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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她全凭本能轻轻吐出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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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脚踩向女人的伤口,听着被强行抑制住的惨叫。当女人因为剧痛快要晕厥的时,他举起斩骨刀砍了下去。

    尽管不愿承认,但「玛蒂诺」确实身处其中。

    接着,有人从背后抓住他。

    是还在年轻时候的「阿诺德」,为了实现心中的正义所被迫放弃的存在。

    他切实听到了。

    而在四周明显嘈杂,并且男人周身的味道和体温扯开后,女人听到了尖叫,有谁围了上来,小心翼翼没有触碰她,急切的声音关怀不断着。

    她的模样确实凄惨,漂亮鲜艳的红发打成结,被血液和汗渍粘附在脸周,嘴里塞了两个网球,浑身上下只穿着内衣,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网球被取出,快要脱臼的下颚僵硬得发疼,一层温暖的布料被搭在身上。

    不知道。

    男人再度成为了「人类」。

    “您没事吧?医生马上就到!您还清醒着吗?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女士?女士!”

    其实我已经死了吧。

    不知道。

    我如此希望。

    上帝并不偏袒「玛蒂诺」,也不偏袒「阿诺德」,所以男人有理由相信,他们的重逢必须是命运的怜悯,若真如此,再多的寻觅都是无用的。

    男人的步履非常沉稳,移动中没有扯动到任何伤口,除了依旧萦绕在鼻尖的好闻气味,和逐渐感受到的温暖体温外,她再也无法从为数不多的观感上感知男人的任何东西。

    从历史而来的男人所追求的恰是历史本身。

    ——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外套留给了那位女士,穿着一身带血的白衬衣东京新宿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口中呢喃着如此话语的疯子,正在折磨一位红发女性。

    不知道。

    这难道不算奇迹吗?

    男人记录了好多故事,正像当初的玛蒂诺,玛蒂诺通过文字传递一切,而男人想成为玛蒂诺的朗读者,一如往昔。

    不知道。

    那个疯子是在惨叫吗?

    ——我觉得我能听懂了,你念念。

    ***

    自己是某种奇迹的产物,男人对此毋庸置疑,而他本人却相当唾弃奇迹本身,或者说是一类不信赖。

    “玛蒂诺……是谁?”

    —————————Alaudi】

    三个问题结束,女人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谁把手放在我的头顶了?

    故事只讲了一半,清晰的音符给出了半个符号,剩下的内容我反复咀嚼。

    “为什么消失了呢……他就从我身边经过,他冲我微笑……他一定能理解我的,你们这些怪物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崩溃。好啊,那就一起崩溃好了……这都是你们逼的……”

    ——如果有一天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我希望能通过你找回这些故事。

    ——把我写给你的那些信从普鲁士带回来。

    那么,代价又是什么?

    我还活着!

    男人依旧没有回头,他在

    瞧,就连这些小小的煎熬与焦灼都如出一辙。

    四周是什么声音呢?

    三个问题,只需要回答出其中一个,男人便能验证,这是不是又一次的判断错误。

    “你知不知道他说的‘像火焰一样燃烧’的人是谁?”

    “听过「玛蒂诺」这个名字吗?”

    “好……”她忍住下巴地疼痛,扯着嗓子说。

    【——请给我念念上面的故事吧?

    自己还没老到无法被人认出的年龄。他在为此发出由心的笑。

    女人发不出任何声音,光是微弱呻|吟都很费力了。

    凶手盘腿坐在一边,眼神以不正常的角度四处乱晃。

    她知道自己耳朵里全是血,糊得听不清东西,脑中紧绷的细线早断了,回响的全是自己绝望的哀嚎。

    不知是因为听到了男人以毫无起伏音调说出了「医院」这个令人喜极而泣的词汇,还是自己隐隐得救的事实。

    哪怕每个人都说那是玛蒂诺自己的选择,唯独男人知道,有很多次的道路其实没那么逼仄,是他一意孤行,反而指责对方一意孤行。

    不是鬼魂,也不是寄宿在指环中的某种理念,他切实能依靠着自己的身体行走于大地。

    也不知道女人是否听到了他说的话,已经陷入躁狂状态的男人从身侧拿起血绣斑斑的斩骨刀,走向惊恐连连的女人。

    但和之前的疯子不同,如今的力道没有攻击性,也不带癫狂,抱起她的男人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她说不出来是什么,但在铁锈和腥臭味中是那样安定。

