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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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被悟发现蛋糕是我亲手做的这点本身，就让我觉得脸热。更何况这家伙还在硝子面前说出这么……像拔丝地瓜那般黏稠稠的话。虽然面上不显，但我从头到脚，连带着耳朵尖都在发热，嘴里却真像吃了口拔丝地瓜那样丝丝发甜。
“别生气夏油大人。我们没什么事。”美美子也小声的在一旁帮腔。
“好，那我们转学。”
变成了一具尸体。我也会变成一具尸体。我忽然就有了种错觉，似乎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人都是披着繁华袍子的尸体，尸体们嬉笑怒骂，表演着无声的木偶戏。
我看着他水润润的唇接了上去：“多谢款待。”当然，意有双关。
“没有。”我闭上眼栖身上前，想要吻一吻那双润色的唇。
有意义吗？
我叹了口气，看着手下送来的各色学校简介，开始认真考虑要不多花点钱把菜菜子和美美子送到国际学校去。
“没关系。”
我当时在想什么？那个年龄段的男孩都是爱面子的，总会自以为长大了，所以爱在一些小事上纠结，觉得不够男子汉气概。
转学的主要问题在于要转到哪一所学校。我原本想着找个升学率最高的学校就行，可从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反应来看……这两小家伙不大算是读书的料。
悟伸出手指隔在两人之间，我默契的在那根手指前停住。温情的表面终于被揭开了，露出荒芜的内里。
悟的手机还在乐此不疲的震动。我将五指插入悟的发间，软软的头发毫无芥蒂的接纳了我。悟用嘴唇碰了碰我的耳骨，又轻轻咬住。钝痛从我的耳尖传来，却并不带来恐惧，反而像颗火星，一下子烧着了沉积的火山。
“你故意的。”悟笃定的看着我。
我听着这话，总觉得悟在指桑骂魁。
“夏油先生。”小泽老师开口了：“我知道您是成功人士。但家庭是一个人的根本，在女儿的管教方面您是失败的。”
我看向小泽，小泽像被勒住脖子的鸡那样禁了声：“老师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是，我家菜菜子和美美子就要转学了，不劳你费心。”
菜菜子与美美子的老师是个强壮的中年妇女。她犀利的眼神从单片眼镜后刺了出来，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简直要把我的一层皮刮下来。
嗯……那好吧。我拿着笔把在莲五郎所在的小学打了个圈。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莲五郎所在的小学有点眼熟。但杂事缠身之下，我没细想就草率的做出了决定。
我很聪明，悟很聪明，硝子也不笨，莲五郎这个少年老成的家伙更加不用我操心。说实话，我是头一次遇到不大聪明的人类幼崽，要养大这样的幼崽，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酱油与味素的鲜香混合着盐的咸味在我的舌尖爆开，像一场铺天盖地的劫难。我蓦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吃到悟做的凉面是在很久以前，头一次和悟一起过生日的时候。
“不成。你那学校附近混混太多，菜菜子和美美子是女孩，我可不放心。”
“菜菜子不喜欢的东西美美子也不喜欢。”
我对这只猴子露出笑容：“是小泽老师吗？我是菜菜子与美美子的父亲。”
悟说：“灰原雄死了。我救下了他，但他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具尸体。简直就像妖精显形。”
“美美子呢？”
“有意义吗？”悟终于忍不住问我。
都是悟的错，山葵酱放得太多了，太冲鼻子了。我一边埋怨着悟，一边大口塞着面条，塞着塞着又开始剧烈咳嗽。真是太难吃了，难吃的我舌根发苦，太难吃了。
悟潦草的挂断电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前对我说：“给你留着凉面，不要空着肚子走。”
“什么混混，那是不良少年，说到底都是一群小屁孩，你对菜菜子和美美子可太没有自信了。要不你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愿？”
“只要和哥哥大人还有姐姐大人待在一起，美美子就满足了。”美美子努力抬起头让我看到她眼睛里的一片坚定。
太难吃了。积累了十年，十世的眼泪终于如开春时的山顶融雪般开始往下淌，先如涓涓细流，再如潺潺小溪，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成了铺天盖地的洪水。
