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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小玥点了点正中间偏上那一点蓝色:“瞧,这是他的帽子,他总是戴顶蓝帽子,深蓝色!”

    然后,他学着黑子刚才的样子,用笔刷往“树叶”上一通甩点子,觉得差不多了,就献宝似的往黑子面前一举:“呐!你喜欢的淡黄色槐花树,想想树上香喷喷的花蜜,吸溜——”

    黄小玥兴奋:“快看,是树皮的颜色!好漂亮!”

    波米就是单纯觉得,黄小玥傻得有点离谱。

    正在卷画的波米给了他一下:“会有我们SIY了解不到的换脸技术?想啥呢你?”

    就当画画是绕了个远路吧,安心躺平就好。

    希望一次次落空,他有点麻木了,干脆坐在地上,叹气。

    步凌波侧头看了一会儿窗外,突然开口:“情报说,他是接头人。”

    “没有检测到T355,就算黄小玥有问题,跟这种花也无关,我特意问过,实验室说,风荆草绝对不具有腐蚀性!”

    昏暗的小屋里,一人一蝙蝠正在努力搞艺术。www.xianya.me

    -

    黄小玥放弃了一个梦想。

    这回不用他要求,黄小玥就把画塞进他手里,直接拿起第三幅:“这是我那正在搬箱子的邻居!”

    “为什么?”

    “画,是画啊!”他抬高声音。

    听蓝帽子邻居说,搬箱子这工作要早点去,太晚的话可能就满员了,于是,天才蒙蒙亮,他就带着黑子出发了。

    黑子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抱怨:“我就说不行,我们还是回家吧,这边可真臭啊,还很吵!”

    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肩膀很宽阔,腰身修长有力,暖黄的阳光给他的清冷的脸镀上一层柔色,身上一丝不苟的西装跟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掉进蝙蝠洞的一只花孔雀。www.lurou.me

    一抬头——

    王子乔接过他的话:“也许他不知情?”

    等轮到他,负责招工的人一眼就

    他眼眶和脸颊都红红的,连步凌波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因为他照顾了生意,加上上次他特意绕路送自己到闸口,黄小玥对他印象有所改观,开开心心地回答:“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卖画,一下子就卖光了,我真厉害!”

    “哦,跟黄小玥说的一样,只有花粉部分有致幻作用,两百年前的变异种,学名风荆草,是野外比较常见的花,因为花丛里很少能见到虫子或者其他生物,就被传有毒,再加上它没什么用,久而久之就没人接近了。”

    黄小玥很不服气,他觉得自己画的挺好的,是黑子太没眼光。

    王子乔缩了缩脖子。

    黄小玥不太高兴:“你要买么?”

    不是三块钱吗?怎么就十五块了?

    “嗯。”

    接着,面前就多出一卷五颜六色的纸:“这是?”步凌波没解释,等他把画接过去,声音冷淡地命令:“开车。”

    看透他的心思,步凌波打断:“钱货两讫,概不退换。”

    画纸一被浸入褐色颜料,纸张立刻就被染透了,变得软塌塌的。

    黄小玥憧憬的样子让步凌波没忍心说实话,但他没想到,他的委婉提醒比骂他画的难看更能刺激到他这个穷鬼。

    “你在卖什么?”

    “啊,啊,那个,是你啊!”

    黄小玥:“……”

    黄小玥顿时来了精神,拿起第一幅画:“你看,这是,是水杯!”

    黄小玥伸出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目光刚好扫过他那身一看就很贵的衣服,于是又加了一根,又想到他坠毁的飞行器和那一大堆“佣人”,再加一根。

    黄小玥:“?”

    步凌波一点也没迟疑地抽出一大一小两张铜纸币:“五张就是十五块。”

    因为走神而久久未回答,对方又重复了一次问题,这让他觉得自己很蠢。

    “三块钱!”

    他在诚实做人和金钱诱惑之间拉扯半天,最后顶着强烈的负疚感,选择了后者。

    “没检测出高柚城爆炸残留的类似成分吗?”

    黄小玥跳起来:“真的吗?”

    黄小玥找到黄色颜料桶,用笔刷沾上黄颜料放进调色盘,又兑上些水搅了搅,觉得自己这波操作帅极了,像真正的画家一样专业。

    黄小玥一乐,又皱了皱眉,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步凌波扯动了一下嘴角,纡尊降贵地跟他闲聊:“你平时生意好吗?”

    黄小玥企图反悔:“那个……”

    副驾驶上的波米赶快回头,脸上堆笑:“老板!”

