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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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嬴政上前来，猛的将他抱起，笑吟吟道：“我儿立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苏檀窝在嬴政怀里，闻着他身上皂角的香味，心中一动，又想起香胰子来，可比皂角好用多了。

    苏檀鼓着肉嘟嘟的小脸蛋，他捧着腮，将上次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这才笑眯眯道：“我父心怀天下，在天命所归之下，会有许多人才汇聚到您的身边，为您的德行而折服。”

    也不枉他穿越这一遭。

    他没忘自己为什么马不停蹄的非得把造纸术给推广开来。

    但嬴政还是忍不住猛然起身，大踏步走过来，和李斯执着厚纸，心中激动无以言表。

    嬴政带着纸就要走，却被一只带着肉窝的小手牵住衣角，他低头，就见苏檀露出羞赧的笑意。

    趴在嬴政肩头，他一抬眸，就对上李斯略微有些怜悯的眼神，等他认真看过来，对方却又乐呵呵的拱手道贺，说是他立功了。

    水淅淅沥沥地往下落。

    好在这局被扶苏自己破了。

    苏檀说起纸张来，情绪稳定，不疾不徐。那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李斯心中大为赞赏。

    李斯也惊了一瞬，但是看着幼崽水润的眼神，他不由得摇头失笑，方才还说他老成持重，片刻间又露出小儿心性。

    秦王还挺宠着大公子的，他神色犹豫一瞬，却还是随着秦王离开。

    她膝下的扶苏，亦是如此。甚至担心扶苏也被挂在楚系的范围内。

    苏檀心里有些激动，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遭了。

    放在陶片上焙干的纸张，慢慢从湿透而冒出轻烟，水分被蒸发掉以后，就能看到成品了，肉眼可见的黄、厚、脆，还有粗长的树皮纤维。

    “作甚？”

    “把杨桃枝的水倒入大缸中，再把木浆放进去，用力捣散。”

    他叮嘱起来头头是道，那些随处可见的小东西被他随机排列组合，竟真的呈现出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初选树皮上比较柔软的部分，其余厚实的都刮掉了，经过石灰水浸泡和盐水蒸煮，已经变得柔软些许。

    苏檀抬眸间看到，不禁心中一跳。

    和那双长目对视，看着那一闪而过的歉疚，苏檀心口一颤，总觉得似是看错了，再看时，就成了温柔的纵容。

    “全部都剁碎，放在石臼中捣成泥状。”

    “拿笔墨来！”嬴政难以抑制心中激动，双眸灼灼有神，他抬笔挥就，看着墨痕在纸上氤氲，并不是很好书写。

    “那梦你可还记得？”属于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抱着奶碗一口气吨吨吨，呲着小米牙对楚姬笑的很甜。

    大秦，后继有望。

    嬴政呼吸一顿，伸出大掌，温和的摸了摸他的头，眸中有淡淡的迟疑。

    扶苏原以为他们不信，毕竟这做梦之说都是胡扯，是高位者玩剩下的东西。不曾想竟然想着去看，那便是半信半疑。

    但这是纸！

    光坐着他看着也累，寺人摆上坐垫后，嬴政和李斯这才坐下，在两人说话时，那一沓纸已经不再滴水了。

    他却还是昂着白生生的小脸蛋，笑的一脸柔软纯稚，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那些一闪而过的神色，他记在心里，却无法快速的抽丝剥茧很快锁定大人的意图。

    咸阳城中，王翦和

    指尖微烫，那琉璃珠散发出莹莹白光来，看着还挺华丽。

    苏檀看着她高兴，也跟着笑，乐呵呵道：“一点子小事，既然父王有赏，您收着便是。”

    苏檀还是有些遗憾的，除了那些中二的英雄梦，他也想为大秦黔首做些什么，那些勤劳淳朴的老祖宗们，理应过的更好些。

    室内只剩下扶苏一人，他挥手示意寺人出去候着，这才从怀里掏出琉璃珠，来回打量，他已经将白棉纸给试验出来了，也不知道琉璃珠会不会有变化。

    苏檀说着，突然想起来个问题，文房四宝分为笔墨纸砚，可是缺一不可的。

    在大王的注视下，寺人和工匠的手脚格外麻利，很快就将树皮处理成一团木浆。

    苏檀并不是真正的幼崽，他穿越前也已经十四了，半大小子，从幼儿园到初中，他的课程安排的满满的，从琴棋书画，到奥数骑射，他各有涉猎。

    他还记得嬴政点漆般锐利的眼神，记得吕不韦年迈野心的眼睛，记得李斯凛冽如剑，却又含蓄内敛的神情。

    等楚姬来时，就见她满脸红晕，喜气洋洋道：“你做了什么事，哄着你父王高兴，赏了阿母一匣子的珠宝。”