没等这位老师开口，菜菜子与美美子就像看到救星那样欢呼着向我跑来。我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小泽老师的脸愈加黑了下来。
我爬上学校一层又一层楼梯，看着楼梯里优秀学生的光辉事迹，终于忍不住犯了全世界家长都会犯的错——比较。而比较这件事，除了会让家长的怒气值上升外，一无是处。
总之，那碗面又咸又鲜。在悟期待的眼神中，我硬着头皮开始往下灌，灌到后来舌头都麻木了。吃完碗面，我笑着对悟说：“好吃极了，你看我连蘸料都没有剩下。”
“我要走了。”
我是夏油杰，现在的身份是个被老师叫去学习的普通学生家长。
“啊，多……”我的话音未落，悟便没了踪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好吧。”悟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他转过身接通电话，听也不听就说：“十分钟内赶来，叫家里那些老不死的等着。记住如果死了都是命，怪不得人！”
“我知道。就像你会在今天醒来，然后离开。而我在今天有个不得不办的事情，只得放你离开。”
我大口大口吃着碗中的面，还是又咸又鲜，吃完要掉半斤头发的熟悉配方。我的舌头又一次的麻木了，可那些有些泛黄的记忆却如重新制作后的影片般愈加鲜活。
悟也笑了，他坏兮兮的亲了上来，用舌头蛮横的在我嘴里搅了一圈，有点下流，又毫无章法，然后学着那些调戏小姑娘的纨绔子弟那样舔舔嘴唇说：“味道不错。”
悟向来是个不喜欢掩饰，热烈如火的人。他站起来，举着沾满奶油的勺子，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布政/令那样理直气壮的说：“凉面。杰的生日，我要给你做一碗凉面。”
失败？这猴子的用词真令人不爽，我微笑着说：“老师您说的是，菜菜子与美美子这次的考试成绩是不大理想。我回家会管教她们的。”说完我便想拉着菜菜子与美美子先走。
说完我抱着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往外走。走出办公室后，菜菜子伏在我耳边说：“夏油大人，老师吓的瘫倒在地上了。”
我闭上眼睛，近乎祈祷式的贴着悟的侧脸把鼻子埋入他的发梢。悟身上那股混合着柑橘、阳光与糖浆的味道毫无保留的将我笼罩在里面。我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如同戒烟失败的老烟鬼般舒舒服服的吐出一个烟圈，觉得世间再无追求，几乎达到了心灵净土。
“美美子呢？”
“说到这茬。”我稍稍离开一点，悟不满的睁开了眼睛：“你应该直接在巧克力里加可以致死的毒药，而不是一天又一天的给我打麻药强制我进入沉睡。反正无论如何挣扎，我都会在今天醒来。”
我那年生日，果然收到了悟做的凉面。悟其实喜欢味道很重的食物，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他的口味，但后来才发现是他的味觉很弱。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五条家为了生出“六眼”而热衷近亲繁殖的原因。
不过……灰原雄的死相竟然如此粗糙。这是否可以说明“命运”对这方世界的掌控力变弱，“它”已无力对世界上的某些细节进行精心的修补？
小泽老师的面子终于有些挂不住了。我的行为似乎一再挑战了她作为老师的权威，所以她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刺耳：“看夏油先生的年纪，这两个小孩应该是您的未婚生女，私生子本就……”
我垂下眼睑说：“有，当然有。可我们不能讨论这个，会吵架的。”
“夏油杰，要不你干脆放弃挣扎，把菜菜子和美美子送到我在的小学里吧。”莲五郎老气横秋的端起茶盏喝了口又放下来，一副家长模样。
那些被祭献的孩子，星浆体的死相，灰原雄的尸体，太多太多披着锦旗的棺木……一一在我眼睛浮现。我站在血河之中，他们漂浮在血河之上，就这么看着我。
菜菜子想了一会儿说：“不喜欢。”
“有些事无法改变，我尝试过。”我捂住悟的耳朵，一点点与他额头贴着额头，血肉相贴的温暖使我稍稍平静下来。
我可不就是洪水猛兽？我苦笑着走向厨房，在餐桌旁坐下，把扣着的餐盘从面碗上拿开，然后拿起筷子，卷起面，在一旁调好的蘸料里蘸一蘸，最后放进嘴里。
“我知道，当初选这个老师就是看中她的金牌升学率。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菜菜子和美美子喜欢这个老师吗？”
那时我们真的很年轻，我的生日比悟晚几个月，悟当时吃着我给他做出来的蛋糕，发誓也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做一份我喜欢的料理。
“要去！”菜菜子挣扎着从和室门缝里探出脑袋，美美子羞涩的跟在她的身后：“菜菜子想去莲五郎哥哥在的学校，莲五郎哥哥一定会保护好菜菜子和美美子的。”
