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八十三 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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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光中，她注意到海姆达尔的身影此时也在出现在了附近。迫使芬里尔不得不同时应对着两个难缠的敌人。

    她犹豫了，因为想到了提尔的遭遇。

    高法依格捋捋头发，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当然了！”

    城市早已在灾难中苏醒过来，附近一片混乱，芬里尔向着泉眼而去，并无意破坏，然而一路上建筑物被殃及倒塌的不少，人们失去家园和伙伴的痛苦的嚎哭声像尖针一样刺进高法依格的耳中。

    “芬里尔吞噬灵魂的话，你是不是不用怕了？”她回头问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眼睛亮亮的，“等于有九条命。”

    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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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点也不固执，当机立断，决定和海姆达尔联手。

    芬里尔的目的地果然只有一个——泉眼附近，可以确定他是受到被困的洛基召唤，不过短时间内求路无门，只是在那附近来回焦躁地打转。他的嘴里叼着不久前“捡到”的新玩具——一个小女孩。

    ……不管了。

    “你看什么？”她凶巴巴地瞪他，又昂起头得意道，“我才不要躲在后面放冷枪——当然要亲自上了！”

    “我以为我已经让你看到了。”海姆达尔道，“你的魔杖不是一个好的近战武器……你想好怎么对付芬里尔了吗？”

    她无法使用一些更强的大规模杀伤力魔咒，只能不熟练地操着手中的魔杖剑近战硬拼。她有点明白了当年奥丁等人面对尼德霍格的掣肘——身处这个生她养她的城市中心，萨尔乌斯就类似她的树根。

    朱亚附身的乌鸦提醒了她的承诺——杀死洛基。

    这只乌鸦似乎从朱亚那里继承了一丝眼力见儿，察觉到高法依格的不喜，转眼振翅飞上天空，盘旋着巡查着，一眼就看到了几里之外芬里尔的所在。

    巨狼的皮毛看似柔软，触之像是无数尖刺，与剑身摩擦出火星，高法依格一击不中，迅速退避到一边，留下海姆达尔应对战局。

    乌鸦的目光毫无焦距，像个傀儡玩具一般，高法依格看着心里更不舒服了。

    ——但是海姆达尔告诉了她意料之外的情况。

    海姆达尔笑笑。

    ……简直像来自世界之树的某种警示一样，在她刚刚动摇的时候。

    她的魔杖变成了锋利的宝剑，不过同样可以发出魔咒，然而她有所顾虑，这次只在刀刃上多套了好几个神锋咒，趁着对方被海姆达尔转移开注意力的时候，她猱身而上，锋锐的刀刃紧紧贴上狼皮，眼见就要刺进芬里尔的身体的当儿，她却犹豫了，中途急急调转方向。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海姆达尔也亮出了武器——手中血斧！

    ……真是翻脸无情！

    她被提醒了自己现阶段的目标，她是为了复活雾尼走到这里的！但这并不妨碍她面露不悦，只因她随即发现，来者是朱亚。

    这番话似曾相识，让她没法不想起二十年前的金苹果狩猎，也曾有一个人告诉她，“今后不要再受伤了。”

    不能再耽搁了。

    高法依格紧急避让，在空中灵巧地躲避着，芬里尔有着与他庞大身躯根本不相符的敏捷，他的耳力极其出色，不仅躲开了高法依格的每一次攻击，很快反客为主，穷追不舍。高法依格除了一开始的出其不意得了些便宜，没想到这么快落于下风，暗恨咬牙。

    没想到的是，对方厚着脸皮，伸手拉住了她，似乎还有话要跟她说。

    一头披着火红色毛皮的巨狼矗立在萨尔乌斯城中，把附近的建筑物衬托的好像玩具一样，那是高法依格平生所见第二巨大的怪物——仅次于尼德霍格！

    ——是蔻蔻！

    想到这里，她又一阵气闷，最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了！

    同为神兽，芬里尔和尼德霍格有许多共同点，那他的血……？

    她突然出现的方位位于芬里尔的身后，绝佳的偷袭位置，于是当先甩出几个威力颇强的魔咒，然而芬里尔的皮毛似乎有什么奇异之处，那些魔咒打在他的身上，如同泥牛入海，顷刻消失了。芬里尔的反应极其敏捷，马上反应过来，朝着她的方向，狼爪狠狠拍来。

    高法依格迅速回身，朝着魔杖伸手，魔杖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重新飞回她的手中。

    但高法依格别过头去，她就随口一问，心思早不在上面了。

    最差的情况……她可是个神族，她又不会死！

    海姆达尔一愣，“我并不是……”

    她也不知道海姆达尔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竟然调转矛头，先讨伐起那匹恶狼来。

    这样拟好计划，她又开心起来，乃至想要吹个口哨那样。

    但是那个人是朱亚，高法依格收敛笑意，她近来感到，朱亚也常常出乎她的意料，或许有什么连她都没有告诉的底牌……

    她是指一体九魂？

    “芬里尔和尼德霍格这样的神兽，都可以吞噬灵魂。”海姆达尔道，“这你知道吧？”

