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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严重?他惊住。这样不行,得赶紧回去吃点药,好生休息。

    这时,服务员过来收碗,拿走餐具擦干净桌子的同时,有意多瞅了梁焕两眼——并不是同情,而是赶客。

    好半天,他终于通过了天桥,开始往下走。然而下台阶比上台阶更加困难,重心太靠前,手一下没拉住,整个人就朝前一跌,生生从半高处滚了下去!

    梁焕再看手机时,冉苒又有了新回复:【其实,我这回的目标是要再画一幅画。我现在也想象不出它会是什么样,可能是山,可能是水,也可能是别的。】

    梁焕的嗓音虚弱得只剩气息,就送出来一声干哑的称呼。

    他放下手机,揉按了一会儿,才缓过这口气来。

    梁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等待冉苒的时间里,他已经撑到极限,在看到冉苒的一刻,最后的精神就溃散了。

    梁焕嘴角不自觉勾起,删掉了没发出去的“原来如此”,改成:【我看你是去玩的吧。】

    他打算再休息一会儿,等再好些再出去。

    马路这边和南门外的绿地隔着条快速路,车辆都是呼啸而过,没有人行横道,只有一座天桥,梁焕手扶着栏杆一步步艰难往上爬。

    从未觉得这天桥有那么高过,他爬到一半就体力不支,在台阶上坐下来,紧按着右下腹喘气。

    想必冉苒很吃惊,因为他总是很忙,回信从来没这么及时过。

    从粥店出来后,手机已震了多次,他知道是冉苒还在兴致勃勃说着什么,却无力去看。此刻他颤抖着摸出手机,一摁,屏幕上列出一串来自冉苒的短信提示。

    梁焕脑中一下浮现出那张挂着副黑框眼镜,笑起来露出虎牙和酒窝的脸。挺长时间没见了,甚至总共就没见过几次,但那个模样,那么清晰而鲜活。

    兜里的手机又震了。

    研三下期,过完春节,梁焕一回学校就投入到了紧张的求职中。www.qiuyi.me

    原是一次小小的告别。

    许久没联络,突然联络上,便是这特殊时刻,好像冥冥之中一种奇妙的安排。

    梁焕左胳膊撑着身子,右手单托手机,困难地输入了几个字:【画好了给我看。】

    进了店,梁焕有气无力地蜷坐在一个角落,要了碗最清淡的菠菜粥。热粥下肚后,肚子里有了热乎乎的感觉,难受感缓和了些,腰也能撑直了。

    “梁焕你怎么了?”

    梁焕意识到,自己是走不回去了,他转头探寻四周,看有没有人能帮一把。

    这个过程,梁焕摸出了一层冉苒的个性。她看着活泼,还似乎有点神经大条,实则正相反,她是个十分敏感且被动的人。

    “唔——!”

    “噗……”梁焕不由笑出声,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附近有家粥店,他以前来过,便找了去。

    “我在……南门外……草坪……我们来过的……”

    【梁焕,我要去云南参加地质勘探了,要去一阵子,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工作搞定了呀,祝你顺利!】

    四下无人。

    然而,右下腹的疼痛竟随着时间缓缓加剧,从隐痛变成了绞痛,不碰也痛。他尝试把注意力放到听讲座上,直到终于无法忍受,提前离开了会场。

    从前也有过发肠胃炎的情况,也难受过,是不是这两天吃了什么坏东西?他琢磨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一定是这段时间老往外跑,吃饭不如从前规律,肠胃受不了了,才会抗议。

    他想着,加快了脚步。

    再挣扎着起来继续爬时,梁焕的腰已经完全直不起来了,一手按着痛处一手撑着栏杆才能勉强维持站立,步履维艰。额上的冷汗淌成小溪流,顺着耳鬓滑到下巴一滴滴落下去。

    眼前是隔开快速路的一排常青松,光能听见车声,看不见车跑。这时节,这一带向来没人,今天也一样。同去宣讲会的电通学生都参加聚餐去了,没见谁沿这条路回来。

    他不由哼出声来,肩背深深弓下去。

    没坐一会儿,手机震了,拿出来一看,竟是冉苒发来了短信。

    “……冉苒……”

    梁焕说要专心找工作,她就再不提出任何邀约,偶尔聊两句也都不会拖拉,绝不占用他太多时间。除夕夜给他发烟火的录像就是最任性妄为的一次,但梁焕回应寥寥,她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几乎再不来找他了。www.feihua.me

