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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桃无话可说,曹安各方面条件确实很好,换个不怕他的女方,的确没有理由抗拒。

    外婆已经拿出了手机,是江桃小姨买了苹果5后退休的苹果4s,在一群老头老太太里面算时髦的,而且老太太用的也很熟练,包括最近几年的各种新电器,老太太上手的都特别快。

    外婆家这套房子建于八十年代初,放在当下属于典型的老破小,也就带着一个好学区,还算值点钱。www.sdyfcm.com

    她只是老了,人没糊涂,年轻人是真把她当回事,还是随便敷衍,她分得清楚。

    接了大半杯,江桃垂着眼递给曹安。

    外婆笑眯眯打量曹安:“你这个头怎么长的,匀我十厘米多好。”

    她动作僵硬地离开沙发,偷偷瞪眼外婆,再去橱柜里拿一个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里接水。

    大概两分钟后,曹安才回:希望你没有太勉强。

    “有什么好怕的,五官都是天生的,有漂亮就有丑的,有面目和善的,那肯定也有你这种凶相的。年轻人见识少才怕,我这把岁数的见多了。”

    江桃脸都红了:“您别乱说,他的大学比我好多了。”

    “还行,小桃挺乖的,读书考试从来不用我操心,还会主动帮我做家务,七八岁就会做……”

    曹安则直接转移话题:“之前我跟江桃聊过一些,我们读的一个高中,我比她大五届。”

    江桃:外婆挺喜欢你的,那咱们再试试吧,继续以相亲的关系接触。

    外婆捏了捏他的胳膊,惊讶道:“你平时是不是有健身?”

    外婆:“行了,你们俩都别谦虚了,这里属我文凭最低,高中都没读过。”

    妈妈跟小姨一样漂亮,爸爸也高大帅气。

    外婆点头:“是要锻炼,我们家小桃就是太懒了,一休息就宅家里,细胳膊细腿的。”

    “您不介意就行,来的路上我一直都担心会不会吓到您。”

    江桃:没有,我本来就不讨厌你,可我也不保证一定会接受你做男朋友,就怕浪费了你的时间。

    江桃:……

    但照片照不出他们的性格,江桃只能从外婆、小姨的话里了解一二。外婆小姨当然不会说妈妈的坏话,最多恨铁不成钢嫌弃妈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至于爸爸,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当过三年兵,回来后在妈妈上班的公司做保安,在长辈眼中真就只有一张脸可取。

    她凑在曹安身边看他输备注,笑着解释自己的昵称寓意:“王母娘娘喜欢种蟠桃,正好我也养了一只小桃子,用这个刚刚好,还气派。”

    江桃点点头。

    外婆没往玄关这边走,指挥江桃:“你送送曹安,我去洗脸了。”

    说完,外婆去沙发上靠着,继续看电视。

    再朝曹安挥挥手,外婆真去了卫生间。

    回了卧室,江桃给曹安发消息:你到家了吗?

    外婆打量一圈自家的小客厅,叹气道:“外婆也是个大俗人,希望你找个条件好点的,不说占他多大便宜,至少不用陪着他一起吃苦。就说你爸,当年穷得只剩脸了,人也没啥本事,哄得你妈非他不可,结婚的时候都只能租房住,生了你也只能托我养。我跟你说,这是他们出车祸了,不然她们俩早晚得离婚。”

    江桃:“您就知道曹安不是这种?”



    江桃低头洗脚。

    他收起手机,站了起来,瞬间比外婆高了一大截。

    他的车就停在楼下,黑漆漆的越野车大块儿头,像他的人。

    外婆不明真相,只当外孙女脸皮薄害羞了。

    电视柜上摆满了小相框,有祖孙俩的合照,也有很多江桃的单人照。

    江桃不想评价父母的感情,她只知道,她是外婆养大的,外婆为她操了二十多年的心,外婆比谁都盼望她方方面面都过得好。

    值钱又有什么用,江桃刚工作不久,外婆也没有多少积蓄,祖孙俩没条件换房,这套无法变现的学区房便只是一套普普通通的老房子。

    “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嘛,怎么会一直没有交女朋友?”

