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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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观宁沉默下来，梁晏秋这是身处其中，一叶障目。

    他揽紧怀里的人，温声安慰，“晏秋，秋，这不是你的错，你父亲一定会理解你，只要你是真的喜欢表演，喜欢演员、导演这个行业，这份工作，他一定能够理解你。

    ……

    “他希望你好，希望你幸福，在这个层面上，他没有输，而且只有你才能帮他赢。”

    梁晏秋那段他没有参与的人生，林易兴见过、经历过，而他永远都没机会了。

    不是所有的欲言又止都能有再次阐释的机会。

    得在床上叫多少乱七八糟让人耻感爆棚的称呼才能换来唐观宁的原谅。

    梁晏秋不置可否，眼神里的苦涩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无声息地流淌出来，“我知道我爸虽然不说，但肯定有些失望吧，可是……还没等到我向他证明我是真的喜欢这个行业、这个工作，不是全因为母亲的坚持才这么选的，他就……走了……”

    “骗人，你这脸色自己都不看看的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背着你在外面胡搞，要给咱们唐总裁戴绿帽。”

    对方最近状态不错，电影拍摄渐入佳境，钢琴曲的练习有困难却在这个过程中跟父亲、跟自己达成了和解，是难得的放松。

    唐观宁在副驾跟前停下，开车门，将梁晏秋按在座位上，给人扣好了安全带。

    唐观宁明白，母亲的离世同样让他失去了弥补的机会，辛辛苦苦把他带大的母亲，却没能享几天福，人死如灯灭，他再没有机会了。

    梁晏秋感觉到身后灼灼的视线，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看着从车头绕到驾驶座那边上车的人，梁晏秋一脑门问号，他自认跟林易兴的相处很正常，没有逾矩的地方。

    他闭上眼，蜷起身体，又往身后的怀抱里缩了缩。

    每次来，唐观宁进来之前都要调整好情绪，免得被梁晏秋发现。

    唐观宁在梁晏秋后颈处蹭了蹭，声音放软不少，“好哥哥，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宠着我嘛，有些问题不面对，永远都迈不过去。”

    他含着笑意开口，“宝贝！敢情你是吃醋啊。”

    “可他不是你。”梁晏秋弯起眼，“别人再好我都不要，再说了，你哪点儿比不上别人？在我这儿你就是最好最好的，全天下再找不出比你更好的了。”

    唐观宁凑近了在梁晏秋泛着微光的眼上亲了亲，轻颤的眼睫扫在嘴唇上，微微痒，“简单，因为这个人是我，因为我是特殊的，我跟别人不一样。”

    唐观宁去乐团接人，看着台上一左一右、一黑一白的两架三角钢琴，还有弹奏间隙偶尔的对视、缠绵悱恻的琴曲，看得他分外焦心。

    所以他不能说。

    他抽出手，跟林易兴道别，转身走到台边儿、蹲下身，笑眯眯地看向唐观宁，还上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怎么了？看着好像我欠你一个小目标，给哥笑一个~”

    “你是我唯一、最重要的人，你也可以自恋，我没说不让。”

    这样的话、只有唐观宁能问。

    他忙拐回去拿了东西，追上唐观宁的脚步，伸手勾住对方的手指晃了晃，“真生气了？”

    听着爱人软绵绵撒娇的语气，唐观宁就是再不平、那点气也散了。

    梁晏秋小小地瞥了下嘴，“这么自恋哦。”

    唐观宁收紧了怀抱，梁晏秋顾虑的他很清楚，但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放下负重，才能轻装前行。

    而他自诩对情绪的掌控还算不错。

    梁晏秋的笑意收在唇角，贴着唐观宁的脸颊蹭了蹭，然后把自个儿的脸埋在人家颈窝里，

    唐观宁打断了梁晏秋的话，神情平静，“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很优秀，被觊觎不是你的错。”

    梁晏秋抽出手，甩了几下，不在意道:“没事儿，就是不太习惯这个练习强度，一天下来到这时候有点抽筋，活动活动就好了，师兄刚教了我两种放松的手法，好像还挺管用，没那么难受了。”

    梁晏秋怔了怔，好一会儿才轻轻笑了笑，“我爸可能，我妈……没可能。”

    看着脸色一冷转身就走的唐观宁，梁晏秋一愣，不是吧，该不会是认真的？他冤不冤枉啊，他跟林易兴就是超级超级纯粹的师兄弟好嘛，都哪儿跟哪儿啊，乱吃飞醋！

    唐观宁没领情，问，“梁影帝，你的情话不要钱吗？”

    “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

    梁晏秋眼睫颤了颤，“你怎么这么肯定？我都不敢说。”

    梁晏秋噎住，转而又笑起来，“这话说得好，我记住了、当真了。”

