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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新闭上眼睛——

    经过书房时，他朝里看了一眼，祝昱臣不在；他又走进客厅和厨房，祝昱臣也不在。

    .

    “好！”

    留言看上去虽然情真意切，但也不过是与年少时暗恋之人重逢的俗套戏码。

    不知过了多久，祝昱臣才退开，松开他眼睛的同时，摁灭了床头灯，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中，只有窗外的星光或是月光，穿过厚重的窗帘，透进来点点微弱的亮度。

    怀着忐忑的情绪，余白下床走出祝昱臣的卧室。

    望着面前挺直的脊背，余白松了一口气，他磨蹭着靠近，把手小心翼翼地搭上祝昱臣的腰，脸也贴上面前宽阔的肩膀，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祝昱臣不为所动，等余白跑去了厨房，他才把视线重新从面前的书转移到矮几上，上面放着那个写着“全糖主义”四个大字的包装盒。

    还是没能控制住，他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黑暗里，只够祝昱臣看清那只手掌的轮廓，纤细修长，皮肤细腻——他刚刚亲自感受过。

    周向晨笑得弯起眼尾：“行。”

    言下之意是——你今晚会回来陪我吃饭吗？

    余白扭头，看见祝昱臣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袋猫粮。

    ……

    祝昱臣伸手把那张一大半都压在包装盒下的卡片拿出来。

    可是祝昱臣的默许给了他极大的鼓励，他偷偷咬住嘴唇，任由祝昱臣这么捂着他的眼睛，坚持了下去。结束时，他听见祝昱臣极其轻地闷哼了一声，额头抵着他的肩膀，许久没有动，手也依旧捂着他的眼睛。

    包装袋一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礼盒扔到一边，拿出小勺子，往蛋糕的最中心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回了书房。

    他想起来自己还在装醉，觉得现在应该主动说点什么。

    虽然祝昱臣走得果断又决绝，但余白还是从他的脚步中看出了慌乱——原来他不是不想承认，而是不敢承认。

    余白把蛋糕放到客厅的矮几上，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拆包装，一边随口对沙发上的人说：“你今天下班好早啊。”

    “睡吧。”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严重的问题，他今天该怎么面对祝昱臣呢？

    余白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抓耳挠腮，昨晚他在装醉可以不记得，可是祝昱臣清醒着，怎么今天也没有一点反应呢？

    “嗯。”祝昱臣点点头，要回书房。

    余白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话，解释道：“周向晨就是你那天看见的同事，一个节目组的导师，他以前是我同桌，蛋糕也是他送的，你要吃点吗？”

    原来周向晨今天不仅给小黑带了猫条，还给余白带了“全糖主义”的黑森林蛋糕，特意等拍摄结束了才拿给余白。

    祝昱臣没料到余白会突然出现，他觉得那笑容十分晃眼，下意识回道：“不加。”

    于是在他抢在祝昱臣开口说话之前，屏住呼吸，把那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举到祝昱臣面前。

    余白被捂住眼睛，连细微的灯光也看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其他感官的无限放大——

    他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委屈：“你是不是又想赶我走，我不走。你看看，我手都磨破了，你就让我留下吧……”

    他瘪瘪嘴，端着蛋糕从地毯上爬起来。

    余白瘪瘪嘴，垂头丧气地去客房洗漱，然后把一夜未见的小黑抱到客厅玩耍。

    祝昱臣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回答：“嗯，你昨晚喝醉了。”

    周向晨的目光丝毫不错落地盯着被蛋糕吸引了注意力的余白。

    祝昱臣手心的温度，祝昱臣身上的木质冷香，祝昱臣的呼吸声。

    房间里出奇得安静，余白只能在黑暗中看见祝昱臣靠在床头的侧脸轮廓，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虽然余白已经知道今天祝昱臣不加班，但他没想到祝昱臣回来得会比他早。

    “不吃。”祝昱臣低下头继续看书，语气冷冰冰道。

    “你……”余白咽了咽口水，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跪坐在地毯上。

    他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往客厅里瞥了一眼，发现祝昱臣已经坐在沙发上看书了。

    第二天一早，余白从祝昱臣的床上醒来。

    他靠在房车门口，看见祝昱臣上车，就走过去推下墨镜，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冲车里的祝昱臣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问他：“你今晚加班吗？”

    “没有。”

