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他如是说，不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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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的确。”
此时此刻，裴彻就像是个平凡至极的、感情受挫的失意男人，充满苦涩地说：
“执念”二词尾音极轻，却像是从深渊中缓缓展开的花朵。
他无处安放的视线落在书桌上，支架上正挂着的是闵画练习的千字文软笔，生宣上字体端庄公正，而旁边的纸上却画着两只伸腿瞪眼的小乌龟，放在一起，对比惨烈。www.meilun.me
谁料裴彻一出问题就给他整了个大的。
裴彻表情没有半分变化，但他那种强撑的冷静之下全然是摇摇欲坠的裂痕，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皱紧，指关节隐隐发白。
裴御东端详着他的状态，眉头微微皱起来，语气严肃：
闵琢舟和闵画没有留下来吃饭，裴彻却被裴御东点名留下。www.lurou.me
老裴分成一缕视线给已经快被自己养成精的裴来财，却没有平时被它逗乐的心情，看着自己儿子说：
但过去几十年间在商场上的杀伐果决让裴御东饱经风霜，即使现在的他看上去温和而无害，却远没那么好糊弄。
那一刻裴彻就像个离经叛道却又在外面受了莫大委屈的青春期少年，他站在在父亲的面前，倔强地、强撑着不肯说话，眼眶却漫无声息地红了。
老裴非常有耐心地没有打断自己儿子一本正经地胡扯，等他全部说完才开口：“很合理，但你可以再编一编，比如魏家准备毁灭地球，你抱紧他家的大腿就可以移民外星。”
晚饭后正好是裴来财玩球遛弯儿的时间，那只大白狗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一个好心人陪它玩，就叼着球屁颠屁颠地撞开书房的门。
“一点招呼也没和家里打就和小舟那孩子离婚了……转头又要和季苏白订婚，你能跟我聊聊你是怎么想的吗？”
忍无可忍，裴彻终于流露出几分难过。
裴彻没吭声。
它轻车熟路地进来，刚咧开嘴露出一个标准的“暖狗式笑容”，尾巴还没摇起来，就非常能“察言观色”地发现屋内气氛不对，此犬非常懂得什么是“识时务狗为俊杰”，立马把笑掉的球再次叼起来，夹着尾巴偷偷溜走了。
“我们的这段关系走成这样，错不全在他。”
老裴将那点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他刚刚那句话其实算不上父子之间的试探，顶多是把裴彻那点遮遮藏藏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但闵琢舟没想过这个字，潜意识里甚至觉得这个词刺耳。
一个会教小孩子画奇丑无比小乌龟的爷爷，其实更像个返璞归真的老顽童。
从闵琢舟单独开车带他回来，闵画就已经默默难
卧室，闵画坐在床边，他看着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闵琢舟，犹豫了很久才很小声地问，声音有些局促。
当他真正结束这段关系时，更多的是感到一种解脱，他无力再去思考所谓的“爱恨”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只知道如果他能离裴彻远一点、再远一点，自己就不至于现在这么痛苦。
见他仍然是那副“非暴力不沟通”的样子，老裴不高兴地皱紧眉，突然抬手抄起手边那张“王八大作”，揉成揉成一团扔到裴彻身上。
良久的沉默之后，裴御东把自己从鼻梁上下滑的老花镜扶了起来，半晌才问出一声：“涉军涉警，是吗？”
“因为季苏白。”
他不希望小崽担心太多，也不希望他将一段关系的结束归结到“恨”的范畴，他用一种很认真、也很坦诚的语气说：
再次将视线落在裴彻身上，老裴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小舟会怎么想？”
·
“你……和云家接触过了？”
但裴彻依然不语，长且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睛上，给瞳仁加深一层墨色。
原本是一句怒上心头、脱口而出的气话，等老裴自己说完，眉头却比刚才皱得更深。
老裴所说的“聊聊”并不是一种父系权威下的套话，他向来提倡有什么事情当场沟通当场解决，但很可惜在这方面，裴彻更像他妈妈，他喜欢往心里藏事，没人问就憋着不说，有人问视情况再说。
在他的印象里，裴彻几乎没在大方向上出过什么错，他们之间父子话语权的交接过渡得非常平稳，彼此也一直没什么大的矛盾。
老裴心中浮起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难以言说。
上了年纪的老人瞳仁一般会浑浊一些，但老裴那双眼睛却格外清亮：“况且，我认为你对小舟那孩子是有感情的。”
“季苏白？”
