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糯米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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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重言在燕京仗着家世到处口无遮拦惹是生非，本还以为是言语间得罪到什么人了。

    裴谙棠见他专注写着什么，凑上去一问:“你写的什么？”

    桌上放着清一色装小菜的木匣子，里面装着花生碎、油条碎、火腿丁、葱花和香菜。另外还炒了几份土豆丝、腌菜、胡萝卜丁和一大碗肉沫。

    在这个静谧清晨，她思绪又飘回故里，她又有些想家了。

    只一瞬，糯香就溢满了整个小厨房。

    阿五一个激灵惊醒，不知所措地

    何福知这小子贯会偷奸耍滑，上前一脚踹过去，狠狠揪过他的耳朵，怒道:“大清早不见人，合着藏在这躲懒？”

    裴谙棠添了盏茶，茶香氤氲缭绕在眼前，使得眼底更漾起忧色，“你我如今身在章州，乐衍独自在京，只怕是孤掌难鸣。”

    罗子良偏过头去没理会她，方才他不是没在门外听，也知道周五娘是个嘴皮子厉害的。

    凌玉枝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最喜欢吃外婆蒸的糯米饭，放入红薯一起炒，香甜软糯。

    木甑放在锅里，等锅里的水分重复蒸干几次，这时揭开锅盖雾气升腾，温热水雾扑面而来。

    她从热气腾腾的木甑里盛上一勺糯米饭打底放在桌上铺着的油纸上，撒上各种小菜，接着加入一大勺肉沫，最后再盖上一层糯米饭。

    天色微亮，每日负责洒扫的小厮们则开始劳碌起来。

    罗子良顿了顿，刚想开口，周五娘一看不妙，这傻小子还真要把她给供出来。

    朝中姓温，又任吏部尚书的那就只有温照年了。

    罗子良长得不算高大，许是第一次进官府衙门，少年一张略带稚气的脸上眉头紧锁。www.rouhan.me

    “罗子良，你个小畜生！”周五娘立即像发了疯的疯妇，把袖中捂得更紧。

    “罗公子免礼，你说你目睹了此案经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裴谙棠问道。

    罗子良淡淡看了一眼周五娘，随后从容对着众人言道:“李重言认回亲生父亲，昨晚京里就派了人来接他，我想着燕京太远了，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就连夜到李家相送，去时刚好碰见周姨也在李家。”

    裴谙棠婆娑着茶盏，迟疑道:“那乐衍他……”

    城南何家。

    看热闹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事的来龙去脉，纷纷痛骂几声李重言和周五娘不讲道理。

    在他这里，还断断没有仗势欺人的道理。

    “您拿好，五文钱。”

    凌玉枝心里暗骂，这个挨千刀的混蛋，亲爹居然是个二品大员，过了几年苦日子如今又被接回去享福了，这样的好事怎么落到这个畜生头上。

    被这么一问，自然不好推却，恰好也想尝尝这饭团，方老板点点头爽快笑道:“你们这生意越做越好了啊。”

    “嘁，他不是总自诩睿智绝顶吗？放心，他这个人圆滑机灵，吃不了亏。”谢临意收起笑意，难得认真了几分，“可这风云变幻，身在彀中，谁又能逃得过。如今这般，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凌玉枝回过神，又匆忙收拾着手头的活，“杂粮铺的沈老板每次我们上门买食材都给我们便宜了许多，我想着等会儿我们也给他送些吃食。”

    可当温乐衍收到谢临意的信，这才知道李重言被打之事来龙去脉，这下索性连查的样子都不装了，心里还在怪谢临意下手太轻，没好好教训这个蠢材。

    没过几日，温家刚认回的三公子去酒楼吃酒吃到半夜，夜里回府走到夜阑人静处，突然被人蒙头打了一顿，伤得几日都下不来床。

    早上蒸的糯米饭一个时辰卖了半甑，日头都已升的老高，凌玉枝抬手遮着影影绰绰的日光，极目远眺。

    江潇潇被她逗笑了，“好，但我可不想再遇见他，晦气死了。离开了这么久，不知若元一个人是否忙得过来，我们快些走，回去帮帮他。”

    再把里面的馅料裹紧，捏成团子状，一个比巴掌都稍大，早上买一个当朝食属实扎实管饱。

    罗子良摸了摸头，回忆道:“好像姓温。”

    “有。”谢临意点头，“你或许不知道，他不止一儿一女，除了温乐衍和如今的熙王妃温迎外，听闻确实还有个失散的小儿子。与他女儿一样，乃正妻所生，不过五岁时就走散了，他夫人也是因痛失爱子，生了场大病，未过半年就走了。”

    江潇潇点点头赞同，“是啊，沈老板人真好。”

    林珍交代了江潇潇几句也回了米店看生意。

    他走到堂前直视了裴谙棠一眼，又移开视线匆匆行礼。

    谢临意不以为然，偏头笑了一声，他看了眼罗子良，意有所指道:“何人来接的他？那家人姓什么？”

