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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一声清啸声从云层传来，纤细瘦长的白蛟腾跃而下，骑在背上的女人红衣飘飞，手里长弓仍烧着灼灼火焰。
女人的身体委顿而下，蓝妩连忙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阿月，阿月，你怎么了？”
她想起什么，惊愕回头：“是魇灯。”
蓝妩失笑，转头向蓝鸢看去，却见她和另一人骑到了丹柏身上，离得太远，她还没看清那人是谁，就听到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主人，主人！”
哗啦一声，一个人影钻出水面，蓝止川手持一把黑色灯盏，看到失去意识的季泠月后，忍不住啧了一声：“碍事。”
“丹青？”
季泠月蹙起眉：“你看清楚，我就是你。”
“是吗？”那个声音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你身边的那个魔头？”
若她自己就成了魔，那这么多年，她修剑到底有何意义？
“我用了，”季泠月反驳道：“即便成魔，我也用剑杀过不少人。”
哗啦一声，粗长的红色触须从水下伸出，紧紧缠住蓝妩的脚踝，她刚斩断那条，另一条便缠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向下拉去，蓝妩抱着季泠月，腾不出手来切断它，眼看就要被拉入阴影密布的大海，一道红光却从远处飞来，嗖地穿透那条黏腻的触须。
“你为何修剑？”
季泠月心脏一缩，猛地将她甩到身后，伸出一掌朝那荧光击去，却没想到那东西竟是无形之物，穿过她的手臂，倏地钻入她的额头。
“是吗？”
少女眼眶泛红，一声不吭地捡起铁剑，重新摆好出剑的姿势。
她怎么会不记得？
“它们？”蓝妩怔了下，稍一犹豫，便施展咒法打开戒指，一瞬间，无数禽鸟飞掠而出，哗啦啦向海面妖兽袭去。
季泠月一愣，而少女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她，毫不犹豫地刺来一剑。
季泠月咬紧牙关，手腕一抖，便凝出一把漆黑长剑，两个身影迅速缠斗在一起，没过多久，呼啸风中传出清脆一声响，黑剑当啷落地，对面寒芒却直朝她心口刺来，季泠月瞳孔微缩，旋身退后，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击。
这招式阴损得很，几乎能彻底摧毁受害者的五脏六腑，令他们痛不欲生、七窍流血而死。然事已至此，季泠月并不打算手下留情，即便是蓝鸢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催促道：“快走！”
“可是……”蓝妩咬了咬唇，却觉得此情此景无比熟悉，就像是：“魇兽。”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季泠月转过头，却见更年长一些的少女站立在风雪中，纵使冻得瑟瑟发抖，也死死抓着手中铁剑，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戳刺的动作。
十三四岁的少女跪在荒芜草地中，将最后一抔黄土盖了上去，蹲在萧索枯树上的几只鸦雀扑棱棱飞走，落日余晖倾洒而下，最后一点日光落在大大小小几十个坟包上。
“降妖除魔！”
这时，身后传来悠远的鲸鸣，色彩斑斓的海蛇箭一般冲出妖群，凶狠地朝几人咬来。
少女双眸震动，含泪看着对面的女人，凄声道：“可我拜入昊辰山，求仙问道，就是为了斩妖除魔，若我自己却成了魔，那这么多年，我修这剑到底有何意义？”
忽然，一个若隐若现的莹蓝光点从漆黑海底冲出，身后却拖着长长的阴影，似有浓稠如墨的巨兽正穷追不舍，越逼越近。
