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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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就连那个被辱骂的对象，她也再熟悉不过。

    斯派洛太太在门廊下，她正弯着腰在一堆杂物里找什么，听见孙女的声音，才抬起了身子。

    过了好一会，他们笑够了，才慢慢的朝妮可家走去。

    “还差一点，妮可，还差一点。”斯派洛太太又在门口弯下了腰，“我找不着我的手套了，你看见没有？”

    至少从小惠金区这边看起来挺像的。

    妮可家在紫藤路4号，和费格太太比邻。当德思礼一家有什么事时（通常是聚会、旅游以及其他他们不希望哈利在场的好事），就把哈利放在费格太太家。

    让隔了两条街的德思礼太太说看见了一只怪模怪样的鸟，可比让她到处宣传妮可·斯派洛是个会飞的小怪物好多了。

    哈利从长长的袖子下回握了妮可的手，他们两个人像是两只鸽子，昂首挺胸地从一群呆笨的鹈鹕中踱了出来。

    妮可一手抓扫帚，一手拉着哈利，瞪了达力一伙人一眼。

    就算有人看到，也不过是“亲爱的费格太太，您可能把猫头鹰看成我了，要知道，它们有时候可大了。”

    “别理他们。哈利。”妮可扭过头，在哈利耳边说，“来我家，祖母做了好多海盗派，你一定想尝尝。”

    她实在是位聪明的女士，不是吗？

    “不，我不去，我才不喜欢那的校服，”妮可大声说着，然后看了眼厨房

    大多数人在飞机上时都有自己的答案，但妮可·斯派洛稍有不同。

    斯派洛太太——妮可的祖母，她很欢迎哈利，因为他是妮可唯一的朋友，每次都会为他们准备好吃的派，还有可以折出各种花样的旧报纸。她使妮可和哈利知道，哪怕没有最新的自行车和遥控飞机，只要和真正的朋友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

    “哈哈哈哈……我吓到他们了吗？”

    尽管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能把两人追着跑，但是有些时候……事情偏偏有些邪门。

    达力一伙人愣住了，很显然他们想起了一些事，比如有次哈利被他们追时突然出现在了学校的烟囱上，或是他们试图点燃妮可的扫帚时摔了个嘴啃泥。

    “发生了什么，我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轻风拂面，云层低得伸手就能摸到，《麻雀是怎样飞行的》上说，这是极其适合低空飞行的天气。

    “哈利，你原来在这儿！”

    他们很少有碰到达力了，头发还没被扯掉几缕，脸上还没挨上几拳的时候，而这次，他们还吓到那帮蠢货了。

    “不在门口，在这里，祖母，你又忘了。”

    当哈利跟着妮可走进斯派洛家的院子时，哈利发现信箱断了杆子，被斜靠在篱墙上。

    再说，在空中飞行是多么美妙啊，头顶是淡蓝色的天幕，湿冷的云从身边掠过，脚下是巧克力块般的房屋和农田，当一阵狂风将你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或是未经云层过滤的阳光浇落在你身上时，还有什么快乐比得上这一刻的感受呢。

    妮可伸手去拉系在扫帚顶端的沙铃。

    “你……怪胎……”

    “妮可，我……”

    “好的，妮可。”

    但是不久后他可能很难再有这种感觉了，哈利难过地想，他和妮可要升上中学了，德思礼家给他安排的是石墙中学，达力说那所学校给新生的欢迎仪式是把他们的头按在马桶里。而妮可，他还不知道妮可要去哪。

    妮可的父母死于一场空难，她总是扛着扫帚到处跑，也没什么朋友，这些方面都和哈利同病相怜。但所幸她还有祖母，和祖母教导出来的一颗勇敢莽撞的心脏。

    哈利一边吃着辣乎乎的派，一边看着妮可在屋子里找水杯和茶壶，他在德思礼家的时间远远多于在斯派洛家的时间，妮可和斯派洛太太和他也毫无血缘关系，但每次他来到这里时，才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妮可从厨房旁边的杂物箱里翻出了一双棕红的厚手套，交给自己的祖母。

    她的祖母年纪大，有时候会忘记一些小事，比如手套放在哪，花园里浇过水没有，妮可已经习惯了当她的记事本。

    “叮铃——”

    “是的，哈哈哈哈……我还没见过达力那表情，你真的哈哈哈哈，吓到他们了，妮可，你太聪明了哈哈哈哈……”

    这也就使得怪女孩妮可不仅没有和怪胎哈利划清界限，两个人反而结下了牢固的友谊。

    几个骂骂咧咧的熟悉的声音飘进了妮可的耳朵。

    她给两个孩子打开了门，屋子里飘出一股香气，妮可把扫帚放到门边，就拉着哈利就直奔厨房的烤箱。

    派的味道有些辣，可能是斯派洛太太把辣椒粉和肉桂粉搞混了，但这无损派的美味，哈利吸着气，鼻子都红了，妮可去找装水的杯子。

    斯派洛家里有些紧凑，旧杂志和报纸上搁着一瓶朗姆酒，装钳子和铁丝的箱子藏在一块蓝布下面，西班牙斗柜里展示着漂亮的盘子，还有几个旧沙漏，很多东西堆在一块，只有妮可才知道她要找的东西在哪。

