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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岁娃儿能懂啥,要喝就喝吧。

    三岁的孩子能懂啥?

    她认命起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去给娃儿们找吃的。

    一九七六年八月。www.qiuyi.me

    以前报纸上写过,乡下每年身患寄生虫病的人可不少。

    只以为是二丫被灌木丛的木刺扎伤,马文洁赶紧给她小手拔了刺,准备带她离开,走了几步却发现灌木丛里躺着一个粗糙的鸟窝,窝里有不少灰褐色的鸟蛋!

    不过小小脑瓜里很快被野鸡的蛋蛋迷惑住,三宝流出了哈喇子。

    包子啊?

    其他的裤子,要么被顽皮的娃儿弄丢了,要么就是烂的不能穿。

    “不长虫,不长虫,不长虫!”

    天杀的,这要么就不养,这一养就三个娃儿!

    如今乡里娃儿都抗拒穿鞋,厚厚一层老茧巴满了小脚也不怕踩碎石子扎出血。

    “乖,不喝生水,就不长虫哦。”

    “姆妈……要爸爸……”

    口渴了,照旧跪地上翘屁股喝溪水。

    一群躲避好远的小鱼仔突然慢慢游了回来。

    “姆妈……奶奶不给吃的……”

    “行吧,随便你们。”马文洁饿得难受,提了竹篮子,率先走向了后山。

    二丫蹲地上和蚂蚁交谈,似懂非懂点头,背着一双小手手站起来,懵懵懂懂在附近找了个遍。

    采摘了松树菇、草菇、鸡爪菇、野生黑木耳、马齿苋、芝麻叶,直到一整个竹篮子装不下为止。

    灌木丛里她踮脚找到了什么,突然大声哭喊:“姆妈,蛋蛋,手手疼!”

    大宝和三宝剃了一个光头如果在头上点几个印子双手合十喊“哦米陀佛”就和电视上的少林寺的小和尚没区别。

    她洗漱完,垂头看了看巴在她腿上不懂事,只会喊饿的娃儿。

    “姆妈……窝饿……”

    此时喃喃自语了一句。

    男人没死之前,马文洁和公婆还有大伯子二伯子分了家。

    “想起来了,昨晚最后一点糙米煮粥喝了,屋里头没吃的……”

    马文洁是不打算回城了。

    劲儿出奇大的大宝三宝努力摇晃母亲的床,才不管是否会把身体羸弱的母亲给摇散架:“窝要吃饭!”

    二丫也满脸问号:“姆妈,渴。”

    似乎是某种野鸡的蛋。

    转个身的功夫!

    这次姆妈心里没骂他们是讨债鬼,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都是一样的话!

    太好了,娃儿们今天的营养勉能得到补充了!

    二丫倒是没剃光头,留了娃娃头,吸溜口水,口齿不清摸摸肚皮:“奶奶说,没吃的哇!”

    一二三四五……天啦,是九个!

    ……

    马文洁克制住暴躁的情绪,把娃儿们放进篮子里的“野味”全部仔细检查一遍,扔出去,和蔼可亲的挤出慈母的笑容。

    三双不含杂质的大眼充满希冀,就好似她是魔法师下一秒能给他们变出食物一样。

    满意的得到答复,马文洁认为她能做到教子有方。

    可她想的,和她做的,却完全不同。

    小光头三宝凝视马文洁一会儿,一向沉默只会附和哥哥姐姐跟着捣乱的娃儿歪了歪脸。

    马文洁心里苦闷,想哭,她明白了,她只想享受孩子们给她养老的结果,并不喜欢养育孩子的过程!

    好在现在是八月份,南方雨水足,山上总有一些吃的,马文洁翻箱倒柜找出带补丁的小短裤。

    沿着崎岖的路,朝上爬,一路上马文洁护着娃儿们朝前走。

    “对,先把一只小脚塞进去。”

    三个嗷嗷待哺的小萝卜头只穿了一件小小的短背心,光着腿站在她床边。

    “姆妈饿——”

    三宝闷不做声一点点移远点,小手手捧着从山涧淌下来的溪水,埋头快速喝了几口。

    她异常温柔和善:“妈妈说了不舒服,你们怎么不去奶奶家吃?”

    马文洁巴不得不要她帮忙,在一旁观察,时间她多的是,只要娃儿们养成自理的习惯就成!

    太折磨人了啊,多年来的洁癖让她看到这些心生暴躁!

    三个娃儿太吵了,睁眼就是要吃,什么事都找妈,不配合他们就闹腾她。

    但公婆似乎是知道了原身有了想要抛弃乡下一切独自返城的念头,那老两口昨天刚告知她,他们不打算再管孩子的伙食了,好像认为三个孩子只有成为了马文洁的负担后,她才狠不下心离开。

    “摔倒了呀,没关系,我们站起来重新穿哦。”

    马文洁盯着竹篮子里被撒下的一层薄薄散土,太阳穴抽抽的疼,算了,他想放就放吧。

    这三只皮猴子被当大队长的公婆养得好,小肚子鼓鼓的,小小的身子扎实得很,她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旺盛的精力霍霍死!

