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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老深吸了两口气后冷静下来，秦家那小子受伤不假，若将计就计借此发难要拿自己儿子开刀，也不是不可能。
“少帅，方军长说去厨房那头看看，这一看不回的，会不会······”他倒是个文雅人，闲时也没少听戏，不过仅是浅尝辄止。再有，眼下这场地，他哪里还听得进去。
“买回来了就好，拆开请靳大少爷出来尝尝吧。”陈允河接不上话，秦啸川心里也有些意外，却目不斜视地回了一嘴。
老付寻去凉亭时，夜色已深。远远瞥见一团黑色的人影在亭中若隐若现，他提着灯留心脚下，嘴上功夫也没停：“去个腿脚快些的去给长官掌灯。”再一抬眼望向那处时，怎的还多生出了一抹人影？他揉了揉眼，再举灯望去又只瞧见余又青独自步下石阶。
秦啸川颔首：“哦？看来咱们靳大少爷也并非不知分寸之人。”他放下茶盏，乐声也逐渐弱下。
“学堂的事闹大了，想必您也定有所耳闻了。下官这趟奉少帅之命请靳老出席晚宴，事态紧急，还望靳老屈尊降贵走一趟吧。”他颔首垂目，连语气也变了个调，焦急中又捎带了些许惧怕。“学堂事发前，我便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想来大少爷只是替靳家不平，加之大帅的死讯迟了这样久，仅凭秦家那小子一面之词实在是蹊跷万分！虽说晚宴定在方军长府上，但秦家那小子早先就是出名了蛮横，今日还放了狠话——”
他自不敢坐下，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先发制人道：“是下官失职，大少爷拿着文书找我调兵时，我竟未敢向您老求证——害您被困至此！望靳老降罪！”余又青脑子里回闪过高胜鸣的猜想，半信半疑间打量起靳老的脸色，只见人满面红光，看样子修养得极好。
靳老一听，灰白的眉头拧成一团，微怒道：“哼，有本事搞一堆烂摊子出来，倒没本事收拾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又是要搞哪一出？！”
他还未说完，便被靳老打断：“蠢货——冯老是大帅的心腹，大帅死讯瞒了这样久，你以为就凭那小子的本事也能瞒过冯老？”更为要紧的是，自己儿子也把冯裕乡给囚了的，他这会儿自如地接他同行，岂不是拆了自己的台？靳老仔细想了想问道：“学堂典礼上，还有谁对大帅的死讯有疑？”
余又青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不适感终于渐渐散去，看来高胜鸣给的药起效了······他还来不及细想此事，双腿已经迈过了门槛。
余又青被盯得心里发毛，又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秦家那小子说，说咽不下学堂那口气，若您还不肯出面，就要拿咱们大少爷开刀！让咱们靳家等着替大少爷收尸！”余又青飞快地抬眼扫过靳老的神色，继续添油加醋，“秦家这小子知道我是靳家分营的人，便点名要我来请您老出面，这分明竟是疑心到您身上了！污蔑咱们靳家要谋反！”
第330章红颜怒（十一）
鼓乐弦音再次响起，宋子文的脚步快起来，游离间被人拉住手腕，回头一看，是那位还不知姓名的“楚霸王”。
话音刚落，突然，二人来时的回廊传出一阵骚乱声。
卫兵严防死守。“——开门。”余又青气喘吁吁。
既然他不肯给他活路，那他便只能置他于死地了。
“他要反了天了！”靳老听罢果然怒不可遏，“我靳家顾念大帅，先前百般忍让！既然如今大帅不在了，我今晚就替大帅去给他立立规矩！”
“少帅，祥德斋的糕点我买回来了！”高胜鸣的声音令陈允河心里一惊，下意识就要起身，却在对上秦啸川的目光之后没了动作。
秦啸川盯着戏台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陈允河，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这次倒真是难为方军长了。
