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二 记忆与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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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哈希比特现在是又愧又怕，手绢捂着鼻子，挡住了那些恼人的香气，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前面，几乎是用跑的：“一会见！”
哈希比特仍然不甘心：“可是，这事关你们的未来，如果她能留下，同样享受伴侣权，你……”
成为恩赫里亚之后，他没有从前的记忆，但却反复做着这同一个梦。每一次都是在那堵岩壁前，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在亘古绵延的灰雪中，慢慢翻着一本大书，书中记录的是九大世界事无巨细的历史，他近乎饥渴地汲取着那些知识。
哪怕是今天早上，他也不例外是从那个梦中醒来的。他为什么会重复做那个梦，他无法解释，但每次从梦里醒来，他都感到一种久违的充实和力量感，所以他并不排斥。
哈希比特被噎住，终于妥协了，不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只有哈希比特的笔尖在他们二人的羊皮纸档案上沙沙滑动的声音。
马苏里拉的心揪了起来，看向埃里克，后者的反应让人难以琢磨，看上去陷入了沉思。她正准备介入，却是埃里克回过神来，不忘向哈希比特最后道声谢，拉着马苏里拉告辞了。
她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手绢挡着嘴巴，连续的喷嚏让她的脑子都有点缺氧的感觉，无意识地微张着嘴巴，显得傻里傻气，没什么形象可言。埃里克见怪不怪了。
她的心思完全被占据，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埃里克隐去的眼中的阴影——他一直有心事。
“这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既然事情已经是现在这样了。”埃里克仍然十分淡定，“假如我本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比如说，真屠过龙吧，对于眼下的情况，或许我感情上还有有些落差。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种结果，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马苏里拉被埃里克带着出了哈希比特医院，一路上对着埃里克的后脑勺，好奇他在想些什么，未果。
他们在又一次经过哈希比特的花圃时停了下来，各种奇花异草的香气好像比来时更浓烈一些，纠缠在一起，激得马苏里拉打了好几个猛烈的喷嚏。埃里克为了等她，停住了脚步，在她往兜里掏了个空的时候，递上一张手绢。
“四级！四级！满分十级！”哈希比特当他后悔了，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又把这个可怜的数字重复了两边。
许是她投向埃里克的目光太过凝重，埃里克一派轻松地笑了起来。
她早就知道了，现在岂止是弱小，简直是更弱小了。魂力四级，放眼普通的恩赫里亚里，都算中等偏下的，她听着都揪心，更难以想象埃里克本人的心情。
除了刚才最后一刻提及魂力，埃里克有些异常之外，他今天的反应与平时并无二致，导致马苏里拉完全摸不清埃里克的真实想法。
直到完全出了哈希比特的府邸，确保哈希比特看不到了（也没有追上来），马苏里拉才停下逃命一样的步伐。
埃里克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神色有些奇异，看着哈希比特，问：“劳驾，我刚才没听清，我的魂力是几级？”
“……”马苏里拉沉默了。
“马苏里拉，魂钥：无；魂力：八级。”
埃里克一脸无谓，好像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困扰，虽然理智告诉马苏里拉，他可能是故意装出来的，只是为了不教她担心，但是情感上，马苏里拉仍然气不过他这种随波逐流的态度。她心中的埃里克明明不该是这样。
可这是出于超脱，还是无奈？
看也不看他们两个，马苏里拉挠挠头，心知这次算是惹恼哈希比特了。正准备拉着埃里克离开，一下却没拉动。
但是他处理的很好，至少从表面上，几乎只有刚才对哈希比特的追问时才流露出了一丁点情绪波动。
“你……没事吧？”脑筋恢复清明后第一件事，马苏里拉担忧地看向埃里克。
“说了半天，还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马苏里拉没好气。