    他舍不得不当真。

    思及此，他望着舞台上的那两人，心底又轻嘲了声，梁晏秋大概都没觉察到，当然这不是他爱人的错，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本来就挤占了他跟梁晏秋相处的时间，还天天都是这样的相处，默契自不必说，可这样的默契落在他眼里无异于挑衅。

    “说回到你父亲身上，秋秋，你对父亲有愧疚可以理解，这是个好机会，去跟父亲做一个交代，跟过去留下的负重说声再见。

    “……你负责吃就好。”

    梁晏秋在几分钟的沉默后，突然动作起来，他在唐观宁怀里翻了个身，牵动到身上酸软的各处让他皱了皱眉，但根本无暇顾及。

    梁晏秋剧组的拍摄进入后半程，时间相对上没那么赶了，基本每周能腾出来一天或者半天去练琴——在林易兴的乐团。

    梁晏秋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安慰道:“我跟他认识时间长，后来因为不在一个行业，再加上父亲离开，慢慢疏远了，他比我大两岁，最多就是拿我当弟弟，你想多了。”

    一路无话，车子驶进地下车库，停稳后梁晏秋一下按住了唐观宁的手，态度诚恳地道了歉，“对不起，虽然我没感觉出来，但让你有这种感觉是我的不对……”

    只有同样的痛才能真正感同身受。

    唐观宁把梁晏秋的手拢在手里，揉了揉，忍半天还是没忍住，“他看你的眼神不对，自己留意点儿。”

    气氛仿佛凝固一般，但梁晏秋并没有因此感觉冷、觉得愤怒，大概是这个相拥的怀抱太过温暖，即便是称得上稍稍冒犯的问句，他都生不起气。

    还是那句话，被喜欢的人本身没有错，梁晏秋足够优秀，在哪里都是闪闪发光、引人注目的那一个，是注定的不平庸，他拦不住别人的喜欢。

    梁晏秋一卡壳，但还是维持住了好态度，“不管怎么说，以后我注意跟他保持距离，少接触，好不好？除了我家观宁我谁都不喜欢。”

    唐观宁抬手捏了下梁晏秋的脸颊，暂时偃旗息鼓，“回家，晚上吃什锦火锅。”

    梁晏秋本身没什么感觉，但既然答应了唐观宁，再跟林易兴见面还是多少注意了点儿，有意避开了肢体接触，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跟师兄以这样的方式上热搜。

    梁晏秋一愣，当即垂下眉眼，“要不要钱也不能随随便便说啊，除了你还有谁听过？乖乖乖，我饿了，中午匆匆赶过去，午饭没好好吃，一下午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先吃饭吧~”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得非常清楚，林易兴对梁晏秋没想法？不可能，这样的眼神他不会认错。

    到底是哪儿让唐观宁误会了？

    他妥协地叹了口气，“自己说的话自己记住，跟林易兴保持距离。”

    黑暗里，四目相对，他低低笑了笑，声音里压着一点哽咽，“观宁，你说为什么会这么奇妙，有些话别人说没用，但你说就可以。”

    梁晏秋眼一亮，跟着下车，“我帮忙洗菜！”

    看到图片时，他第一反应是完了，第二反应是——

    这一点他要谢谢林易兴，即便对方找上门来不是完全没有私心。

    他没在意身后投来的其他乐手的打量，半天才收住笑，索性坐在台子边上，有点想去捏唐观宁的脸颊，最后还是给唐总裁留了点面子，没再上手。

    “以后人生漫长，你只是你自己，不是实现父母期望的工具。”

    唐观宁扫了眼林易兴，对方跟他打过招呼就忙去了。

    “可他性格好，人缘好。”

    听得出对方语气里些微的自嘲，唐观宁握住了怀里人的手，十指交叉，扣紧了，才又道:“可你已经实现了你母亲的愿望，你迄今为止达到的高度，再过十几二十年都未必有人能企及，我们的人生还有几十年，你还能创造更多，我对你从不怀疑。

    只是在看到梁晏秋把手伸给林易兴，对方接过去揉弄手指的时候，唐观宁听到了脑子里好像有一声响，什么东西断掉了一样。

    他在对方环着他腰的手臂上拧了把，“这话但凡换个人，我能给人踹墙上去，抠不下来那种，明白？”

    “……没有。”

    喃喃道:“当真。”

    看着毫无所察的梁晏秋，他攥住对方的手腕，才感觉出来这人在微微颤抖，“手怎么了？”

    “我还要担心你不当真。”

    梁晏秋一怔，大笑起来，没蹲稳当、就是唐观宁拉了下，还是摔坐在了地上。

    “我没有接触过你的父母，但你父亲在业界的名声很好，为人处世可见一斑，他已经足够杰出，做父母的希望子承父业没错，但是晏秋……他们更希望你开心。”

    梁晏秋点头，“我保证。”

    只是很快，他那点感谢就变成了叫嚣的愤怒和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