靳老借力站起身，“我还死不了！大帅出了这么大的事，秦家这小子隐瞒这么久，我倒要看看他打得什么如意算盘——”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秦家那小子鬼灵精得很，能这么容易就被算计得了的？！
方府大门前急急停下了两辆黑车，刺耳的刹车声惊动了卫兵。
走廊上的人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抬手招呼走了高胜鸣身后的卫兵。高胜鸣提着礼盒放到陈允河手边的空桌上，抬肘撞了撞陈允河的胳膊。
陈允河正襟危坐，秦啸川泰然自若地端起茶碗呷了口茶。
“余上校？”
靳老被他这么一说，挑眉想起方才老付提了一嘴的事，难怪那小子要扣人。愣了半秒，方才不自然道：“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也难怪这儿子不把老子放眼里了······咳咳，说你要办的事罢。”
“冯老那帮人不是最讲公正嘛，那这回咱们也得拉个中立的陪绑，免得落人口实。再有，有旁人作个见证，他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把大少爷怎么着不是？”
“靳老。”他上前行了个军礼。
靳老放下药碗，瓷白的碗底残留着一圈咖色的药渍，他吞咽了两秒方才开口：“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偌大的幕布后吊起了灯，宋子文同戏搭子小唱了两段，暖了暖场。还不到舞剑的戏段，夜风微凉，宋子文的袖口却已被掌心的汗水濡湿一片。
老付一听，便知是时候去叫余又青了。
宋子文退至幕布后，下一场便到用剑的戏了。他心神不宁地去取剑，不知靳斐易身边那个侍从官从何处冒了出来，“虞姬娘娘，宝剑在此，已经擦拭好了，您可不要辜负了。”那侍从官一面说一面合上剑鞘，剑柄末端的剑穗却变了样——是周淮安的随身物件。那侍从官扔过宝剑便走，宋子文欲要追问周淮安的情况，却被卫兵拦下。
穿过后院湖心的栈道，两层高的中式楼宇映入眼帘，红彤彤的灯笼挂满屋檐。
“方军长手底下的张营长，陈师长手下的于营长，都发问了的。”余又青刻意顿了顿，“方军长虽然未发一言，但神情肃穆！对了，那个陈师长应该也是不信的，还曾在典礼上斥责这是造谣！是诅咒······”
“——呵呵，知分寸？我父亲就是太知分寸，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靳斐易拨弄着礼盒里的糕点，“我靳家若当真是不知分寸的人，少帅以为······还能有命坐在这儿听戏吗？”他刻意放大了声量，“学堂的事，你我心知肚明。不过今日，我得说一件少帅不知道的事······”
“余上校请吧。”老付送到楼道口，不再跟上去。
余又青眼珠子转了转道：“不如，不如就把冯老也请出面，曾家余孽的事他脱不了干系，对军部总归是理亏的，总不能还偏袒······”
宋子文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楚霸王”好心领他过去，末了竟低声道：“有位长官让我给您带句话，‘凡事有个分寸，人他保得住。’”
余又青微微侧头深吸了口气，背过身的手猛地掐了一把胳膊，“没事，大概是午饭忘了吃，胃病又犯了。”说罢跟上管家，“老毛病，不碍事。”
靳老冷哼一声，抬眸盯着余又青：“还说了什么？”
“靳少下了死令，恕难从命了，余上校。”他们已接到命令，再过三十分钟，城门的守军便会汇聚到此包围方府。
“回老爷，不早了，余上校已经等了快半个钟头了。”管家似乎还有事要说，细看了眼靳老的脸色，方才小声开口：“少爷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要把这余上校给扣下。”
