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簪之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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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做生意一向坦坦荡荡，你胆敢再胡言乱语！”陆勇顿时怒火中烧，他最讨厌输了钱之人生了挟私报复之心在背后议论编排他的赌坊手段不干净。
碰上这种欠债不还还倒打一耙之人，以陆勇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无声中，凌玉枝灵光一现，站出来道:“陆老板，听闻你们赌坊多是些使诈的手段，若也是在桌上动了些手脚才让这位李公子输了这些银子，这个账目怕是不做数罢？”
李重言早已吓得痛哭流涕，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廉耻，“潇潇，你救救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按朝律，意外亡故者需家属到齐来衙门辨认方可把遗体带回。
瘦高男人立即道:“别人能看错，我可绝不会看错，跟着陆哥前我在县里最大的当铺干过十几年，像这种以次充好的假货，我一眼就能断出来，姑娘若不信，大可拿去问问旁的懂行的人。”
把人拎出去打。
“你没事罢？”凌玉枝试探问道。
江潇潇本就将信将疑，听见陆勇这番话也瞬间明白了，她失望地看着李重言向她求救的眼神，端起桌上的茶水劈头盖脸地朝他头上一泼，“李重言，你竟敢又骗我？！”
“陆爷，就是这，找到了！”
只见江潇潇把簪子给了陆勇，“陆老板，这支簪子买时是花了五两银子，拿去当铺当了，虽说不如从前新，但少也值个四两银子。”
果不其然，陆勇喉间发出一声冷哼，“趁着银子还没送来，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别打死人了。”
他大步走向门外，示意手下把李重言几人拎了出来。
那几个动手的汉子平白看了出好戏，这才知道手中这个人模狗样的男子不仅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还是个只会花言巧语的负心汉，手中的力度都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这几位……”凌玉枝看了一眼为首的那几人，“方才正是从赌坊出来，我听闻还输去了好些银子，对罢？”
很快有人将一张账目铺在桌上，陆勇指着账目笑道:“李公子早这样爽快些，也就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今日你连输五场，一共是十两银子，我只给你半个时辰，若银子还是没送来，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李重言脸贴在桌上被挤得变形，发出阵阵哀嚎求饶。
凌玉枝看她有些魂不守舍，见外头天色已晚，又道:“你家住哪啊，要我送送你回去吗？”
眼看就要让人给溜走了，几个汉子眼疾手快冲上去抓住李重言几人往桌上狠狠一按，随即挥洒拳头如雨点子一般落在脸上。
清安县的前知县无为而治，案牍上各种未处理的案子堆积如山，裴谙棠花了一个多月才把这些陈年旧案批完。
李重言看着那根簪子，心中泛起了一阵心虚。
手下意会点头，从身后掏出了几把磨得雪白锃亮的尖刀，插在李重言指缝下的露出的桌面上。
老人家听他问起这个，立马摆手沉沉摇头。
那一巴掌力度出奇大，李重言一个趔趄后一时摸不到北，待眼中冒着的金星散去后，又重新被人重重地按回桌子上。
江潇潇不再理他，一次次蒙受欺骗，显然是对他失望至极。www.cuizhou.me
正说着，外头几个肥硕彪悍的汉子冲了进来，李重言等人看着这些人些熟悉的面孔，心中大惊，也顾不上再出言反驳，当即脚底生风就想顺着后门溜。
这日早上，许伯不知在哪买了个煎饼，知道裴谙棠喜欢吃辣，特意加了好些辣子，裴谙棠吃了一口，焦香酥脆，很合心意地吃完了。
李重言被茶水浇了个透顶，刚回过神来就看着刀面闪过明晃晃的寒光在脸上一闪而过，他吓得两腿打颤，哆哆嗦嗦道:“陆老板，陆哥，我、我还钱，我还钱！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罢。”
“关你何事？你何故在这血口喷人？！”李重言被人拆穿，一时气极。
听到她这一声后江潇潇回过神，擦拭了红了的眼眶，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我没事，方才谢谢你。”
凌玉枝掂量着那半吊钱，真是大快人心啊。但看着一旁还在愣着的江潇潇，以往定是被那个混蛋骗的不轻。