雪白的海东青飞得气喘吁吁，边扑棱翅膀边生气：“你怎么一直不召唤我，飞这么远，我都要累死了！”
她转身拉起蓝妩，却瞥见一道银光迅速从水下钻出，直朝蓝妩背后飞去。
“别担心，”女孩小声道：“我能照顾好自己，那个救了我的人是昊辰山的修士，等陪你们过完这个新年，我就去昊辰山拜师。www.cuiyuan.me”
那是与她完全一样的另一个季泠月：“若能修剑，为何不拿剑？”
听到师尊的问话，她磕磕巴巴回道：“降，降妖除魔。”
她眼疾手快地攥住剑刃，魔气翻涌而出，轻易止住少女的攻势，年少的季泠月恨恨瞪着她，嘶声道：“你这魔头，怎么还不去死！”
丹青蹲在她手上，好不容易喘匀气儿，就低头费劲咬下爪子上的戒指，蓝妩拿过戒指，疑惑道：“你拿储物戒指给我干什么？”
良久，她蜷缩起来，瘦小的身体孤零零躺在坟堆旁：“娘。”
“什么？”
季泠月蹙起眉：“你说什么？”
虞山叶哎了声，弯下腰，一把将她捞了起来：“看吧，关键时候还要靠我。”
蓝妩刚要说你来干什么，就意识到现在说这种话太打击小鸟自尊心，连忙闭上嘴，伸手接住她。
“是啊，你是杀过不少人，但你的剑只是一个趁手的工具，根本发挥不出本来的力量，你扪心自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剑道吗？”
“你终于承认了，”女人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提剑指着她：“这么多年，你对入魔并不是一点介怀也没有，你对拿剑，也心有逃避。”
季泠月抿紧唇，无声向前，将温热的掌心轻轻搭在她脑袋上。
季泠月长睫一颤，下意识攥紧拳，那些早出晚归、伴着漫天繁星于寒山霜雪中一遍遍练剑的年月始终烙在她的记忆深处，心有剑道，才能发挥出剑的威力，可她曾经的道心，只是一句固执的降妖除魔。
意义……
季泠月蓦地一僵，涩声问：“为什么？”
季泠月脸色苍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激荡的水流惊动觅食的鱼群，季泠月回眸瞥了眼坠在后面的无数海族，挥袖放出成群的黑蝶。
无光的深海是魔气最好的伪装，纵使被海水减缓了速度，小巧的蝴蝶仍能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些杀气腾腾的海族，化作轻烟钻入他们的口鼻。
那是与她有着同样修为的自己，稍有半分松懈，就会被斩于剑下。
“不是储物戒指，”丹青在她掌心蹦跳：“哎呀，说不清，你快把它们放出来吧！”
女人冷漠道：“连拿剑的姿势都不对，你要如何修剑？”
她闭上眼，郑重道：“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我倒要问你为什么，为何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却一直躲避不用。”
刷刷几声，烙印着不同符文的繁复法阵叠在身后，黑色火焰腾地燃烧起来，将率先冲过来的几条海蛇烧成了齑粉。温暖的阳光近在咫尺，季泠月破水而出，踩上长剑，白色衣袍随风翻飞，未沾一丝水露。
羽翼掀动起清凉的海风，吹散蓝妩的长发，丹青抬起胸脯，骄傲道
季泠月闭着双眼，面容平静，好似只是睡着了，蓝鸢闻声飞来，蹙眉观察一番，安慰道：“别急，你们有生死契，你没事，说明她也无性命之忧。”
季泠月嗯了声，转身拉住蓝妩的手，完全化鲛的女人游得飞快，一摆尾巴就窜出去老远，就连满头银丝都被水流尽数冲散，如海藻般肆意泼洒在身后。
“你不是！”少女激动否认，长睫忽闪几下，染上了潮湿水意：“我才不会变成这副模样！永远都不会！”
原来，不久前少女痛苦无助的问话，根本就是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雾气瞬间如云卷般消散，显露出隐匿在后的一个人影，季泠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向她走去，却在看清那人面庞时停下脚步。
