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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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清濯出现在他身后，低磁悦耳的嗓音由远及近，贴至少年的耳畔。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夜晚气温骤降，凉风阵阵袭来。步行街两侧的小店闪烁着斑斓的街灯，向里一看，游人如织，密密麻麻地挤满街道。
原榕就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只见原清濯转过身来，示意他把钱包拿过来付款：“还不赶紧过来，你想连小孩子都比不过？”
精致小巧的长方形烤箱摆在塑料桌上，老板很快上齐了所有的热菜，他端出一壶热水放在原榕面前：“如果有什么缺的再进店里拿啊。”
原榕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交完钱，他收好皮夹，问：“想吃什么？”
两人都饿了，饭桌上鲜少交流，偶尔说的也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每当说起这个，原榕都感觉心里皱巴巴的，他不知道原清濯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受，在这种充满回忆的老地方，一想起以前两人曾经那么那么好，心里就发空，比烧烤店老板不记得他还要怅然若失。
“咳咳……”
捞金鱼也是兄弟俩童年时常玩的游戏，小原榕的反应能力总是跟不上哥哥，每次都是原清濯最先捞到小金鱼，可惜那时他们每天上学，父母又一直在忙生意，就算捞到了带回家也养不活，所以每次到金鱼摊儿这里都只是玩一玩，顺便帮老板揽揽客。
他紧张地问：“看清楚了吗？有没有破？”
他登时被吓了一跳，竹签尖端划进口腔粘膜，戳得他发疼。
一顿简单的晚餐，也没花他几个钱。原榕不会为了坑原清濯去选名贵高昂的西餐厅，他本来就更喜欢吃这种路边摊儿，再加上他也不属于什么纯正的富家公子，打心眼儿里觉得就这么随便吃吃也挺好的。那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让原清濯出血去选那些大五星，没必要。
这时又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交了钱过来一起捞，他和原榕并排站在一起，两个人同时把渔网探进水里。原清濯退居二线，居高临下地看着原榕的动作。
原榕：……？
原榕立刻拒绝：“不去。”
他看了眼原清濯，后者正盯着充气水池前的一个小女孩儿，女孩儿差不多两三岁的样子，手里拖着渔网在水里翻搅，怎么都捞不上来。
原清濯和他对视，似笑非笑地说：“为什么？你以前很喜欢捞金鱼，还总是缠着我给你……”
他不过是随口一提，身侧的原清濯思忖半晌，掏出钱包递给他：“原榕，去捞金鱼吧。”
“怎么这么笨。”
捞金鱼？
就在原榕马上接过去的那一刻，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临时变卦又把手机收回去了。
原榕说了句谢谢，目送老板稍显佝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有点怅然：“他好像不记得我们了。”
原榕也怪不舒服的，可惜他光顾着纠结为什么这人的态度突然大转变了，没注意到原清濯在夜色下泛红的耳朵。
原榕瞪了他一眼：“我也能捞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12808737老板砸了一个地雷~
“……”
这一片儿不算富有，也没有统一规划的停车场，原清濯下车后被岗亭大爷拦住收费。
“别乱动，”原清濯微眯起眼睛，“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你往右边坐点儿。”
原榕庆幸了一把，拿起一串刷了辣椒粉的鸭肉串继续大快朵颐。
右你大爷！
原榕拿起一串烤肠，刚刚把其中一端塞进嘴里，就听到斜对面的原清濯训他：“谁让你那么吃东西的？”
轿车穿过一条条宽阔的马路，在城南区某条单向道右拐，驶入步行街旁边的停车场。
今天晚上气氛还算及格，原榕不想和他对呛，他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这才看向原清濯：“我没带手机，你把你的拿过来借我看看。”
-3-贴贴
出乎意料的是，原清濯没有挣开他的手，只任由他拉着前进，在后面提醒道：“走慢点儿，没人跟你抢饭吃。”
这时身边传来一声嗤笑，原榕余光瞟去，小男孩儿就站在那笑话他，手中托着的渔网中已经有一条金鱼。