查到溺亡的这人名唤凌顺东，是个游手好闲且嗜酒如命的赌徒，家住清安县开阳村，其妻陈氏五年前因病离世，膝下有两子一女。
刚吃完走进衙门，就看见几位小吏抬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
“误会，误会啊……”
凌玉枝一脸无辜连忙摆手，矢口否认:“这可不是我说的，毕竟哪有姑娘家会进赌场的。正是这位李公子说的，他方才一进我们店里就到处跟人说顺财赌坊手段黑，说他之所以会输，都是因为被你们使诈给害的。”
“等等。”她出言唤住了就要往李家催债的人，抬手拔下了发髻间插着的那根簪子。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江潇潇站在原处不知所措。
凌玉枝望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那是她第一次见江潇潇，一个敢爱敢恨，乐观善良的姑娘。
看着桌椅碗筷散落地满地狼藉，凌玉枝咬咬牙，“陆老板，我就是个前堂打杂的，等东家回来看着这阵仗我也不好交代，都是做生意的，您看您能不能……”
“这位老伯请起。”裴谙棠看着堂下一位白发老伯腿脚不便，示意衙役扶他起来，“本官只是想问问凌顺东他平日里为人如何？”
若是把田地铺子卖了抵债，将来能不能吃上口饭都是问题。
“我虽不懂这些事，但陆老板开着这全县最大的赌坊，想来也定是光明磊落，绝不欺人的，但李公子执意这般言辞，我们店里有个伙计与他争执了几句，李公子还想动手打人。”
前堂里其他正吃着酒的客人看着这副凶神恶煞的做派，唯恐惹祸上身，纷纷扔下筷子结账散去。
江潇潇听闻神色微动，李重言虽说是个混蛋，可李家父母她见过，都是善心至纯的人。李家家底不好，李母缠绵病榻，是断断拿不出这十两银子的。
几个大汉拥着的那人正是顺财赌坊的老板陆勇，看着被钳制住的李重言等人，陆勇摸着手上的玉扳指上前居高临下上前，“跑啊，怎么不跑了？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敢在我陆勇的地盘上赖账，你们这双手是不想要了？”
被一个毫不相识的女子指着鼻子骂，李重言气愤地拍桌而起，“你是何人？说什么呢你？”
江潇潇此时也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看向她。www.huanying.me
陆勇身边跟着个懂货的瘦高男人，他瞧了一眼簪子只觉有些不对劲，又接过拿到手中仔细端详，果然发现了倪端，连忙指着簪子与众人道:“姑娘，你这簪子可不是好货，这里面掺太多假了，别说是五两银子了，这东西撑破了天也就值一两银子。”
裴谙棠即刻换上官服，开堂审了那几位农户，口供皆是一致无疑，没过一会儿，派去探查的小吏也回来了。
等到再转过头看江潇潇时，只见她眼眶微红，手上却提起李重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微哑了几分，“我寄人篱下，也知你家的不易，从未嫌弃过你什么，我也不是个爱慕虚荣非要你给我买簪子戴的人。是你同我说那簪子是你用自己攒的五两银子专程为我买的生辰礼，你若是买不起，你当初哪怕是取几截树枝做个木簪给我戴我也欢喜，又何至于这般欺骗羞辱我？”
凌玉枝扶额闭眼不忍去看，倒不是因为对这群赌徒生了恻隐之心，而是这钱堂里这些桌凳都是前几日换的一批新的。
李重言还想再出言辩驳什么，还不等他开口，就是一阵拳脚相加落在身上。
见他来了，领头的那人连忙见礼，报道:“大人，这人是早上刚从河边捞上来的，几位仵作都验过了，确是吃醉了酒不慎栽进河中溺毙而亡。且有几位农户昨日傍晚下地回家，说是撞见过死者独自一人走在河边，属下已把那几位农户带到堂前了。”
她从那人手中夺过簪子，仿佛握着的是满心的厌恶朝地上狠狠砸去，那根掺假的簪子果然从中间断开了两半。
见李重言像是心虚一般偏过头去，江潇潇脸上瞬间升起的羞愤如同压抑不住的狂澜。原来她竟信了这人的花言巧语，偏偏还戴了这根假簪子四处招摇了这么些日子。
陆勇这个人虽说在私怨上蛮横，但也不是个无礼之人，经她这一提点才发觉砸坏了人家店里好些碗筷，立即掏出一吊钱扔给凌玉枝，“对不住，改日定向黄掌柜赔礼。”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生意人，谁不想让自己的风评好一点。
江潇潇连忙回绝，“不用了，多谢，我还剩一袋米没送完，我、那我就先走了。”
又一字一句对李重言道:“这根簪子是我去岁过生辰你送我的，今日事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陆勇低声对身旁的人道:“去趟李家，跟李老三说若想再见到他儿子，就乖乖把银子送过来。”
