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ll（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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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大抵是近乡情怯，再加上长久未踏上的故土如今日新月异，莫名抵触的情绪在你的胸腔发酵，甚至有一瞬间想要掉头买一张返程的机票，逃回你留学时租下的那个小公寓里。

    你终于将冰棒吞进了肚子里，张嘴呼气排解着凉意，含含糊糊地应：“什么啊，是葵反串罗密欧。”伸手接过孤爪研磨递来的糖果，又叹气道，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推不掉这差事。

    不管孤爪研磨有没有相信，你转身说着要去找相机了，便快步走向书房。

    你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应着好，鼻尖依旧熟悉的气息稍稍抚平了你烦躁的内心，让近几天焦虑到失眠的你竟在车上陷入了睡眠中。

    I will catch you if you fall.”

    小猫倒是很开心地在你们中间打着呼噜，徒留你嗫嚅着说是他太像高中生，让自己有负罪感。随后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问他知不知道你那个旧相机去了哪里。

    你就是在躲他，在躲和你已经领取婚姻届快要两年的孤爪研磨。

    2.

    来接你的孤爪研磨似乎是察觉到了你的情绪，将自己的棒球帽压在了你头顶，彻底遮挡住你望向车窗外的视线，而后把你揽进怀里，压在你耳边说，六本木的公寓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直接搬去郊区的别墅和他一起住吧。

    还未等你说话，孤爪研磨已经边和观众解释朱丽叶需要他，边摘了耳机向你走来。

    东京初夏的傍晚有温柔和煦的风，黑尾铁朗咬着冰棒棍问你，这次戏剧节选拔，文学社打算排什么剧目。

    你有了答案就转身欲走，手腕却被男人握紧，挣脱不得，于是开口询问他怎么了。

    东京要举办第一届校园戏剧节的时候，想要借此机会打造艺术品牌的音驹高校极其重视，强制要求每个文艺类社团都要报名参加校内选拔。

    你想要卖一个关子，于是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用冰棒拦住他们的去路，有些得意地说：“站在你们面前的可是文学社这次的女主角哦！”

    “那谁演罗密欧？文学社今年就一个男生吧。”微皱着眉的孤爪研磨正迎着傍晚四散逃逸的晚霞，像是被迟暮的光灼烫了双眼，“你们准备演哪一幕？什么时候排练？”

    But you can''t fly unless it lets ya,

    就像刚才在走道里，你隐在昏暗处，面对他的控诉，还是顽抗着拒绝承认自己在躲避他，只借口道是刚回国，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所以可能有些忽略他，等安定下来就好了。

    随后响起的是家里小猫的喵喵声。www.zicui.me

    暖调的书桌台灯下，你将那张纸逐字通读了一遍，但像是突然间有了阅读障碍的病症，字符只在你的脑子里阅兵般排队走过，却不能串联成具体的篇章。

    稀里糊涂地搬进了孤爪研磨租下的这栋老旧别墅后，一些还来不及收拾的物件全堆在了杂物室里。

    你所在的文学社推脱不得，也无奈卷进这一场比拼中。

    孤爪研磨乖巧地微低着头，任由你拨弄，波澜不惊的眼睛却盯着你，问，要和哪个高中生谈恋爱？末了还与你额头相抵，不让你推开。

    但你清楚地知道，你很爱他，也不想把焦虑倾倒给自己的爱人，于是只能笨拙地躲避你敏锐的恋人，想要自行消化掉这些糟糕的负面情绪。

    你这才想起初中学园祭的时候，你就是为了帮这厮的忙，一人揽下了编剧和扮演朱丽叶的工作，昏天黑地地和她排练了好一段时间。

    ——一起生活很多年的小猫换新环境应激了怎么办？

    孤爪研磨走在你外侧，似乎在打最新出的那个怪物游戏。

    已经火速将冰棒打开塞进嘴里的你，点头表示他猜对了。

    被两个低头族忽视的黑尾铁朗在从便利店出来后，终于受不了似的让你俩收了电子产品，然后一人塞了一根冰棒。

    “你在录像吗？”

    可能是当年你正在热恋中，以及没过多久就出国读书了，致使你对婚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受，只是觉得往后便能够永远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在一起。

    你只知道，这是你和孤爪研磨关系的证明，是你逃避却不能拒绝孤爪研磨的封印。

    他似乎已经开了直播，刚走近就听见他在和弹幕互动。男人正慢吞吞地应着是，说自己和妻子刚从剧院回来，看的是最近公演的新版《罗密欧与朱丽叶》。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弹幕，又有浸着明显笑意的声音传来——

    电车到站的声音打断了你的抱怨，上车后你挑选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结束部活回家的路上，你捣鼓着新换的相机，想要尝试录像的功能。

