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Human Be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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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大脑传来一阵刺痛。

    而系统还在接连不断地开口，压根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不——！

    ——透过我，你在看谁？

    他清醒的时候总是或多或少带着刺，完全没有礼节可言，完全不像个日本人。

    【不要冲他发脾气，不要恐吓他，也不要命令他。等手术完成，他需要呆在教授布置好的稳定闭路网中逐渐构造出「自我」。】

    赤井秀一立刻按住他的四肢，不让他从舱中起身。

    接着，金色眼睛中的那股信任在转瞬间便成了彻头彻尾的愤怒。

    【手术前注射的凝剂会暂时抑制脑神经突触，使他的大脑活动处于沉寂状态，同时也会减缓血液流动。药效快过了，彻底失去生命特征只是早晚的事。】

    “他不会想这么「活着」的。”赤井秀一手背青筋暴起，沾着血污的指甲泛红后失去颜色。

    一个完整的大脑图标。

    奄奄一息的时候也一样，毕竟在昏迷之前还能撂下一句「加把劲吧，男一号先生，你得让你的作者活下来」呢。

    【赤井秀一，你答应要救他，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手术的成功率为87.745%，我的自我销毁模式将会在手术前完成，没有了「我」的约束，他将成为不受权限控制的「雏河凪」。】

    【等稳定下来，组织会想尽办法寻找控制他的方法，请从组织中将他救出来。赤井秀一，拜托你了。】

    等到彻底迈入「死」的概念，他会自动回到自己的世界，变回「松本清张」。

    他后来也有过那样的音调。

    这是个拿MI6糊弄你的可疑人员，你查不到他的身份信息，而为了救他，你已经支付了代价。

    那个念头又出现了。

未被加固的板块松动，陡大的碎石窸窣下坠。

    濑尾澈也只剩下了这个念头()，他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彻底陷入了混乱，没人能料到针对于神经的药物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他似乎想尽了一切办法攻击，但不管什么动作都没有作用，连引以为豪的头槌也只是在一下又一下地轻贴上男人的额头。

    他的笔名「体验」过无数次死亡，也有笔名真正死亡过。他本该清楚那是什么感受。

    说到这个份上，即使是并不清楚事情全貌的赤井秀一也能意识到不对了：&a;a;ldquo;你想把他脑子挖出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詹姆斯一直说赤井秀一总能保持理智，理智会让他作出最合适的判断，将付出和收获放上天平衡量，最后得出精准的结果。

    这个念头微妙的挤入脑海。

    濑尾澈也浑身都在抽搐，漂亮的桃粉色头发拧成结，凌乱散开，整张苍白的脸被汗水浸湿，唯独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赤井秀一。

    濑尾澈也无法撼动男人分毫，只能抬手攥住男人的长发，发了疯地往下拽。

    但这次，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木雕，雕刻得再栩栩如生，那也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但此刻，艰难的不是力气。

    手术舱半裂的绿灯亮起，青年的挣扎停止。

    他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脸色会越来越惨白，直到伤口不再流血，呼吸停止，心跳归于平静。

    濑尾澈也觉得自己被放入了一个棺椁，四周有数不清的手抓着他的四肢将他往下拽。

    () 「我要回去。」

    “滚、滚开……你、我不……滚开……”

    思维就是在这个时候恢复的，却不是好事。

    “组织应该已经撤退了，动静太大，琴酒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赤井秀一凝思片刻，想要联系最近的FBI外派人员来救人。

    濑尾澈也的状况不足以用糟糕来形容，即使赤井秀一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保持清醒，安静躺在怀里的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你越清楚他的性格有多鲜明，现在看见他的样子就越能感受到不甘。

    在自毁程序运行的最后几秒，他已经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

    在连续追问他「什么才算是人呢」的时候。

    于是，结论也能自然而然的浮现了——

    如果要再进一步，你会成为实验的帮凶，NSA会清查你的动机，因为是私人行动，又没有任何证据，FBI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系统的声音从赤井秀一的手机中传出。

    生和死的边界无比清晰，在漫长的枯萎中，无数情绪在瞬间爆炸开，恐惧、不甘、愤怒、痛恨、惋惜……接着逐渐被彻底的平静所掌控。

    对一个能开启多个笔名，并进行常人无法理解的思维运转的人而言，这已经不是往火上浇油，他本身就是一触即发的烈性炸｜药！

    “别害怕()，&a;a;rdquo;最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把人抱起，说着当时在三号机构中濑尾澈也没能听完的那句话，“我会来找你的。”