    他得留心，这是一个一不小心就会送命的时代。

    他眉眼精致，声音软糯，带着不可忽视的奶气。

    “真是个好孩子。”她神情温柔的要命，捧着奶碗，要一勺一勺的喂着他喝。

    “能留几张吗？”

    但是慢慢来，等纸成功了，一切都好说，是他说话分量的开始，现在旁人只当他是幼儿胡闹，并不会放在心上。

    苏檀：？

    人都走了，他就自己滚进被窝里，抱着被子昏昏欲睡。结果想想自己课业还未完成，赶紧爬起来练字，大篆真的好难写。

    李斯也激动的不得了，他颤着手上前，强行压着性子，在纸上认真的写上公子二字。

    “扶苏长大了。”苏檀表示自己能行。

    先前楚姬愁眉不展，嫪毐叛乱，令楚系去反叛，而她楚姬也是楚国皇室女，若楚系被打压，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苏檀看着一旁李斯主动揽过刻录的活，就奶里奶气开始慢慢说，他自己也在心里重新捋一遍流程。

    可他猜不透人心。

    “摆几案来。”苏檀奶声吩咐。

    “善！”

    他说起来，双眸又亮晶晶起来。

    苏檀抿着唇，笑的一脸成熟稳重，混像没这回事一样。

    谁知——

    看着他双眸亮晶晶的握着拳头，一旁的嬴政也跟着神色认真起来。

    正思索间，指尖泛起莹莹白光，和琉璃珠的色泽一样，他心里泛起一丝猜测。

    “走？”他一开口就是奶里奶气。

    “擦腚。”

    但这只是个开始。

    楚姬仔细的打量着他，放下几个金项圈，这才转身离开。

    苏檀捏着手指，被他亮晶晶的眼神看的有些害羞，小小声道：“为了父王做这些，扶苏心甘情愿献上，什么都不要，就要父王高兴！！”

    他捏了捏手指，心想在大秦世界，他真的会太多了。在现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技能，放在秦时，就是炸裂性的存在。

    凭空造纸。

    “斯听闻公子所言‘纸’，可否容斯一观？”李斯在他吃完饭后，起身躬身道。【浮波书屋】

    在苏檀认真想要看还有没有其他视频时，琉璃珠烫的更加厉害，在他指尖烫出一点红痕，跟一颗小红痣一样，琉璃球却不见了。

    刚开始总是有些漫无目的，行为中带着混沌迷茫，可这些日子过去，他回不到现代了。

    但是还不够，时间才能赋予植物改变的契机。

    面前属于蔡伦造纸术的视频仍在播放，下面有进度条显示才10％，他就猜测要真正把白棉纸做出来，才会跳到下一个视频。

    “把构树皮捞出来。”扶苏叮嘱。

    苏檀就看着素来雷厉风行、心机深沉的政爹，整个表情都凝滞了一瞬，紧接着薄唇抿成一条线，在他以为不会给他留纸，并且会揍他一顿的时候，对方剥开一沓留下了。

    既然回不去，总要做点什么。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苏檀小小声的打了个哈欠，抱着政爹的小腿，昂着肉嘟嘟的小脑袋，讨好的冲他露出软糯的笑容。

    “一刀纸的制作时间大概在四个月，现在紧急缩短成七日，制作出来的纸，大概会比较厚脆，不够雪白绵软。”

    他说着还有些害羞，能感觉到自己小脸都滚烫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匠人将帘子上挂着的纸浆都叠在一起，遵从着公子叮嘱，抱起石块压在上面。

    纸张的成功，让嬴政很是愉悦，他抱着扶苏，春风细雨的说着话，让他把详细步骤说出来，他刻录下来。

    *

    那些嬴政并不相信的梦境，因为愧疚哄着他玩的举措，竟然是真的。

    他吩咐过，这才看向一旁的嬴政，软声道：“若是成熟流程出来的纸张，大约和雪白的巾帕差不多，又白又软，还可以写字。”

    三人带着侍从、寺人一道往小院去，等到的时候，就见庭院中袅袅一股轻烟，显然还在蒸煮。

    他就想帮一帮，吃饱穿暖，生活添些便利。

    但是没关系，他以前的时间，满满当当都是少年宫和图书馆，随便拿出来一样，就足够了。

    随着二人离去，苏檀摸摸粗硬的纸，心想再硬能比竹片硬，他是不信的。拿在手里，拼命的揉，揉软了才放在一旁代用。

    满是狂热的崇拜和敬仰。

    公子扶苏年纪尚幼，如今不过三岁半，这般条理清晰已经难得，他收回暗暗审视的目光。

    他一点都不慌，等纸张面世，容不得一人不信。

    他需要殷切，一旁的嬴政也不知是信还是没有信，只眉眼微垂，静静地摩挲着手上扳指。

    等回小院后，寺人和匠人都在锅炉旁候着，不敢错眼珠的盯着。

    不是他已经做梦自己会靠着小视频有个英雄的未来，结果琉璃球没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两人永远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