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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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什看到这双眼睛后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了。

    爸

    他身上衣服光鲜亮丽，围巾上面还有巨大的奢侈品logo，并不是只能买一个玩具的消费水平。可这样的人却对自己的孩子说：谁是他最乖的儿子，

    罗凡德和申克尔出生于联邦双督查家庭,父母都是联邦高层。他们两本应该拥有顺遂人生，可惜，在他们出生的那几年,军团联邦战况胶着，死伤无数，政界高层的父母常年不在家，于是年纪大十岁的申克尔自发照顾罗凡德。

    “谢谢。”罗凡德不懂这跟无限空间有什么关系，却还是主动加深了怀抱：“谢谢你相信我。”

    这颗人头放在冰箱速冻层里,皮肤覆盖洁白的冰霜，他的眼睛微微张开，视线凝视着虚空。www.suxin.me大概是人体黏膜含水量高所以容易结冰,人头的嘴巴里，眼睛上，都蒙着一层白雾。

    很幸运，他选对了倾述对象。

    爱丽莎，莉莉，亚瑟…

    弥什将目前信息写在纸上，又圈出了三个从未注意到的人名。

    于是罗凡德打听到哥哥的定位，偷偷回来了。

    “他会在取证部同事完成取证后，送到法医系统亚瑟的检查室里，直到完整的尸检报告出来。”

    ≈hellip;

    即使是0灵感值的罗凡德，从八岁开始接触污染物，也会被这些光怪陆离的非人现实吓到。

    人头摔在地上，发出的不是“咚咚”闷响声，而是“啪嗒啪嗒”粘稠的声音。

    在那么多起案件中，人工智能究竟担当什么角色，还是说她怀疑错了对象？

    像三岛那样，长刀正好切断身份牌回流，又因为尸体伤势过重，暴露低温环境的时间太长，导致警察们在没收到死亡通知就开始取证，是少之又少的低概率事件。

    “最近学校朋友人手一个，我没有发生器，都没人愿意跟我玩了！”

    白霜擦去后,露出一双和罗凡德近乎相同的眼睛。

    “哥哥！”

    跟在后面年纪比较大的孩子没说话，但能看得出来，他也很想要，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紧接着，他亲眼看到哥哥的皮肤开始融化，好像盛夏的冰淇淋。那些在军团见惯的污染物，全都比不上此时此刻目睹的画面，剧烈的恐慌席卷而来。

    也因为他违抗命令，偷走尸体，又放弃军团二把手的位置返回联邦，联邦内部才会开始流传：“罗凡德精神崩溃了”的传言。

    也就是说，亚瑟是集采集师，法医，检验实验人员和模拟动画师于一体的人工智能。

    可他的体温太高了，怀抱加快哥哥融化的速度，滚烫的泪水如水滴石穿，穿透了哥哥的脖颈，哥哥的头从脖子上掉下来。

    “没关系。”

    这事，弥什已经听夭捺说过了。

    “对了。”罗凡德轻拍墙面，将大屏幕召唤出来。

    如果人类想要繁衍，会把胚胎放进动物的腹部，让低一等的动物替代繁衍。

    这是罗凡德第一次向外人示弱，哪怕在哥哥葬礼的时候，遇到了忙于召开记者会卖惨的父母，他都没有将内心的悲痛展示给他们看。

    意识到这点的罗凡德，竟然违背命令，从联邦政府手里夺走哥哥的尸体，将哥哥放进冰箱里。好在他的方法有效，哥哥不断融化的身体被速冻重新定型，勉强保留下申克尔的人形。

    转瞬间，四面空墙重组，播放起会动的画面——主角竟然是第二十二起兄弟坠楼案的父子。罗凡德从莉莉手里拿到了监控。

    弥什问：“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三岛还活着，三岛会去哪里？”

    他转头看向冰箱内部，语气低落：“我闭着眼睛给三岛拍照，是因为，三岛的死状太像我哥了，我实在没办法，直视他们的眼睛给他们拍照，我没办法…”

    因为军团卧底的身份，罗凡德八岁后见过亲生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父子母子的感情稀薄，按理说他们这对兄弟分离多年，应该也关系陌生才对，可申克尔还是一如既往联系罗凡德，私下关心他的心灵健康。

    虽然说，人工智能造反是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但弥什还是不由自主地怀疑起它们来了。尤其是监控系统莉莉的那句：“请问你要找什么人？”，尤其让弥什在意。

    弥什不得不承认，亚瑟在验尸方面有着卓越超前的表现，可她还是有一点儿疑惑。弥什反问：“一定要尸体吗？活人不行吗？”

    就在罗凡德即将当上总督，成为军团二把手的前一个晚上，他忽然感受到一股没由来的焦虑。他在这颗星球待久了，虽然依旧是灵感值为0的体质，但介于身边都是高精神力的军团人，不免染上第六感灵光乍现的症状。

