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如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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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仁清不忍，看向旁边的人，想拍拍他的肩，又收回手，只得慨叹，“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你通了情爱，如今看来，倒还不如不通，不通，倒还不痛呢。”
他依旧看着那片无波无澜的湖面，形容可怜，如被抛弃了一般，想来也确实是如此，他的娘子离开了，这人世间，又只有他孤单一个了……再无人会如她那般爱他待他，如同二十年前一样，他的眼里此刻也有了稚子般的茫然。
“我很想我娘子……”
“只有这个了……”
“我听了这话要生气了，她才把手拿出来给我看，嫣然的手很白，很漂亮，指尖像嫩笋一样，可是因为我，细腻的指尖上，有了红点……”
程仁清不忍，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帅家默却又将脸转了过去。
“之后出去丈田，我都会注意，不把衣服弄破，也不把自己弄脏，我不想嫣然为了我劳累。她嫁给我，真的和旁人说的那般，是委屈了的，我除了算学什么都不会……”
家默接过那信笺时，连手都在颤抖，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嫣然给他的，原本干涸了的眼眶，又开始泛红，当嘴角因着娘子还活着的这种认知而咧开的时候，一滴泪落在了那牡丹花瓣上，又被他很快地用手宝贝地擦掉那滴泪珠，大张着嘴，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将信笺贴向心口，如同是她在一般……
不过才几日的时光，就成了这般模样，一张脸清癯苍白，形若槁木死灰，整个人显得空洞又凄清……
“双鲤呐，可传情，可寄相思，也可象征不分离的爱情。”
“每天早上，我出门前，嫣然都会给我整衣服，很乖很温柔，后来我就会抱她了，我抱她，她总会脸红，可也是笑着的，很乖的让我抱……”
程仁清便也将怀里的信笺拿了出来，递给了身侧的帅家默，待其接过，唇边起了些弧度，“你不负她，她也没有负了你……”
帅家默仍继续着他的话，“嫣然有时候手脚冰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给她捂着，她整个人都缩在我怀里，我低头看她，她就又害羞地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眉眼都弯了，又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那些话总是没头没脑，又如风一般颠倒，但你又能听明白他想说什么，程仁清就听明白了，无非是与当初失了云娘的他一般，尽是天各一方，痴人肠断的凄凉苦楚。www.yunshu.me
【“碧玉姐，衣服我改好了……”
“你现在，还不如之前那样继续呆着呢，干脆忘了这一切，什么也不记得。”
家默激动地看向程仁清，“我娘子她没有……”
程仁清还未来得及为自己伸出的手尴尬，就被帅家默那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震的心下一惊。
家默听了，摇摇头，“不要，‘忘’字我认识，一个亡，一个心，我不做负心人。”
程仁清听着，念了一句“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又自胸中长叹出一口气，看向旁边的人，“帅家默，你娘子说的没错，当今世上男子，鲜少能做到你这般，你确实是她最好的相公，她嫁给你，不委屈，她很爱你。”
“我把衣服脱了跳的，只弄湿了里衣，衣服是嫣然做的……”
少年人被捂着眼睛，姑娘从后堂走出来，喜鹊喳喳的叫，明媚天光落在他肩头，他呆呆的闭着眼站在那里，她一定笑了，笑的很好看。
“嫣然绣工很好，我们成亲的喜服就是她做的，七岁之后，我第一次穿那么好的衣服，没有补丁，好看又合身……”
程仁清这般想着，也就一步一挪地缓缓靠近着，正思量是一个手刀将人砍晕带走还是来个泰山压顶将人压倒间，帅家默似有察觉，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比我还傻……”
“成亲第二天，嫣然把她做好的衣服拿出来，我穿上了，她就给我整理，一寸一寸地，很妥帖，系腰带的时候，她就在我怀里，我一低头，眼里就全是她了……她理完后，就朝我笑……我也笑了……”
回去后，他原本是睡下了的，半夜却又点了灯起来，下床，看着方桌上由他仔细叠好的衣服，小心地伸手，又轻轻地摸了摸，许是满室的红照着，让他的脸也起了些红色……】
这双鲤牡丹，是他与她的记忆和秘语。
“如果我想你了，我就会用这鲤鱼传情寄相思，你看见这鲤鱼，就知道是我，知道我在想你，也知道我在等你……”】
【窗外天光正和煦，新婚的小夫妻，眉眼对视流转间，全是天光一般的温柔和暖。】
“可是……”
只有可是了……
此刻晨曦才从云层后出来，洋洋洒洒地落在水面上，恰有几缕落在了家默身上，他抬起眼，看向