“没有，”原清濯语气莫名变得差劲，“继续吃吧。”
原清濯把沙滩椅拽到他身边：“手机没电了，我帮你看。”
“快拿出来！”
那家烧烤店在步行街的尽头。
原清濯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我饿了，就想吃这个。”
“——绝对不去，”原榕抱臂打断他的话，“那都是小孩儿玩的东西了，你今年都二十了，幼不幼稚？”
原清濯微微皱眉，他瞥了眼原榕身上单薄的衣衫，刚想开口谢绝，原榕率先瞪了他一眼，说：“谢谢，我们就在外面吃。”
他们两个离得很近，几乎是到了贴脸的程度。原清濯视线不知怎么落到原榕粉色的舌尖上，于是倏地松开手，把椅子撤了回去，偏过头开始掩饰性地咳嗽起来。
一直到吃饭结账，原清濯都没再和他说一个字，饭后两人沿着步行街散步回停车场，原榕为了缓和气氛，主动开口：“要不再买点纪念品回去吧，好不容易来一次。”
原榕磨蹭地挪过去，他是不想再做这种孩子气的行为了，可是……可恶，为什么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人是铁饭是钢，他再不吃东西就饿死在马路上了，不管有什么矛盾都先放在一边儿，把饭吃完再说。
不等原榕反应过来，他就掰开少年的嘴，借着荧弱的光观察起来。
原清濯在小女孩儿身后蹲下，三下五除二就帮她成功捞了一条蓝色的小鱼，女孩儿特别高兴，对着原清濯露出可爱又甜美的笑容：“谢谢大哥哥！”
原榕一门心思捞自己的，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小男孩儿在和他故意比速度，可惜他这些年毫无长进，池子里各色的小鱼溜得飞快，能扑进网的全都是小得几乎看不见的鱼苗。
危险！警告！
“我教你。”
原清濯冷哼一声，从衣兜里取出手机。
原榕下了车，打量起与车身严丝合缝贴合的划线漆，想批评批评原清濯的停车技术，可惜他没考过驾驶本，想了半天还是脑袋空空。
小时候原爸原妈忙得顾不上他们，原清濯就会带着原榕来这条步行街乱逛，偶尔花点儿零花钱给弟弟买零食，这烧烤就是零食其中之一。如今这条步行街已经被翻修过一遍，据说还被评为网红景点了，也不知道那家烧烤店还在不在。
这是原榕吃东西惯有的毛病，每次把串儿塞嘴里都被家里人好一通教训，这次也没有例外，他捂着嘴模糊地说：“靠，你吓死我了，本来是不会扎到的。”
这里的小商贩这么多年不知道换走了多少批，却总是有捞金鱼的摊子在。时间接近夜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很多小孩子被大人领着来捞小鱼，捞到了就买个鱼缸盛着带回去。
店面没倒，可里面的位置已经爆满，老板在店门口的桌子旁放了两张沙滩椅，笑眯眯地说可以提供电暖炉，又问在外面吃行不行。
“刚刚我还看到几个大人在那边捞，”原清濯不由分说拽住他，“跟我走。”
原榕十分不情愿再玩这种幼稚小游戏，他已经成年了，马上要高三毕业了好不好？
最终他喘着热气在店门口停下来：“还没倒闭……那就行……”
“……”原清濯的视线在四周逡巡了一遍，“你看这么冷的天谁还吃露天烧烤？”
“过去好些年了，不记得也正常，”原清濯抽出两个一次性纸杯倒上水，“快吃吧。”
“……笑什么？”
原清濯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你从小到大被扎多少次了，要是我不提醒你，回去喷药的时候妈又要生气。”
原榕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现在出奇的饿，见原清濯朝他走来便一把拽住他往街里面走：“就还去我们之前吃的那家烧烤吧。”
原清濯动作比他更快，只见他伸手捉住原榕的手腕，冷声说：“张嘴！”那串着烤肠的竹签才从原榕嘴巴里取出来。
原榕没穿羽绒服，身上只披了件黑色的校服外套，本来是有些冷的，但他从街头走到街尾，体温开始回转。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原清濯身后熙熙攘攘的大街，此时此刻已经有几个路人在好奇地向这边打量了，原榕惊恐地按住原清濯俯身靠近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大哥你……你不要凑这么近……很奇怪……”
原榕的大脑响起警报声，他以为原清濯又想整蛊自己，于是双手扳住原清濯的手臂，开始挣扎。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原清濯嫌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原榕火从心起，刚要再战，右手忽地被一只大手攥住。
他收回视线，目光紧紧盯着池水中一团红色的鱼群，悄悄伸出渔网探过去，灵敏的金鱼群当即四散而逃。