“埃里克，魂钥：无；魂力：四级。”
“你真就甘心？你……明明……”等她真的开口，却又吞吞吐吐的。
马苏里拉听出了埃里克话里的幸灾乐祸，翻了个白眼。不过她不否认那是真话。
以！”
哈希比特无精打采地宣布，“你们可以走了。”
“你做什么？”马苏里拉的瓮声瓮气。
埃里克低头一笑，轻声道：“那就多谢你了。”
在昨天以前，他对这个连续的梦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直只是模模糊糊的印象，是眷恋井里他看到的景象重新焕新了他的记忆——那原来是一个梦，他意识到，而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然怎么解释那些有关密密尔泉的知识如此突如其来而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没事。”埃里克回答，心平气和的。从他的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一切还要说回昨天，在眷恋井里，他看到的景象。一堵沉凝的黑色断崖前，天上飘下无数灰色的雪屑……那是在他的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
“我是没有过去的人，更遑论什么未来了。”埃里克的那句话仿佛还响在耳边，马苏里拉心里堵得慌，叫她不由得又开始思考一件她从昨晚就开始考虑的事……真的要那样做吗？
有一瞬间，哈希比特希望的火苗又燃了起来——看埃里克的表情，好像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可是下一秒，那一点微弱的火苗就被埃里克的回应毫不留情地掐灭。
他现在很弱小。这个念头突然又冒出来。
埃里克突然凑过来，把她吓了一跳，只来得及用手绢挡住狼狈的下半张脸，睫毛兀自抖个不停。
根据常理，恩赫里亚的魂力是在一开始就就定下了不会轻易改变的，不然哈希比特也不至于对他的态度那样怜悯……如果他没有记错，难道说，他的魂力还能一直增长吗？
“其实不用考虑我的，”埃里克偏了偏头，似乎有点不解“我没有生前的记忆，可以说是没有过去的人，又惶谈什么未来呢？所以我的回答还和刚才一样。”
“别回头。”埃里克轻声，“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
“你信不信？我觉得他还没有死心，要是你回头了，他准会冲下来留你。”
埃里克这次没办法再置身事外了，轻咳一声，还是选择站在马苏里拉这边：“这是她的事。只要她想清楚了，我无所谓。”
马苏里拉一吓，这才感觉到身后仍有目光追随，原来是哈希比特还在背后的二层小楼上注视着他们。
说来说去，不就是记忆吗？不就是魂钥吗？好，她便多此一举帮他恢复了，这能有什么难的？
“就连你也不想想办法劝劝她？”眼看说不动马苏里拉，哈希比特又转向埃里克，他下意识里觉得马苏里拉会听进去他的话。
“你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好像得绝症了，用得着那么严重？”他有点无奈的样子，“你没听哈希比特刚才说吗？虽然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能在阿斯加德待得下去。你这副表情不然等着两百年后我要去冥界的时候再换上吧？”
可是马苏里拉摇头，表情仍旧坚定。哈希比特全然不知那背后的原因，痛心疾首。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静了几秒。
埃里克斜眼看她：“你要是默认我有事，为什么又要问？”
马苏里拉硬是从埃里克身上看出了几分卸下防备之后的脆弱来，她像是一堆柴火被拨弄了一下，重又燃烧起斗志，思绪不知道转了几个弯，这就开始盘算起不久后的事情……
马苏里拉有点发窘，接过手绢，临时在意起形象来，要测过身擦鼻涕，可是被埃里克制止了。
有点夸张了，埃里克微笑着，迈开步子，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马苏里拉自信心爆棚，不再纠结后，人也豁然开朗了。埃里克注意到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她的转变。
马苏里拉不说话了，抿起嘴唇。因为埃里克这句话，她突然就下定决心。
可马苏里拉不信。“真的没事？”
埃里克歪头想了想：“或许吧。”