    ***

    生锈货架和泡烂的纸箱堆积的一间里,女人精疲力竭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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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新宿……高岛屋……”

    随即,她终于陷入了不带惶恐的昏迷。

    「DerVorleser(朗读者)」

    凶手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呢喃声说着。

    他的年龄在一点点增加。

    哐当,什么东西砸上刀刃发出脆响,力道之大,男人的肩膀都被连带着撞开到一边。

    女人眼睛肿得睁不开,内心止不住颤抖。

    “……没有。”

    “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我看到了,那个红色……”

    反而是在死后,阿诺德意识到其实被自己放弃的人,对方所付出的代价或许超出自己的预料。

    假设上帝真的存在,那么一定是听到了她卑微的祈愿,于是派来信徒拯救她摇摇欲坠的生命吧。

    下一瞬间,女人被打横抱起,非常强硬的方式,哪怕她虚弱扭动也改变不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将女士送去医院后,男人打算先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迹。他在现代社会游走了很久,虽然与人群保持着距离,但也清楚现今秩序。

    愿意等待的人才会有迎来结果的可能,但等来的只能是离开的人愿意留下的东西。

    从那时起,「寻找」的概念被异化为「等待」。

    注意到这一点本身

    他烧掉了书,躺进棺椁,那么就由我朗读给他听。

    除了在地面拖拽出的擦伤外,大腿和胳膊也横着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外卷,血仍在不断外流。

    既然是人类,那么就会生老病死,意识到这一点,男人先是陷入了某种难以启齿的恐慌。

    刹那——

    男人将衬衣脱下来攥在手里,一步步从空旷堤坝迈入河中。冰凉

    我还记得。

    “……哪里去了……在哪里去了……”

    “听得见吗?”

    “既然是怪物就给我识相一点啊!我想听到哀嚎的时候就惨叫出声,我想安静的时候就闭上嘴!为什么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废弃仓库曾作为东京某地下势力的据点,后因东京区的范围整治,被搁置到现在。

    连续五年寄信却毫无音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没有传递出去,也不清楚对方是否会回来。玛蒂诺只是固执地等……

    我如此希望。

    我要死了吗?

    “我会把你送去医院门口,接下来要怎么做全凭你自己。我希望你回答我三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希望能成为他在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朗读者。

    间。

    恐惧在女人充血的瞳孔中弥散,她抱着头,不清楚自己的未来还剩多长时

    *奇迹多是在厄运中诞生的。

    我还记得。

    「像火焰一样燃烧着……好干净,又很安静。」

    这个念头在困倦袭来后,不断在女人心头回荡。

    他突然发了狂,对着女人怒喊:“闭嘴!你给我闭嘴——!”

    也是从那时起,男人突然就体会到了玛蒂诺在西西里等待的五年。

    “……不、不知道……”

    就需要付出代价,第一次注意到这点,已经是男人品尝到「后悔」滋味的时刻了。

    男人顿在了原地,手中的衬衣在河面飘浮。他没有回头,只是几秒后,水面被撞破的声响出现在身后。

    “您等一下——!!!”

    河水漫过下巴的时候,他突然笑出了声,很短,很轻,哪怕身边有人站在极近的位置也不会听到。

    我还活着……

    接着,不知何人付出了代价,男人获得了机会。

    刀尖砍入了铺上草席的地面,离女人的脖子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只需要一眼男人就能看出,疯子是无法沟通的存在,那么在犯下罪行后也没有存活的必要,而他的问题仍需要人来解答。

    但是,正是在此时,「命运的怜悯」才真正降临了。

    我如此希望。

    男人像举着微弱灯盏前行在陌生荒芜的土壤,他在寻找太阳,却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对时间流逝模糊之后男人不再清楚自己的年龄,只在河边看见倒影时才呼吸一窒。

    “你是在什么地方被他抓走的?”

    “像火焰一样燃烧着……好干净,又很安静……安静……没错,和你们这些东西不一样!你们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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