原清濯施施然越过他向店里走：“乌鸦嘴，老板生意不错，怎么可能倒闭？”
原清濯警告：“要是再发烧我可不伺候你了，算你自找的。”
] 原清濯出现在他身后，低磁悦耳的嗓音由远及近，贴至少年的耳畔。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夜晚气温骤降，凉风阵阵袭来。步行街两侧的小店闪烁着斑斓的街灯，向里一看，游人如织，密密麻麻地挤满街道。
原榕就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只见原清濯转过身来，示意他把钱包拿过来付款：“还不赶紧过来，你想连小孩子都比不过？”
精致小巧的长方形烤箱摆在塑料桌上，老板很快上齐了所有的热菜，他端出一壶热水放在原榕面前：“如果有什么缺的再进店里拿啊。”
原榕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交完钱，他收好皮夹，问：“想吃什么？”
两人都饿了，饭桌上鲜少交流，偶尔说的也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每当说起这个，原榕都感觉心里皱巴巴的，他不知道原清濯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受，在这种充满回忆的老地方，一想起以前两人曾经那么那么好，心里就发空，比烧烤店老板不记得他还要怅然若失。
“咳咳……”
捞金鱼也是兄弟俩童年时常玩的游戏，小原榕的反应能力总是跟不上哥哥，每次都是原清濯最先捞到小金鱼，可惜那时他们每天上学，父母又一直在忙生意，就算捞到了带回家也养不活，所以每次到金鱼摊儿这里都只是玩一玩，顺便帮老板揽揽客。
他紧张地问：“看清楚了吗？有没有破？”
他登时被吓了一跳，竹签尖端划进口腔粘膜，戳得他发疼。
一顿简单的晚餐，也没花他几个钱。原榕不会为了坑原清濯去选名贵高昂的西餐厅，他本来就更喜欢吃这种路边摊儿，再加上他也不属于什么纯正的富家公子，打心眼儿里觉得就这么随便吃吃也挺好的。那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了让原清濯出血去选那些大五星，没必要。
这时又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交了钱过来一起捞，他和原榕并排站在一起，两个人同时把渔网探进水里。原清濯退居二线，居高临下地看着原榕的动作。
原榕：……？
原榕立刻拒绝：“不去。”
他看了眼原清濯，后者正盯着充气水池前的一个小女孩儿，女孩儿差不多两三岁的样子，手里拖着渔网在水里翻搅，怎么都捞不上来。
原清濯和他对视，似笑非笑地说：“为什么？你以前很喜欢捞金鱼，还总是缠着我给你……”
他不过是随口一提，身侧的原清濯思忖半晌，掏出钱包递给他：“原榕，去捞金鱼吧。”
“怎么这么笨。”
捞金鱼？
就在原榕马上接过去的那一刻，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临时变卦又把手机收回去了。
原榕说了句谢谢，目送老板稍显佝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有点怅然：“他好像不记得我们了。”
原榕也怪不舒服的，可惜他光顾着纠结为什么这人的态度突然大转变了，没注意到原清濯在夜色下泛红的耳朵。
原榕瞪了他一眼：“我也能捞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12808737老板砸了一个地雷~
“……”
这一片儿不算富有，也没有统一规划的停车场，原清濯下车后被岗亭大爷拦住收费。
“别乱动，”原清濯微眯起眼睛，“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你往右边坐点儿。”
原榕庆幸了一把，拿起一串刷了辣椒粉的鸭肉串继续大快朵颐。
右你大爷！
原榕拿起一串烤肠，刚刚把其中一端塞进嘴里，就听到斜对面的原清濯训他：“谁让你那么吃东西的？”
轿车穿过一条条宽阔的马路，在城南区某条单向道右拐，驶入步行街旁边的停车场。
今天晚上气氛还算及格，原榕不想和他对呛，他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这才看向原清濯：“我没带手机，你把你的拿过来借我看看。”
-3-贴贴
出乎意料的是，原清濯没有挣开他的手，只任由他拉着前进，在后面提醒道：“走慢点儿，没人跟你抢饭吃。”
这时身边传来一声嗤笑，原榕余光瞟去，小男孩儿就站在那笑话他，手中托着的渔网中已经有一条金鱼。
“没有，”原清濯语气莫名变得差劲，“继续吃吧。”
原清濯把沙滩椅拽到他身边：“手机没电了，我帮你看。”
“快拿出来！”
那家烧烤店在步行街的尽头。
