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七日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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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想，可是他的爱情观还是一样的糟糕，即便有自己这样的引导者，还是一团乱麻，差劲得气人。

    然后，乔敛接着说起来。他的眼睛里带着些懵懂，声音却很坚定。

    严苓之想，这样就很好，他无论如何都成长了。

    他与泪水一起短暂地享受着这一场温暖地休息。

    “不过后来，我一点点明白，那原来并不算是真正的爱...或者也算是爱？不过那是对待所有人，甚至动物都能释放的爱，就像摸摸小狗的头，像把面包屑递进海鸥嘴里...可那只是友善游客的无心之举，绝不是因为她爱上了一只孤独的鸟。”

    严苓之松开揽着他后背的手。

    “你早就该想清楚了。”她温柔的喟叹，神情里带着些特别的情绪，乔敛伸出手，去碰了碰她柔软的面颊。

    “我以为那是爱。”他语调很轻，像鸽子的羽毛落在严苓之鼻尖，她似乎很满意乔敛这样的解释，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怎么了？”她问。

    “只有你，唯一的你...其他的女alpha，男alpha，女beta，男beta都不可以，只有你...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唯一一个独一无二的你。”

    只不过没有谁会煞风景地提出这件事，她轻缓地拍他的背，像回到生命的最初一般，有着最纯粹的安全与信任。

    因为这让他的每句话都断断续续，伴着令人绝望的气音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一瞬间感觉到一种特别的孤独感，脸上好空，冰冷的空气接触到泪湿的面颊，有一瞬间痛苦的空虚感...他心很空，需要一些她指尖的热量，支撑他打破困在心中的，至少第一层用于他逃避现实的壳。

    可是实际上，他们两个都会感知到的。

    可是她现在不那么生气了，所以她愿意花费很多很多时间来一点点修缮可怜的水龙头。

    于是她甩开了乔敛攀着她手臂的那双手。

    甚至都没有说一些故意讨她欢心的话，还是带着一种天真的诚实...很多人会肆意把这种诚实评价为“愚蠢”。

    他终于还是开始掉眼泪了。

    “再后来...我发现，你是完全不一样的...所有我以为命中注定的剧情都被推翻了，我以为的改变都没有发生，也一点点开始了解你。”

    棕色小卷毛的笨蛋小狗。

    严苓之柔缓地说，我不会的，你继续说。

    乔敛好想止住眼泪。

    于是他松了一口气，“然后我意识到你们不一样后，我想，我还是很希望靠近你...这样的人，只不过，我会尽可能不让你变成我讨厌的样子。”

    他偷偷看了一眼严苓之，发现她面色如常，于是继续讲了下去。

    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他努力张大眼睛，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可是他还是想要掉眼泪。

    “如果在这一次错过你，我会抱憾终身的。”

    一些热量，一些支撑，一些...忽然间，他感知到温暖。

    严苓之胡乱想着...她心里压力很大。

    “我或许早就明白了，明白我非你不可，只是没有机会告诉你，或者说如果不是这次我搞砸了，我可能永远永远都不会提起勇气告诉你。”

    他惴惴不安地望着严苓之的眼睛：“我当时恨你，可是现在没有了，我现在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恨你了...你会生气吗？”

    可是这让她更觉得恼怒。

    “我想要永远的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留下来...我不希望看见问心目中的美好随意改变，可是我忘记了当事人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你刚才告诉我的一样。

    “…直到遇见你。”

    门外是安静坐在冰冷地板上的少年身影。

    “但是对我来说那是一种特别的执念，我希望自己能够靠近一点，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连游客都没有再次为我停留过...所以执念越来越深...以至于做出了各种各样莫名的选择。”

    于是心软的旅客用仅剩的一只手轻轻擦了擦他眼角不断溢出来的眼泪，擦一下就又溢出来一点，像关不紧的水龙头。

    不过她原谅他了。

    她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骨肉嶙峋，他好瘦，像流浪的卷毛小狗。

    只不过他不像一只孤独的鸟，他更像在雨幕中一个人走了很久的小狗，一个人望着一栋栋灯火通明庆祝节日的大房子。

    但是严苓之只是把他抱得更近，他隔着手掌感受到她心跳的声音。

    “我从没体会真正的爱，所以我把友善当□□...并且坚信不疑了很多年。www.xingsha.me”

