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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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的情绪得到适当安抚，沢田纲吉也顺利地坐在了神名原身后。

    五条悟看去，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文雅的女生，她没等五条悟允许她说话，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直直地看着五条悟，说：“老师，为什么不新安排一个位置？”

    这个班级内并非没有空位，不如说空位甚至是有些多的。神名原周围一圈的位置，没有人在那里坐。

    原本对着五条悟和沢田纲吉，显得格外压抑的目光，到了神名原身上，便发生了一些变化。

    五条悟看了沢田纲吉一眼。

    即便是现在，他都有那种被某种东西盯上的感觉。

    同学都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沢田纲吉和五条悟，让人不由背后发寒。

    沢田纲吉指的是神名原一旁的位置。那里离神名原很近，如果想要沟通的话是个好位置。

    怎么回事……这个班级？

    他们怕他讨厌他们，所以克制地不靠近。

    神名原心中微动，他猜到了什么，却不再关注班内的情况，而是看向窗外。

    原本僵硬的气氛经他这么一打岔，反而缓和了起来。五条悟也将之前的冰冷之态撤下，发挥自己擅长的操纵气氛的特长，让气氛回归普通。不过他这次并非只是简单操纵气氛，又夹杂着一些小手段，敲打了一下同学，结合他之前的表现，让他们潜意识里对他产生一定的敬畏感。

    神名原似乎不想理会一般一直没有说话。

    旧体育馆地处稍偏，却在学校内保洁人员的打理下旧而不乱，于是这里就被神名原选为了自己吃午饭的地点。

    这所学校很大，各种建筑都非常齐全，就连体育馆都有两座——一座是旧体育馆，比较小，基本上已经被废弃了，很少有人会去；一座是新体育馆，各种活动都会在那里进行。

    “我真切地希望大家友好相处。”

    气氛不断僵硬起来，沢田纲吉看了看现在的情况，他说：“老师，我——”

    在那里虽说依旧和神名原比较近，但已经是目前情况能拉开的最大距离了。

    神名原身形挺拔，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地转向同学。他并非只针对那个女生，而是以一种面向全体同学的方式。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拿着球扔向墙壁，在球弹回来的时候再把球打向墙壁。

    而没照顾到的那一刻会发生什么，他不能保证。

    神名原感觉到有一抹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又听到了五条悟对沢田纲吉的问话：“沢田同学，你想坐在哪里？”

    这一句话，他说得缓慢极了，一贯放轻的声音在此刻如巨钟落地，震得所有人一颤。

    “神名同学，你同意吗？”

    神名原坐在座位上，周围是熟悉的众多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想起来一件事。

    上面是不知何时竖起的寒毛。

    神名原眸光微闪。

    “五条老师，我可以坐在那里吗？”

    同学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了沢田纲吉身上，原本在沢田纲吉自我介绍时还显得友好的目光，在此时却格外幽深，其中蕴含着一些让人害怕的东西。

    神名原从书包中拿出便当，便独自离去了。

    他始终都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受那些人的干扰，就当那些人是空气。

    一声刺耳的椅子擦地声响了起来。

    神名原曾经是选了天台作为自己吃饭的地点的，天台常年封闭，而他又通过一些手段拿到了钥匙，那里一度成为他躲避人群的地点。

    沢田纲吉坐下的时候，不自觉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女生听了神名原的话，面对五条悟都甚为倔强的她一下子软化下来，放弃针对沢田纲吉，安静地坐下了。

    超直感在向他发出警报。

    然而教室里的座椅已经是规范情况内了，再安排的话班里没有空着的空间。

    女生身形一顿，她睁大了眼，入目的是只余冰冷的苍蓝色眼眸。

    五条悟看去，他原本还微微上扬的嘴角一下子拉平了——那是教室最角落的位置，旁边就是垃圾桶。

    他如神名原的愿，坐下后什么话都没说。

    就像是这个班级约定好了，让神名原周围没有他人一般。如果将神名原换作其他人，五条悟或许会觉得是那人被同学集体孤立了，然而当那个人是神名原……

    五条悟在到达这个世界后，他面对同学和同事时，脸上一贯是略带轻佻却又温和的表情。容易拉近和他人的关系，同时也不会显得过于亲密。

    五条悟主动提议道：“沢田同学，不如坐到那里如何？”五条悟指的位置是神名原的斜后座。

    如果沢田纲吉在他的同意下坐到了他身后，那么就代表了一个信号：可以靠近。

    沢田纲吉最后是远远地缀在神名原身后上学的。

    就像是五条悟前一天靠近神名原时，同学们给他的感觉，然而此时的感觉无疑要比之前更加强烈。

    他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普通的攻略而已——最多就是攻略成功后得到的奖励有些不一般。不过想来也是，如果攻略起来很容易的话，又怎么会是以“防止世界毁灭”为目标进行攻略呢？

