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自由万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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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在一家餐馆里，”闵琢舟敏锐地察觉到肖祁声线的绷紧，转过脸问，“他是谁？”

    肖祁扯起唇角，像只不把事情说破的年轻狐狸。

    无声放空半晌，他忽然换了一种颇具轻松的语气，转过头，对着闵琢舟说：

    因为眼前这个人，总是在拒绝他。

    这半年里，他心力憔悴。

    肖祁动了动嘴唇，优美饱满的唇开开合合，无声吐出四个字。

    把闵琢舟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在一个魏家触手伸不进去的地方，是肖祁现在唯一觉得安心的方法。

    闵琢舟能听懂肖祁的意思，视线微抬，声音还算淡定：“我现在的工作是不是被全部停掉了？”

    “现在宁川上下乱作一团，唐琉也进去了，我估计公司还没有找出合适的人给你对接说清楚现在的情况。”

    闵琢舟微微眯起眼睛，看他这种早有准备的样子，问：“你何必和我兜圈子？”

    魏家想要在宁城一手遮天，又怎么可能会只鼓捣裴家这样的后起之秀？无论是云家、颜家还是肖家都是他所觊觎的肥肉，而显然肖家的把柄更加明显——从某种程度上肖祁和裴彻面临的选择是一样的。

    闵琢舟意外也不意外，一语不发，径直起身作势离开。

    闵琢舟心沉了下去，眉间拢起一层淡淡的疑惑：“可是宁川的董事长王总白手起家身世清白，整个公司规模也不大，如你所言，魏氏家大业大，何必和这么小的公司过不去？”

    闵琢舟心领神会，他无言坐着，发梢被湖风微微吹拂。

    闵琢舟点头，随后问：“你打点过了吧？”

    “举手之劳。”

    他难以忘记男人唇角挂着的那抹笑意，精致又阴冷，像是一条拥有华美花纹的毒蛇吐出自己鲜红的信子。

    肖祁似乎早料到闵琢舟会这么问，话音没有停顿：“因为秣云现在的老板是季苏白。”

    闵琢舟安静听他的胡搅蛮缠，随后扯动唇角笑了一下：“你多大了？”

    “你听听你描述得像话吗？我说的‘以身相许’你理解的什么玩意儿？”

    只有魏家，在其他三家不约而同收敛锋芒的情况下，反其道而行之，动了一方独大的心思。”

    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更接近一种陈述。

    可他虽然坦诚，但也没坦诚到把整颗心都剖开给闵琢舟看的程度——因为这么做太难堪了，向一个自己所爱却不爱自己之人。

    “非常能搅动风云，同时也非常危险的人。”

    肖祁不尴不尬地抿了下嘴唇，没说话。

    魏长钧只要一点小小的试探就能知道他对闵琢舟的态度，而倘使魏家用闵琢舟的生命、安全或者其他什么作为拿捏肖家的威胁，他没法选。

    闵琢舟双手交叠在胸前，目光平和地望着不远处撒着碎金地的光：“你应该很了解我。”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魏家。www.fengchen.me”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

    肖祁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肖祁眼疾手快地扯住闵琢舟的袖子，拉着他不让他走。

    话声一顿，肖祁似乎在寻找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这个人。半晌才开口，他的声线却仿佛凝进冰冷的湖水里泡过：

    从某种层面来说，季苏白这种人，的确很有魏家人的影子。

    肖祁屈起手指无声轻敲长椅的把手，在提到“魏家”的时候，语气微妙地停顿了片刻。

    “魏……长钧？”肖祁匿在墨镜下面的眼角跳了一下，“你见过的是，魏长钧？”

    闵琢舟垂下视线，将肖祁攥在他袖口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语气冷漠：“我拿你当朋友，你只想着怎么睡我。”

    心中忽然翻出一涌怒气，肖祁开口时声调比刚刚高出很多，几乎像是在吼：

    肖祁很没攻击性地对闵琢舟的曲解发出了声讨，随后就跟提前准备好似的，很有套路地把“感谢”的程度往下降了一格：

    肖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闵琢舟，看他微笑着的拒绝的神情，眼角眉梢维持在他习以为常的弧度。

    “不过如果你愿意感谢我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一下。”

    肖祁琢磨着闵琢舟微变的神色，有些：“你听说过？还是碰见过谁……难道是他们家那个进娱乐圈的老幺？”

    一个裴彻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他已经无力再和别人纠缠不清。

    “我不太能对上号，但应该不是。”

    肖祁的扬起嘴角忽然垮下去一点。

    因为魏家想要拿捏的不止是裴家一个。

    肖祁在联系不到闵琢舟的这些天里，最担心的不是裴彻闹出什么幺蛾子，而是他落进了魏家的手里。

    肖祁：“十几年前宁城有个说法，叫‘内城外城绕不过云颜肖魏’，这话虽然是句没什么意思的奉承，但也能反映出这几大家族的影响力。云家颜家名利双收，我家人脉最广，而魏家算是一方巨富。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闵琢舟表情顿了一下，正欲开口，但肖祁提前一步替他回答：

