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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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以为之后的日子就会在你陪研磨打一局游戏，他陪你看一集动漫中消磨掉时，未来却背着回中国探亲的你，向着从未设想过的道路疾驰而去。

    若干年后的今天，小黑成为了你们之中最能说会道的那一个，而你嫁给了孤爪研磨，再做不成兄妹。

    他肯定不会。

    谁料研磨只是叹了一口气，侧身又对着显示器屏幕重启关卡，慢悠悠地解释说，只是在学阿姨每次喊你的那个中文词组罢了。

    七年之痒，百度百科上给出的解释是人们爱情或婚姻生活到了第七年可能会因爱情或婚姻生活的平淡规律，而感到无聊乏味，到达倦怠期，要经历一次危机考验。www.chunquan.me

    有一两周没有约饭的他们从bouncing ball的新项目聊到了排球协会的下一步动向，就在他以为这都要变成他向孤爪董事拉投资的饭局时，话题似乎终于偏向了研磨找他的真正目的——

    难得能够有做他老师的机会，你立马掰过他的身子，非要教会他怎么念自己的名字，甚至拿来放在他房间的手写板，快速地擦掉上面的日语词组，一笔一画地写上小乖的中文。

    跨国婚姻的父母在你出生后没多久，就因为工作原因被迫将你送去中国由外祖母抚养，直到你三岁的时候，才双双稳定下来将你接来了日本。

    你也是那时认识了大你一岁的邻居小孩，孤爪研磨。

    半张脸都缩在衣领里的孤爪研磨窝在居酒屋的最里面，从宽松卫衣里漏出了一截指尖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下一秒他就收到了信息——

    轰鸣的雷声虽然掩盖掉了你咬牙切齿的一句讨厌小黑，但端着晚餐到你桌前的幼驯染哪怕没有听到，也从你想要刀了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你此刻的不快。

    他少有地没有避开你直视的目光，口中吐出含糊不清的音节，你以为是他心血来潮要教你什么没学过的日语，便端正坐好示意他再说一遍。

    他还记得那天他少有的能够按时下班，却被研磨一个电话摇到了居酒屋里。

    黑尾铁朗开始有些焦躁，他揉了一把自己立起的头发，不太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明明几天前在bouncing ball办公楼附近的居酒屋里，研磨也只是说你们夫妻闹别扭，还在各自冷静阶段，拜托他有空就去六本木照顾下生活更加不规律的你。

    你的婚姻恰在今年走进第七个年头，隐约危机前，你选择了逃避。

    ……

    他当然不知道，或者说连你正在和他冷战他都不知道。

    直到三天前的晚上你从外面觅食回来，碰到了特意来这里找你的黑尾铁朗。

    迅速落座，外加阴阳怪气研磨怎么就一个人，一整套动作黑尾铁朗完成地行云流水，甚至是扬眉吐气，毕竟这在他心里排练了上千遍，那对黏糊糊的幼驯染情侣终于在今天给了他机会。

    以及，要离婚研磨他知道吗。

    并且借口着信号不好，主动与他断联十一天。

    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因为饥饿而大脑迟钝的你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被抓包了。

    黑尾铁朗一点也没有在意，甚至眯着眼睛，满脸笑意地表示不要用脸上写满脏话的表情看着他，不然他不介意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研磨，他那本应该在异国他乡探索极光奥秘的妻子，现在正窝在东京最繁华的地方——

    再不来你买单。

    “可以。”

    3.

    他是在你刚按下电梯时喊住你的，你转身寻找声音来源，也只看到一个斜倚在公寓大门的人影。

    4.

    当你认为以后你们三个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而你要肩负起对外发言人的重任时，未来再一次从你设定的轨道上脱轨。

    成年后愈发处变不惊的排球协会主事人此刻已经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双手撑在吧台上连名带姓地叫你，絮絮叨叨地说着怎么闹个不愉快就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于是两家大人自然地将你们凑在一块玩耍，完全不管两个孩子明明经常是鸡同鸭讲。

    等他正确发音并且理解了这个名字的含义后，坐在床边的猫猫头男孩子拧着眉毛，像是遇到了难打的boss，歪头看着你发问，诶，为什么会叫小乖，明明小乖一直不乖啊。而后他又像是找到了什么破解方法一样，说，难怪你总不让阿姨喊这个。

    你迅速回想了下他刚刚吐出的音节，的确像极了母亲叫你时的发音。

    满是漏洞的拙劣谎言，骗过了公司项目正在洽谈关键阶段、股票即将开盘、YouTube新企划筹备中的孤爪研磨，却还是没有骗过多年来深知你脾性的黑尾铁朗。

    倒也幸亏老太太将你养得天不怕地不怕，逢人就笑得开朗的你像只快乐小狗，与不爱说话的孤爪研磨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以。”

