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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放心,我知道轻重。我可以向您保证,在您的团队启程回国之前,我不会主动与他联系,只做一些背景方面的调查。”

    他将目光转向远处,低矮的山丘连绵成天际之下的阴影,宛如一只蛰伏的巨兽。

    纪雪城深感不可思议:“可是,我这里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向婕狡黠一笑:“你不肯说?那我回头直接问她本人。我和她,现在可是金兰之交。”

    纪雪城低下头,盯着地面的方砖,表情像在沉思,又像走神。

    火花闪现,巨大的震响仿佛能撼动脚下大地。一束烟花以自身为燃料,撕开浓黑的天空。

    晏泊坐在驾驶座,没听清他们的对话,隔着车窗对纪雪城道:“还不上车吗?”

    廊下正是个风口,夜风猎猎,吹得纪雪城的发丝飞扬。她隐约听见停车场上传来引擎启动的声响,穿透力很强的雪白灯光映照过来,夜色被晕开。

    纪雪城和晏泊亦是如此,纪文茂的车前脚开出去,他们后脚就收拾起行装。

    没过多久,晏泊把车子开到门廊前。

    纪雪城弯腰钻进车里。

    向婕开朗道:“比我预料的好多了。这边的华人不少,新春活动可丰富了。而且,我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国内的一支医疗队,他们请我帮忙拍摄几组照片和视频,说是回去以后做宣传用。”

    *

    “新年快乐!”

    “你也不要想太多,工作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集团高层里,也有好几个人具有外地分公司的工作资历,对晋升很有好处。www.zilan.me”

    这是他的回答。

    刚才得了纪文康吩咐的佣人,带着另外几人,搬了好几箱的烟花到院子里。

    “……噢,行,我帮你问问。”向婕答应得很爽快。

    “这……”孙教授显然有所犹豫,“实不相瞒,我的这位学生也参与了本次的合作项目,人正在国外。我并不建议你现在就质问他什么,一来,我们的工作很忙碌,不能缺人;二来,他毕竟任务在身,我担心横生枝节,会影响他的情绪。”

    远远地,有璀璨烟花在天空绽开,一簇又一簇,绚丽夺目,坠落时,恰似无数星雨。

    视频电话里,向婕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她被晒黑不少,一顶黑色帽子沾染了尘土,显得灰扑扑的,笑容却格外灿烂。

    纪书远和郑晓惠几乎没再说过话,郑晓惠甚至有些惊弓之鸟,纪文康话间偶尔带到她,整个人都悚然。

    向婕惊奇道:“你认识她?那可太巧了。”

    纪雪城不语,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筑起高墙。

    把无尽的缤纷和嘈杂远远抛在身后。

    “她曾经的学生,徐楷明。”

    “您指的是——专家交流会?”

    由于纪雪城晚餐时饮了酒,返程换做晏泊开车。他去取车时,纪文康示意纪雪城留下,有话要与她说。

    “工作上的调动,起因却不止于工作,”纪雪城将他的话译了一遍,“这不是您的作风,董事长。”

    纪文康:“不好奇吗。”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纪雪城也不催促,给了对方充足的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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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线比预想的更加沉稳,哪怕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力量。

    “作为你的领导,”他的停顿不过两秒,“我不欢迎任何不服从上级决策的员工。”

    “雪城,我问过孙教授了,听她描述,情况好像有点复杂,她坚持要亲自和你解释。”

    临上车的前几秒钟,纪雪城忽而回头,对纪文康问道:“如果我坚持不去呢?”

    “小姨,新年快乐!”纪雪城边吃早餐边讲电话,手机架在旁边的餐盘里。“在非洲过年感受如何?”

    “小姨,如果您下次见到孙教授,能帮我向她打听一个人吗?”

    “当然没问题。你想打听谁?”

    纪雪城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纪文茂对妻儿的异常显然没太上心,只觉得是他们在此待得不耐烦,想尽早回家的暗示。

    纪雪城当即走进书房,打开电脑邮箱,查看年初与教授团队的邮件往来。“您能告诉我,本来商定替您出席的那位,姓甚名谁吗?”

    纪雪城:“好奇什么?”

    “没错。我当初接到上面的委任,不得已推拒和你们公司的合作,但是本着补救的想法,我和我的另一位学生商量过,由他代为我出席。后来我就忙于出国前的各项准备工作,让他自己和你们沟通。”

    还不等纪雪城说话,那头的声音便已经易主:“纪小姐你好,我就是徐楷明的老师。”

    她知道纪文康还有下文。

    纪文康和身边的佣人轻声吩咐了几句,那人得了命令,很快闪开身影不见。他这时候才认真回答纪雪城的问题:“作为你的父亲,我当然会支持你做的每个决定,不管在新川还是在南港,你永远都是我最钟爱的女儿。”

    纪文康微笑:“不止。”

    纪雪城喝咖啡的动作停了下来。“医疗队?”她心念微动,“带队的,是不是一位姓孙的教授?”

    纪文康的表情似乎在顷刻之间出现了龟裂,也许是纪雪城四两拨千斤的反击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又或者是“董事长”这个明显刻意拉开距离的称呼,稍微引来他的不快。

    六人局的年夜饭,后半程的气氛和前半程相比,完全的大相径庭。www.xinghua.me

    纪雪城静默几秒,侧脸望过去,迎上纪文康深沉的目光。

    这通电话颇有峰回路转的意思,仅仅是隔天,向婕就打了回来。

    “我今天想和你说的,不是关于我这位学生,而是关于我们那次中断的合作。”

    “我让你去南港的原因。”

    纪雪城的手停留在车门把手上,闻言并没有反应。

    那头沉吟片刻,“他在我手下念的硕士,平心而论,他的表现和能力都很优秀,我也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做出那种铤而走险的事。”

    “工作方面的事。”

    拿铁咖啡的醇香还在口腔里回荡,向婕的话字字入耳,反倒让纪雪城的思路拓展到一个全新的维度。

    “这是什么说法?”向婕疑惑,“难道是……闹过不愉快?”

    “……好吧,”孙教授终于妥协,“他叫沈聪,是医大附院的主任医师。”

    “我听说,徐楷明在国外执业出了问题,现在人在国内,也惹上了麻烦。”

    “不是认识,只是之前工作有过一点交集,”谈起这个,纪雪城情绪不免低了些,“算是没成功的合作伙伴吧。”

    于是饭后,他也没再久留,叫来司机开车,便带着两人回了家。

    纪雪城:“是的。所以我想找您了解一些情况,看看是否有转圜的余地,虽然事出在他,但是对我们公司也有不可小觑的影响。”

    “这也是我的疏忽,没有亲自打电话和你们说一声。”孙教授说道,“以至于他和我说,你们公司得知情况以后婉拒了他的提议,决定另外邀请嘉宾时,我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面面俱到,公私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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