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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他不会想和隐月教徒这群疯子扯上什么联系。

    归墟是神魔英灵埋骨之所,每当这片陆地陷入危机,归墟都会出世,它为这大陆带来生机,为天下选择力挽狂澜的英雄。

    “滴答,滴答…‘

    赤色火焰从界壁突入内城,如同滚烫的利刃切开粘连的黑色,四周汹涌黑暗都没能将那一点星火吞灭。

    他没能抵住那份诱惑,也第一次体会,海风的腥咸里阳光散落在身上,温暖美好到令他眩晕。

    寒冷的冬天,他蜷缩在寒冷的破庙中饿的想吃天上飘下来的雪。吃雪填不饱肚子,还会让他冷得像庙外面的石头。

    内城不知名的地方,暴起一道百丈高的火光,轰隆隆的声响不断传来。

    因为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外形扭曲的黑影站直身子,好像刚才的疯癫狂喜并未发生:“哦,回来了,和她交手,感觉怎么样?”

    “只要[巡游列车]还在,损失多少游魂也不也能补上?”

    “少他妈废话,你想毁约?”星星青色光电浮现,少年眼底冰凉。

    他的激动在疯子眼中无非是个活跃些的观众。甚至因为有观众在他们身边见证这场献礼,黑影愈加兴奋。

    可在临走的时候,少年做出邀请,一个没有过的邀请。

    声音刻意压低,嘶哑难辨。

    无论是黑影,还是少年,亦或是内城区战斗的能力者们以及普通民众,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浮现出同一个念头——那是什么,那是谁?

    有光自界壁之上升起,从细微的一点变成三盏旋转蔓延的光辉,以少年和黑影出色的视力,足以看清灯火交织间投射出过于高大的人影。

    少年一把扯下头上的耳机:“你他妈明知故问,老子一车游魂全折在那。”

    毛茸茸,暖和和的蹭蹭他脸颊,恶作剧似的舔了下,被舔过的地方,湿乎乎的并且很拉得慌。

    那是唯一一段彩色的回忆,混合着海浪的声音,烈日的炙烤,贝壳风铃叮铃咣啷细碎流光。

    ————

    “早上好啊,橘猫先生,我回来了。”

    少年打开罗盘确认,确定灵性充足不是假物,他当即起身。

    空气中飘散着一些属于医院的特有的消毒水味。

    “那就出去看看,再回来呗。”

    变化来自几个躲避海兽不知道为什么就踏进归墟的孩子。

    随后他一个翻身,把脑袋实实在在埋进猫咪软乎乎的肚皮。

    我并不寂寞,也很幸福。

    “喵?”

    他把上代守墓人的尸骨埋在住所很近的地方,也记不清等了三天还是两年,终于确认,太海归墟埋葬神魔英魂,守墓人大概不会在这里增加新的石碑。

    好大一坨,沉得很。

    无论是污染造就死亡,还是星火点燃祭场,他们的夙愿终将乘着魂灵抵达真月,神明终会垂下目光,垂下……

    打破一切的是躁动起来的海,准确的说有东西在海中躁动。

    他记得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在哭,小一些的女孩眼泪含在眼圈,最大的那个少年强撑着不露恐惧,可三个人已经在昏暗的迷雾中原地停留了很久。于是守墓人带着灯光上前。

    而平静无事的时,守墓人当为英灵亡魂镇墓,他出来得太久,抛下归墟难以沉眠。

    他有可以回去的家,温柔却支撑家人心灵的母亲,有些古板又偷偷和孩子较劲的父亲,最聪慧不过会喊他欧尼桑麻的可爱妹妹,对了,他还有只猫,毛茸茸的,胖乎乎的,会在每一个加班的夜晚等你回家,在你忙碌时爬上你的膝盖,还会偷吃你的零食,偷玩你的游戏,甚至和普通猫一样打翻你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就为了验证它的存在感。

    可当太阳升起,看到万丈霞光洒满天际,他又觉得这世间万般美好,已经得见便不可惜。

    少年不该继续听,只是那该死的好奇心,还是让他离开脚步一顿。不为别的,就是想知道这群黑影人哪来的自信。www.yaran.me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走?走去哪?他是守墓人,不该离开归墟。

    之后,他跟着那三个孩子来到他们的村落,最开始也有受到警惕和疑惑,可是凭借着“救命恩人”的身份,他在渔村生活下来,会赶海,钓鱼,将彩色的贝壳串成串子。

    “这就是聚灵罗盘,哪怕你想找的目标只要还有滴点灵性残于世间,罗盘都能指出来。”

    ——是他忘了,隐月教徒都是一群真正的疯子。

    不是错觉,这片城区,人们的恐惧就是培育污染的沃土。

    有什么原本安静东西窝在他颈边的东西,动身注视了自己饲主一会儿,毫不客气跳上来挪到他心口。

    当他终于足以点亮第一盏长明石灯的第二天,他成了整个归墟唯一活着的人,也是归墟新的守墓人。

    归墟是座墓,墓里只有两个人,他开始识字,学武,练习术法。

    如果说寂寞就是在黑暗夜里醒来,话语无处诉说,周围无人相依,孤身一人盘桓在迷雾,怎么也不可能等到太阳升起,那他的确寂寞。

    当然没有成功,毕竟只有兜帽才能给守墓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有光?