原清濯微微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我饿了，就想吃这个。”
“——绝对不去，”原榕抱臂打断他的话，“那都是小孩儿玩的东西了，你今年都二十了，幼不幼稚？”
原清濯微微皱眉，他瞥了眼原榕身上单薄的衣衫，刚想开口谢绝，原榕率先瞪了他一眼，说：“谢谢，我们就在外面吃。”
他们两个离得很近，几乎是到了贴脸的程度。原清濯视线不知怎么落到原榕粉色的舌尖上，于是倏地松开手，把椅子撤了回去，偏过头开始掩饰性地咳嗽起来。
一直到吃饭结账，原清濯都没再和他说一个字，饭后两人沿着步行街散步回停车场，原榕为了缓和气氛，主动开口：“要不再买点纪念品回去吧，好不容易来一次。”
原榕磨蹭地挪过去，他是不想再做这种孩子气的行为了，可是……可恶，为什么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人是铁饭是钢，他再不吃东西就饿死在马路上了，不管有什么矛盾都先放在一边儿，把饭吃完再说。
不等原榕反应过来，他就掰开少年的嘴，借着荧弱的光观察起来。
原清濯在小女孩儿身后蹲下，三下五除二就帮她成功捞了一条蓝色的小鱼，女孩儿特别高兴，对着原清濯露出可爱又甜美的笑容：“谢谢大哥哥！”
原榕一门心思捞自己的，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小男孩儿在和他故意比速度，可惜他这些年毫无长进，池子里各色的小鱼溜得飞快，能扑进网的全都是小得几乎看不见的鱼苗。
危险！警告！
“我教你。”
原清濯冷哼一声，从衣兜里取出手机。
原榕下了车，打量起与车身严丝合缝贴合的划线漆，想批评批评原清濯的停车技术，可惜他没考过驾驶本，想了半天还是脑袋空空。
小时候原爸原妈忙得顾不上他们，原清濯就会带着原榕来这条步行街乱逛，偶尔花点儿零花钱给弟弟买零食，这烧烤就是零食其中之一。如今这条步行街已经被翻修过一遍，据说还被评为网红景点了，也不知道那家烧烤店还在不在。
这是原榕吃东西惯有的毛病，每次把串儿塞嘴里都被家里人好一通教训，这次也没有例外，他捂着嘴模糊地说：“靠，你吓死我了，本来是不会扎到的。”
这里的小商贩这么多年不知道换走了多少批，却总是有捞金鱼的摊子在。时间接近夜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很多小孩子被大人领着来捞小鱼，捞到了就买个鱼缸盛着带回去。
店面没倒，可里面的位置已经爆满，老板在店门口的桌子旁放了两张沙滩椅，笑眯眯地说可以提供电暖炉，又问在外面吃行不行。
“刚刚我还看到几个大人在那边捞，”原清濯不由分说拽住他，“跟我走。”
原榕十分不情愿再玩这种幼稚小游戏，他已经成年了，马上要高三毕业了好不好？
最终他喘着热气在店门口停下来：“还没倒闭……那就行……”
“……”原清濯的视线在四周逡巡了一遍，“你看这么冷的天谁还吃露天烧烤？”
“过去好些年了，不记得也正常，”原清濯抽出两个一次性纸杯倒上水，“快吃吧。”
“……笑什么？”
原清濯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你从小到大被扎多少次了，要是我不提醒你，回去喷药的时候妈又要生气。”
原榕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现在出奇的饿，见原清濯朝他走来便一把拽住他往街里面走：“就还去我们之前吃的那家烧烤吧。”
原清濯动作比他更快，只见他伸手捉住原榕的手腕，冷声说：“张嘴！”那串着烤肠的竹签才从原榕嘴巴里取出来。
原榕没穿羽绒服，身上只披了件黑色的校服外套，本来是有些冷的，但他从街头走到街尾，体温开始回转。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原清濯身后熙熙攘攘的大街，此时此刻已经有几个路人在好奇地向这边打量了，原榕惊恐地按住原清濯俯身靠近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大哥你……你不要凑这么近……很奇怪……”
原榕的大脑响起警报声，他以为原清濯又想整蛊自己，于是双手扳住原清濯的手臂，开始挣扎。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原清濯嫌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原榕火从心起，刚要再战，右手忽地被一只大手攥住。
他收回视线，目光紧紧盯着池水中一团红色的鱼群，悄悄伸出渔网探过去，灵敏的金鱼群当即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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