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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要在?明面上与陶朱双蛇的立场相悖……”提温翻转指掌，认认真真地观察自己的手指，仿

    因此安戈涅坦然回道：“我没指望你为了我损害自己的利益。”

    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提温在?为帮助她力?有不足而遗憾。他跳脱出格的言行、异于常人?的个性都散发着秘密的气味。贫民窟里工作到死的市民仰望一辈子的天之骄子也有自己的烦恼。

    提温垂睫，指腹托住面前沉甸甸压枝的艳色芍药，逗弄似地拨了拨花瓣。

    说话禁止大喘气！这人?百分百是故意的！不然他根本没必要听她说完，更没必要提供她最需要的情报。

    然后她就看?见?，提温的表情骤然微妙了起来。

    提温露出促狭的微笑，翠色双眸里有光点小幅度地跳动着：“您很有趣，我相信您会?给我带来更多惊喜。所以，如果您不介意我仅以个人?的名义协助您，我很乐意在?王国?首都星多您那么?一位‘朋友’。”

    ——陶朱双蛇的提温亲自护送安戈涅，坚持由他陪同公?主与指挥官见?面，否则他就拒绝交人?。

    安戈涅点了点头，又摇头：“但也不仅仅是旧秩序的代言人?。反抗军号称他们会?改变王国?，其中包括让oga人?群得到更好对待。那么?让一个与王室有渊源的oga参与政治事务，不仅能?暂时安抚住首都星的旧贵族，还能?在?外面博得好名声?。最重要的是——”

    “报告长?官，”秘书官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嚯地站直，“陶朱双蛇押送公?主安戈涅的飞船已经抵达中转空港。”

    他的后半句语调平板，像在?陈述与自己无关的事实，安戈涅却从中读出一丝遗憾。

    提温淡然总结：“换而言之，您自愿成为新政权下旧秩序的代言人?。”

    “我只?能?暗中行动，比如适当地走?漏反抗军内部的消息、帮您做一些不那么?起眼的事。如果您需要，我也乐于给您一些建议。”

“而你刚才又告诉我，叛军……”安戈涅收声?，改口让自己习惯新的称谓，她知道之后恐怕都得那么?称呼他们，“反抗军中也有支持保留王室的人?。那么?他们对我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太恶劣。我可以争取他们的支持。”

    “如果陶朱双蛇的人?被发现和王室纠缠不清，事态就会?变得非常麻烦。而您能?带来的裨益……说得直白一些，是所谓的空头支票，缺乏保证，不足以抵消风险。

    “好，我大致理解您的想法了。您可以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安戈涅咬住下唇，五官紧绷，却听到对方又说：

    标志性的制服触发了身体?内的某个开关，安戈涅的胃狠狠揪起。

    满开的芍药盛极也最为脆弱，外层的数片花瓣只?需要外力?轻轻一耸动，便?就势松散开来，无声?地飘落到透明茶几桌面，那花枝也随之瞬间露出了颓象。

    安戈涅收回视线：“你可以向?我泄露内部消息了。”

    厅中一下子变得分外安静。

    楼宇内部冷暖宜人?，提温的指掌却有些凉。

    西格面前新开启了一个视窗，显然同时、甚至早他那么?几秒收到了同样的通报：

    在?长?官的注视下，他终于还是没能?说完。

    安戈涅咬字加重，重申一遍强调：“我绝对不要那样。”

    提温问了很多，唯独没有问她打算具体怎么?实施计划。这是她最没底气的部分。如果他问了，她也只?能?坦白说“走?一步看?一步”。

    奔逃的人群，血液浸透的厚地毯，因为仇恨充血的眼睛, 路伽留给她的背影……她无法忘记的景象开始闪回，脚下的地面?好像在陷落, 连带着涌入喉管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提温沉吟良久，绿眼睛闪烁不定?。

    安戈涅霎时不知该怎么?回应。提温明明可以趁机套近乎、甚至让她对他心怀感激，他却偏要那么?转折一下，毫无意义地挑起她的火气。

    他握手的力?道不轻不重，但表情还算认真：“公?主殿下，合作愉快。”

    吸气又吐气，数个来?回，安戈涅冷静下来?。

    脚步声靠近, 安戈涅立刻睁开眼。

    “但是，呃——”秘书官卡壳，憋了数秒才蹦出一句，“独身的oga被您单独接见?，这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流言，比如……”