    祝昱臣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终是没有拒绝，背对着余白转身躺下。

    祝昱臣微微低着头靠在他的肩膀，空出来的那只手克制又用力地钳着他的肩头，肩膀和锁骨有点痛，吓得余白差点放了手。

    余白肉眼可见地喜上眉梢，他冲祝昱臣摆摆手，转身上房车走了。

    “谢了，等我有空，也给你挑个礼物。”余白说，“就当重逢礼了。”

    而且，文笔真差。

    余白早上出门时学聪明了，特意比往常早起一个小时，让陶陶把房车停在在祝昱臣的车位旁边。

    正逗着猫，门口的指纹锁突然开了。

    等他吃完这一大口，才又把注意力放回祝昱臣身上，他秉持着有好吃的就要分享的美好品德，冲祝昱臣扬了扬手里的勺子：“你要吃吗？全糖主义的蛋糕真的太好吃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我小时候的味道！而且这款黑森林好几个月前就停售了，店家说要推新品，不过我还是觉得旧版的最好吃，不知道周向晨是怎么买到的……”

    余白觉得他好像又不高兴了，但搞不懂这是怎么了，明明刚刚回家的时候都还好端端的。

    下周一，《让我带你唱》节目按照正常进度继续开始拍摄。

    余白透过透明的包装盒，眼馋地看着里面精致的小蛋糕，兴奋道：“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家的蛋糕啊？”

    一提到喜欢吃的，余白便停不下来，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后，他才发现祝昱臣正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或者是说看着他手里的蛋糕。

    你的所有喜好我都记得。

    祝昱臣把视线投到他身上，然后很快又挪到小黑身上，他把猫粮放到玄关的储物台上，说：“上次别人送了些猫粮，一直放在后备箱，忘了拿回来。”

    厨房里传来阵阵饭香，叶嫂在做今天的晚饭，闻起来应该是他最喜欢的白灼虾和笋丝。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泛着黄晕的床头灯，灯罩的影子投射在对面的墙面上，营造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祝昱臣坐在车里望着那辆熟悉的房车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缓缓启动车离开。

    于是他也强装镇定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余白闻言“哦”了一声，打量起那两袋猫粮，是很有名的牌子，他前些天一直想买却没时间去这家宠物店。

    “哇——”他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声，“真好吃。”

    余白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以想到自己在得到默许后真的用手帮了祝昱臣，他的心脏就忍不住砰砰砰直跳。

    他没从祝昱臣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表情——没有尴尬也没有害羞。

    余白耸耸肩，他就知道祝昱臣爱说废话。

    “你不吃就算了，我给叶嫂尝尝。”

    言语间多少带着些对前段时间的指控。

    余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又有些失落——看来他昨晚的所作所为不但没有拉进两人的关系，反而让祝昱臣变本加厉地开始躲他了。

    祝昱臣的背影透露着一丝僵硬，他沉默了几秒，没有承认。

    这是一张黑色的折叠式卡片，轻轻一翻就能看见卡片里的留言，留言是用金粉笔书写的——

    既然这样，那就看在猫粮的份上，原谅祝昱臣这几天忽冷忽热的态度好了。

    身后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祝昱臣却一直睁着眼，他低头看了一眼横在腹部的手，想要把它拿开，想了想却放弃了。

    落款，周向晨。

    蛋糕的外包装十分精美，他还特意叮嘱道：“回家后再拆开。”

    包装盒被余白随手扔在了一旁，包括盒子里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

    他没有忍住，叫住祝昱臣，挠头试探道：“我、我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睡在你床上。”

    “那……”余白面颊有些发热，昨晚的触感好像又钻进他的手心了，他问：“那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余白挑眉一笑——

    祝昱臣冷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卡片扔进了垃圾桶。

    “余白，你还记得初中时我说喜欢你，你说再开玩笑就揍我吗？当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不是开玩笑，现在很幸运再次遇见你，我终于有机会说那不是玩笑，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和祝昱臣计较的心思了，注意力全被桌面上的蛋糕吸引去了。

    “那当然了。”

    余白结束一天的拍摄后，被周向晨叫住。

    他有些欣喜，问：“给小黑的？”

    祝昱臣合上书，见余白神采奕奕地拆着蛋糕，答道：“今天不太忙。”

    没关系，他喝醉了。

    他察觉手边什么也没有，连温度也变凉了，祝昱臣早应该已经起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