    当然是暂时的。

    高法依格翻了个白眼，几欲失笑，说得这么厉害……她都不敢说拖住奥丁！

    实不相瞒，这还是高法依格第一次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一场真正的武斗……一直以来，她都是靠智取的。

    高法依格一愣之下，任由那只乌鸦落在她的肩上。

    乌鸦在天空焦急地盘旋。

    血斧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而芬里尔明明不在那里，看似毫无章法，只是空击，然而海姆达尔接下来意想不到的咒术发出，朝着附近的芬里尔而去，为了躲避那个强大的魔法攻击，芬里尔被迫扭头转尾，正好出现在血斧旋转的轨迹中途。

    两人离得太近，魔杖与血斧正面相碰，碍于血斧的沉重，魔杖先飞了出去，高法依格一惊。不过在那血斧之上，对方竟然没有携带任何法力，唯独是将魔杖撞飞了而已，魔杖发出的魔咒歪斜着射到地上，炸出一个土坑。

    “呃……”

    她听进去了海姆达尔的建议，把魔杖先变成剑，又变成矛，或者弓箭，试了试手感，引得海姆达尔侧目。

    高法依格深呼吸，这一次海姆达尔没有阻止，心中想着目的地，她一个瞬移，只听空中一声爆响，身影在几里外的半空中出现！

    “抓紧时间。”乌鸦传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我会拖住奥丁。”

    如同金属碰撞的声音，芬里尔的耳朵被血斧击中，瞬间出现一个缺口，血流了出来。海姆达尔伸手握住飞回的血斧，半身沾上了芬里尔飞溅的鲜血，而他表情沉着，避也不避。

    真是来了个监工！

    从他们迅速而粗暴的结盟，到直接正面迎上恶狼芬里尔，好像是很久，实则就发生在几分钟之间。

    她侧过身去，挡住了海姆达尔的目光。

    “什么意思？”

    其实呢，完全没有想法……

    当然，她知道自己很厉害，不管是智取，还是武斗，她都对自己充满着一种盲目的自信。

    “注意安全，不要逞强，小心受伤。”他善意地提醒道。

    高法依格心想，全然忘记是她才是先出手的那个。

    高法依格不敢冒险，她如今对于灵魂的奥秘肃然起敬，她还挺喜欢自己的身体的——如果因为一个本可以避免的失误造成痛失肉/体的后果，实在是不值得……

    她被芬里尔放在利齿之间锁住——或许应该感到庆幸，她的周身凝固着一层透明的像宝石一样的坚硬物质，高法依格情愿相信她还活着，至少仍是芬里尔一个颇为爱惜的玩具。

    高法依格看似吊儿郎当，这个时候一点不拖泥带水（或许是多了监工的缘故），转眼就要往芬里尔所在地瞬移而去，至于剩下的海姆达尔——他们现在仍是对手，她不知道拿他如何处置，算了……懒得管他！

    那边，海姆达尔和芬里尔正在激烈地缠斗中。他们的动作都迅捷无比，光是观战，已经令人眼花缭乱，海姆达尔躲避着芬里尔的攻击，在空中极其灵巧地变幻着身形，他的谛听能力还要在芬里尔之上，每每预判先机，出现在一些意料不到的地方，芬里尔不多时落于下风。

    那个萍水相逢的神族似乎是叫阿彻……时隔许久，那个神族平淡的面目，在她以为她都快忘记了的时刻，再一次在心里清晰起来，她不久前才知道，那是他的障眼法，他就是他假扮的。

    找准机会，足尖在附近的树干上一点，凭着弹跳的力量，她再次朝着芬里尔攻去。

    她眼中忌惮，这次与海姆达尔隔开一段距离，投去疑问的目光，还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她也有点发懵，应当不至于啊……

    “抱歉——你打算就这么去？”

    她则完全没有那个心情，眉毛一皱，翻脸无情，转眼一个魔咒就要甩出。

    怪不得他刚才在巫帽之中一下就识破了她的意图，想是她上一次紧急时刻毅然决然断腕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也还记得。

    “什么事？”她皱眉看着乌鸦，和那背后的朱亚对话。

    她悻悻躲在一棵树后，找准机会朝芬里尔冷不丁地施放一些干扰的魔咒……谁还记得开战前她的振振有词啊！

    高法依格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剑尖儿，使魔杖跟使剑有点像，她选好了。

    芬里尔受洛基的召唤，现身时间越长，免不了暴露，说不准就会被奥丁发现，那样可就棘手了。为此，她必须尽快解决芬里尔才行。她想到正好可以借助海姆达尔的力量，趁两边作战抽不开身的时候，偷偷潜入芬里尔下方的泉眼中，将洛基一击必杀！

    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她愈发感到焦灼，尤其是在一晃眼看见了芬里尔嘴里叼着的小女孩之后。

    她应该感到欣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