    【在手术阶段，他会因药物作用清醒过来。可能会出现惊惧、生理性颤栗、反射呕吐等反应，他会在无法思考的时候做出伤害他人或是伤害自己的事。】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坍塌还在继续，隔着数十米的

    怀中的身体的温度正在迅速流失，血根本止不住，哪怕赤井秀一用骨折的右臂死死按压伤口也一样。

    在握住他的手腕，说「双向奔赴」的时候。

    他在愤怒尖叫挣扎，嗓子里的血沫堵住了声道，只能发出不似人类的哑声。

    赤井秀一记得濑尾澈也对琴酒说的那些话，知道他有一个被拿来当男一号「使用」的室友。

    但系统没有再回复了。

    没有身体的系统做完了他能做到的所有事，就像躺在这里的濑尾澈也那样。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不管濑尾澈也有没有听见。

    () 距离也能听到上方的枪声。

    ***

    “别害怕。别害怕。”赤井秀一堵着舱门，像是把他连着一起紧紧抱在怀里。

    () “直接说结论。()”

    濑尾澈也听不到声音，也没有任何感觉。

    是你决定来救他的，他相信你能救他，但他要死了。

    「我要回去——！！！」

    不像有求于人，说是趾高气昂的命令都可以。

    不————！

    手术舱中的濑尾澈也惊恐地睁开眼，他本不该有这样的力气，药物的作用让他肾上腺素飙升，如濒死的幼兽那样剧烈挣扎起来。

    【自动手术台舱门损毁，但还能使用，找出来，把他送进去。】

    所有动静都在逼迫赤井秀一在此刻作出决定。

    要命的是，在短短相处的那几天，这个人异常跳脱的性子简直跟不讲道理一样往人心上撞，撞出裂痕来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谁是你的男一号。」

    【琴酒没有离开。】系统冷不丁说，【他还在上面找宾加算账。如果你找来了救援，也会因为冲突耽误。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现在的结果就是，教授死了，幸存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除了眼前的这一个。

    【坠落的时候，他的后脑部枕骨粗隆撞到了水泥板。腹腔的贯穿没有伤及心室大动脉，但胸骨向内移位穿刺造成内出血。】

    这是很荒谬的想法。

    「我要回去。」

    生和死的边界模糊了，世界离他越来越远。

    但回忆起他描述室友时的音调，即使隔着水声，赤井秀一大概也能品出些异样。

    「透过我，你在看谁？」

    黑色底页上，线条如贪吃蛇那般在页面弯曲流窜，最终首尾相连，呈现出一个完全轴对称的图案。

    那股轻微的滴滴声落在濑尾澈也充血的耳鼓，宛如紧贴大本钟的巨响。

    思考只在转瞬间，系统继而快速播报：

    如果执意要将意识留在尸体中，即将面临的是漫长又无望的延展，仅仅是抵抗空虚都会花光所有的精力。

    赤井秀一放在地上的手机和地面琴酒兜里手机的屏幕同时亮起。

    不！

    赤井秀一无法与那样的眼神对视，如果濑尾澈也现在不知所措，或是对他恨之入骨，那都算是合理。但他的眼里偏偏没有那些，一丝一毫都没有。

    濑尾澈也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了这个人，那么就只等回应，不论是何种回应，他都只能接受。

    或许正如系统说的那样，濑尾澈也习惯用烂话来缓冲环境带来的压力，所以那些听着像那么回事的内容反倒真挚了起来。

    系统还说，他只愿意相信你。

    莫名其妙的信任。

    这不难，青年浑身的力气对于赤井秀一来讲只能说杯水车薪。

    虽然在那之后濑尾澈也再也没提过，还重新编出了什么MI6的身份……

    「我要回去。」

    即使安静下来，不管是怎么打理都显得乱糟糟的头发，还是琢磨着坏事的金色眼睛，这些外露的特征都让他和「乖巧」无缘。

    也是在此刻，异能「点与

    “赤、赤井……秀一……”惊惧又痛苦的嘶哑声音。

    【教授的手术已经突破了开颅阶段，没有「挖出大脑」的说法。这具身体已经没救了，只能尝试意识上传。】

    ——你将背负上伦理道德层面的枷锁。

    在告诉自己他叫「濑尾澈也」的时候。

    破损的手术舱发出提示，手术即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