当哈希比特告知他的魂力有四级时，他原比他看上去要吃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曾经也做过魂力有关的测试——大概是在他刚到阿斯加德的某一天——可当时的结果，他的魂力只有两级。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她掷地有声，“反正我很厉害，我会罩着你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她对哈希比特现在是又愧又怕，手绢捂着鼻子，挡住了那些恼人的香气，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在前面，几乎是用跑的：“一会见！”
哈希比特仍然不甘心：“可是，这事关你们的未来，如果她能留下，同样享受伴侣权，你……”
成为恩赫里亚之后，他没有从前的记忆，但却反复做着这同一个梦。每一次都是在那堵岩壁前，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在亘古绵延的灰雪中，慢慢翻着一本大书，书中记录的是九大世界事无巨细的历史，他近乎饥渴地汲取着那些知识。
哪怕是今天早上，他也不例外是从那个梦中醒来的。他为什么会重复做那个梦，他无法解释，但每次从梦里醒来，他都感到一种久违的充实和力量感，所以他并不排斥。
哈希比特被噎住，终于妥协了，不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只有哈希比特的笔尖在他们二人的羊皮纸档案上沙沙滑动的声音。
马苏里拉的心揪了起来，看向埃里克，后者的反应让人难以琢磨，看上去陷入了沉思。她正准备介入，却是埃里克回过神来，不忘向哈希比特最后道声谢，拉着马苏里拉告辞了。
她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手绢挡着嘴巴，连续的喷嚏让她的脑子都有点缺氧的感觉，无意识地微张着嘴巴，显得傻里傻气，没什么形象可言。埃里克见怪不怪了。
她的心思完全被占据，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埃里克隐去的眼中的阴影——他一直有心事。
“这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既然事情已经是现在这样了。”埃里克仍然十分淡定，“假如我本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比如说，真屠过龙吧，对于眼下的情况，或许我感情上还有有些落差。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种结果，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马苏里拉被埃里克带着出了哈希比特医院，一路上对着埃里克的后脑勺，好奇他在想些什么，未果。
他们在又一次经过哈希比特的花圃时停了下来，各种奇花异草的香气好像比来时更浓烈一些，纠缠在一起，激得马苏里拉打了好几个猛烈的喷嚏。埃里克为了等她，停住了脚步，在她往兜里掏了个空的时候，递上一张手绢。
“四级！四级！满分十级！”哈希比特当他后悔了，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又把这个可怜的数字重复了两边。
许是她投向埃里克的目光太过凝重，埃里克一派轻松地笑了起来。
她早就知道了，现在岂止是弱小，简直是更弱小了。魂力四级，放眼普通的恩赫里亚里，都算中等偏下的，她听着都揪心，更难以想象埃里克本人的心情。
除了刚才最后一刻提及魂力，埃里克有些异常之外，他今天的反应与平时并无二致，导致马苏里拉完全摸不清埃里克的真实想法。
直到完全出了哈希比特的府邸，确保哈希比特看不到了（也没有追上来），马苏里拉才停下逃命一样的步伐。
埃里克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神色有些奇异，看着哈希比特，问：“劳驾，我刚才没听清，我的魂力是几级？”
“……”马苏里拉沉默了。
“马苏里拉，魂钥：无；魂力：八级。”
埃里克一脸无谓，好像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困扰，虽然理智告诉马苏里拉，他可能是故意装出来的，只是为了不教她担心，但是情感上，马苏里拉仍然气不过他这种随波逐流的态度。她心中的埃里克明明不该是这样。
可这是出于超脱，还是无奈？
看也不看他们两个，马苏里拉挠挠头，心知这次算是惹恼哈希比特了。正准备拉着埃里克离开，一下却没拉动。
但是他处理的很好，至少从表面上，几乎只有刚才对哈希比特的追问时才流露出了一丁点情绪波动。
“你……没事吧？”脑筋恢复清明后第一件事，马苏里拉担忧地看向埃里克。
“说了半天，还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马苏里拉没好气。
“埃里克，魂钥：无；魂力：四级。”
“你真就甘心？你……明明……”等她真的开口，却又吞吞吐吐的。
马苏里拉听出了埃里克话里的幸灾乐祸，翻了个白眼。不过她不否认那是真话。
以！”
哈希比特无精打采地宣布，“你们可以走了。”