    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摔过,落到台阶底下,梁焕直感昏天黑地。

    他听到她心急如焚的声音。

    梁焕永远都记得,那个重病突发的晚上,当他被困在那片空无一人的草坪边,虫子似的蜷缩在地上快要无法呼吸时,那个出现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向他跑过来的身影。

    于是冉苒活跃起来:【明天,东西都收拾好啦!对了,我们主要去大理,听说那里的鲜花饼很好吃,不辣的,你喜不喜欢呀?或者你有没有别的喜欢的东西呀?】

    结果,他还没回复,冉苒就又发了过来:【还有洱海你肯定也知道吧,是很漂亮的水文地理景观。山水相映,肯定是绝景,还有大片大片飞过去过冬的红嘴鸥呢!】

    胳膊扭了,膝盖擦了,额头还狠撞了一下,可这些全都顾不上,腹下的疼痛正愈演愈烈,已超过他忍耐的极限!

    手已经抖得没法打字,梁焕拨了电话。

    她是不是纠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来告知的呀?梁焕想。

    他下意识摸了把额头,发现不仅滚烫,还满头是汗!

    她刚跑到,气喘吁吁,还没说出话来,两个膝盖就“咚”地一声触到地上,埋下身来扶他。书包里也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又硬又沉,从她背上“嗖”地一下滑下来,结结实实砸在他身上。

    *

    “唔……”

    冉苒马上听出不对:“呀!你怎么了!”

    但这气息一震,腹部竟忽地抽筋了一下,疼!

    他没回答,反是问:【大理?不是旅游的地方吗?】

    那,喝点粥暖暖?

    那一刻,他把自己全权托付给了她。

    对方一定是十分惊讶的,接通电话时都没敢出声。

    一段时间以来,他参加了好些企业的宣讲会,了解各家公司的情况。从前他太过清高,非GIT不去,旁人聊别家公司时,他听都懒得听,都不知道其他那些公司是怎么分三六九等的。

    顺着会场外的小街,梁焕手摁着痛处,半猫着腰,狼狈地朝回走。

    冉苒:【是旅游的地方没错,但苍山你知道吧?苍山是个很大的地质公园,有大量的变质岩可以考察,还是大理石的命名之地呢。】

    他只感觉到冉苒把他扶了起来,双臂从他腋下穿过,将他托起,让他整个人靠到她小小的身躯上。

    听宣讲会,他大多和赵星一起,但有一天赵星面试去了,他便一人前往。宣讲会的地点离电通不远,穿过南门外的那片绿地,再往前走两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宣讲会的时间是在下午,他吃过午饭便匆匆赶去。

    冉苒从草坪的另一头狂奔而来,跑得很急,姿势很笨拙。她背着个书包,却因肩带留得太长,书包在她瘦小的身躯后左摇右摆。

    那天的宣讲会很长,持续了整整一下午,梁焕没有听到最后,也没有参加会后的大型聚餐活动。刚吃完午饭时,他就觉得右下腹不大舒服,按一下还硬生生地疼。他以为是吃坏肚子了,没太在意,就这么扛着去了会场。

    这回的发炎,好像没那么容易对付啊,他多了几分焦虑。

    两人不再相约已有四个月之久,除夕那晚之后,更是连问候都少有,渐渐快要相忘于江湖。

    梁焕这才注意到,此时店里已是座无虚席。他来得早,来时还有空位,现在到饭点了,吃客很多,门口排起了队。

    他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试着站起来,好像还行,便把粥钱留在桌上,硬撑着腰走了出去。

    所以,突然收到冉苒的信息,梁焕是意外的。

    那感觉太可怕,好像肠子都绞在了一起!

    梁焕想回一句“原来如此”,但他坐得不太舒服,腹痛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便小心调整了下姿势,输入得慢了些。

    只要嗅到哪怕一丝拒绝的气味,她小心探出的脚丫子就会立刻收回去。

    冉苒便发来一长串点点点,然后又单独蹦出两个字:【流汗】,最后才打出正文:【呀,被拆穿了……】

    在室内还没感觉,出到大街上冷风一吹,梁焕直觉透心凉,才走几步就浑身发虚。

    赵星去面试不知回没回,舍友们也不知道现在谁得空,唯一确定的只有:冉苒,会在。

    他回得很快:【什么时候?】

    他本想休息一下,但还没坐上半分钟,腹腔就忽然一阵钻心的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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