厚的账本回来，有些奇怪，问:“夫人，您怎么看起账本来了？”
这姜妈妈也算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之一，老夫人管家之后，她便也得了抬举，满满成了采买的管事。
廖先生心头一动……他本以为夫人是个娇滴滴的太傅千金，定然不喜欢看这般枯燥无味的账本，没想到她一坐就是一下午。
沈映月皱了皱眉，道:“我见先生这边的出项，只有概数，哪里能看到支出的明细？”
姜妈妈直起身子，又低眉顺目地呈上账本，道:“这是夫人要的账本，您请过目。”
“巧霜，明日一早，你去找姜妈妈，请她把买办用的账本送过来。”
“方才她不是说了常去的买办店铺么？正好，我们也去看看。”
马车出了镇国将军府门前大街，很快便驶入了闹市，最终，
-
巧霜皱了皱眉，问:“夫人，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巧云一听，头都大了，道:“夫人……您就饶了了奴婢罢，奴婢看着字就晕，它认得奴婢，可奴婢不认得它呀！”
他抬眸，沉声:“愿为夫人效劳。”
她将账本合上，道:“这账本我先带回去，若有问题，明日再来请教先生。”
沈映月见她们两人都有些抗拒，便放下账本，目光落到她们身上。
姜妈妈见了，眉头微松，开口道:“夫人莫要担心，这些事，奴婢都会打理好的……老夫人一向心慈，也舍不得夫人受累的。”
巧霜送走姜妈妈，便回了竹苑正厅。
-
沈映月又道:“你现在只做贴身丫鬟的事，以后充其量也就是个贴身嬷嬷，一辈子都是如此。”顿了顿，沈映月又道:“所谓技多不压身，若是你们希望自己的未来，有更多可能性，便不应该拒绝新的事物，一个人越强大，选择的机会就越多。”
巧霜也有些奇怪，喃喃:“是啊，奴婢本来就要一辈子伺候夫人的……”
沈映月颔首，道:“账本可以很好地反馈出府中的经营状况，不光我要看，你和巧霜也要学着看才是。”
她语气平稳，但眼神却不住地看向桌上那一方砚台。
廖先生这才发现，她将问题的页码，都精确地记了下来。
] 原本安静的账房，被这一声询问打破。
廖先生耐心地为她解答疑问，沈映月听得认真。
龙尾砚的质地十分坚韧、纹理细密，抚之很是平滑，这砚台造价不菲，就算是镇国将军府，也不见得人人能用上。
廖先生不冷不热道:“鄙人无能，管不了那么多事，出项明细，夫人还是问姜妈妈罢。”
“巧云，巧霜，你们两人陪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有想过，未来要做些什么？”
沈映月淡淡扫了她一眼:“姜妈妈免礼。”
但这一方砚台，看起来式样普通，但实际上，却是罕见的龙尾砚。
“姜妈妈？”沈映月有些疑惑，道:“难道采办的明细，廖先生平日不看吗？”
沈映月秀眉微挑，笑道:“姜妈妈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您当年，似乎是随着祖母一起入府的？”
沈映月见她们姐妹俩十分忐忑，出声道:“你们误会了，并非我不想要你们，而是希望你们，学着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沈映月露出笑容，微微颔首。
说罢，她便将账本合上，扔到了一旁。
沈映月看了半日账本，对镇国将军府的情况，也有了大致了解。
巧霜低声应是。
他恰巧端手磨墨……但他用的不过是一方普通的砚台，并没什么特别。
两人一呆。
巧云和巧霜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聊完之后，沈映月蹙了蹙眉，道:“如此看来，镇国将军府大部分的进项，还是由将军的赏赐得来的？”
沈映月淡淡一笑:“这假账有什么好看的？”
时至傍晚，沈映月终于抬起头来，她端起账本，走到廖先生旁边，道:“我有几个疑问，廖先生可能为我解惑？”
沈映月微怔一瞬，笑道:“如此，那我便先借坐了。”
账房里格外安静，时间久了，连廖先生都快忘了，沈映月还坐在附近。
沈映月道:“如今的镇国将军府，正是用人之际，我希望你们不要故步自封，你们是我的身边人，理应比所有人都要更出色才是。”
“假账！？”
姜妈妈下意识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买办一事，本就繁琐枯燥，不值得夫人这般劳神。”
沈映月想起今日看到的那方龙尾砚，便唤来巧霜。
昨日，史管家带着三人来见沈映月时，她便让巧云去查了查他们的背景。
廖先生淡淡“嗯”了一声，再无别的话。
巧云也道:“是啊，夫人，奴婢也准备好了！”
唯有身边的人都强大起来，他们才有能力做更多的事。
沈映月抬眸，看了廖先生的桌面一眼。
沈映月便将账本翻到了最前面的一页，开始提问。
翌日一早，姜妈妈便来到了竹苑。
古往今来，人才都是第一竞争力。
巧云和巧霜听了这话，都受到了鼓舞。
这镇国将军府虽然有上百口人，但如今这支出项，也太大了。
姜妈妈笑起来，面上带着一份自豪的神色:“能伺候老夫人，是奴婢的福气。”
巧霜顿时有些慌，道:“夫人，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您不想要我们了？”
沈映月对数据十分敏感，由账本中看来，近两年来的收入部分，三分之一是莫寒军功的赏赐，还有三分之一是田产、铺面等产业的收益，余下三分之一，便是俸禄加上其他款项了。
巧云连忙问道:“夫人怎么知道这是假账？”
一下午时间，姜妈妈都没有回来。
巧霜听了，也忍不住道:“夫人，奴婢天资愚钝，只怕让夫人失望。”
廖先生答道:“不错。”
沈映月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但她却不动声色，继续看起了账本。