    黑子看着那张不停往下滴颜料的画纸,实在想象不出来。

    “哎?”波米眼睛一亮,“对哦,等等,那就是说……”

    他踩下油门,疑惑地问:“老板,该不是那张通缉令上的照片是用了我们没了解到的某种换脸技术吧?那小家伙傻乎乎的,怎么看都跟红U那种人搭不上边啊!”

    担心弄脏画,他特意带了一块塑料布垫着,小心翼翼把他的画全都平铺上去。

    步凌波只看到厚重和浅薄交替的白色,倒是也……

    黑子:“……”

    “这种画纸很难买,折算下来一张要十几块,加上颜料的成本,你卖三块一幅画,不亏本吗?”

    步凌波看着那一团焦糊在一起的色彩,严谨地问:“怎么能看出来?”

    一半褐色,一半褐色和绿色混合变成墨绿色,上边还不均匀排布着黄色小点点的“画”,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是一棵树。

    步凌波轻蔑地笑了一下,活动起手指关节,语气轻松:“无所谓。”

    但,对方是步凌波,手下养着一大堆帮手的步凌波,他可不敢,所以,他只能忍受着黑子的无情嘲笑。

    他旁若无人,一直走到路尽头的锈蚀铁塔边,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车。

    他如法炮制出了“水杯”、“营养药剂”、“搬箱子的邻居”和“黑子”,然后把他们一一夹在绳子上晾干,趁天黑之前拿到集市去寻找有眼光的人。

    “笨蛋,金金,笨蛋!哈哈哈哈——”

    -

    步凌波不废话,直接掏钱包:“五幅画都买了,多少钱?”

    “……好,我买了。”步凌波从他手里拿过画,指了指挨着的那幅,“那幅呢?”

    盯着他鼓起腮帮故意不看人的别扭样子,步凌波忽然笑了一下:“我看不懂你的画,你能说服我,我就买。”

    他问:“是局部吗?”

    步凌波的确记得他的自我介绍是“一名画家”。

    黄小玥眨眨眼,他感觉他的眼神好像有点……嫌弃?

    黑子:“你要这么说,好像是……”

    也是。

    集市里人来人往,交易物主要是各种工具、生活必需品、食品和硬通货,他花里胡哨的摊子边根本没什么人驻足,偶尔有路人好奇地看一眼就匆匆离开。

    步凌波从庞杂的集市中穿过,引起一阵骚动,大多数认识他的都感觉自己见了鬼,剩下那一小部分也因为他的气场而自动噤声。

    波米打开画,表情突然虔诚:“哇,这是打翻了颜料桶吗?等等,这是他画的画?怪怪,这跟古代流传的天书有什么区别?”

    话音未落,突然有人问:“你在卖什么?”

    收起钱,学着上次买粗面包时食品店老板的话:“钱货两讫,概不退换哦!”

    “不错,我全要了。”

    他慢慢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已经卷成一筒的“儿子”们,恨不得上手抢回来。

    他询问黑子的意见:“是不是应该有树叶?”

    王子乔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觉得自己欣赏水平有限,还是别难为自己了。

    听完,步凌波死了心,重新把头转向车外。

    黄小玥:“?”

    步凌波深吸一口气,觉得没必要再听下去了。

    黄小玥也觉得再坚持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可还是嘴硬:“他们真没眼光,我就不信了,整个音符城就没有一个能欣赏我作品的人!”

    低头看了半天,他有点遗憾地问:“你画的?画的是什么?”

    于是,他又把纸的一端按进绿色颜料桶:“哈哈哈,有树叶了!接下来,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槐花?”

    “营养药剂!”黄小玥找到了知己似的,兴冲冲把画拿起来,人也不卡顿了,“你看,红色的这块颜料代表药剂!”

    是那个叫步凌波的人。

    步凌波沉默几秒,又点了点头,他还以为画的是挣扎跳出一大片乌云的顽强太阳。

    当然,他傻一点是好事,起码,就他刚刚的样子来看,应该没察觉到他们的接近是另有目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画,而黄小玥仰头看他,有点发愣。

    “金金,听我的,你还是去搬箱子吧……”

    黑子有气无力地回答:“……淡黄色吧……”

    是啊,都已经开始调查了,还能半途而废么?

    车子缓缓在下城区破旧的街道上行驶着,周围压抑暗沉的景色让他们不太适应,波米和王子乔也有点欢脱不起来了,气氛渐渐陷入寂静。

    “上次那种白色的花,化验出什么结果了?”

    步凌波淡定地把画卷到一起:“答应我,下次别卖了。”

    他想,可能有时候梦想和现实中间总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就像以前的他,总希望在去对面山顶品尝泉水的路上顺便找点花蜜和水果吃,可却很少能成功,每次都要稍微绕一点点路。

    明天,还是去搬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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