“是又如何？”季泠月长叹一口气，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伸手召回了自己的长剑：“既然道心已废，那我，再立一个便好。”
季泠月眨了下眼，安静地望着她。
对方不语，只是猛地提身逼近，手中银剑势不可挡地朝她刺来，季泠月下意识后退，用魔气缠住剑刃，分神间，那把剑却穿透魔气，狠狠刺中她的肩膀。
季泠月闭了闭眼，叹息道：“阿月，你变成魔，只是为了保护重要之人，再说，即便是魔，也仍能修剑……”
“再说一次，你为何修剑？”
可当年一个魇兽，便令季泠月痛苦万分，于梦境中自尽才艰难醒来，如今强上数倍的魇灯，她要如何才能醒来？
温暖的日光洒落在平静祥和的海面上，水波碧蓝清澈，被柔和的风吹出一层层涟漪，但在远离日光的水面之下，海水迅速归于沉寂，无穷无尽的黑暗弥漫其中，越往下，越是漆黑无光，连咕噜噜的水泡都消失不见。www.chunhui.me
“不明白？”女人立在原地，嗤笑道：“你是当真不明白，还是以为这里只是梦境，杀掉自己就能醒来？季泠月，这与以前可不一样，想要从这里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她，季泠月怔了下，看向从浓雾中浮出的第三个人影。
那是她，却是久远记忆里的她。
“降妖除魔。”
蓝妩头也不回地结阵，嘴巴念念有词：“焚天、却地、阴阳火……”
蓝妩惊道：“阿月！”
白雾弥漫，季泠月睁开双眼，犹疑地望了望周围，试探着往前踏了一步。
魇灯里困的是无数个融合在一起的魇兽的魂魄，其制作梦魇的能力，甚至比活着的魇兽更强。
“你怎么能确定？”季泠月漠然道：“世事易变，人心莫测，年少时天真冲动，最易说出永远不变的誓言，但事实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即便是你也是一样。”
那个声音又道：“连三个时辰都坚持不了，你斩什么妖，又除什么魔？”啪的一声，凭空出现的木条打掉少女手中的长剑：“姿势不对，练上一百遍也是白练。”
蓝妩抬起头，惊喜道：“山叶！”
她闷哼一声，呼吸微乱，抬眸瞧着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
] 与此同时，一声清啸声从云层传来，纤细瘦长的白蛟腾跃而下，骑在背上的女人红衣飘飞，手里长弓仍烧着灼灼火焰。
女人的身体委顿而下，蓝妩连忙抱住她，将她护在怀里：“阿月，阿月，你怎么了？”
她想起什么，惊愕回头：“是魇灯。”
蓝妩失笑，转头向蓝鸢看去，却见她和另一人骑到了丹柏身上，离得太远，她还没看清那人是谁，就听到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主人，主人！”
哗啦一声，一个人影钻出水面，蓝止川手持一把黑色灯盏，看到失去意识的季泠月后，忍不住啧了一声：“碍事。”
“丹青？”
季泠月蹙起眉：“你看清楚，我就是你。”
“是吗？”那个声音道：“那你为什么，不杀你身边的那个魔头？”
若她自己就成了魔，那这么多年，她修剑到底有何意义？
“我用了，”季泠月反驳道：“即便成魔，我也用剑杀过不少人。”
哗啦一声，粗长的红色触须从水下伸出，紧紧缠住蓝妩的脚踝，她刚斩断那条，另一条便缠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向下拉去，蓝妩抱着季泠月，腾不出手来切断它，眼看就要被拉入阴影密布的大海，一道红光却从远处飞来，嗖地穿透那条黏腻的触须。
“你为何修剑？”
季泠月心脏一缩，猛地将她甩到身后，伸出一掌朝那荧光击去，却没想到那东西竟是无形之物，穿过她的手臂，倏地钻入她的额头。
“是吗？”
少女眼眶泛红，一声不吭地捡起铁剑，重新摆好出剑的姿势。
她怎么会不记得？
“它们？”蓝妩怔了下，稍一犹豫，便施展咒法打开戒指，一瞬间，无数禽鸟飞掠而出，哗啦啦向海面妖兽袭去。