这砚台呈石墨色，中间有使用痕迹，旁边还搁着一支毛笔——应该是姜妈妈常用之物。
此时的她，确实需要更多得力助手。
听到巧霜这么说，巧云也害怕起来，她忙道:“夫人要我们学看账本，我们学便是了，请夫人别赶我们走！”
巧云和巧霜顿时一愣，面面相觑。
要么将厉害的人，变成自己的心腹；要么将心腹，变成厉害的人。
并且，为了不打断自己，硬是等到半本看完，才来集中问他。
姜妈妈沉思一瞬，道:“墨韵轩、书宝斋的都很不错，有不少大户人家，都在这两家采买笔墨纸砚。”
“谢谢夫人，巧云明白了！”
如此贵重的砚台，怎么会在姜妈妈的桌上？
巧云想了想，道:“奴婢……奴婢一直都是您的贴身丫鬟，未来……自然是贴身嬷嬷呀！”
“夫人过奖了。”姜妈妈微微欠身，嘴角噙着笑。
沈映月又与姜妈妈话了几句家常，便打发她走了。
沈映月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沈映月微微摇头:“你们不应该一辈子只做这样的事情。”
“奴婢给夫人请安。”姜妈妈卑躬屈膝地给沈映月行礼，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头发灰白相间，一丝不苟地盘着，着了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看上去十分朴素。
一旁的巧云连忙上前接过，呈给了沈映月。
沈映月一听，笑意更甚:“难怪我第一次见姜妈妈，就觉得姜妈妈沉稳能干，不愧是祖母的身边人。”
如今莫寒不在了，收入至少要减去十之三四，只怕这样下去，镇国将军府会坐吃山空。
要力挽狂澜，单单靠她一人，当然是不够的。
镇国将军府虽然家底厚，但这些年来，都靠莫崇和莫寒撑着，如今两人都不在了，如果不想想办法，只怕会家道中落。
廖先生缓缓抬头，看了沈映月一眼，道:“这是姜妈妈的座位，她出去采买了，还未回来。”
两人顿时一惊。
沈映月微微颔首，她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立行快要入学了，我想送他一套笔墨纸砚，但也不知道哪家的好……姜妈妈可知道哪里的好？”
沈映月回到竹苑
沈映月翻开账本，随意看了几页，便露出不耐的神情，道:“这内容也太多了。”
但要改变现状，无非是“开源”和“节流”。
纵使冷漠如廖先生，也对沈映月的印象好了几分。
她有些期盼地看着沈映月，道:“夫人，今日教我们看账本吗？”
沈映月一听，笑着点头:“也是。若不是祖母让我了解一二，我也不爱看这些。”
廖先生听了这话，声音冷了几分，道:“这便要问姜妈妈了。”
开源的事先不提，但节流一事，却是刻不容缓。
沈映月唇角微勾:“那好，我记下了。”
门房很快便安排好了马车，沈映月便带着巧云和梁护卫出门了。
“但这姜妈妈如此胸有成竹，要么就是真的做得完美无缺，要么就是假得滴水不漏……或者说，不怕我们查。”
巧霜也道:“只要夫人不嫌弃我们愚笨，我们一定好好学！”
沈映月道:“但凡买办要被查账，多少会有些紧张，总要对自己的账目做些说明。”
巧云见她抱着一册厚厚的账本回来，有些奇怪，问:“夫人，您怎么看起账本来了？”
这姜妈妈也算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之一，老夫人管家之后，她便也得了抬举，满满成了采买的管事。
廖先生心头一动……他本以为夫人是个娇滴滴的太傅千金，定然不喜欢看这般枯燥无味的账本，没想到她一坐就是一下午。
沈映月皱了皱眉，道:“我见先生这边的出项，只有概数，哪里能看到支出的明细？”
姜妈妈直起身子，又低眉顺目地呈上账本，道:“这是夫人要的账本，您请过目。”
“巧霜，明日一早，你去找姜妈妈，请她把买办用的账本送过来。”
“方才她不是说了常去的买办店铺么？正好，我们也去看看。”
马车出了镇国将军府门前大街，很快便驶入了闹市，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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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霜皱了皱眉，问:“夫人，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巧云一听，头都大了，道:“夫人……您就饶了了奴婢罢，奴婢看着字就晕，它认得奴婢，可奴婢不认得它呀！”
他抬眸，沉声:“愿为夫人效劳。”
她将账本合上，道:“这账本我先带回去，若有问题，明日再来请教先生。”
沈映月见她们两人都有些抗拒，便放下账本，目光落到她们身上。
姜妈妈见了，眉头微松，开口道:“夫人莫要担心，这些事，奴婢都会打理好的……老夫人一向心慈，也舍不得夫人受累的。”
巧霜送走姜妈妈，便回了竹苑正厅。
-
沈映月又道:“你现在只做贴身丫鬟的事，以后充其量也就是个贴身嬷嬷，一辈子都是如此。”顿了顿，沈映月又道:“所谓技多不压身，若是你们希望自己的未来，有更多可能性，便不应该拒绝新的事物，一个人越强大，选择的机会就越多。”
巧霜也有些奇怪，喃喃:“是啊，奴婢本来就要一辈子伺候夫人的……”
沈映月颔首，道:“账本可以很好地反馈出府中的经营状况，不光我要看，你和巧霜也要学着看才是。”
她语气平稳，但眼神却不住地看向桌上那一方砚台。
廖先生这才发现，她将问题的页码，都精确地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