] 故而被悟发现蛋糕是我亲手做的这点本身，就让我觉得脸热。更何况这家伙还在硝子面前说出这么……像拔丝地瓜那般黏稠稠的话。虽然面上不显，但我从头到脚，连带着耳朵尖都在发热，嘴里却真像吃了口拔丝地瓜那样丝丝发甜。
“别生气夏油大人。我们没什么事。”美美子也小声的在一旁帮腔。
“好，那我们转学。”
变成了一具尸体。我也会变成一具尸体。我忽然就有了种错觉，似乎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人都是披着繁华袍子的尸体，尸体们嬉笑怒骂，表演着无声的木偶戏。
我看着他水润润的唇接了上去：“多谢款待。”当然，意有双关。
“没有。”我闭上眼栖身上前，想要吻一吻那双润色的唇。
有意义吗？
我叹了口气，看着手下送来的各色学校简介，开始认真考虑要不多花点钱把菜菜子和美美子送到国际学校去。
“没关系。”
我当时在想什么？那个年龄段的男孩都是爱面子的，总会自以为长大了，所以爱在一些小事上纠结，觉得不够男子汉气概。
转学的主要问题在于要转到哪一所学校。我原本想着找个升学率最高的学校就行，可从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反应来看……这两小家伙不大算是读书的料。
悟伸出手指隔在两人之间，我默契的在那根手指前停住。温情的表面终于被揭开了，露出荒芜的内里。
悟的手机还在乐此不疲的震动。我将五指插入悟的发间，软软的头发毫无芥蒂的接纳了我。悟用嘴唇碰了碰我的耳骨，又轻轻咬住。钝痛从我的耳尖传来，却并不带来恐惧，反而像颗火星，一下子烧着了沉积的火山。
“你故意的。”悟笃定的看着我。
我听着这话，总觉得悟在指桑骂魁。
“夏油先生。”小泽老师开口了：“我知道您是成功人士。但家庭是一个人的根本，在女儿的管教方面您是失败的。”
我看向小泽，小泽像被勒住脖子的鸡那样禁了声：“老师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是，我家菜菜子和美美子就要转学了，不劳你费心。”
菜菜子与美美子的老师是个强壮的中年妇女。她犀利的眼神从单片眼镜后刺了出来，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简直要把我的一层皮刮下来。
嗯……那好吧。我拿着笔把在莲五郎所在的小学打了个圈。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莲五郎所在的小学有点眼熟。但杂事缠身之下，我没细想就草率的做出了决定。
我很聪明，悟很聪明，硝子也不笨，莲五郎这个少年老成的家伙更加不用我操心。说实话，我是头一次遇到不大聪明的人类幼崽，要养大这样的幼崽，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酱油与味素的鲜香混合着盐的咸味在我的舌尖爆开，像一场铺天盖地的劫难。我蓦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吃到悟做的凉面是在很久以前，头一次和悟一起过生日的时候。
“不成。你那学校附近混混太多，菜菜子和美美子是女孩，我可不放心。”
“菜菜子不喜欢的东西美美子也不喜欢。”
我对这只猴子露出笑容：“是小泽老师吗？我是菜菜子与美美子的父亲。”
悟说：“灰原雄死了。我救下了他，但他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具尸体。简直就像妖精显形。”
“美美子呢？”
“有意义吗？”悟终于忍不住问我。
都是悟的错，山葵酱放得太多了，太冲鼻子了。我一边埋怨着悟，一边大口塞着面条，塞着塞着又开始剧烈咳嗽。真是太难吃了，难吃的我舌根发苦，太难吃了。
悟潦草的挂断电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前对我说：“给你留着凉面，不要空着肚子走。”
“什么混混，那是不良少年，说到底都是一群小屁孩，你对菜菜子和美美子可太没有自信了。要不你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愿？”
“只要和哥哥大人还有姐姐大人待在一起，美美子就满足了。”美美子努力抬起头让我看到她眼睛里的一片坚定。
太难吃了。积累了十年，十世的眼泪终于如开春时的山顶融雪般开始往下淌，先如涓涓细流，再如潺潺小溪，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成了铺天盖地的洪水。
没等这位老师开口，菜菜子与美美子就像看到救星那样欢呼着向我跑来。我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小泽老师的脸愈加黑了下来。
