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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愧是那维莱特大人!”

    她开始偶尔幻听,耳畔有个陌生的声音告诉她,到须弥去,还有人正在那里等着她。

    那维莱特偏过头看她,语气是罕见的犹豫。

    “在等你。”

    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姜晚莞确实抵达了沙龙现场,明明以往她对所有的多人社交都敬谢不敏。

    那维莱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对姜晚莞说出那句“可爱”,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让她留下,或者,和她一起离开。

    “必须要做。”

    在第二十次,姜晚莞又一次踩上那维莱特的鞋面时,她终于凑在对方耳边笑了。

    你看,多么有先见之明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假名至少可以让姜晚莞微笑着转身和人问好。

    “啊,你不会又让人送了信给我吧,我这几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没有看门口的信箱呢。”

    姜晚莞双手合十疯狂道歉,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姜晚莞社恐的毛病就又犯了,什么那维莱特,什么品水沙龙,我还是快逃吧。

    细雨连绵,天却并不阴沉,夕阳把云朵照成透亮的橘色。

    所以他不理智地开口。

    所以他脱掉外衣的动作很慢,最后,将衣服搭在手臂上的时候,脸上还流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神情。

    姜晚莞伸手接住雨水,敏锐地捕捉到了路人交谈的关键词。

    “我说的没关系是指,我不介意,你也不介意,跳舞是两个人的事。”

    姜晚莞轻咳了一声,手指无意识缠绕着自己的发尾。

    “从两国外交的角度而言,枫丹和须弥时常保持联系,不过最近,须弥似乎惹上了点麻烦,我听说,不少人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症,具体情况还不了解。”

    姜晚莞一边看风景,一边想起自己奇怪的幻听。

    “是要回去了吗?还是有什么其他地方想去?”

    那维莱特不懂得人类社交的那些语言技巧,某些时候直白得令人心惊胆战。

    前几天那维莱特联系过自己,说《蒸汽鸟报》想为她写一篇人物专访,姜晚莞把这种一对一的采访视为社恐大挑战,当场婉言谢绝了,她甚至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名,以免走在哪里忽然被人大喊着名字叫住,那场面,绝对是足以令人脚趾抠地的尴尬。

    “不,那维莱特,跟我一起走的话,你会后悔的,最起码现在,你还放不下枫丹,也还有事情没想清楚,我也有。”

    那维莱特似乎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脱下过什么,正如他坚持别人称呼他的姓,他永远保持干净、庄严、肃穆,将自己变成枫丹律法的化身。

    贵妇人连声表示如果可以在沙龙上看到姜晚莞,她一定会很高兴的。www.jingping.me

    话音未落,姜晚莞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句没话找话的废话。

    姜晚莞非常想笑,她以为那维莱特态度这样坦荡,是掌握了什么特别的跳舞技巧,结果人家只是和自己一样一无所知,但是特别自信而已。

    那维莱特公事公办地回答,忽而又追问道。

    “很好看!你看,这样是不是方便多了?不会踩到衣摆,也不会勾到头发。”

    如果互相踩对方的脚,并且在旋转的时候相撞,也算跳舞的话。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两人并肩站在星空下,身后是尚未散场的沙龙乐声。

    “要去跳舞吗?这是最后一支舞曲。”

    姜晚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进了那维莱特的掌心,两人肌肤相触,彼此的手心都是温暖的。

    姜晚莞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来自何处。

    “那维莱特,你管这叫没关系吗?我以为你很会跳舞。”

    那维莱特神情自若,从舞池的边缘带着姜晚莞融入了摇曳的人群,夜幕降临,灯光昏暗而闪烁,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最高审判官和《蒸汽鸟报》不久前刊载过的勇敢少女,正在和他们一样起舞。

    “工作是工作嘛,在这个职位之外,你更是那维莱特本人啊,你可以做水龙、做海獭,做你想做的一切。”

    她抬起头,露景泉和两旁的音乐喷泉喷洒的水雾在夕阳下闪光,隐约有类似彩虹的颜色。

    她因此开始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穿越到提瓦特,还能不能回去,身上是否携带了某种任务,从宝箱里开出那维莱特变成的海獭是偶然还是必然?

    “啊,抱歉抱歉,您没事吧?”

    “亲爱的,今天的品水沙龙,你会参加吗?”

    那维莱特说话的语调很轻,嘴角带着弧度很小的笑容,他后退一步,向面前的女孩伸出手。

    “不是啦,就是坐船看看枫丹夜景呀──”

    “可是我是枫丹的最高审判官。”

    “是啊,其实我很懒,很想留在枫丹,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好了,怎么样。”

    “是你!Maree!勇敢的女孩!”