高胜鸣抬头瞧见二楼走廊上的人影，一板一眼道：“要是因我来迟了惊扰了靳少的雅兴，下官自去少帅那处请罪。”
“少帅哪里的话，这方军长府上，我也是受邀做客的。再有，您下属的责罚，怕是也轮不到我来定夺。”靳斐易自如入座在秦啸川身侧。
秦啸川恍然大悟，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夹着烟吸了一口，他方才抬眸笑道：“总没有两手空空做客的道理，托靳大少爷这两日的福，只能现去备礼了。不过我的人来迟了，确实当罚。”
管家老付敲了两下门，靳老一怔，揉了膝头侧过身，问：“什么时辰了？”
“靳老且慢！这小子用意不善，在学堂少爷就已经吃了亏，可不能再着了他的道······”
陈允河还算机灵，顺势起身接过高胜鸣手里的礼盒拆了起来，正好挡住了靳斐易的视线。秦啸川见高胜鸣手里攥着东西，像是一盒火柴，于是不动声色地掏出了一根烟。高胜鸣趁点火的机会，将火柴盒翻了个面，上头写了一串国外的地址，精准到门牌号码。
靳斐易不知他唱得哪出戏，侧眸扫了眼台上如临大敌的宋子文。想他若再不现身，这宋子文的下一场戏怕是也唱不出了。
靳老肯出面，余又青松了口气，心里却冷笑起来：看来这靳老并非无法出门，而是佯作被自己儿子囚禁······好在他没有尽信高胜鸣所言，这一番佐证之后，至少这父子二人对彼此皆有所瞒，那么高胜鸣口中要他命的人便只能是靳斐易了。
“少爷那脾性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难说学堂那边儿的事不是少帅的苦肉计，您当心又气坏身子！”老付见靳老欲要起身，身形仍是一晃竟没能如愿，忙上去扶住。“您这许久不露面了，那帮子人难免起疑！”
“余上校久等了。”老付身后的下人迎上去，暖白的灯笼举凑到眼前，余又青的视线虚晃了一下脚步也迈得重了。“余上校没事儿吧？”老付狐疑半晌，突地笑道。
秦啸川默然听着，他没料到有朝一日竟还能听到有关四哥的事。
“老爷——”
“宋先生走错了，您该换左边儿上了。”
“靳辛然。”高胜鸣低声说完，烟也点好了。
“那你可有人选？”靳老思索起来。
] 靳老深吸了两口气后冷静下来，秦家那小子受伤不假，若将计就计借此发难要拿自己儿子开刀，也不是不可能。
“少帅，方军长说去厨房那头看看，这一看不回的，会不会······”他倒是个文雅人，闲时也没少听戏，不过仅是浅尝辄止。再有，眼下这场地，他哪里还听得进去。
“买回来了就好，拆开请靳大少爷出来尝尝吧。”陈允河接不上话，秦啸川心里也有些意外，却目不斜视地回了一嘴。
老付寻去凉亭时，夜色已深。远远瞥见一团黑色的人影在亭中若隐若现，他提着灯留心脚下，嘴上功夫也没停：“去个腿脚快些的去给长官掌灯。”再一抬眼望向那处时，怎的还多生出了一抹人影？他揉了揉眼，再举灯望去又只瞧见余又青独自步下石阶。
秦啸川颔首：“哦？看来咱们靳大少爷也并非不知分寸之人。”他放下茶盏，乐声也逐渐弱下。
“学堂的事闹大了，想必您也定有所耳闻了。下官这趟奉少帅之命请靳老出席晚宴，事态紧急，还望靳老屈尊降贵走一趟吧。”他颔首垂目，连语气也变了个调，焦急中又捎带了些许惧怕。“学堂事发前，我便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想来大少爷只是替靳家不平，加之大帅的死讯迟了这样久，仅凭秦家那小子一面之词实在是蹊跷万分！虽说晚宴定在方军长府上，但秦家那小子早先就是出名了蛮横，今日还放了狠话——”
他自不敢坐下，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先发制人道：“是下官失职，大少爷拿着文书找我调兵时，我竟未敢向您老求证——害您被困至此！望靳老降罪！”余又青脑子里回闪过高胜鸣的猜想，半信半疑间打量起靳老的脸色，只见人满面红光，看样子修养得极好。
靳老一听，灰白的眉头拧成一团，微怒道：“哼，有本事搞一堆烂摊子出来，倒没本事收拾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又是要搞哪一出？！”