    他握住严苓之的手掌，一点点覆盖在自己的胸前，脉搏与心跳的律动缓缓归向同一频率，他又把自己的掌心都叠放在严苓之手背上，现在四处的跃动都统一起来，像什么有规律的节拍器。

    “但是我当时还是不太懂，我用我的方式爱你...直到今天，我亲身感受到爱与不爱的区别，感受到那份落差与痛苦后，我想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严苓之想，他其实也没有特别成熟。

    乔敛终于安心地露出一点轻松感。

    她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情史比乔敛还要单薄。

    乔敛也抬起头来。

    “我以为你也会是一样的...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好像不太一样。”

    ...她就知道。

    她望着乔敛的盈满了泪水的眼睛，感觉他真的有点像自己口中的那种小动物。

    他接着说。

    严苓之低下头，实际上她不想听他说点什么，只不过她也没有用力挣脱...这是一种比较隐蔽的退步，仅限于严苓之来说。

    “我...从没有过用你来替代任何人的想法...实际上，我可能误会了那种感情。”

    这是一种原始的征服欲或者示威。不过无论如何，它最终只能是一个干巴巴的，带着怨气的吻。

    乔敛后知后觉感到羞耻...他想把头从她的肩膀抽出来，或者立刻逃进一个严苓之摸不到找不见的地方，或许赶快随便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许...即刻昏倒过去...他从没有这么渴望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

    所以我失去了一切也没有止息，直到那一天...我怀着不安的臆想去见你。”

    严苓之想，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严苓之小心地避开他，她本想去洗脸，可被他轻轻拉住手腕。



    所以她没有动，安静听着青年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乔敛首先说：“对不起。”

    她对他的大部分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那个扯着她袖子哭着说别离开我的孩子，明明一点点进步都让她惊讶不已，可转眼之间，他已经是会认真地说出“我不能错过你”，“我会抱憾终身”这样的话的，勇敢的男孩了。

    乔敛再次拉住了她的手，他稍显干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份嘶哑像老旧唱片机里的杂音，对于她来说只能算是最无趣不过的瑕疵。

    “直到我遇见你。”

    “很厉害，像无所不能一样，不过也会失误，也会流血，还会对我笑的你。”

    不健康的爱很轻易地转换成一种带着怨怒的占有欲，他的声音轻而易举地让严苓之升起一种别样的欲望——

    在这段似有似无的感情里，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她悄然揉了揉眼角，与乔敛的交流也能成为痛苦的来源...她不知道会不会注意到，但是她为自己找好借口，然后心安理得地望向乔敛的面颊。

    “不是抬着头看挂在天上的太阳，不是怀着莫名的理想化，我触碰到了真正的你。”

    乔敛回答道，“像做梦一样。”

    屋外还弥漫着那股暖热的地锅鸡香气。www.zhidie.me

    直到他轻轻抬起头。

    最后的一段话，他把头埋在严苓之脖颈上，他不敢去看她的表情，或者对于他来说这样的表白实在是太过开放大胆，这辈子不会有勇气说出第二次。

    严苓之揽住他柔软的背，把他止不住的泪水藏进自己怀里。

    “这种感觉是很特别的...太阳落了下来...它依然照亮许多人，不过我可以触碰到它，它也会碰一碰我的手指尖。”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你...这样的人，而是一个更鲜活的存在，而比起那个概念，我更希望能够长久留在你身边。”

    直到乔敛借着她手臂上的力量站起来，他个子比她差了些，可是此刻专注地与她目光相接，这让严苓之意识到他严肃起来后，原来看起来真的有模有样的...他早不是无知的小孩了。

    “这样就没关系了，谁都不知道你在偷偷掉眼泪，你自己也不知道，这样你就没有哭过，也不会有人偷偷笑话你啦。”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们是一样的，所以我恨你。”

    然后他听到严苓之轻轻笑了笑。

    严苓之想，确实像做梦一样。

    看看你有没有一点进步。

    她想要很粗暴的咬在他嘴唇上...或许是脖颈，或者是别的什么凶悍的，对他能够产生严重威胁的地方。

    在某一瞬间，他们的心跳也同频了，乔敛想，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他望着严苓之纯黑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美，他在心里称赞过无数次，可实际上他从没有面对着她称赞过一次。

    然后严苓之收回了替他抹眼泪的那只手。

    这次他并没有和往日似的带着满脸的泪痕...当初总爱哭的乔敛好像也越来越坚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