    “那个红蘑菇有毒,不能放进篮子里!”

    马文洁醒了。

    似乎是想要蹦迪!

    比她两辈子加起来还老,这玩意儿炒了吃能噎死人!大宝撅着屁股,小小身体跪趴在地上喝溪水,马文洁柔声制止:“乖,不能喝,水里的寄生虫和虫卵吃了肚子疼。”

    她又没有爱揍娃儿的习惯,只觉得天灵盖要炸。

    异卵三胞胎!

    马文洁扶着额头叹气。

    “啊?”大宝疑惑不解。

    瞧见篮子装不下,一双小手用力挤压,勉强把带土的蕨子强行塞进了篮子里,干完活儿露出满意小表情灿烂一笑。

    大宝二丫马上学弟弟用手接,姆妈肯定担心衣服弄脏,那他们不趴在地上,用手手接水喝吧!

    马文洁打死一只巴在脸上吸血的蚊子,一把挥开迎面而来的脚丫子,把那些小腿强行给放落了地,她面无表情地瞪视这三只小崽子。

    二丫也被大哥小弟带着一起撞向快要散架的古木床。

    他们大队上的人,在地里热火朝天忙碌,干活挣工分,山上安静,不会有人来管。

    马文洁只能烦闷地想着以后看看能不能偷偷瞒着大队搞点活儿挣了钱去买点布料给娃儿们做几身衣服。

    三个娃儿把头摇断一样说:“不,不穿!”

    才三岁的小脑瓜里认为一切都能吃,随手用劲儿连根拔起早过了季节和他差不多高的野蕨子丢进母亲的竹篮子里。

    书里面,原身作为女主的朋友,回城后可没有女主那么幸运有个安身之所,原身才回家,父母为了给大儿子二儿子凑彩礼,算计她嫁了个一天三顿揍老婆的杀猪佬,本来原身就因为头婚生下三胎月子没休息好有抑郁倾向,后来又被城里二婚男人不当人一样的打,原身在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早上想不开吃农药结束了二十五岁的生命。

    哦不,是爬上她的床,给她来一个疯狂的踩踏。

    马文洁照顾了孩子一个星期后,终于感觉到了什么是身心俱疲。www.mingyan.me

    活在二十一世纪当单身贵族一辈子不好吗?她为啥想要说换一种活法呢?

    这带娃儿的事,真不是人干的,没抑郁也能整出抑郁!

    如

    “这个狗尾巴草不能吃!”

    “哎呀这个好,这个好,妈妈带回去给你们煮了吃。”

    “来,穿上你们的小草鞋!”这还是前两天大伯子一家送来的。

    马文洁不耐烦极了,想要抓起一个娃儿狠揍一顿屁股。

    “好好好,不错,就这样穿。”

    原身是作为知青下乡,但她已经在农村结了婚有了孩子。

    “好哇!”

    “姆妈,窝饿得肚肚响响的——”

    但她还是啰嗦了一遍:“以后尽量别喝外面的水,在家里喝水知道吗?你们太小了,喝生水容易闹肚子疼,肚子里还会长虫。”

    马文洁的手在发痒,她真的想揍娃儿!

    三个小娃儿马上瞪大一双眼,吓傻了一样捂住肥肥的小肚腩惊恐摇头。

    不过,他们像鱼儿只有七秒钟记忆,马上把这事抛在脑后。

    一度好想去跳河死一死,看看能不能重返到以前的身体里。

    穿到这具身体一个星期,剧情还没到城里吃农药那一步。

    强行按压了大宝不配合的身子,弯腰给他换上裤子,不再遛小鸟后,其他两个娃儿大概觉得好玩儿,有样学样,笨拙穿裤子。

    他不懂原因,但又狐疑。

    大宝一双小手手在溪水里疯狂搅动,拍打:“好玩哇!好玩哇!”

    他们有使不完的精力,除了睡觉,永远没有休息的那一刻!

    喷香宣软热腾腾的包子马文洁也想吃,可她现在死了男人,身体素质差,欠了生产队一屁股债,公婆又不管,她上哪去弄面粉给娃儿们做包子吃?

    她是在三个孩子的哭喊声中惊醒,望着屋顶上的房梁,和透风的瓦片,她心底一片悲凉。

    就三条!

    “哦哦,好哒!”大宝又继续寻宝。

    “那是梧桐叶,树叶吃不得!”

    不帮忙养孩子,就绝对不会插手。马文洁放弃求助的想法,在山里的溪流边洗菜,趁大宝不注意的工夫丢掉了那根带土的老蕨子。

    但马文洁严重怀疑原身是真的不想活,只是放心不下娃儿,所以带有强烈的意念感召,把二十一世纪想要换种活法的马文洁魂魄给招了过来,安到这具身体,然后原身的魂魄便安心离开了人世。

    “姆妈,窝想吃包纸——”

    ……

    公公婆婆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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