“你做什么？”马苏里拉的瓮声瓮气。
埃里克低头一笑，轻声道：“那就多谢你了。”
在昨天以前，他对这个连续的梦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直只是模模糊糊的印象，是眷恋井里他看到的景象重新焕新了他的记忆——那原来是一个梦，他意识到，而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然怎么解释那些有关密密尔泉的知识如此突如其来而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没事。”埃里克回答，心平气和的。从他的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一切还要说回昨天，在眷恋井里，他看到的景象。一堵沉凝的黑色断崖前，天上飘下无数灰色的雪屑……那是在他的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
“我是没有过去的人，更遑论什么未来了。”埃里克的那句话仿佛还响在耳边，马苏里拉心里堵得慌，叫她不由得又开始思考一件她从昨晚就开始考虑的事……真的要那样做吗？
有一瞬间，哈希比特希望的火苗又燃了起来——看埃里克的表情，好像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可是下一秒，那一点微弱的火苗就被埃里克的回应毫不留情地掐灭。
他现在很弱小。这个念头突然又冒出来。
埃里克突然凑过来，把她吓了一跳，只来得及用手绢挡住狼狈的下半张脸，睫毛兀自抖个不停。
根据常理，恩赫里亚的魂力是在一开始就就定下了不会轻易改变的，不然哈希比特也不至于对他的态度那样怜悯……如果他没有记错，难道说，他的魂力还能一直增长吗？
“其实不用考虑我的，”埃里克偏了偏头，似乎有点不解“我没有生前的记忆，可以说是没有过去的人，又惶谈什么未来呢？所以我的回答还和刚才一样。”
“别回头。”埃里克轻声，“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
“你信不信？我觉得他还没有死心，要是你回头了，他准会冲下来留你。”
埃里克这次没办法再置身事外了，轻咳一声，还是选择站在马苏里拉这边：“这是她的事。只要她想清楚了，我无所谓。”
马苏里拉一吓，这才感觉到身后仍有目光追随，原来是哈希比特还在背后的二层小楼上注视着他们。
说来说去，不就是记忆吗？不就是魂钥吗？好，她便多此一举帮他恢复了，这能有什么难的？
“就连你也不想想办法劝劝她？”眼看说不动马苏里拉，哈希比特又转向埃里克，他下意识里觉得马苏里拉会听进去他的话。
“你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好像得绝症了，用得着那么严重？”他有点无奈的样子，“你没听哈希比特刚才说吗？虽然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能在阿斯加德待得下去。你这副表情不然等着两百年后我要去冥界的时候再换上吧？”
可是马苏里拉摇头，表情仍旧坚定。哈希比特全然不知那背后的原因，痛心疾首。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静了几秒。
埃里克斜眼看她：“你要是默认我有事，为什么又要问？”
马苏里拉硬是从埃里克身上看出了几分卸下防备之后的脆弱来，她像是一堆柴火被拨弄了一下，重又燃烧起斗志，思绪不知道转了几个弯，这就开始盘算起不久后的事情……
马苏里拉有点发窘，接过手绢，临时在意起形象来，要测过身擦鼻涕，可是被埃里克制止了。
有点夸张了，埃里克微笑着，迈开步子，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马苏里拉自信心爆棚，不再纠结后，人也豁然开朗了。埃里克注意到了，却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她的转变。
马苏里拉不说话了，抿起嘴唇。因为埃里克这句话，她突然就下定决心。
可马苏里拉不信。“真的没事？”
埃里克歪头想了想：“或许吧。”
当哈希比特告知他的魂力有四级时，他原比他看上去要吃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曾经也做过魂力有关的测试——大概是在他刚到阿斯加德的某一天——可当时的结果，他的魂力只有两级。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她掷地有声，“反正我很厉害，我会罩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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