“魏家最近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年轻人野心勃勃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见不得别人家的树长得比自己高也是不是不能理解的心理……但一个人如果不仅要让自家的树长得最高，还在暗中窥伺别人家的地皮，想要种上自家的树，就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了。”
他的话说得很隐晦，他不再要求一个明确的回应，一切“适可而止”忽然变得水到渠成。
此时老裴隐在老花镜片后的眼睛里笑纹不再，这张和蔼的脸一旦面无表情，就自然显出他年轻时的严厉样子。
“把门关好，咱爷俩聊聊。”
裴御东对闵家没什么太积极的印象，但对闵琢舟的印象很好。
裴御东在表达对自己儿子的信任，他相信裴彻不会做出这种事；同时也是在逼他，逼他说出更多的隐情和真相。
老裴没有贬低自己儿子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真要严打魏家，肖家难道不是更合适的人选吗？他们手里管着四通八达的下水道，无论消息还是人脉，都比你灵通些。”
沉默一阵，他笔挺的肩膀在某个时刻垮下去一点。
蓦然，仿佛空气被无声抽干，苛责声戛然而止。
老裴沉默半晌，声音放轻了些许。
裴彻就那么笔直站着，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季苏白被魏家收为养子。”
裴彻转身把门关上，即使他已经装得足够冷静，当室内灯光扫过他的前额时，也将他眼底的青黑与不佳的状态暴露得一览无余。
“所以裴彻，你觉得你现在的逻辑是自洽的吗？心里放着小舟，然后又为了利益去和魏家联姻……”
裴彻：“季苏白即将被魏家收为养子，在魏氏不断向外扩张、各世家受到挤压甚至侵吞的情况下，和他联姻有百利而无一害，裴氏可以共赢互利，双方合作发展可观。。”
下一刻，闵琢舟从一堆行李中起身，走到床边，将闵画抱进怀里，亲了亲他有些肿的眼皮。
闵琢舟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从行李之间抬起头，视线和闵画径直对上。
在无边无际里长夜里伴着风雪行走，一盏微渺的孤灯就足够让人崩溃。
裴御东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点子轴劲在身上，但没想到他能这么轴，这位上了年纪后就没跟别人急过眼的老爷子火气“蹭蹭”地烧上来，他忍无可忍，中气十足地怒声呵斥：
裴彻话音微妙地停顿一下，轻声说：“而他对我有种扭曲的执念。”
老裴留意着自己儿子的目光，先把自己那张丢人显眼的小乌龟给摘了，才说：
老裴：“你能不能给我说句话？谁教你这么拧巴？”
揉攥成团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擦过裴彻的发梢，又直愣愣坠在地上。
“你会恨他吗，小舅舅？”
但一个城市底层出身、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魏家替自己争取到一袭之地？
18岁那年的车祸是季苏白“崭新人生”的开端，从某种程度上他认为裴彻是他格外有意义的“纪念”。
小崽那双泛红的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担忧和难过，清秀的五官稚态未泯。
眉骨挺立眼角深长，脱俗的鹤骨莫名成了苍鹰，裴御东清矍的面庞上笼着难以拂去的严肃。
“你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脑子摇匀了没有？你什么也不说问题怎么解决？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摊开说的？你又不是去祖国大西北搞建设，难道还能签什么保密协议不成！”
老裴秉持着对后辈宽容和耐心的优良修养，又等了裴彻两分钟。
在尚未长大的小孩子们的眼里，人和人的关系大概更简单一些，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会在一起，离婚则代表着“憎恶”、“厌倦”和“恨”这类更加消极和负面的情绪充盈在一段关系里，无法弥合。
恰似巧合，屋外拍打窗棂的风都静默一顿。
他站在室内温暖的灯光下，却像是根在怒涛中挺立的桅杆，笔直又冷硬。
银白的发丝被灯光烘得暖黄，老裴的语气并不严厉，他的声音平静得更像是一种陈述，却带着长者的威压，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和气。
那孩子有教养有原则有底线，还守着一点温良的善意潇潇而立，实在不该是个被辜负、被耽误的人。
闵画坐在床边等了很久，才看见自己小舅舅摇了摇头。
正如恰好被戳中心事，裴彻的眼神微妙地变化了一瞬。
老裴年轻的时候对自己这个独子管束很严，直到妻子亡故外加上了年纪后渴望与小辈儿亲近，才逐渐平和宽容起来。
老裴眯了眯眼睛，面色凝重，他尝试着回想多年前自己见过一面的那个小男孩，很可惜已经没什么印象。
“他会恨我。”
“可为什么会是你……”
裴彻垂在身侧的手指一下子攥得很紧。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用端详的目光一寸又一寸地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