    那些温暖的羁绊牵引沈延卿,从属于守墓人旧梦中走过,走向属于他的温暖传来的地方。

    沈延卿就在这万钧重压下睁开眼。

    “喵呜~”

    “你以为合适的游魂那么容易找?鬼知道有没有其他危险的东西盯着。”少年没好气的冷笑:“答应好的东西呢?”

    就像回应他的话,“咕叽咕叽”的声音响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孵化。

    没有灯光和星空,头顶的蓝月也被遮挡,站台内城最高的矿塔向下俯瞰——被封闭的内城区好似孤岛,或者一个即将上演盛大祭祀的绝妙舞台。www.feiwu.me

    他们比以往来到归墟的人要更…活跃,或是大胆。

    少年面庞呈现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连同身上鲜红的棒球服都变得黯淡。

    黑影从怀中掏出一个浸润银辉的玉质罗盘扔给他。

    那个安静壳裂开一条缝,有让他渴望又贪婪的东西从裂缝中透出来。

    简直是太美妙了!他们将点燃烽火,取悦神明,祈得恩赐期许。单是想到这些,伫立在矿塔塔尖那道轮廓模糊的黑影就兴奋的全身发抖。

    连潮汐都褪去的黑夜,他对大海枯坐到天明,只是觉得这世间了无生趣。

    守墓人对世界最初清晰的印象是寒冷。

    开始他并不想学,那些文字枯燥,药浴灼痛,每用一次守墓人的术法就像冰水流过血管带走他通体的温度。

    当头戴兜帽的男人路过破庙时给了他一个饼,问他愿不愿成为新的守墓人。

    他收下过闪耀的珠宝,少女的护符,匠人质朴有趣的雕像,甚至小孩子拿草叶编织的兔子,有人交易,就有人戒备畏惧。但守墓人都无所谓,他就在这里,无论怎样都会带他们平安离开。

    笼罩在温暖的灯火下,完全忘记刚开始的瑟瑟发抖,甚至那少年还想去掀守墓人的兜帽。

    黑影却不受影响:“没关系,我们不需要和她对手。”

    可男人告诉他,学不会就不能成为新的守墓人。不成为新的守墓人,就不可能在归墟活下去。

    刺目的阳光,橘色的轮廓,沈延卿眯着眼睛把手伸到自家大橘腋下,毫不客气把猫拉上来。

    守墓人向这个村子辞行,年长的老人问他,如果需要可以带走一个孩子。

    守墓人这一生寒冷、生存、寂寞、等待。可到了最后印象最深刻依然是那三盏点亮的石灯。

    如果他这时候抬头,还能看到猫猫一脸“好吧,好吧,真拿你这人类没办法”的表情,状似无可奈何,却欢欣踊跃的抬起爪子撸饲主的头。

    男孩没有丝毫犹豫,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他想活下去。于是男人带他来到了归墟。

    他摇摇头,他会回去,他将是归墟最后的守墓人。

    “这么急,为何不等待…”

    而随着石灯的照射出的光线无视空间,无视距离,并不灼烈又万分不科学的散落内城。

    而这点星火正是点燃祭祀场最好信引。

    他选的时机很好,隐月教派多年筹谋大事将成,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你们疯了吗?”在一座城市搞袭击和彻底毁灭一座城市不可同日而语。会被监察司追杀致死的!不,如果震动波及到整个二十一保护市,让保护市下面镇压的东西真的出来,他们今天都会死在这。

    “世界真正的救主,永恒的真月啊,请您接收我们准备的盛礼!”

    他理解他的寂寞,但他不是他。

    而在寂寞中唯一期盼的就是每次归墟开启,有意或者被无意卷入这里的人。

    ————

    他不想死,他怕寂静,他拼命的修炼。

    “这里是内城,祝融之火并不专于速度也不擅长净化。而时间已经站在我们这边。”

    黑影沉浸在溯源即将达成得喜悦中,直到另一道身影从信号塔的边缘跃上来,没站定便脚下一晃,单膝跪在钢骨框架上。

    少年讥讽道:“呵,我劝你们做好准备,你们那些后手不可能是祝融之火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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