    原以为是这夫妻两终于想起来还有他黑尾铁朗这个竹马好友的存在，结果只有研磨一个人在等着他。

    就算被你告知信号不好，不能及时回复消息以后，每天Line上他的早安晚安都不少，偶尔还会有午餐报备。

    尽管很多时候都是石沉大海，但他似乎是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自顾自地填充着你们的对话框。

    所以谁能告诉你，这个在户外球场陪着一个奇怪发型的男孩打排球的人，真的是你那连房门都不想踏出的幼驯染吗？

    那人穿着上班时的得体西装，双手环抱在胸前，大半边脸都藏在了黑暗里。要不是成年后依然屹立不倒的鸡冠头，你甚至都没能确定这是你朝夕相伴成长的幼驯染。

    十一天前，你趁着研磨不得不去公司开会的下午，火速打包了行李，再给他发了一条自己要临时加入出版社的极光科普旅行团，信号不会太好的Line后，就逃离到了婚前买下的小公寓里，深居简出。

    极度羞耻的情况下你果断选择了武力镇压，警告他不准喊自己的小名。

    你把这总结为“研磨式”敷衍，做应该做的事，不出格不多问，避免被秋后算账。

    黑尾铁朗深表赞同，活泼开朗的小青梅在长大后愈发怠惰，懒于社交，就连选择自由撰稿人这一职业也是因为不想频繁和陌生人沟通。

    那会你睁大了因缺乏睡眠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拎着才买回来的关东煮，站在原地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小黑。

    雷暴雨降临东京的时候，你正在六本木的小公寓里赶明天要交给编辑的稿子，焦头烂额，灵感枯竭。

    你看，你怎么还在爱他，竟然给他找了这么多的理由，都快要忽略掉你的丈夫孤爪研磨，曾经最擅于观察他人的音驹二传手，是你比小黑认识还要久的竹马了。www.cuifang.me

    于是当楼下大人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孩子将研磨压在了身下，恶狠狠地说着不可以，而向来从善如流，鲜少和女孩唱反调的研磨竟然也没有松口答应。

    明明谁都知道他们三个中，只有她越长大越社恐，所以，怎么会编出和一群陌生人去异国他乡看极光的破理由啊？

    小乖。

    “命运好幽默，让爱的人都沉默”

    但也因为这样，孤爪研磨算得上是你的半个日语老师，而他学会的第一个中文词组，则是你外婆给你起的腻腻歪歪的小名——

    “哈？离婚？！”

    印象中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周末，大人们在楼下聊天，你和研磨则躲在他的房间里避暑。

    只能保证言语沟通的你看起漫画来也就是看个画面，趴在床上把最新的《JUMP》翻得纸页翻飞作响。而一旁的研磨正乐此不疲地尝试各种方法去击败魔王，手柄在他手中噼啪乱响。

    已经有些微醺的孤爪研磨，撇着嘴向他抱怨着妻子偷跑的借口有多拙劣荒诞。

    当闪电惨白的光再一次映在你眉头紧锁的脸庞上时，黑尾铁朗第五次喊你吃饭。

    你和孤爪研磨的相知，可以追溯到人类开始有记忆的年纪。

    1.

    你本就因为休假在家还要赶稿的糟糕心情，在男人的连连催促中变得更加躁闷。

    是了，这是你和你丈夫孤爪研磨冷战的第十一天，至少是你认为的第十一天。

    突然惊觉上当了的你，开始责怪自己太轻易就掉进研磨的陷阱里。

    两种声音和着空调呜呜的运作声，构成了你们不知道多少个夏日午后。

    “不可以。”

    他们那个很离奇地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小青梅。

    2.

    从餐桌边拖了个椅子过来监督你吃饭的黑尾铁朗，刚坐下就听到了让他直接宕机的劲爆发言。

    所幸小孩子的世界简单又纯粹，更何况那时的你外向活泼，再消化掉自己的震惊以后，迅速和看起来也是个社恐的黑尾铁朗成为了朋友。

    “不可以。”

    就好比学生时代小黑在他打游戏时的唠叨，就算没有在听，也会适时地回应“对”、“嗯”、“是”，以此来规避掉被没收游戏机的风险。

    也不是没有机会了，等你把婚离了，孤爪研磨难不成还会和你老死不相往来吗？

    虽然外婆有意识地教过你日语，但毕竟小孩子更多是在环境中学习语言，所以你刚到日本时还是完全听不懂周围人在说什么。

    通透的落地窗外是电闪雷鸣的灾难天气，豆大的雨珠不遗余力地砸在玻璃上，裹挟着密密麻麻的撞击声闯进你的耳朵里，让你顿生烦躁，好不容易冒出来的灵感，此刻又被自主清零。

    研磨的游戏音是最先停止的，没有再听到关卡重启的女声，你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他，却正对上了男孩子探究的眼瞳。

    思及此，你满不在乎地吸溜了一口拉面，含糊不清地回应道，忘了，吃过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