    饶是黑尾铁朗也挑着眉看向孤爪研磨，啊哦啊哦的不知道在幸灾乐祸些什么。

    你讨厌分别，讨厌改变，讨厌固有节奏被打乱，只想活在自己的习惯中。

    书房木质抽屉的滑轨有些卡顿，你不得以只能用力向外拉拽。

    你睁大眼睛还没问出为什么，就看见和你同初中的好友葵在教室的一角双手合十，做着抱歉的口型。

    你不禁皱起眉头，对着这一屋子的打包纸箱长吁短叹，最后只好无奈地趿拉着拖鞋，去找在隔壁游戏房的研磨帮忙回忆，毕竟是他在剧院向你提起了这个相机。

    压在相机下的一张薄纸被你连带着抓了起来，摊开一看，是你出国前和孤爪研磨登记的婚姻届。

    背景音里吵嚷的蝉鸣声与汽笛声纠缠在一起，一下子就将你拉回很多年以前。

    “哐当”一声，是相机因为惯性撞向了抽屉的外侧，听得你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地赶紧拿出来检查。

    ——陪在它身边，多顺顺毛就好啦，毕竟新环境里它能信任的只有你了。www.yuqing.me

    一下解决两个主演的问题，春奈笑眼弯弯地答应了你。

    你隐约记得相机是被你放在了最大的箱子内，但现在翻箱倒柜地搜寻了两圈，也没有看到那个银色的小巧相机。

    但，向来敏锐的他的确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而孤爪研磨却是看着闹成一团的你和黑尾，问，是又要演朱丽叶了吗？

    你这才意识到自己顺口说出了方才荒谬的想法，明明只是来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的相机，却硬生生地变成了现在这样糟糕的暧昧氛围，你几不可见地吞咽了下口水，钻进他怀里挤压着Juliet的生存空间，逃避与他对视。

    和往常一样要坐到你旁边的孤爪研磨被小黑拉到另一边的座位，你侧头看了一眼，只当是男高要有自己的小秘密。

    夕阳粉紫色的光线透过玻璃折

    一连串的问题从他嘴里蹦了出来，让本就被冰棒的凉意冲击天灵盖的你，又被砸得晕头转向。

    “I know you got your wall wrapped on all the way around your heart,

    戴着耳机的孤爪研磨并没有听到，窝在他怀里的三花猫倒是竖起了耳朵，毫不留恋地从他膝上跳了下来，喵喵叫着向你跑来。

    1.

    像是被自己无端的联想无语到，你撇撇嘴把Juliet塞进他怀里，抬手整理起他凌乱的头发。

    单手抱着猫猫的孤爪研磨斜靠在门框上，背后是明亮的游戏房，眼前是昏暗的走道，而好看的脸庞则藏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明明灭灭，有种拖家带口被抛弃的破碎感，可他只是平静地说道——

    算是落荒而逃。

    笃定的，没有丝毫起伏的陈述，仿佛就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事不关己的客观事实。

    他还穿着出门时的白色卫衣，先前的牛仔裤却被换成了更加舒适的家居裤，趿拉着双情侣拖鞋，再配上着急摘掉耳机而弄乱的低丸子头，倒显得青春慵懒，像个刚睡醒的高中生。

    上个周末，你结束了近两年的交换学习，告别了外婆从中国回到东京。

    从剧院回来后，你就钻进了杂物室里翻找高中时用过的相机，房间里一时尘土飞扬，害得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火花闪过般，你突然疑惑，现在的你如果和未成年高中生谈恋爱，算不算一种犯罪？

    3.

    你蹲下身抱起在你腿边蹭着的小猫，哄着说Juliet怎么这么可爱，起身时却正对上家里另一只大猫猫询问的眼神。

    没有开灯的过道里，你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着的门，压低嗓音唤他的名字。

    You''re not gon''be scared at all, oh love,

    唇上还是落了一个吻，是孤爪研磨将你从怀里扒拉了出来，回答说之前好像见你把相机放进了书房抽屉里。

    小黑最见不得你洋洋得意的模样，伸手就要抢回给你买的冰棒。

    年代久远的相机竟还有电量正常开机，你拨弄着菜单键，找寻着之前高中时拍下的视频，你在学校戏剧节选拔上扮演朱丽叶的视频。

    “我有最好的朱丽叶。”

    而婚前焦虑却在你回国骤然换了环境后，不安烦躁的情况下，借机爆发，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你最近…好像在躲我。”

    选定要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那个周五，社长春奈拿着报名表，托孤一般按住刚进部活教室里的你的肩膀，说，朱丽叶非你莫属。

    眼见自己拒绝不了，你便报复一般要将葵拖下水，指定要她来演罗密欧，并且暗下决心一定要保留罗密欧的大量独白。

    按照时间排序的第一个视频只有十几秒，一点开就响起孤爪研磨的声音，抖动的画面里是握着游戏机的他侧头看向你的镜头，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柔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