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牵马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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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神一紧，捏了下指间皮套。念头一转，便又带了两分薄怒——宁愿冻坏手，都不肯低头，那便受着吧。

    眼看着几个文臣老宦依次踏着人凳上马，那武官终是觉着不好，上前一步，空鞭挥在赵姝脚前。

氅衣已经解了递还，一双手冷得偷偷揉搓，隐约可见到冻裂的疮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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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那几个侍从一一在马前跪了，额头牢牢贴去黄土上，整个人缩跪成一只虾子般，就这么靠在马鞍下方。

    “小小马奴，微贱若蚁，自家主君大度，就敢蹬鼻子上脸！”

    便是嬴无疾也注意到了她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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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等到戌末时分，嬴无疾才同众人从弩箭营出来。

    这一句出口，嬴无疾依然没有回神说话。

    他还在疑惑方才新弩的构造，脑中纷繁，一时只冷眼看着。

    赵姝却分毫未留意，她只是尽量垂首恭立着，视线里却闪过不安。

    在武官愈发严厉的呵斥下，她脸色几转，似乎又回到了当日入城的困厄里。可当时她激愤反斥，却差点害的陪质众人殒命。

    什么辱不辱的，哪里有性命重要。

    那武官并不晓得缘故，只是将方才赵姝的异样纳入眼底，他打量着这奴是个不懂礼法规矩的，原想斥责两句，到底是顾忌着没开口。

    ……

    待一行人上前见礼毕，便有弩箭营武官来分引他们这些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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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姝早已看到了那人眼底的冷意，她只当是他刻意借了这法子催折。

    牵马奴在大秦是最低贱的侍从，便是旁人随意打杀了也不过是几个银钱的事。这武官还是个谨慎的，顾忌着王孙府，是以才用空鞭示警。

    骏马一匹匹被牵来，一字排开，那些侍从也自然地依次跪地为凳，独独赵姝束手立着。

    武官心里笃定，上前立住，呵斥着要她跪下侍奉。

    什么储君贵胄，她早已不是了。

    一肚子怒喝终是咽了回去，她忽的凄然一笑，重重一掠粗劣袍襟，直直跪在了鞍下。

    俯身的那一刹那，有怒意森然的目光钉来，她却无暇无心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