    魏长钧的气场绝非一般明星所有，再说他的年龄应该30靠上，并不符合“老幺”的描述。

    他其实知道闵琢舟的性子，就这么给他一座岛住，只会令他感到负担，所以他铺垫了很久，却依然毫无用处。

    闵琢舟重复一遍，瞳孔深处倏然划过一道冷光——那个在餐馆用一张手帕给自己下｜药的男人曾自报家门，告诉他叫“魏长钧”。

    如果没有经历过魏长钧给他下药那件事情，闵琢舟或许不能理解肖祁说的“下手很黑”是什么意思，但他现在理解得很透彻。

    肖祁忽然觉得头疼，他伸手把自己一直挂在脸上的墨镜摘了，手指抵住眉心，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按着：“魏家人下手很黑，你一个人和闵画住在外面会不安全。”

    闵琢舟说：“我以后会注意这些，我那个房子虽然没有严格的安保系统，但是在学区，周边都是人，他们就算想动手也得顾忌会不会闹大……更何况，以我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何必耗费人力再跟我过不去？”

    闵琢舟现在听到这三个字就应激，迟疑片刻，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所以呢，云家大多后辈从下沉基层干起，颜家干脆一股脑儿搞学术去了，我家呢，也逐渐从一些不那么合法的灰色领域里面退出来，现在偶尔给本地警方当当义务线人，兼职体验‘正道的光’——

    肖祁肩胛骨抵上椅背，也没瞒他。

    “好好好，那我换一个行吗？那你答应我……这些天先住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魏长钧，”闵琢舟说出这个名字，问，“你知道这个人吗？”

    “话题转回到宁川出事这件事情，”肖祁把大概的情况介绍完，又说，“宁川这回出事的举报材料是‘秣云传媒’这家企业递上去的，而秣云传媒的隐形大股东，就是魏氏。www.cuifang.me”

    四角俱全的平衡因为三家的势力收缩而变得岌岌可危，魏家，一个兼有巨额财富和勃勃野心的家族，不再心甘情愿地坐在“云颜肖魏”的老幺位置上，开始对着宁城这偌大一份没人敢动的甜羹，蠢蠢欲动。

    闵琢舟眼睫一颤，肖祁这种“逼他一定要去做些什么”的行为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但他并未急赤白脸地和对方争执，反而看着肖祁颧骨处的一点肿胀的淤青皱起了眉。

    肖祁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和牙尖，将想要说的话憋进嘴里，然后顺着喉咙咽下，死死地藏进心里。

    “你脸

    因为闵琢舟动了季苏白念念以求的裴彻，触碰到了他的利益蛋糕。

    “违约金什么的暂时不用着急，一个是因为你上半年腰伤，唐琉就没给你安排几项工作；另一个是这件事情具体怎么样还没定论，那些品牌方也没有提出要解除合同。”

    “因为我他妈不想再一个星期没有你一点消息，然后担心你怎么样了行吗？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形势，闵琢舟！”

    即使这样，他也不可能住在肖祁的房子里。

    “季苏白最近被魏家收为养子，秣云传媒是魏长钧给自己新添的这个‘弟弟’的礼物。”

    “反正我不管，”肖祁那股子少爷脾气来，不容拒绝地说，“这个岛，你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不住我就把你关在这里。”

    但随后，在对面势在必得的笑容里，闵琢舟平静地摇了下头：“我不该住在这里，不合适。”

    所以关于秣云为什么要搞宁川，动机其实再清楚不过：季苏白想要闵琢舟身败名裂，再无翻身的余地。

    “我可能没说到重点上。”

    闵琢舟没说话，安静地维持着一种倾听的姿势。

    “宁川经营情况出现问题这件事在网上闹开了，加上之前的那一系列事情，很多有合作的品牌方和剧方都在观望、并且在重新评估你的商业价值和影响力。”

    闵琢舟眉梢轻轻挑起：“你想让我怎么感谢？”

    “魏长钧是魏家长子，也是一个非常……”

    肖祁叹了口气，决定自己亲自当那个给闵琢舟兜头浇冷水的人：

    不过如今不像早些年，时兴什么地方势力龙蟠虎踞相互倾轧，现在甭管你是什么出身，总结出的生存方法就一条，那就是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企业。

    肖祁心知闵琢舟最近也没心情关注新闻，向他解释：

    “喂，你让我说的，说了你还不高兴……你怎么就对我脾气这么大啊？”

    “季苏白”那三个字如同在耳边平白炸起的炮仗，直接将闵琢舟一步一步捋顺的神经再次崩得稀碎。

    “魏？”

    停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