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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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柊月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落下，在脏乱的面容上留下清晰的泪痕，她抬头仰望头顶明亮的灯光，在那片刺目的白光中，重重栽倒在地。

    “胜负已分，这场对决——你赢了。”

    阿斯玛摇摇头，按住鹿丸的肩膀，“能不能活下来，就看那孩子的造化了。”

    “碍事的家伙。”佐藤冷笑一声，却没有注意到缓慢爬满柊月手臂的黑色雷纹。

    柊月疲惫至极，双眼茫然，跪在佐藤的尸体旁喘气，她的另一边是倒在血泊中的原田幸太。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柊月抬头，对上月光疾风神色复杂的眼睛。

    火影大人走后，月光疾风留了下来，“我听红豆说，大蛇丸擅长通过‘咒印’控制他看中的人，这东西虽然短时间能增强力量，但实际上对身体危害极大，火影大人帮你封印它也是为了你好。”

    月光疾风沉吟良久，望着窗外的夕阳道，“十一班以这样的方式收尾……我是没想到的。你也不用太过自责，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带队上忍的责任，我本可以更用心一些，或许佐藤和原田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医疗队抬着担架进入一片狼藉的演习场，柊月躺在佐藤和原田的尸体中间，三人从未如此亲密地挨在一起，没想到这次却是以这样的局面收场。

    柊月抹去眼泪，将被子紧紧攥在手中。

    月光疾风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只听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几乎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震碎，仿佛万鸟争鸣般刺耳的雷声直击耳膜，土石崩裂，气流狂卷，看台上的女孩们失声尖叫起来。

    “幸太……？”柊月呆滞道，“你——”

    晚些时候，有位柊月意料之外的访客，猿飞日斩身后跟着月光疾风，这是柊月第一次面对面和火影说话。

    “你会失去理智，也有一部分是‘咒印’的原因。”月光疾风轻声道，“都忘了吧。”

    “受死吧。”佐藤高高扬起刀，寒光刺痛了柊月的眼睛。

    柊月眼睛里泪水晶莹，“但是我永远都忘不掉他死时的样子——我本以为我恨他，恨十一班的一切，所以拼命努力想通过考试……但如果十一班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宁愿不要——”

    “等你的伤好之后，上面会将你分配到新的小队，我已经不是你的带队上忍了。”疾风按住少女的肩膀，“大蛇丸潜入木叶目的不明，中忍考试人多混杂，还不知道有没有同伙混入村子。火影大人已经派遣数支小队调查，我也在名单中，以后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你自己注意身体。”

    或许从一开始，十一班就注定无法走到最后。

    柊月想笑，但笑得极为勉强，看上去竟与哭毫无区别，“疾风老师，是我亲手杀了佐藤。”

    “你是个好孩子，柊月——记住，永远不要为了不是自己的错误而自责，想开一点，日子还长着呢。”

    柊月醒来的时候，预选赛已经结束，川野遥太在她床边守了一天一夜。见柊月睁眼，男人面露喜色，却什么都没说，体贴地喂了水，帮她掖好被子。

    月光疾风看着她，表示自己在听。

    女孩微眯起眼睛，聚焦在嘈杂人群中的月光疾风身上。男人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但她能在那双眼睛看见被压抑的深深悲哀。

    “怎么是你！？”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在佐藤计划之内，柊月没有意料中血溅当场，他怒不可遏，手上使力，“噗嗤”一声，刀直接穿透少年单薄的胸膛。

    前来拜访的鹿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透过病房门的漏窗，依稀能听见女孩的哭声。他放下正欲敲门的手，在走廊外长久伫立，最后无声地离开。

    鹿丸双眼微红，眼睁睁看着佐藤走向柊月，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在看台的另一边，原田幸太一个人站在围栏边缘，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竟然在这个时候觉醒了雷遁。”看台上的卡卡西也有些意外，没有人注意到围观人群中一个音忍的眼睛转变为金黄蛇瞳，大蛇丸无声裂开嘴，眼中满是期待。

    抱歉，因为从前忌惮佐藤刚一而疏远你，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自卑而嫉妒这么努力的你，明明身为男人，却没有一点男人的大度宽和。我是一个很差劲的同伴，不止一次地伤害过你，但即使是这样你仍然没有放弃我——

    “这不是你的错。”月光疾风轻咳两声，淡淡道，“他本可以成为优秀的忍者，只可惜走了极端——如果一个人从思想上就不正确，再怎么努力也都是徒劳。”

    原田幸太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抽搐着软倒在地，他身下的鲜血早已汇聚成泊。佐藤将少年的尸体踹至一旁，长刀从原田的胸口抽出，上面是少年尚还温热的血。

    此刻的柊月周身浸没在一片亮蓝色的雷电中，佐藤难以克制自己的恐惧，对方汹涌澎湃的查克拉在空气中发出爆裂的声响，电火花交替闪电，跃动的电弧所到之处只剩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焦糊气味。