季泠月一愣，而少女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她，毫不犹豫地刺来一剑。
季泠月咬紧牙关，手腕一抖，便凝出一把漆黑长剑，两个身影迅速缠斗在一起，没过多久，呼啸风中传出清脆一声响，黑剑当啷落地，对面寒芒却直朝她心口刺来，季泠月瞳孔微缩，旋身退后，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击。
这招式阴损得很，几乎能彻底摧毁受害者的五脏六腑，令他们痛不欲生、七窍流血而死。然事已至此，季泠月并不打算手下留情，即便是蓝鸢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催促道：“快走！”
“可是……”蓝妩咬了咬唇，却觉得此情此景无比熟悉，就像是：“魇兽。”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季泠月转过头，却见更年长一些的少女站立在风雪中，纵使冻得瑟瑟发抖，也死死抓着手中铁剑，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戳刺的动作。
十三四岁的少女跪在荒芜草地中，将最后一抔黄土盖了上去，蹲在萧索枯树上的几只鸦雀扑棱棱飞走，落日余晖倾洒而下，最后一点日光落在大大小小几十个坟包上。
“降妖除魔！”
这时，身后传来悠远的鲸鸣，色彩斑斓的海蛇箭一般冲出妖群，凶狠地朝几人咬来。
少女双眸震动，含泪看着对面的女人，凄声道：“可我拜入昊辰山，求仙问道，就是为了斩妖除魔，若我自己却成了魔，那这么多年，我修这剑到底有何意义？”
忽然，一个若隐若现的莹蓝光点从漆黑海底冲出，身后却拖着长长的阴影，似有浓稠如墨的巨兽正穷追不舍，越逼越近。
雪白的海东青飞得气喘吁吁，边扑棱翅膀边生气：“你怎么一直不召唤我，飞这么远，我都要累死了！”
她转身拉起蓝妩，却瞥见一道银光迅速从水下钻出，直朝蓝妩背后飞去。
“别担心，”女孩小声道：“我能照顾好自己，那个救了我的人是昊辰山的修士，等陪你们过完这个新年，我就去昊辰山拜师。www.cuiyuan.me”
那是与她完全一样的另一个季泠月：“若能修剑，为何不拿剑？”
听到师尊的问话，她磕磕巴巴回道：“降，降妖除魔。”
她眼疾手快地攥住剑刃，魔气翻涌而出，轻易止住少女的攻势，年少的季泠月恨恨瞪着她，嘶声道：“你这魔头，怎么还不去死！”
丹青蹲在她手上，好不容易喘匀气儿，就低头费劲咬下爪子上的戒指，蓝妩拿过戒指，疑惑道：“你拿储物戒指给我干什么？”
良久，她蜷缩起来，瘦小的身体孤零零躺在坟堆旁：“娘。”
“什么？”
季泠月蹙起眉：“你说什么？”
虞山叶哎了声，弯下腰，一把将她捞了起来：“看吧，关键时候还要靠我。”
蓝妩刚要说你来干什么，就意识到现在说这种话太打击小鸟自尊心，连忙闭上嘴，伸手接住她。
“是啊，你是杀过不少人，但你的剑只是一个趁手的工具，根本发挥不出本来的力量，你扪心自问，你还记得自己的剑道吗？”
“你终于承认了，”女人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提剑指着她：“这么多年，你对入魔并不是一点介怀也没有，你对拿剑，也心有逃避。”
季泠月抿紧唇，无声向前，将温热的掌心轻轻搭在她脑袋上。
季泠月长睫一颤，下意识攥紧拳，那些早出晚归、伴着漫天繁星于寒山霜雪中一遍遍练剑的年月始终烙在她的记忆深处，心有剑道，才能发挥出剑的威力，可她曾经的道心，只是一句固执的降妖除魔。
意义……
季泠月蓦地一僵，涩声问：“为什么？”
季泠月脸色苍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激荡的水流惊动觅食的鱼群，季泠月回眸瞥了眼坠在后面的无数海族，挥袖放出成群的黑蝶。
无光的深海是魔气最好的伪装，纵使被海水减缓了速度，小巧的蝴蝶仍能悄无声息地靠近那些杀气腾腾的海族，化作轻烟钻入他们的口鼻。