裴彻抿住嘴唇，一言不发。
老裴语气停顿一下，才说：“我们裴家，养不出这种杀妻求将的人物。”
] “嗯，的确。”
此时此刻，裴彻就像是个平凡至极的、感情受挫的失意男人，充满苦涩地说：
“执念”二词尾音极轻，却像是从深渊中缓缓展开的花朵。
他无处安放的视线落在书桌上，支架上正挂着的是闵画练习的千字文软笔，生宣上字体端庄公正，而旁边的纸上却画着两只伸腿瞪眼的小乌龟，放在一起，对比惨烈。www.meilun.me
谁料裴彻一出问题就给他整了个大的。
裴彻表情没有半分变化，但他那种强撑的冷静之下全然是摇摇欲坠的裂痕，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皱紧，指关节隐隐发白。
裴御东端详着他的状态，眉头微微皱起来，语气严肃：
闵琢舟和闵画没有留下来吃饭，裴彻却被裴御东点名留下。www.lurou.me
老裴分成一缕视线给已经快被自己养成精的裴来财，却没有平时被它逗乐的心情，看着自己儿子说：
但过去几十年间在商场上的杀伐果决让裴御东饱经风霜，即使现在的他看上去温和而无害，却远没那么好糊弄。
那一刻裴彻就像个离经叛道却又在外面受了莫大委屈的青春期少年，他站在在父亲的面前，倔强地、强撑着不肯说话，眼眶却漫无声息地红了。
老裴非常有耐心地没有打断自己儿子一本正经地胡扯，等他全部说完才开口：“很合理，但你可以再编一编，比如魏家准备毁灭地球，你抱紧他家的大腿就可以移民外星。”
晚饭后正好是裴来财玩球遛弯儿的时间，那只大白狗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一个好心人陪它玩，就叼着球屁颠屁颠地撞开书房的门。
“一点招呼也没和家里打就和小舟那孩子离婚了……转头又要和季苏白订婚，你能跟我聊聊你是怎么想的吗？”
忍无可忍，裴彻终于流露出几分难过。
裴彻没吭声。
它轻车熟路地进来，刚咧开嘴露出一个标准的“暖狗式笑容”，尾巴还没摇起来，就非常能“察言观色”地发现屋内气氛不对，此犬非常懂得什么是“识时务狗为俊杰”，立马把笑掉的球再次叼起来，夹着尾巴偷偷溜走了。
“我们的这段关系走成这样，错不全在他。”
老裴将那点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他刚刚那句话其实算不上父子之间的试探，顶多是把裴彻那点遮遮藏藏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但闵琢舟没想过这个字，潜意识里甚至觉得这个词刺耳。
一个会教小孩子画奇丑无比小乌龟的爷爷，其实更像个返璞归真的老顽童。
从闵琢舟单独开车带他回来，闵画就已经默默难
卧室，闵画坐在床边，他看着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闵琢舟，犹豫了很久才很小声地问，声音有些局促。
当他真正结束这段关系时，更多的是感到一种解脱，他无力再去思考所谓的“爱恨”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只知道如果他能离裴彻远一点、再远一点，自己就不至于现在这么痛苦。
见他仍然是那副“非暴力不沟通”的样子，老裴不高兴地皱紧眉，突然抬手抄起手边那张“王八大作”，揉成揉成一团扔到裴彻身上。
良久的沉默之后，裴御东把自己从鼻梁上下滑的老花镜扶了起来，半晌才问出一声：“涉军涉警，是吗？”
“因为季苏白。”
他不希望小崽担心太多，也不希望他将一段关系的结束归结到“恨”的范畴，他用一种很认真、也很坦诚的语气说：
再次将视线落在裴彻身上，老裴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小舟会怎么想？”
·
“你……和云家接触过了？”
但裴彻依然不语，长且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睛上，给瞳仁加深一层墨色。
原本是一句怒上心头、脱口而出的气话，等老裴自己说完，眉头却比刚才皱得更深。
老裴所说的“聊聊”并不是一种父系权威下的套话，他向来提倡有什么事情当场沟通当场解决，但很可惜在这方面，裴彻更像他妈妈，他喜欢往心里藏事，没人问就憋着不说，有人问视情况再说。
在他的印象里，裴彻几乎没在大方向上出过什么错，他们之间父子话语权的交接过渡得非常平稳，彼此也一直没什么大的矛盾。
老裴心中浮起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难以言说。
上了年纪的老人瞳仁一般会浑浊一些，但老裴那双眼睛却格外清亮：“况且，我认为你对小舟那孩子是有感情的。”
“季苏白？”
“魏家最近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年轻人野心勃勃不一定是一件坏事，见不得别人家的树长得比自己高也是不是不能理解的心理……但一个人如果不仅要让自家的树长得最高，还在暗中窥伺别人家的地皮，想要种上自家的树，就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了。”
他的话说得很隐晦，他不再要求一个明确的回应，一切“适可而止”忽然变得水到渠成。
