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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被坟墓般的死寂吞没了一样。

    她狡猾,冷酷,不择手段。

    萩原则一反常态,开始频繁外出,提高了和松田阵平联系的频率。

    「有一些事要告诉你。」

    就像冻死者在临终前会受大脑欺骗,将寒冷当作炎热一样。萩原不受控制地,从这种冷酷里感受到了虚假的温暖。

    诸伏景光和伊森本堂去隔壁了。随着教团人数增加,你又多租了两间。虽然平时集会大家都会来这里,但这个套间主要还是你和萩原研二在住。

    ……

    “谢谢你,翼,”他紧紧地拥抱着你,你听到他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尽管我知道,你并不理解……你很可恶。”

    “萩?”

    “……”你又看了看萩原研二的表情:“这种事,您私下悄悄告诉我就可以了……”

    「最后,松田阵平最近一周内会死。」

    “萩,有件事需要——”

    反正最后只要人到手,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究竟是对哪件事撒谎呢?

    意识到片山翼的本质后,有段时间萩原只要看着她,心里就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惧。

    但就算他不讲什么引人注意的话、她也在看他。就算他故意藏起气息来,她也在看他。就算每次她做了坏事后,故意用点力气去牵手、拥抱,她的目光也不会移开。

    但这也没办法。!

    萩原研二在某些时候会对安静产生厌恶。他喜欢联谊,喜欢被人围着的感觉,喜欢受到瞩目。

    你最终这么说。

    松田阵平的调岗已经生效,萩原这么频繁在警视厅周围出现其实是件风险很大的事。他一贯在人群里出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叫破他的名字。

    “小翼,”萩原研二破天荒地打断了你:“这件事……是真的吗?”

    果然,他终于微微笑了起来。

    他也在读片山翼书房的那些书,知道世界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想要改变松田阵平死亡事件,付出的代价再高昂也不一定能成功。

    “你才不呢。”

    “……请节哀。”

    你推开房门,对面萩原卧室的门敞开着,他人不在。

    叫片山翼的少女说不定是个怪物。

    萩原研二和你相处得时间最久,他很聪明。你知道他能领会你话中深意的。

    房东留下的那台电脑,坏掉的显示器被搬到客厅,主机倒还能用。后来萩原从外面买了台能用的显示器回来,你就让他把组好的电脑搬回他房间用了。

    中,萩原开始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挪到了片山翼的身上。然后终于,他发现了一些她作为人类的细节。

    他人气旺盛、在异性中广受欢迎。不仅因为他有想要体贴他人的心情,也得益于萩原敏锐的洞察力。

    显示器上的文字迅速被删掉,重新打出来一行:

    萩原研二仍然看着你。从你现身之后,他的视线就没有从你身上离开过。你知道这是观察他人反应最常用的手段,但他一向做得隐晦而讨人喜欢,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加掩饰。

    无形

    不知什么原因今天你们两个的肢体接触,他总有点用力过猛。

    虽然在他眼睛里还是找不到任何能称之为「笑意」的东西,但萩还是上前来拥抱了你。

    他活着,但是也死了。失去了名字,失去了热爱的工作,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和一个模仿人类举止的结果主义者呆在一起。

    比如她其实有很强的自尊心,偷偷瞧不起人,在读书笔记上写「尽管作者的学识令人存疑」;对他的态度里隐含有一种财产的占有欲,有种莫名其妙的爱惜,每天都会观察他的情况。

    他哼笑了一声,动作轻柔地帮你把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声音却带着冷意。

    萩原研二早早地发现了这件事。

    她租住的房子和她的气质很相配,空旷而冷清。整栋楼只有他们这一间住户,周围也几乎没有其他居民。

    已经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久而久之,萩原甚至产生了种错觉:他不必去争取关注,也不用去说些讨巧的话,只要他还活着,片山翼就会永远地关注着他。

    「抱歉,投错屏了。」

    先来后到,没什么好说的。

    时间越是流逝,萩原就越是急切地想要找到点什么东西来填补生活。可这个地方有的,只是写满怪力乱神的书籍、不见尽头的死寂、以及片山翼。

    萩原研二没有反应,他仍然那样看着你。

    你回望他,但那双一向含情脉脉的紫色眼睛里已经找不出任何情绪的痕迹了。

    萩原绝不可能对松田的死袖手旁观,甚至于,他做好了再死一次也要阻止的觉悟。

    但那些在这里都没有。

    这种关注在起初是反常的、过量的。可当这样的生活不断持续之后,它们逐渐填补上了心里不断扩大的空洞。

    这种矛盾撕扯着他。

    片山翼大多数时候对他还是说话算话的。她说不会插手,就好像真的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再不过问了。

    下笔还没写几个字,纸张空白的部分有墨水的痕迹很快渗出来,像有台看不见的打字机正在运作般:

    走到客厅,发现他正守在那台坏掉的显示器前面。听到你的脚步声,他回头来看你,表情很严肃。

    所以她在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

    “你可以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你再次让步,向他承诺:“我保证不会以任何形式进行干涉。但只有一点,在你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打给我,好吗?”

    「首先,你又把纳塔丽娅·龙的事情忘记了。」

    你不觉得萩原能成功。

    时间久了,萩原很容易就能看出她什么时候是在模仿,什么时候是在撒谎。她还非常聪明,有时候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不想回答的问题。

    你略带疑惑地顺着他让开的地方看,发现那台电脑显示器上也在同步浮现文字:

    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了,片山翼绝大多数时候作出的反应并不是出自她本心。交往过程中她会时刻观察他人,然后根据她学到的交往知识选择出能达到她目的的做法。

    你不必是个好人,但为什么你连普通人也不是呢?

    可能是心理因素,你总觉得这种时候你们之间的身高差格外明显,让你不太舒服。

    整理完当前情况,你埋头打算继续作业。m.wuyoushuyuan.com

    是对伊森本堂说谎了,还是只要问到这件事她就会撒谎?

    好吧。

    在春天尚未到来的严冬里,凌晨万籁俱寂,萩原听见她轻轻关上门,脚步声逐渐远去,他半梦半醒间会想起以前家里那个倒闭的工厂,终日闸门紧锁,不见天日。在那几年腐朽在厂里的机械零件如果能说话,那么感受大概与他现在相同——

    以至此刻看到她面露哀伤之色时,萩原想,为什么你就不能真是装出的这幅真诚恳切的样子呢?

    但无论「哭」还是「笑」,都仅仅是在模仿而已。

    他越是感觉到温暖,就意味着越是严寒。

    他会细致地去留意周围人的感受和想法,给予当事人恰到好处的关怀。

    他抱得有点太用力了,你好像都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咯吱作响。

    第21章

    不过你还是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语气挚切:“……我很抱歉,萩。”

    平时你也没什么事需要跟这位长生者联系,这会儿收到好心提醒,你立刻搁笔起身,想把萩原叫进来。

    要是某件事只要提前知道就能改变,那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迟早会死,世上的长生者还是寥寥无几。

    就像他问飞升是否真的需要那么多人的生命时,她微笑,说「关于这个问题」,她「当然会撒谎了」。

    “什么事?”

    你:“……没关系,感谢您。”

    屏幕熄灭了。

    她总是很过度地关注他。

    「首先,你又把纳塔丽娅·龙的事情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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