“哈哈哈哈哈……”程仁清笑了出来，终究是把手拍上了帅家默的肩膀，笑到后面，也悄悄揩了揩那么点眼泪，看向那无波无澜的湖面，“不负……真好……”
家默点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她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我抱着她，也会亲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总觉得永远都不会变……”
“嫣然……”
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和丰宝玉拦着这呆子，这呆子可就真跳进去了……
见人暂时并无跳下去的意愿，程仁清也就坐在了帅家默旁边，这才注意到了他身上明显被水浸湿的里衣，连头发上也挂着不少水珠，得，看来人已经跳下去过了……
家默的手亲昵地抚着那双鲤牡丹，他如今知道娘子还活着，就足够了，她还在就好，他现在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可是，她还在就好……
于是他看向帅家默怀里抱着的东西，是一双鞋，能让这呆子如此珍视的，主人是谁也明了，“你娘子的？”
程仁清却打住了他的话语，摇摇头，外面总要担心隔墙有耳，这帅家默此刻却好似开了窍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说话，依旧无比珍视地拿着那信笺，不断涌出泪珠。
“衣服是我丈田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弄破了她就给我补，不像我补的那么粗糙，嫣然补的很仔细，关于我的每一件事，她总是很仔细。”
再思及那夜算呆子亲眼看着他挚爱妻子落入湖中，虽是陆嫣然刻意做出的假象，可问题是这帅家默不知啊，偏偏还执着又痴情，呆子一下成了情种，也跟着去了半条命，这几日的咳血量着实是把他和丰宝玉吓得不轻。
家默像没听见一般，“我要带她回家，湖水那么冷，她会不舒服的。可我找不到她……找不到她，见不到她，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划一样……我很害怕，怕我忘了她，就像忘了我爹娘一样……”
“可她不这么想，她说我是最好的相公，别人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
程仁清找到人的时候，帅家默正坐在湖岸边，背影寂寥落寞，又因着连日的昏迷将醒，周身都透着一股恍惚之感，不说话，也一动不动，只怀里好似抱着什么。www.huanxue.me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帅家默点头，一开口也是透着孱弱的喑哑，游丝一般。
“晚上，或者白天，有时候我在一边盘账，嫣然就在一边拿着针线。有一天晚上，外面还下着雨，雨声滴滴答答的，月亮都看不见了，油灯光又没有那么亮，亮的那一盏，还放在了我旁边，我正看着账本，听见嫣然‘嘶’的一声，我看过去，才知道是光太暗，她一下没看清，针扎了手……”
“我找不到她……”
【夜晚，熄了灯，家默抱着怀里的娘子，依旧心疼地攥着那只手，在自责，怀里的娘子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抽了出来，坐起来，趴在他胸前。
“我放下账本跑过去，她又把手藏了起来，不许我看，说没什么，她没有那么娇气。”
程仁清听着，觉得旁边应该有一壶酒的，可他只能是看着湖面，“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这话还让他显得更可怜了。程仁清想说什么，又被帅家默接下来的话打断。
碧玉姐把衣服交到他手里，他接过，看着那喜服，又感受到了那种细致的关心。
“可是……”
“是嫣然，她没有食言，她很想我，也在等我……”
【“家默，你要记得，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可我这段时间不管是睡觉还是醒来，旁边总是空荡荡的，没有她，心里也空落落的，明明被子很暖，可我还是觉得冷……夜晚也变得越来越长……”
程仁清是真好奇，“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帅家默，听你娘子的话，好好活着。”
【“尺素如残雪，结为双鲤鱼。欲知心里事，看取腹中书。”
程仁清在内心叹口气，也看向湖面，算呆子依旧没有说话的倾向，可老这么坐着也不是事儿。
很简短的一句，却是打开了他说话的匣子，也给他的那些悲伤开了一个阀门，让他得以在受伤的心口划开一刀，好让他暂得些呼吸的气。
“嘘——睡觉，听话，我不怪你的。”】
“我看见了很心疼，就说对不起，这实在很没用，她听了就抱着我，反过来安慰我，说她不难过，还很高兴，因为我在关心她，在担心她，还说我对她好。她有时候真的很傻……”
因此现在程仁清一见这背影，就放轻了脚下的动作，不想打草惊蛇，万一激得这帅家默一下子想不开跳进去呢？
他的思绪和情感被带回了那日与她的甜蜜，她于他眼角边绘下双鲤，他和她一起看那佳人才子的悲欢离合，更在那缘起的湖面上放灯许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嫣然“恶狠狠”地揉着他的脸，又亲他咬他，强硬地叫他睡觉，不许再乱想。还一下下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哄着他。