我爬上学校一层又一层楼梯，看着楼梯里优秀学生的光辉事迹，终于忍不住犯了全世界家长都会犯的错——比较。而比较这件事，除了会让家长的怒气值上升外，一无是处。
总之，那碗面又咸又鲜。在悟期待的眼神中，我硬着头皮开始往下灌，灌到后来舌头都麻木了。吃完碗面，我笑着对悟说：“好吃极了，你看我连蘸料都没有剩下。”
“我要走了。”
我是夏油杰，现在的身份是个被老师叫去学习的普通学生家长。
“啊，多……”我的话音未落，悟便没了踪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好吧。”悟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他转过身接通电话，听也不听就说：“十分钟内赶来，叫家里那些老不死的等着。记住如果死了都是命，怪不得人！”
“我知道。就像你会在今天醒来，然后离开。而我在今天有个不得不办的事情，只得放你离开。”
我大口大口吃着碗中的面，还是又咸又鲜，吃完要掉半斤头发的熟悉配方。我的舌头又一次的麻木了，可那些有些泛黄的记忆却如重新制作后的影片般愈加鲜活。
悟也笑了，他坏兮兮的亲了上来，用舌头蛮横的在我嘴里搅了一圈，有点下流，又毫无章法，然后学着那些调戏小姑娘的纨绔子弟那样舔舔嘴唇说：“味道不错。”
悟向来是个不喜欢掩饰，热烈如火的人。他站起来，举着沾满奶油的勺子，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布政/令那样理直气壮的说：“凉面。杰的生日，我要给你做一碗凉面。”
失败？这猴子的用词真令人不爽，我微笑着说：“老师您说的是，菜菜子与美美子这次的考试成绩是不大理想。我回家会管教她们的。”说完我便想拉着菜菜子与美美子先走。
说完我抱着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往外走。走出办公室后，菜菜子伏在我耳边说：“夏油大人，老师吓的瘫倒在地上了。”
我闭上眼睛，近乎祈祷式的贴着悟的侧脸把鼻子埋入他的发梢。悟身上那股混合着柑橘、阳光与糖浆的味道毫无保留的将我笼罩在里面。我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如同戒烟失败的老烟鬼般舒舒服服的吐出一个烟圈，觉得世间再无追求，几乎达到了心灵净土。
“美美子呢？”
“说到这茬。”我稍稍离开一点，悟不满的睁开了眼睛：“你应该直接在巧克力里加可以致死的毒药，而不是一天又一天的给我打麻药强制我进入沉睡。反正无论如何挣扎，我都会在今天醒来。”
我那年生日，果然收到了悟做的凉面。悟其实喜欢味道很重的食物，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他的口味，但后来才发现是他的味觉很弱。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五条家为了生出“六眼”而热衷近亲繁殖的原因。
不过……灰原雄的死相竟然如此粗糙。这是否可以说明“命运”对这方世界的掌控力变弱，“它”已无力对世界上的某些细节进行精心的修补？
小泽老师的面子终于有些挂不住了。我的行为似乎一再挑战了她作为老师的权威，所以她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刺耳：“看夏油先生的年纪，这两个小孩应该是您的未婚生女，私生子本就……”
我垂下眼睑说：“有，当然有。可我们不能讨论这个，会吵架的。”
“夏油杰，要不你干脆放弃挣扎，把菜菜子和美美子送到我在的小学里吧。”莲五郎老气横秋的端起茶盏喝了口又放下来，一副家长模样。
那些被祭献的孩子，星浆体的死相，灰原雄的尸体，太多太多披着锦旗的棺木……一一在我眼睛浮现。我站在血河之中，他们漂浮在血河之上，就这么看着我。
菜菜子想了一会儿说：“不喜欢。”
“有些事无法改变，我尝试过。”我捂住悟的耳朵，一点点与他额头贴着额头，血肉相贴的温暖使我稍稍平静下来。
我可不就是洪水猛兽？我苦笑着走向厨房，在餐桌旁坐下，把扣着的餐盘从面碗上拿开，然后拿起筷子，卷起面，在一旁调好的蘸料里蘸一蘸，最后放进嘴里。
“我知道，当初选这个老师就是看中她的金牌升学率。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菜菜子和美美子喜欢这个老师吗？”
那时我们真的很年轻，我的生日比悟晚几个月，悟当时吃着我给他做出来的蛋糕，发誓也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做一份我喜欢的料理。
“要去！”菜菜子挣扎着从和室门缝里探出脑袋，美美子羞涩的跟在她的身后：“菜菜子想去莲五郎哥哥在的学校，莲五郎哥哥一定会保护好菜菜子和美美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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