    ……不，或许是有的。

    在上学的路上，沢田纲吉注意到有许多人都若有似无地关注着神名原。

    女生指向教室最角落的位置，她说：“那里有位置。”

    如此循环往复，一时间周围尽是球打在墙上和击在人手上的闷声。

    她不自觉抖了抖，仍是倔强着说：“我说的没错吧？”

    如今班内的氛围维持在一个奇特的平衡点，他们想靠近他，又因他生人勿进的态度而不敢接近，只能远远地注视他、悄声讨论他。

    只不过有一次在那里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于是他就避免再去像是天台一样高又露天的地方了。

    此时教室的气氛极为微妙，像是一旦五条悟说了应许一类的话，就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然而正当他吃饭吃到一半时，听到了有些不一样的声音。

    他没有只针对那个女生，因为实际上她只不过是其他同学的一个代表而已，她所说的话也是他们想说的话。他们是她的帮凶。

    他走出班门时，还能察觉到众人隐约的关注。

    神名原察觉到周围同学还有人在时不时地关注他又看向他处，像是想要观察他对于沢田纲吉的态度，同时怕惹恼了他。

    神名原也重新坐到座位上，他一举一动都有条不紊，像是因为班内同学这般乱象才出口干预。在打断诡异的气氛发酵后，他便不再理会了。

    五条悟也和神名原注意到了同样的事情。

    班级的躁动更大了。

    神名原步伐稳定均匀地向外走去，他在确认周围没有人跟着自己后，才走到最近新选的吃午饭的地方。

    五条悟眼神愈冷。

    实际上他是想同神名原一起走的，然而刚才的一番交流让他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外加他注意到神名原不喜欢与他人接触，同时总是避免眼神交流，才只是跟在神名原身后。

    就这么过了几节课，到了午休时间。

    他不能明显的表现对某个人的偏爱，一旦他们发现这一点，就会开始疯狂针对那人。就算他可以保护那人，但他终归只是一个人，无法将所有的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总会有没能照顾到的地方。

    班内同学也因五条悟这样的安排而躁动减弱了些。

    他们目光有些迷离起来，几乎痴迷般游离在神名原身上。

    ——同学们的视线齐齐落在神名原身上。

    教室内响起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他听到沢田纲吉的声音：“大家好，我是沢田纲吉，今天就要成为你们的同学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他们躁动的原因也很明显——如果沢田纲吉要坐的话，只能坐到班级里的空位上去，也就是神名原附近。

    不过刚才他的话像是被他们针对新学生的态度惹恼一般才说的，同学不会将之归结于沢田纲吉身上。

    上课铃声响了，神名原抬头，便注意到穿着衬衫的五条悟走进教室。五条悟稍微说了几句开场白，就说：“今天我们班要来一个新同学。”

    神名原神情微冷，他本就冷淡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在自己周围营造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他略感奇怪。

    *

    这时有同学举起手来。

    盒内是他自己做的午饭，非常普通的米饭配一些煎炸食物。这类便当简单易上手，神名原厨艺优秀，不过他一般只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一时间成了众人关注重点的神名原端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

    沢田纲吉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心下一凛，身上的肌肉不自觉有些紧绷起来。

    沢田纲吉带着自己的包走向座位，他心思敏感，自是察觉到了神名原做那一番话的意图。

    五条悟看向同学们，他发现同学们都或多或少地有些躁动。

    神名原几乎能预料到自己同意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而此时，他少见地冷下脸来，便给人一种寒冬将至之感。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声音的来源。

    他原本想要以自己是转校生，需要熟悉学校为借口，拉近一下和神名原的相处，但此时他觉得还是先按捺着不要行动比较好。

    她的声音里有着细微的抖动，却始终都不曾退让。

    原本充斥着同学们带来的诡异之感的教室内，一下子寒意侵染了所有人。

    旧体育馆外设有长椅，神名原便坐在那里打开便当盒。

    下课后，沢田纲吉看了神名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