] 程仁清不忍，看向旁边的人，想拍拍他的肩，又收回手，只得慨叹，“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你通了情爱，如今看来，倒还不如不通，不通，倒还不痛呢。”
他依旧看着那片无波无澜的湖面，形容可怜，如被抛弃了一般，想来也确实是如此，他的娘子离开了，这人世间，又只有他孤单一个了……再无人会如她那般爱他待他，如同二十年前一样，他的眼里此刻也有了稚子般的茫然。
“我很想我娘子……”
“只有这个了……”
“我听了这话要生气了，她才把手拿出来给我看，嫣然的手很白，很漂亮，指尖像嫩笋一样，可是因为我，细腻的指尖上，有了红点……”
程仁清不忍，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帅家默却又将脸转了过去。
“之后出去丈田，我都会注意，不把衣服弄破，也不把自己弄脏，我不想嫣然为了我劳累。她嫁给我，真的和旁人说的那般，是委屈了的，我除了算学什么都不会……”
家默接过那信笺时，连手都在颤抖，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嫣然给他的，原本干涸了的眼眶，又开始泛红，当嘴角因着娘子还活着的这种认知而咧开的时候，一滴泪落在了那牡丹花瓣上，又被他很快地用手宝贝地擦掉那滴泪珠，大张着嘴，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将信笺贴向心口，如同是她在一般……
不过才几日的时光，就成了这般模样，一张脸清癯苍白，形若槁木死灰，整个人显得空洞又凄清……
“双鲤呐，可传情，可寄相思，也可象征不分离的爱情。”
“每天早上，我出门前，嫣然都会给我整衣服，很乖很温柔，后来我就会抱她了，我抱她，她总会脸红，可也是笑着的，很乖的让我抱……”
程仁清便也将怀里的信笺拿了出来，递给了身侧的帅家默，待其接过，唇边起了些弧度，“你不负她，她也没有负了你……”
帅家默仍继续着他的话，“嫣然有时候手脚冰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给她捂着，她整个人都缩在我怀里，我低头看她，她就又害羞地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眉眼都弯了，又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月亮一样……”
那些话总是没头没脑，又如风一般颠倒，但你又能听明白他想说什么，程仁清就听明白了，无非是与当初失了云娘的他一般，尽是天各一方，痴人肠断的凄凉苦楚。www.yunshu.me
【“碧玉姐，衣服我改好了……”
“你现在，还不如之前那样继续呆着呢，干脆忘了这一切，什么也不记得。”
家默激动地看向程仁清，“我娘子她没有……”
程仁清还未来得及为自己伸出的手尴尬，就被帅家默那一双了无生气的眼睛震的心下一惊。
家默听了，摇摇头，“不要，‘忘’字我认识，一个亡，一个心，我不做负心人。”
程仁清听着，念了一句“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又自胸中长叹出一口气，看向旁边的人，“帅家默，你娘子说的没错，当今世上男子，鲜少能做到你这般，你确实是她最好的相公，她嫁给你，不委屈，她很爱你。”
“我把衣服脱了跳的，只弄湿了里衣，衣服是嫣然做的……”
少年人被捂着眼睛，姑娘从后堂走出来，喜鹊喳喳的叫，明媚天光落在他肩头，他呆呆的闭着眼站在那里，她一定笑了，笑的很好看。
“嫣然绣工很好，我们成亲的喜服就是她做的，七岁之后，我第一次穿那么好的衣服，没有补丁，好看又合身……”
程仁清这般想着，也就一步一挪地缓缓靠近着，正思量是一个手刀将人砍晕带走还是来个泰山压顶将人压倒间，帅家默似有察觉，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比我还傻……”
“成亲第二天，嫣然把她做好的衣服拿出来，我穿上了，她就给我整理，一寸一寸地，很妥帖，系腰带的时候，她就在我怀里，我一低头，眼里就全是她了……她理完后，就朝我笑……我也笑了……”
回去后，他原本是睡下了的，半夜却又点了灯起来，下床，看着方桌上由他仔细叠好的衣服，小心地伸手，又轻轻地摸了摸，许是满室的红照着，让他的脸也起了些红色……】
这双鲤牡丹，是他与她的记忆和秘语。
“如果我想你了，我就会用这鲤鱼传情寄相思，你看见这鲤鱼，就知道是我，知道我在想你，也知道我在等你……”】
【窗外天光正和煦，新婚的小夫妻，眉眼对视流转间，全是天光一般的温柔和暖。】
“可是……”
只有可是了……
此刻晨曦才从云层后出来，洋洋洒洒地落在水面上，恰有几缕落在了家默身上，他抬起眼，看向
“哈哈哈哈哈……”程仁清笑了出来，终究是把手拍上了帅家默的肩膀，笑到后面，也悄悄揩了揩那么点眼泪，看向那无波无澜的湖面，“不负……真好……”
家默点点头，他怎么会不明白，她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我抱着她，也会亲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总觉得永远都不会变……”