    尴尬在发现这张照片时达到了顶点,江桃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替外婆堵完那条长长的墙壁开裂。

    她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帮曹安打开门。

    江桃上了一天的班,困了。

    茶几、沙发都是红色实木的,有掉漆的地方,小姨一直想给这边换一套皮沙发,外婆不要,就喜欢这些老木头。

    可现在家里来了一个外人,一个经济条件非常好的相亲对象,江桃尴尬地坐在沙发上,视线便不由自主地扫过电视机后面的墙壁,那里开裂了一条缝隙,从连接天花板的地方一直延续到中间。重新装修太麻烦,外婆聪明地挂了一大张小姨小姨夫补拍的婚纱照,但相框上下还是能看到一小段。

    江桃站在单元门外,不打算再往前走了,总不至于要把他送到车门前。

    “她三八年生的,不如您硬朗,走了十几年了。”

    曹安笑:“遗传吧,您也不矮,跟我奶奶差不多。”

    曹安:“也没有特意去健身房,平时起得早,会在家里晨练。”

    曹安瞥见她悄悄打哈欠,对外婆道:“咱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您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曹安:“我高考发挥的好,按照平时成绩也考不上。”

    曹安:“那我走了,你考虑好了再回我。”

    外婆是社交达人,见到曹安后话就几乎没有停过,不知不觉聊到了快十点。

    “我试着再跟他接触接触。”

    江桃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父母,只有少得可怜的几张照片。

    江桃快速搞定面部清理,先接一盆洗脚水给外婆端过去,再端着自己的坐到外婆身边。

    江桃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其中一张照片是她在天../安门前拍的,七岁的小学生,扎着马尾辫戴着红领巾,笑容灿烂,如果没有少一颗门牙就更好了。

    铺满客厅的瓷砖大部分完整无损,只是仔细观察也能看见一些细小的破损。

    “是吗,你奶奶多大了,身体怎么样?”

    客厅南边是厨房,推拉门处于合拢的状态,那门与房子几乎一个年龄,玻璃上贴着一些碎花,只是已经剥落了很多。据外婆说,那些剥落有九成都是她与表弟的杰作,一开始是三四岁的小江桃手欠,等江桃懂事不玩这个了,表弟马上接了她的班。

    曹安给车解锁,车灯亮起,刺得江桃偏过头。

    曹安:刚进车库。

    “嗯,听江桃说她是您一手带大的,这么多年您也不容易。”

    外婆:“说明你们俩都是学霸。”

    她站在卫生间门口,郁闷地问已经刷完牙正在擦脸的外婆:“聊得那么热闹,您挺喜欢他?”

    江桃只好换了鞋,跟在曹安外面。

    她可是在曹安面前撒过谎,说自己不会做饭,还因此被一些相亲对象嫌弃。

    曹安看她一眼,垂眸换鞋。

    “哎,那跟小桃外公一般大,只是她外公走得更早,小桃都没见过。”

    曹安坐在沙发中间,一直歪着头与另一边的外婆聊着。

    外婆取哎,这是你找对象,归根结底还是你说了算,曹安条件再好,只要你没感觉,外婆也不会逼你。结婚结婚,光看条件也不行,还得心里喜欢,不然也过不下去。”

    “倒霉吧,喝醉了骑自行车,自己摔没的,算了,不提这些。”

    江桃笑了笑:“我本来就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彻底拒绝他,既然您满意,我再试试。”

    曹安手里拎着车钥匙,低头看她:“你外婆挺胆大的,人也幽默,我过来时还担心她会跟你一样。”

    曹安好像在回复,可是等了一会儿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江桃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婆:“喜欢啊,这是我老了,让我年轻四五十岁,你不要我要。”

    外婆的微信昵称叫“王母娘娘”。

    江桃:“我也看脸,脸都不能让我满意,还接触什么。”

    江桃听到这里,急忙插话,假装不太高兴地道:“您别总提我小时候的事。”

    外婆:“他要只图你的脸,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陪我聊天。”

    擦完脸上的水,外婆继续给自己敷了一张面膜,敷好了还给外孙女推荐:“你小姨选的这个牌子不错,你也用用,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爱惜皮肤。”

    江桃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她喜欢总是神采奕奕的外婆,喜欢那些温馨珍贵的回忆,一点都不曾嫌弃。

    江桃完成送客任务,回家。

    曹安:“是个好名字,您用着也合适,都这么晚了,您快休息吧,有机会我再过来陪您说话。”

    曹安系好安全带,再看一眼前面的小护士,倒车、掉头。

    江桃:……

    她一来,外婆反倒关掉电视,专心聊天:“小曹长相是凶了点,你怕他我能理解,但我真觉得他挺好的。家里条件不说,学历与你相当,性格也好,再想想你之前的相亲对象,一个大学比你好的都没有,名牌大学的都留在大城市打拼了。当然,学历不能说明一切,可就我接触过的年轻男的,学历一般的都带点轻浮,明明没啥本事还一副谁都看不起的德行,喜欢你就只喜欢你的脸。”

    她找外婆商量,是希望找个人推自己一把,往哪边推都行,做出决定,就比一个人左右为难强。

    曹安:“您那时候不一样。”

    外婆:“男人看脸、女人看脸那是两回事,女人先喜欢脸,再喜欢人,有感情那就认真了。男人,哼,喜欢你的脸不等于认真,可能就只想睡觉,一旦你遇到什么麻烦,人家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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