此时老裴隐在老花镜片后的眼睛里笑纹不再，这张和蔼的脸一旦面无表情，就自然显出他年轻时的严厉样子。
“把门关好，咱爷俩聊聊。”
裴御东对闵家没什么太积极的印象，但对闵琢舟的印象很好。
裴御东在表达对自己儿子的信任，他相信裴彻不会做出这种事；同时也是在逼他，逼他说出更多的隐情和真相。
老裴没有贬低自己儿子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真要严打魏家，肖家难道不是更合适的人选吗？他们手里管着四通八达的下水道，无论消息还是人脉，都比你灵通些。”
沉默一阵，他笔挺的肩膀在某个时刻垮下去一点。
蓦然，仿佛空气被无声抽干，苛责声戛然而止。
老裴沉默半晌，声音放轻了些许。
裴彻就那么笔直站着，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季苏白被魏家收为养子。”
裴彻转身把门关上，即使他已经装得足够冷静，当室内灯光扫过他的前额时，也将他眼底的青黑与不佳的状态暴露得一览无余。
“所以裴彻，你觉得你现在的逻辑是自洽的吗？心里放着小舟，然后又为了利益去和魏家联姻……”
裴彻：“季苏白即将被魏家收为养子，在魏氏不断向外扩张、各世家受到挤压甚至侵吞的情况下，和他联姻有百利而无一害，裴氏可以共赢互利，双方合作发展可观。。”
下一刻，闵琢舟从一堆行李中起身，走到床边，将闵画抱进怀里，亲了亲他有些肿的眼皮。
闵琢舟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从行李之间抬起头，视线和闵画径直对上。
在无边无际里长夜里伴着风雪行走，一盏微渺的孤灯就足够让人崩溃。
裴御东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点子轴劲在身上，但没想到他能这么轴，这位上了年纪后就没跟别人急过眼的老爷子火气“蹭蹭”地烧上来，他忍无可忍，中气十足地怒声呵斥：
裴彻话音微妙地停顿一下，轻声说：“而他对我有种扭曲的执念。”
老裴留意着自己儿子的目光，先把自己那张丢人显眼的小乌龟给摘了，才说：
老裴：“你能不能给我说句话？谁教你这么拧巴？”
揉攥成团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擦过裴彻的发梢，又直愣愣坠在地上。
“你会恨他吗，小舅舅？”
但一个城市底层出身、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魏家替自己争取到一袭之地？
18岁那年的车祸是季苏白“崭新人生”的开端，从某种程度上他认为裴彻是他格外有意义的“纪念”。
小崽那双泛红的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担忧和难过，清秀的五官稚态未泯。
眉骨挺立眼角深长，脱俗的鹤骨莫名成了苍鹰，裴御东清矍的面庞上笼着难以拂去的严肃。
“你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脑子摇匀了没有？你什么也不说问题怎么解决？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摊开说的？你又不是去祖国大西北搞建设，难道还能签什么保密协议不成！”
老裴秉持着对后辈宽容和耐心的优良修养，又等了裴彻两分钟。
在尚未长大的小孩子们的眼里，人和人的关系大概更简单一些，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会在一起，离婚则代表着“憎恶”、“厌倦”和“恨”这类更加消极和负面的情绪充盈在一段关系里，无法弥合。
恰似巧合，屋外拍打窗棂的风都静默一顿。
他站在室内温暖的灯光下，却像是根在怒涛中挺立的桅杆，笔直又冷硬。
银白的发丝被灯光烘得暖黄，老裴的语气并不严厉，他的声音平静得更像是一种陈述，却带着长者的威压，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和气。
那孩子有教养有原则有底线，还守着一点温良的善意潇潇而立，实在不该是个被辜负、被耽误的人。
闵画坐在床边等了很久，才看见自己小舅舅摇了摇头。
正如恰好被戳中心事，裴彻的眼神微妙地变化了一瞬。
老裴年轻的时候对自己这个独子管束很严，直到妻子亡故外加上了年纪后渴望与小辈儿亲近，才逐渐平和宽容起来。
老裴眯了眯眼睛，面色凝重，他尝试着回想多年前自己见过一面的那个小男孩，很可惜已经没什么印象。
“他会恨我。”
“可为什么会是你……”
裴彻垂在身侧的手指一下子攥得很紧。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用端详的目光一寸又一寸地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
裴彻抿住嘴唇，一言不发。
老裴语气停顿一下，才说：“我们裴家，养不出这种杀妻求将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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