    妮可小心注意着地面上有没有抬头张望的人，调整扫帚往公园僻静的树林里降去。

    “已经烤好了是吗，祖母？”

    高大的桦树和杉树能阻挡视线，妮可降落得很快，就像扎进水里抓鱼的鸟，一眨眼的功夫就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达力大声说，他胖乎乎的手挥舞着，还在喊“蟒蛇”、“玻璃”什么的。几个和他一样愚蠢又笨壮的朋友跟在他身后。

    她坐在扫帚上，并且觉得看起来有点像玫瑰。

    “我的小麻雀回来了，噢，哈利，好久不见，要是再见不到你，我都打算带着妮可去你家拜访了。”

    “如果我们是怪胎，那你们就应该当心点，”妮可扬着下巴，努力使自己表现出轻蔑的样子，“没有人想惹怒怪胎，你们最好想想这是为什么。”

    “祖母，我回来了，你看我带了谁！”

    你知道伦敦在半空中看起来像什么吗？

    另外两个跟屁虫一样的男孩又喊着“扫大街的妮可”、“没爹没娘俱乐部”。

    或许是热派给了哈利一些勇气，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这是你这个怪胎应得的！”

    没等哈利说话，皮尔就开口说道，

    妮可深信，任何人——哪怕是德思礼太太，她要是能骑上扫帚来空中兜上一圈，保管也会爱上这种感觉。

    “给他点教训……”

    本来都在撸袖子的达力犹豫了。

    噢，时间到了。

    不过遗憾的是，为了不被人看到，妮可不得不把飞行高度维持在2000英尺——经过祖母的观察，在这个高度下，骑着扫帚的妮可在地面看起来只像是一只大鸟，最多形状有些奇怪。

    随即，她有高兴地拉着哈利推开了院门，大声喊着，

    斯派洛太太嘱咐完这一句就到厨房里继续看她的炖菜，妮可和哈利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他们吹着气把派塞进嘴里，哈利的眼镜都因为热气起了一层白雾。

    她总是喜欢到处打听并宣扬别人的事，什么秘密给她知道了，那无异于被大喇叭告诉了全世界。

    哈利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德思礼家和这位与孙女独居的老太太不怎么来往，但在他关禁闭的时候，听见了几次德思礼太太抱怨“紫藤街那个怪老太婆”打听自己的事。

    你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房子，像不像挨在一起的花瓣，从城中间穿过的泰晤士河，不就是这朵花的枝子吗？

    “她当然知道，”不知道是丹尼还是戈登的男孩抢着说，“他们都是怪胎，不是吗？”

    一个小小的沙漏，下头绑了一个小铃铛。这是祖母做的，每次起飞前将沙漏倒过来，等沙子全都落到下面去，铃铛就会叮铃地响起来，提醒妮可飞行时间结束了。

    “闭嘴，皮尔！”哈利脸气得通红，要不是妮可拉着，他就要冲上去了。

    妮可和哈利走得很稳，等转过一个街角，他们相互看着，眨了眨眼睛，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达力撞断的，”妮可看了一眼坑坑洼洼的信箱，“他还好意思跟他妈妈哭，信箱受的伤可比他重多了。”

    妮可和哈利都很期待这种时候，妮可家和费格太太家只隔着一道低矮的篱墙，对他们一起玩耍根本不造成任何障碍。

    妮可快步走过去，站到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身旁，像是没看到其他人一样和他打招呼。

    她摸了摸鼻子，洋洋自得地朝家走去。

    哈利·波特，这个住在妮可家两条街外的德思礼家的男孩，总是被他那偏心的姨夫姨妈虐待，还有他那个蛮横的堂兄——

    妮可扛着扫帚，踩在松软的落叶上走出来时，林子里的鸟都没惊起一只。

    “我被关了禁闭，”男孩看见妮可很是高兴，“姨夫和姨妈不让我出门。”

    老实说，妮可并不觉得会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呕心小世界里常有发现了狼孩、吸血鬼的报道，电台里不也常常连线鬼宅探访吗？祖母也说她的父母是飞行员，或许这是种遗传呢。

    “来救你的小男朋友吗，斯派洛？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在小惠金区，很少有孩子想惹达力一伙。这就意味着他们盯上的对象往往孤立无援，这个对象通常指的是哈利，几乎没有人敢和哈利来往。

    “对了妮可，你会去哪里上中学，斯梅延吗？”

    找到了手套，斯派洛太太就能把热腾腾的派从烤箱里拿出来了。当酥脆的派在她的刀下发出咔嚓的声音，屋子里的香气更重了，大块的牛肉、青椒、胡萝卜还有其他炖到哈利认不出来的馅和汤汁一起流了出来，这是斯派洛太太的拿手菜，据说是祖传菜谱。

    “吃吧，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