    灶里架起的火苗刺啦作响，木柴的独有木香气就在烟雾中微漾。

    她即刻软声做好，道:“子良，我与你母亲乃是表亲，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姨母，我可是自小看着你长大，你可不能帮着外人一同来——”

    江潇潇攥紧的拳头指节微白，前方好似有一股莫名引力引得她死死盯住那点，灼热的眼神犹如要把虚影的轮廓要盯出一个洞来。

    凌玉枝:“多仰仗诸位的照顾啊。”

    裴谙棠知道他鬼点子多，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便由着这混世魔王去了。

    居然真的是李重言。

    他不接她的话头，直截了当:“大人，她刚得了一锭银子，自然舍不得用，定也不放心放在家中，大人可搜身证明我说的句句属实。”

    县衙二堂。

    凌玉枝看着心事重重的江潇潇，搂过她的手，“恶有恶报，这个混蛋，总有人会收拾他。实在不行，等我们多多地赚些钱，我们也去京里，等遇上他叫几个人狠狠地打他一顿。”

    周五娘哭天喊地被打了二十板子，最后还是女儿忍着周围的一片指责谩骂羞愤地把她抬回了家。

    温照年查了几日都没查到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当街打人。

    见事已败露，周五娘下意识死死捂住袖中一角，脸上已是装模作样，潸然泪下，道:“子良，不过是之前你爹摔伤了腿，我未借你家银子，你也知道，我家中孤儿寡母的，手头一直都不宽裕，你不能因着这点就记恨姨母啊。”

    裴谙棠忍俊不禁，谢临意与温乐衍在一处，常常说不上几句就一哄而散。他们三人师出同门，都乃程绍礼的学生，元嘉二年，三人同中进士，成了最风光耀眼的少年郎君。

    周五娘立马应和:“对对对，就是姓温，听说他亲爹当的什么吏部尚书，我想着应是个大官，我一个村妇怎么得罪得起，就只能收了银子答应了他……”

    凌玉枝抬眸，又向巷口望了一眼。

    谢临意铺开一张纸，蘸墨挥毫正写着什么，笑道:“对，确实是温乐衍同父异母的弟弟，我还真想回京看看，如今突然多了个蠢货兄弟，他当作何反应。”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住口。”裴谙棠冷声打断她。

    “阿枝，你瞧什么呢？”江潇潇见她往路口张望瞧了好久。

    “换换口味嘛。”凌玉枝道，“糯米饭团，方老板可要来一个尝尝？”

    说的自然是李重言。

    厨房的门一开，阿五正倚靠在门后睡得香沉。

    算了，人家日理万机，要忙的事情可多了，也不可能每日都来。

    今日又是个阳春里的大晴天，卯时鸡鸣第一声，青砖黛瓦之下升起了几缕袅袅炊烟。凌玉枝也早起蒸了一大锅糯米饭，煎饼吃腻了，今天打算做糯米饭团。

    还没等几个衙役上前，她自己慌张挣扎间袖中藏的一锭银子哐当落地，急忙俯下身去捡时被衙役死死按住。

    “温照年居然还有个儿子？”裴谙棠不可置信。

    她给江潇潇和凌若元都盛了一小碗拌着白糖的糯米饭，等到都吃完之后，三人才一同把食材搬出去一一排开，支起了铺子。

    方才看这位新知县玉面温声，周五娘才敢得寸进尺撒泼赖皮，如今被他这冰冷一呵斥，周五娘顿时闭上嘴再一句话不敢说，只能出眼弱弱地往罗子良那边瞟。

    此时日光照入屋，家家春鸟鸣，眼前的光景使得思绪终归到回现实。

    晨光熹微，这时路上开始渐渐有了人，等到所有的东西都摆好，陆陆续续便有客人来买朝食。

    挨了记痛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加之又一直查不到背后是何人，事情又放了几日，温家只好作罢，李重言也只能咬牙自认倒霉。

    “给京里去封信。做了恶事，以为到了京里就没人能怎么样他了？”谢临意笑着，“我有的是法子教训他。”

    裴大人每日早上都来买朝食，今日怎地没来了，本来还想问问他喜不喜欢吃饭团。

    罗子良继而言:“李重言说从前被苏家退了婚，再没面子也只能忍着，但如今他不同从前了，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恶气，就拿了一锭银子给周姨，让她去外头编排潇潇姐与人有染。”

    周五娘心下一紧，双眼蓦然紧闭。也只能任由罗子良继续往下说。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再也赖不掉了，周五娘发丝凌乱，转头哀求道:“民妇也是拿钱替人办事，李重言那小子如今身份尊贵，民妇实在得罪不起他啊，民妇下次再也不敢了……”

    蒸好的糯米饭最简单的吃饭就是直接拌白糖吃，饱满软糯的米粒咬下去喷香粘牙，还夹杂着一咬就嘎吱嘎吱甜丝丝的砂糖，香甜就随之在口中蔓延。

    听到温家后，谢临意和裴谙棠听闻心中皆是一震，两人对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意思是堂下人多，稍后退堂再议。www.wenmeng.me

    “凌老板，今日怎的不做煎饼了？”说话是隔壁彩帛店的方老板，一大早看见这边忙稀奇活，赶忙过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