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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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

    沈蜷蜷收回视线，转身对后面的林多指小声道：“我也好想打鼓，穿那种衣服，手上也戴那个。”

    “还有一个区域，就快要来了。”

    “那我，那我抓住后就把它吃了。”

    沈蜷蜷抱着小盆站好，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管理。他过长的头发蓬乱地盖在额头上，挡住了部分眼睛，尖尖的下巴上还挂着两颗水珠。

    沈蜷蜷个子小，便站在第一排最右。他虽然戴着棉帽，但冷风直往棉袄衣领里钻，便一边发着抖，一边盯着面前的仪仗队看。

    站在沈蜷蜷对面的是个鼓手，礼仪服不太合身，露出冻得发白的手腕脚腕。他察觉到沈蜷蜷羡慕的目光，有些倨傲地转开头，再深深吸气，呼……将要流出的鼻涕吸了回去。

    “它会在地上跳！”

    一名匆匆经过的管理停下脚步，将小女孩拉出队列，伸手扒拉她的头发。拨来拨去瞧了片刻后，一巴掌扇到她肩上。

    沈蜷蜷道：“那我要看见它，就把它抓了扔掉。”

    “也让孩子们表现好点，打起精神来，能不能要到奶粉和口粮，就看今天了。”

    “忍忍，等热水器修好就有热水了。”管理又是一声喝。

    云巅高层马上要来视察，整个福利院气氛都很紧张。管理们跑来跑去，很少出现的院长也站在大门口，不断询问其他人。

    “他们到哪儿了？”

    所有小孩立即动了起来，互相扒拉头发，查找里面有没有虱子。

    震天鼓乐和洪亮歌声里，远处出现了数道车灯光芒，一个车队正朝着天使福利院驶来。

    “我长虱子了怎么办？蜷蜷，我去不成云巅了……”

    沈蜷蜷好心提醒：“你别挠了，头发太不像样，眼睛都看不见了。”接着摘下棉帽甩了下脑袋，“像我这样，甩一下，来。”

    管理长转头一声大喝：“好了好了，打起精神，准备迎接贵客！”

    ……

    沈蜷蜷将脑袋一甩，露出一半脑门和黑葡萄似的大眼，再继续盯着管理。

    “我们的生活多么幸福，我们的歌声多么嘹亮，天使们汇聚在这里，播种着希望……”

    “可是好痒啊。”小女孩却只继续挠自己的头。

    “咚咚锵，咚咚锵……”沈蜷蜷只对着他小声念，两只手在空中小幅度敲击。

    林多指埋下头，让沈蜷蜷在他头发里找，紧张得都有些站不稳，声音也发着颤。

    管理指了下他的脑袋：“你这头发也太不像样了，眼睛都瞧不见，怎么这么长还没修剪？”

啊，我要冷死了。”

    管理还想训斥，楼外却响起了集合口哨声，便只得摆摆手：“先回去，你们先回宿舍放好洗漱用品，马上去操场上集合。”

    所有在找虱子的小孩都站直了身，礼仪队开始奏乐，其他小孩则跟着指挥齐声唱歌。

    沈蜷蜷满意地转回身，却看见旁边的小女孩还在挠头。这女孩儿从站在这里就开始在挠，那两条小辫已经被挠得松松垮垮，乱草般搭在头上。

    小女孩蓬着头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边踉踉跄跄地小步跑着，一边发出痛苦的呜咽：“我不要回宿舍，我要去云巅，我不要回宿舍……”

    “院长放心。”

    仪仗队全是福利院的大班生，和他们面对面站着，都戴着统一的白手套，穿着红色礼仪服，肩膀上垂挂着黄流苏。

    小孩们都快速洗好脸，端起自己的小盆回宿舍。沈蜷蜷跟在最后，却被管理给喊住：“沈蜷蜷，你等等。”

    “这次来的全是高层政要和其随从，我们一定不能出漏子。”

    “他们会发现的，虱子会在我脑袋上跳。”林多指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

    林多指没有理他，站得笔直，挺着胸脯，偶尔瞥一眼大门方向。

    好在林多指的头发里没有虱子，沈蜷蜷又埋下头让他找，也没有发现虱子。一名在外面望风的管理跑过围栏，气喘吁吁地对大门口的院长和管理长道：“来，来，他们来了。”

    他这掌扇得不重，小女孩却也一个趔趄，还没站稳，管理就拉着她的胳膊往宿舍走：“贵客们马上就要来了，你顶一脑袋虱子怎么办？你得回去，等他们离开后再出来。”

    沈蜷蜷小声安慰：“我就算看见了也不说。”

    “怎么长虱子了？”管理怒气冲冲地问。

    另一名管理则喝道：“都别看了，前后的人互相检查，看脑袋上有没有虱子，长了虱子的人就回宿舍呆着。”

    林多指坚持了十来秒，还是没有坚持住，抬起手跟着敲：“咚咚锵，咚咚锵……”

    现在已是早上七点，整个深渊却依旧如同夜晚，远处都陷入黑暗里，只有福利院亮起了大灯。不大的操场上站满了人，除了二楼婴儿区的小孩没来，其他小孩全在这里，按照高矮顺序排列，足有两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