他还未说完，便被靳老打断：“蠢货——冯老是大帅的心腹，大帅死讯瞒了这样久，你以为就凭那小子的本事也能瞒过冯老？”更为要紧的是，自己儿子也把冯裕乡给囚了的，他这会儿自如地接他同行，岂不是拆了自己的台？靳老仔细想了想问道：“学堂典礼上，还有谁对大帅的死讯有疑？”
余又青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不适感终于渐渐散去，看来高胜鸣给的药起效了······他还来不及细想此事，双腿已经迈过了门槛。
余又青被盯得心里发毛，又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秦家那小子说，说咽不下学堂那口气，若您还不肯出面，就要拿咱们大少爷开刀！让咱们靳家等着替大少爷收尸！”余又青飞快地抬眼扫过靳老的神色，继续添油加醋，“秦家这小子知道我是靳家分营的人，便点名要我来请您老出面，这分明竟是疑心到您身上了！污蔑咱们靳家要谋反！”
第330章红颜怒（十一）
鼓乐弦音再次响起，宋子文的脚步快起来，游离间被人拉住手腕，回头一看，是那位还不知姓名的“楚霸王”。
话音刚落，突然，二人来时的回廊传出一阵骚乱声。
卫兵严防死守。“——开门。”余又青气喘吁吁。
既然他不肯给他活路，那他便只能置他于死地了。
“他要反了天了！”靳老听罢果然怒不可遏，“我靳家顾念大帅，先前百般忍让！既然如今大帅不在了，我今晚就替大帅去给他立立规矩！”
“少帅，祥德斋的糕点我买回来了！”高胜鸣的声音令陈允河心里一惊，下意识就要起身，却在对上秦啸川的目光之后没了动作。
秦啸川盯着戏台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陈允河，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轻举妄动。”这次倒真是难为方军长了。
靳老借力站起身，“我还死不了！大帅出了这么大的事，秦家这小子隐瞒这么久，我倒要看看他打得什么如意算盘——”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秦家那小子鬼灵精得很，能这么容易就被算计得了的？！
方府大门前急急停下了两辆黑车，刺耳的刹车声惊动了卫兵。
走廊上的人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抬手招呼走了高胜鸣身后的卫兵。高胜鸣提着礼盒放到陈允河手边的空桌上，抬肘撞了撞陈允河的胳膊。
陈允河正襟危坐，秦啸川泰然自若地端起茶碗呷了口茶。
“余上校？”
靳老被他这么一说，挑眉想起方才老付提了一嘴的事，难怪那小子要扣人。愣了半秒，方才不自然道：“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也难怪这儿子不把老子放眼里了······咳咳，说你要办的事罢。”
“冯老那帮人不是最讲公正嘛，那这回咱们也得拉个中立的陪绑，免得落人口实。再有，有旁人作个见证，他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把大少爷怎么着不是？”
“靳老。”他上前行了个军礼。
靳老放下药碗，瓷白的碗底残留着一圈咖色的药渍，他吞咽了两秒方才开口：“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偌大的幕布后吊起了灯，宋子文同戏搭子小唱了两段，暖了暖场。还不到舞剑的戏段，夜风微凉，宋子文的袖口却已被掌心的汗水濡湿一片。
老付一听，便知是时候去叫余又青了。
宋子文退至幕布后，下一场便到用剑的戏了。他心神不宁地去取剑，不知靳斐易身边那个侍从官从何处冒了出来，“虞姬娘娘，宝剑在此，已经擦拭好了，您可不要辜负了。”那侍从官一面说一面合上剑鞘，剑柄末端的剑穗却变了样——是周淮安的随身物件。那侍从官扔过宝剑便走，宋子文欲要追问周淮安的情况，却被卫兵拦下。