    柊月抬头，对上月光疾风的眼眸，那片黑色中是温暖的关怀。

    柊月呆滞地望着他，良久又低下头，声音沙哑，“老师……”

    所有围观者只觉得眼前忽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那光太过耀眼，演习场内的一切都被掩盖，所有人不得不背过身闭上双眼。

    柊月只觉得麻痹感已经蔓延全身，她再也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她能感觉到冰凉的刀刃贴在脖颈，但冷汗模糊了视野，面前的佐藤已经有了重影，耳中的嗡鸣令她头痛欲裂。

    柊月望着男人担忧的面容，鼻尖发酸，将被单攥得发皱，眼泪涌了出来。男人将她揽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手温柔地梳理她的发丝。女孩儿的哭声由小变大，最后逐渐嘶哑，眼泪打湿了男人的衣服，川野遥太只是将柊月抱得更紧。

    柊月茫然地环视四周，视线落在死去的队友身上，她抬手按住眼睛，越来越用力，似乎要从自己脸上活生生撕扯下血肉一般，声音已听不出是哭是笑，只听她艰难哽咽道，“我……放弃晋级决赛的资格。”

    少女抿唇，用力点了点头。

    井野攥紧衣角，对这场比赛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月光疾风是十一班的带队上忍啊，他怎么能……”

    阿斯玛点燃烟草，淡淡道，“比赛规则允许对战一方死亡，监考官没有阻止的理由。www.feixiang.me”

    “正因为是十一班的带队上忍，作为监考官，就更不能有偏私。”卡卡西不知何时出现在鹿丸身后，轻声道，“想必疾风在考试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自己学生死亡的准备。”

    佐藤刚一全身焦黑，双目圆睁，早已没了呼吸。

    柊月凝望少年的背影，眼泪滚了下来，她呜咽一声，哭得不能自己。

    但是这些话，也没有对你说的必要了。www.mingxia.me

    “下一回合——宇智波佐助对战赤铜铠。”

    柊月只觉得之前被大蛇丸强行注入身体的查克拉终于与自身融为一体，火烧一般的疼痛消退，换来的竟然是更加轻盈充沛的身体，盛怒之下，禁忌之力冲破桎梏汹涌而出，脑海中只剩下撕裂一切的欲望，周身的电弧越发耀眼，爆发出令人胆寒的炸裂声。

    原田幸太痛苦地呜咽一声，血从唇角滑落，但仍然没有松手。

    鹿丸看着她被抬出去，月光疾风面对一片狼藉的演习场良久静默，原田的血红得如此刺目，他转过身，通红的眼眶中布满血丝。

    少年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他没有回头，眉眼悲哀，细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只是轻声道，“抱歉，柊月。”

    太讽刺了。

    少女抬起她被泪水浸湿的绿色眼眸，莹亮的眼瞳中仿佛有电弧在跳动，佐藤一愣，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他的错觉，只见不知何时柊月周身被跳动的电弧环绕，“嘶嘶”的尖锐声响仿佛千鸟鸣叫一般刺痛耳膜。

    佐藤满脸错愕，“怎——怎么可能！你不是只有两种属性的查克拉吗！！？”

    三代目老人私下里更加温和，他总是笑眯眯地咬着烟嘴，询问了一些关于大蛇丸的事，然后帮柊月封印了咒印。封印的过程有些痛苦，但至始至终柊月没有喊过一句疼，这样的坚韧倒是让猿飞日斩很欣赏。

    就在所有人以为柊月将死于佐藤刀下的时候，千钧之际，一个身影忽然闪出挡在柊月面前，狠狠落下的刀刺中了来者的胸膛，温热的液体飞溅出一道猩红的弧度。

    柊月缓缓站了起来，耀眼的电光几乎将她的眼瞳映成蓝色，那是从未有过的冷漠眼神，仿佛被杀意夺走了一切理智，半张布满黑色纹路的脸显得无比狰狞。

    原田幸太徒手握住刺入胸膛的刀刃，锋利的刀划伤了他的掌心。

    占据柊月半张脸的黑色纹路终于引起了围观者的注意，对此再熟悉不过的御手洗红豆拍案而起，“三代目大人！这是——大蛇丸的咒印！”

    鹿丸睁大眼，“那是——”

    柊月感觉到有人将她抬到担架上，她双目微睁，神色茫然，仿佛只剩下一副空壳。

    “柊月！”鹿丸心急如焚，抓住阿斯玛的道，“那家伙要杀了她，监考官都不管的吗？”

    柊月目眦欲裂，紧缩的绿色眼瞳中是少年被血染红的背影。

    待强光减弱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全场安静地只能听见柊月的呼吸声。演习场内原本平整的地面被翻起，墙面遍布雷点袭击后的焦黑烧痕，俨然地狱一般。

    柊月点头，“我明白的。”

    少女轻轻应了一声，月光疾风拍拍柊月的肩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