陆勇为索要钱财而来，自然也不管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也知道李重言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随后给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他身旁的儿子听闻，接过话语愤恨不平道:“大人，这个凌顺东真不是个人啊，五年前陈伯母病重，就是因为他把钱都拿去还赌债了，这才让陈伯母无钱治病，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他还欠我家二两银子，如今人就
凌玉枝置身事外也感到愤然，看着鼻青脸肿的李重言，她只觉不够解气，等会儿得想个法子让他多吃些苦头。
凌玉枝和江潇潇还没回过神，就听见几人大喝一声。
江潇潇不可置信，惊道:“这怎么可能？这位大哥，你莫不是看错了？”
思及到这，她突然发觉头上戴着的那根簪子越发沉重，于是想着把它送回去，今日就在此与他做个了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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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这种欠债不还还倒打一耙之人，以陆勇的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无声中，凌玉枝灵光一现，站出来道:“陆老板，听闻你们赌坊多是些使诈的手段，若也是在桌上动了些手脚才让这位李公子输了这些银子，这个账目怕是不做数罢？”
李重言早已吓得痛哭流涕，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廉耻，“潇潇，你救救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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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爷，就是这，找到了！”
只见江潇潇把簪子给了陆勇，“陆老板，这支簪子买时是花了五两银子，拿去当铺当了，虽说不如从前新，但少也值个四两银子。”
果不其然，陆勇喉间发出一声冷哼，“趁着银子还没送来，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别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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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动手的汉子平白看了出好戏，这才知道手中这个人模狗样的男子不仅是个游手好闲的懒汉还是个只会花言巧语的负心汉，手中的力度都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这几位……”凌玉枝看了一眼为首的那几人，“方才正是从赌坊出来，我听闻还输去了好些银子，对罢？”
很快有人将一张账目铺在桌上，陆勇指着账目笑道:“李公子早这样爽快些，也就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今日你连输五场，一共是十两银子，我只给你半个时辰，若银子还是没送来，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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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枝看她有些魂不守舍，见外头天色已晚，又道:“你家住哪啊，要我送送你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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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枝望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那是她第一次见江潇潇，一个敢爱敢恨，乐观善良的姑娘。
看着桌椅碗筷散落地满地狼藉，凌玉枝咬咬牙，“陆老板，我就是个前堂打杂的，等东家回来看着这阵仗我也不好交代，都是做生意的，您看您能不能……”
“这位老伯请起。”裴谙棠看着堂下一位白发老伯腿脚不便，示意衙役扶他起来，“本官只是想问问凌顺东他平日里为人如何？”