    都是人工智能啊。

    军团总部在太阳系矮行星，那是一个无限接近太阳，血红色的星球。

    生活在军团，就意味着：你正活在无处不在的污染物之间。

    弥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罗凡德伸手，用指腹擦掉男人眼睛上的冰渣。

    她又问：“之前的案件都是这样吗？尸体最后都会送到亚瑟面前？”

    在妇产科，新婚夫妇会抚摸着一头近似于猪的獠牙生物腹部，说着“宝贝乖乖”的可怕喃语。

    “是的。”罗凡德思索了一会儿，毕竟他对联邦的了解来自于军团：“亚瑟是最出色的验尸机，只需要将尸体放进它的检验仓里，不出五分钟，就能得出伤口的检验信息，分析出污染物，生出受害者遇害时的模拟影像。”

    “这是…”

    …

    罗凡德用毛巾将这颗人头好好打理了一遍，就像孩子之间展示心爱玩具前,先好好擦拭一遍。

    对于罗凡德来说,申克尔既是哥哥，也是父亲。

    但夭捺说得不够详细，身为受害者家属的罗凡德,对那天的感受更深,记忆也更深。

    本应该在三个月后、在无限空间副本里认识的弥什，明显是最好的求助者。

    商店里，一个年纪较小的孩子拉住父亲的衣袖，说：“爸爸，我想要脑髓发生器！”

    罗凡德话还没说完，因为靠近冰箱而冰冷的躯干，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暖——弥什抱住了他。

    快点，再快点。

    感觉亚瑟很适合用在医疗结构里，只需要将人放进去，就能得到病况检验报告。

    星球表面覆盖易燃易爆的甲烷，氢气，普通生物难以在那儿生存。那儿的植物扎根在星球上，从北半球穿透南半球，两端都长着满是眼球和嘴巴的植被。

    后来，申克尔十八岁，罗凡德八岁的时候，父母将唯一的成长选项放在了他们面前。

    “不行。”

    但这也是为了杜绝污染物借用人类尸体存活。

    全靠哥哥的关切问候，罗凡德顺利撑过十多年，成为联邦唯一安插在军团的卧底。

    系统亚瑟…法医也是人工智能。

    在此之前，罗凡德不屑于辩解，但现在，他因为弥什的信任，主动将这事告诉了弥什。

    罗凡德冲过去，想要护住哥哥。www.cuier.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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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什托住下巴，脱口而出了一个尤其可怕的可能：“也就是说，如果二十三起受害人还活着，他们也会被亚瑟粉碎…”

    “我哥。”

    “这不可能，我们只有在收到死者身份牌的死亡通知后，才会开始现场取证，安排亚瑟就位…”

    说实话在这个冰淇淋都要三十联币的联邦时代里，一百五十联币的价格不贵，爸爸打开钱包，监控和两位孩子都正好看到他钱包里厚厚的一叠联币，乍一眼望过去至少能买十个发生器。

    ——鹰眸，大双眼皮,眼瞳深绿色。

    再不冷静过来，哥哥就快融化了。

    莉莉给出的监控视频质量很高，男人的声音清晰传出来，仿佛是他本人在弥什耳边讲话。

    什么鬼？

    现在纸上足足四个人工智能，他们藏匿在案件的每个环节，却被人类统一无视了。

    他一边埋头于如此诡异的清洁工作,一边语气波澜不惊地说：“三个月前，我哥死在我面前。”

    每当这时，申克尔的关心就显得尤为珍贵。

    弥什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我一定会找到你哥哥，还有三岛遇害的原因。”

    弥什划掉了法医，将它改成了亚瑟。

    那位被唤作爸爸的大人停下来，看向脑髓发生器的价格牌，一百五十联币。

    …从没见过如此残暴的人工智能。

    罗凡德斩钉截铁：“为了验尸的准确性，亚瑟会把尸体切得稀巴烂，检验后再无痕缝合起来。”所以活人压根接触不到亚瑟系统，进去的第一秒就会被粉碎。

    爸看着钱包里的钱，又看向两个眼神迫切的孩子，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容。

    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从罗凡德主动坦诚相见后，两人的同伴关系变得更紧密了，罗凡德也更信任弥什的推理。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当初，两人并肩通关副本的日子。

    弥什嘱咐道：“所以说，你不需要寻求无限空间的帮助，我会帮你的。”

    他抽出150联币，对两个孩子说：“我只买一个。谁是我最乖的儿子，我就给谁买。”

    ——原本梦想当木工的申克尔当了警察，罗凡德因为0灵感的体制，被送进军团当卧底。

    婴儿的父亲死在爱丽莎手里；少年的父亲在监控系统莉莉留有案底；三岛差点死在法医手里。

    罗凡德替联邦警察们辩解，却让弥什灵光一闪，在纸上加上身份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