那是与她有着同样修为的自己，稍有半分松懈，就会被斩于剑下。
“不是储物戒指，”丹青在她掌心蹦跳：“哎呀，说不清，你快把它们放出来吧！”
女人冷漠道：“连拿剑的姿势都不对，你要如何修剑？”
她闭上眼，郑重道：“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我倒要问你为什么，为何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却一直躲避不用。”
刷刷几声，烙印着不同符文的繁复法阵叠在身后，黑色火焰腾地燃烧起来，将率先冲过来的几条海蛇烧成了齑粉。温暖的阳光近在咫尺，季泠月破水而出，踩上长剑，白色衣袍随风翻飞，未沾一丝水露。
羽翼掀动起清凉的海风，吹散蓝妩的长发，丹青抬起胸脯，骄傲道
季泠月闭着双眼，面容平静，好似只是睡着了，蓝鸢闻声飞来，蹙眉观察一番，安慰道：“别急，你们有生死契，你没事，说明她也无性命之忧。”
季泠月嗯了声，转身拉住蓝妩的手，完全化鲛的女人游得飞快，一摆尾巴就窜出去老远，就连满头银丝都被水流尽数冲散，如海藻般肆意泼洒在身后。
“你不是！”少女激动否认，长睫忽闪几下，染上了潮湿水意：“我才不会变成这副模样！永远都不会！”
原来，不久前少女痛苦无助的问话，根本就是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雾气瞬间如云卷般消散，显露出隐匿在后的一个人影，季泠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向她走去，却在看清那人面庞时停下脚步。
“是又如何？”季泠月长叹一口气，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伸手召回了自己的长剑：“既然道心已废，那我，再立一个便好。”
季泠月眨了下眼，安静地望着她。
对方不语，只是猛地提身逼近，手中银剑势不可挡地朝她刺来，季泠月下意识后退，用魔气缠住剑刃，分神间，那把剑却穿透魔气，狠狠刺中她的肩膀。
季泠月闭了闭眼，叹息道：“阿月，你变成魔，只是为了保护重要之人，再说，即便是魔，也仍能修剑……”
“再说一次，你为何修剑？”
可当年一个魇兽，便令季泠月痛苦万分，于梦境中自尽才艰难醒来，如今强上数倍的魇灯，她要如何才能醒来？
温暖的日光洒落在平静祥和的海面上，水波碧蓝清澈，被柔和的风吹出一层层涟漪，但在远离日光的水面之下，海水迅速归于沉寂，无穷无尽的黑暗弥漫其中，越往下，越是漆黑无光，连咕噜噜的水泡都消失不见。www.chunhui.me
“不明白？”女人立在原地，嗤笑道：“你是当真不明白，还是以为这里只是梦境，杀掉自己就能醒来？季泠月，这与以前可不一样，想要从这里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她，季泠月怔了下，看向从浓雾中浮出的第三个人影。
那是她，却是久远记忆里的她。
“降妖除魔。”
蓝妩头也不回地结阵，嘴巴念念有词：“焚天、却地、阴阳火……”
蓝妩惊道：“阿月！”
白雾弥漫，季泠月睁开双眼，犹疑地望了望周围，试探着往前踏了一步。
魇灯里困的是无数个融合在一起的魇兽的魂魄，其制作梦魇的能力，甚至比活着的魇兽更强。
“你怎么能确定？”季泠月漠然道：“世事易变，人心莫测，年少时天真冲动，最易说出永远不变的誓言，但事实是，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即便是你也是一样。”
那个声音又道：“连三个时辰都坚持不了，你斩什么妖，又除什么魔？”啪的一声，凭空出现的木条打掉少女手中的长剑：“姿势不对，练上一百遍也是白练。”
蓝妩抬起头，惊喜道：“山叶！”
她闷哼一声，呼吸微乱，抬眸瞧着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