“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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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默的手亲昵地抚着那双鲤牡丹，他如今知道娘子还活着，就足够了，她还在就好，他现在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可是，她还在就好……
于是他看向帅家默怀里抱着的东西，是一双鞋，能让这呆子如此珍视的，主人是谁也明了，“你娘子的？”
程仁清却打住了他的话语，摇摇头，外面总要担心隔墙有耳，这帅家默此刻却好似开了窍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说话，依旧无比珍视地拿着那信笺，不断涌出泪珠。
“衣服是我丈田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弄破了她就给我补，不像我补的那么粗糙，嫣然补的很仔细，关于我的每一件事，她总是很仔细。”
再思及那夜算呆子亲眼看着他挚爱妻子落入湖中，虽是陆嫣然刻意做出的假象，可问题是这帅家默不知啊，偏偏还执着又痴情，呆子一下成了情种，也跟着去了半条命，这几日的咳血量着实是把他和丰宝玉吓得不轻。
家默像没听见一般，“我要带她回家，湖水那么冷，她会不舒服的。可我找不到她……找不到她，见不到她，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划一样……我很害怕，怕我忘了她，就像忘了我爹娘一样……”
“可她不这么想，她说我是最好的相公，别人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
程仁清找到人的时候，帅家默正坐在湖岸边，背影寂寥落寞，又因着连日的昏迷将醒，周身都透着一股恍惚之感，不说话，也一动不动，只怀里好似抱着什么。www.huanxue.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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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或者白天，有时候我在一边盘账，嫣然就在一边拿着针线。有一天晚上，外面还下着雨，雨声滴滴答答的，月亮都看不见了，油灯光又没有那么亮，亮的那一盏，还放在了我旁边，我正看着账本，听见嫣然‘嘶’的一声，我看过去，才知道是光太暗，她一下没看清，针扎了手……”
“我找不到她……”
【夜晚，熄了灯，家默抱着怀里的娘子，依旧心疼地攥着那只手，在自责，怀里的娘子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抽了出来，坐起来，趴在他胸前。
“我放下账本跑过去，她又把手藏了起来，不许我看，说没什么，她没有那么娇气。”
程仁清听着，觉得旁边应该有一壶酒的，可他只能是看着湖面，“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这话还让他显得更可怜了。程仁清想说什么，又被帅家默接下来的话打断。
碧玉姐把衣服交到他手里，他接过，看着那喜服，又感受到了那种细致的关心。
“可是……”
“是嫣然，她没有食言，她很想我，也在等我……”
【“家默，你要记得，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可我这段时间不管是睡觉还是醒来，旁边总是空荡荡的，没有她，心里也空落落的，明明被子很暖，可我还是觉得冷……夜晚也变得越来越长……”
程仁清是真好奇，“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帅家默，听你娘子的话，好好活着。”
【“尺素如残雪，结为双鲤鱼。欲知心里事，看取腹中书。”
程仁清在内心叹口气，也看向湖面，算呆子依旧没有说话的倾向，可老这么坐着也不是事儿。
很简短的一句，却是打开了他说话的匣子，也给他的那些悲伤开了一个阀门，让他得以在受伤的心口划开一刀，好让他暂得些呼吸的气。
“嘘——睡觉，听话，我不怪你的。”】
“我看见了很心疼，就说对不起，这实在很没用，她听了就抱着我，反过来安慰我，说她不难过，还很高兴，因为我在关心她，在担心她，还说我对她好。她有时候真的很傻……”
因此现在程仁清一见这背影，就放轻了脚下的动作，不想打草惊蛇，万一激得这帅家默一下子想不开跳进去呢？
他的思绪和情感被带回了那日与她的甜蜜，她于他眼角边绘下双鲤，他和她一起看那佳人才子的悲欢离合，更在那缘起的湖面上放灯许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嫣然“恶狠狠”地揉着他的脸，又亲他咬他，强硬地叫他睡觉，不许再乱想。还一下下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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