    “但是你还是来了。”

    兴许是沙龙还没散场,这班巡轨船只有他们两个人,那维莱特和姜晚莞并肩坐着,船身微微摇晃,巡轨船安静地出发了。

    姜晚莞看着被那维莱特坐在屁股下面的衣摆,说出了她在玩游戏的时候就一直想和他说的心里话。

    参加了这场审判的人们议论纷纷,大都怀疑最高审判官是在某次复查了往期的卷宗之后,发现疑点,才亲自前往调查的。

    姜晚莞大笑着,趁乱把那维莱特拉走,并且帮助无助的最高审判官大人解救他的头发。

    姜晚莞叹了口气,直觉告诉她,要想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必须继续前往须弥,只不过原先,她并没有打算在今晚和那维莱特告别,不过,既然已经话赶话说到了这里……

    那维莱特还沉浸在出糗的局促中,但是依然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我们去坐巡轨船吧,那维莱特!”

    姜晚莞心中波涛汹涌,脸上波澜不惊,竖起大拇指夸奖。

    “没关系,我们一起就好。”

    那维莱特放在膝上的手蜷了蜷,表情并不惊讶。

    “你是好奇刚刚我们谈论的品水沙龙吗?你可以把它当作枫丹的一个小小节日,原先是由那维莱特大人牵头举办的,内容仅限于品味世界各地的水,不过后来参加的人与日俱增,就变成了一场盛大的社交沙龙,吃点甜品、跳支舞什么的,非常有趣!”

    姜晚莞苦口婆心、谆谆教导。

    网友们,我出息了,我让那维莱特在我面前脱衣服了,左括号,特指外套,右括号。

    姜晚莞点点头,碰了碰他的指尖。

    远处,入夜的枫丹灯火通明,深色的海面与天际相接,山川连绵起伏,晚风徐徐拂面。

    是场太阳雨。

    “你比我想象得更了解我,姜晚莞。”

    这里的确很热闹,雨还在下,聚会现场却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甜品车排列整齐,香槟塔旁簇拥着芬芳的鲜花,人们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

    “当然!哎呀不和你说了,怎么又下雨啦,我得赶快回家换身新衣服。”

    “必须要做?”

    她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挑了几样好拿的甜品就匆匆离去,结果在露景泉后面一头撞上了人。

    姜晚

    “可是我不会跳舞,一窍不通的那种不会,会踩死你的。”

    失踪的那维莱特大人在一场精彩的审判之后,重新回归了大众的视野,他又开始整日泡在办公室里忙碌,那些枫丹即将陷入动荡的传言不攻自破。www.moyan.me

    确实如此,那维莱特心想,也许有一天自己可以离开枫丹四处旅行,但此刻并不是完美的时机。

    姜晚莞牵着他朝前跑去。

    “那维莱特,其实你也可以放松一点的,就像跳舞的时候那样,没有人会介意你穿更舒适的衣服,审判的公正和法律的威严是你长久以来已经成功贯彻的部分,你应该拥有自己的私欲,才能不这么累。”

    “对了那维莱特,你最近和须弥联系过吗?”

    姜晚莞打断了他。

    那维莱特定定地看着她,那道小小的彩虹也因此倒映在他紫色的瞳孔里。

    “那维莱特,你怎么在这儿?”

    那身最高审判官的长袍下面,是漂亮的翻领白色衬衫,黑色的腰封和裤子衬得他腰身劲瘦,那维莱特把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看向姜晚莞的时候,竟然带着一点忐忑。

    那维莱特振振有词,并且终于在舞曲尾声,成功把自己的头发挂在了衣摆上。

    “姜晚莞。”

    “你……是要到须弥去了吗?”

    “不如……”

    啊。

    “好啦,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总会再相见的。”

    “我在审判的时候说你懂爱,那是骗菲斯曼的,你也什么都不懂,那维莱特,你要先学着爱自己,就从……把你这个碍事的外衣脱掉开始吧!”

    兴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还留在原地的贵妇人热心地靠过来,随即认出了在枫丹算半个红人的姜晚莞,立刻亲昵地挽上她的臂弯。

    留给姜晚莞专门去想那维莱特的时间很少,这次听到几位盛装打扮的女士用华丽的羽毛扇子掩面,凑在一起语气兴奋地八卦时,是多日未见的小雨天气。

    姜晚莞在那之后已经有将近一周没能见到那维莱特一面,两人并肩作战的记忆开始模糊,让她每每怀疑包括海獭湿漉漉的毛发、地下歌剧院里奇诡怪谲的胡桃夹子在内,都不过是自己的某种臆想。

    两人的头发被风吹起,金色和白色交缠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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