若是把田地铺子卖了抵债，将来能不能吃上口饭都是问题。
“我虽不懂这些事，但陆老板开着这全县最大的赌坊，想来也定是光明磊落，绝不欺人的，但李公子执意这般言辞，我们店里有个伙计与他争执了几句，李公子还想动手打人。”
前堂里其他正吃着酒的客人看着这副凶神恶煞的做派，唯恐惹祸上身，纷纷扔下筷子结账散去。
江潇潇听闻神色微动，李重言虽说是个混蛋，可李家父母她见过，都是善心至纯的人。李家家底不好，李母缠绵病榻，是断断拿不出这十两银子的。
几个大汉拥着的那人正是顺财赌坊的老板陆勇，看着被钳制住的李重言等人，陆勇摸着手上的玉扳指上前居高临下上前，“跑啊，怎么不跑了？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敢在我陆勇的地盘上赖账，你们这双手是不想要了？”
被一个毫不相识的女子指着鼻子骂，李重言气愤地拍桌而起，“你是何人？说什么呢你？”
江潇潇此时也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看向她。www.huanying.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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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谙棠即刻换上官服，开堂审了那几位农户，口供皆是一致无疑，没过一会儿，派去探查的小吏也回来了。
等到再转过头看江潇潇时，只见她眼眶微红，手上却提起李重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微哑了几分，“我寄人篱下，也知你家的不易，从未嫌弃过你什么，我也不是个爱慕虚荣非要你给我买簪子戴的人。是你同我说那簪子是你用自己攒的五两银子专程为我买的生辰礼，你若是买不起，你当初哪怕是取几截树枝做个木簪给我戴我也欢喜，又何至于这般欺骗羞辱我？”
凌玉枝扶额闭眼不忍去看，倒不是因为对这群赌徒生了恻隐之心，而是这钱堂里这些桌凳都是前几日换的一批新的。
李重言还想再出言辩驳什么，还不等他开口，就是一阵拳脚相加落在身上。
见他来了，领头的那人连忙见礼，报道:“大人，这人是早上刚从河边捞上来的，几位仵作都验过了，确是吃醉了酒不慎栽进河中溺毙而亡。且有几位农户昨日傍晚下地回家，说是撞见过死者独自一人走在河边，属下已把那几位农户带到堂前了。”
她从那人手中夺过簪子，仿佛握着的是满心的厌恶朝地上狠狠砸去，那根掺假的簪子果然从中间断开了两半。
见李重言像是心虚一般偏过头去，江潇潇脸上瞬间升起的羞愤如同压抑不住的狂澜。原来她竟信了这人的花言巧语，偏偏还戴了这根假簪子四处招摇了这么些日子。
陆勇这个人虽说在私怨上蛮横，但也不是个无礼之人，经她这一提点才发觉砸坏了人家店里好些碗筷，立即掏出一吊钱扔给凌玉枝，“对不住，改日定向黄掌柜赔礼。”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生意人，谁不想让自己的风评好一点。
江潇潇连忙回绝，“不用了，多谢，我还剩一袋米没送完，我、那我就先走了。”
又一字一句对李重言道:“这根簪子是我去岁过生辰你送我的，今日事之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陆勇低声对身旁的人道:“去趟李家，跟李老三说若想再见到他儿子，就乖乖把银子送过来。”
陆勇为索要钱财而来，自然也不管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也知道李重言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随后给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他身旁的儿子听闻，接过话语愤恨不平道:“大人，这个凌顺东真不是个人啊，五年前陈伯母病重，就是因为他把钱都拿去还赌债了，这才让陈伯母无钱治病，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他还欠我家二两银子，如今人就
凌玉枝置身事外也感到愤然，看着鼻青脸肿的李重言，她只觉不够解气，等会儿得想个法子让他多吃些苦头。
凌玉枝和江潇潇还没回过神，就听见几人大喝一声。
江潇潇不可置信，惊道:“这怎么可能？这位大哥，你莫不是看错了？”
思及到这，她突然发觉头上戴着的那根簪子越发沉重，于是想着把它送回去，今日就在此与他做个了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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