穿过后院湖心的栈道，两层高的中式楼宇映入眼帘，红彤彤的灯笼挂满屋檐。
“方军长手底下的张营长，陈师长手下的于营长，都发问了的。”余又青刻意顿了顿，“方军长虽然未发一言，但神情肃穆！对了，那个陈师长应该也是不信的，还曾在典礼上斥责这是造谣！是诅咒······”
“——呵呵，知分寸？我父亲就是太知分寸，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靳斐易拨弄着礼盒里的糕点，“我靳家若当真是不知分寸的人，少帅以为······还能有命坐在这儿听戏吗？”他刻意放大了声量，“学堂的事，你我心知肚明。不过今日，我得说一件少帅不知道的事······”
“余上校请吧。”老付送到楼道口，不再跟上去。
余又青眼珠子转了转道：“不如，不如就把冯老也请出面，曾家余孽的事他脱不了干系，对军部总归是理亏的，总不能还偏袒······”
宋子文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楚霸王”好心领他过去，末了竟低声道：“有位长官让我给您带句话，‘凡事有个分寸，人他保得住。’”
余又青微微侧头深吸了口气，背过身的手猛地掐了一把胳膊，“没事，大概是午饭忘了吃，胃病又犯了。”说罢跟上管家，“老毛病，不碍事。”
靳老冷哼一声，抬眸盯着余又青：“还说了什么？”
“靳少下了死令，恕难从命了，余上校。”他们已接到命令，再过三十分钟，城门的守军便会汇聚到此包围方府。
“回老爷，不早了，余上校已经等了快半个钟头了。”管家似乎还有事要说，细看了眼靳老的脸色，方才小声开口：“少爷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要把这余上校给扣下。”
高胜鸣抬头瞧见二楼走廊上的人影，一板一眼道：“要是因我来迟了惊扰了靳少的雅兴，下官自去少帅那处请罪。”
“少帅哪里的话，这方军长府上，我也是受邀做客的。再有，您下属的责罚，怕是也轮不到我来定夺。”靳斐易自如入座在秦啸川身侧。
秦啸川恍然大悟，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夹着烟吸了一口，他方才抬眸笑道：“总没有两手空空做客的道理，托靳大少爷这两日的福，只能现去备礼了。不过我的人来迟了，确实当罚。”
管家老付敲了两下门，靳老一怔，揉了膝头侧过身，问：“什么时辰了？”
“靳老且慢！这小子用意不善，在学堂少爷就已经吃了亏，可不能再着了他的道······”
陈允河还算机灵，顺势起身接过高胜鸣手里的礼盒拆了起来，正好挡住了靳斐易的视线。秦啸川见高胜鸣手里攥着东西，像是一盒火柴，于是不动声色地掏出了一根烟。高胜鸣趁点火的机会，将火柴盒翻了个面，上头写了一串国外的地址，精准到门牌号码。
靳斐易不知他唱得哪出戏，侧眸扫了眼台上如临大敌的宋子文。想他若再不现身，这宋子文的下一场戏怕是也唱不出了。
靳老肯出面，余又青松了口气，心里却冷笑起来：看来这靳老并非无法出门，而是佯作被自己儿子囚禁······好在他没有尽信高胜鸣所言，这一番佐证之后，至少这父子二人对彼此皆有所瞒，那么高胜鸣口中要他命的人便只能是靳斐易了。
“少爷那脾性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难说学堂那边儿的事不是少帅的苦肉计，您当心又气坏身子！”老付见靳老欲要起身，身形仍是一晃竟没能如愿，忙上去扶住。“您这许久不露面了，那帮子人难免起疑！”
“余上校久等了。”老付身后的下人迎上去，暖白的灯笼举凑到眼前，余又青的视线虚晃了一下脚步也迈得重了。“余上校没事儿吧？”老付狐疑半晌，突地笑道。
秦啸川默然听着，他没料到有朝一日竟还能听到有关四哥的事。
“老爷——”
“宋先生走错了，您该换左边儿上了。”
“靳辛然。”高胜鸣低声说完，烟也点好了。
“那你可有人选？”靳老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