    安戈涅伸出右手：“所以……成交？”

    “所以，站在?集团的立场，我只?能?拒绝您。”

    他明显很中意这种说法，乐在?其中地拉长?声?调：“嗯……泄露哪个好呢？”

    秘书官表情丰富地枯站了几分钟，终于还是开口：“长?官，真的要让公?主直接到指挥舰上来？”

    他最后徐缓开口：“圣心联合王室过去?经常拿自由联盟当刀使，以各种名目挑唆联盟与第九共和国?的关系。相比旧王室，联盟更看?好与反抗军建立的新政府合作。这也是陶朱双蛇的看?法。

    但那又如何，陶朱双蛇内部的恩怨和她无关。

    “对于想要什么?，您已经想得很清楚。那么?相应的风险呢？您应该不需要我提醒，这条道路越往前越危险。一般情况下oga会?得到保护性对待，但拥有政治影响力?的oga就未必了。”

    提温换了个更为放松的坐姿，投来的注视却愈发专注：“那么?具体来说，为了达成您的目的，您想要我投入什么?，您又能?给出什么?回报？”

    “站得越高，就愈加容易跌落。权力?与利益之争里，对手不会?因为您是oga就手下留情，甚至会?将这当作弱点攻讦。”

    “我不希望您对我有不切实际的期望，”提温读懂了她的不快，轻笑两声?，才开始慢条斯理地解释，“相较陶朱双蛇工业集团，我能?调动的资源不算多。”

    “我知道。”西格的应答一如往常简洁。投影视窗在?他面前悬停着，多个文件同时打开，但页面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这回答让提温意外，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像在?掂量她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在?虚张声?势。

    提温说着趁给她的杯子里加水，很自然地起身，从茶几的另一侧绕过来，坐到了安戈涅旁边。说是旁边，他依然和她隔了一个身位。

    “集团的意见?，未必是我个人?的意见?。”

    “至于我所能?给出的回报的大小，这取决于我能?走?多远，以及你们想要得到什么?。金钱在?王国?内的力?量一直是有限的，有的时候，血缘和恰当的引见?更为重要。我想，陶朱双蛇永远不会?嫌朋友太多。”

    提温饶有兴趣地问：“依您的说法，王国?遗留的贵族、反抗军中的保守派，乃至于主张性别变革的人?都能?利用您、从您身上获益。那么?被推到台前，您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呢？”

    是料到她答不上来，还是并不在?乎？

    “经过一番友好协商，反抗军那边同意我与您同行。”提温意态轻松地宣告斡旋的结果, 仿佛此前黑制服士兵举枪威吓的对象并不是他。

    西格闻言抬眸，淡淡道：“这件事昨天就决定?好了。她登船前会?接受严密的检查，本舰坐标不可能?泄露。”

    她默然点头，侧眸看向舷窗外。

    思索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安戈涅声?量明显低了下去?，嘀嘀咕咕的：“反正总不会?是西格本人?吧。”

    也就是说……

    “具体的我不能?透露，但集团与反抗军的合作已经有一段时间。因此，对于我们适当打探一些内部消息，他们持默许态度。”

    这时，秘书官的光脑终端忽然震动。是新的内部加密联络。他快速打开，确认内容后难掩一瞬间的惊愕。

    提温还在站在刚才的位置。她确信他都看见?了，但他

    第17章潮热雨季01

    “是哪个反抗军军官委托陶朱双蛇抓捕我的？明天我会?被移交到哪一位手里？”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很大程度决定?了她计划起步的困难程度。

    ※

    “长?官——”他抬头，后半句卡在?喉咙里。

    她险些没反应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安戈涅才忽然想到：

    提温的口气并不强硬，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孔隙。

    “如果一切顺利，我至少能?获得一定?地位，以及出入公?众场合的机会?。我不会?被彻底看?管起来，成为哪一个反抗军头领专属的oga——那是我最害怕的结果。”

    他的行动常常是这样的，矛盾不自洽，狎昵的同时又板正地保持着适度的距离，让人?无法判断他真正的意图在?哪一侧。

    对这类问题安戈涅早就想好答案：“我需要反抗军的内部动向?，还有在?必要时刻帮我做事的人?。

    这是某座坐标偏僻的太空货运中转站，氧气棚外的地貌极为荒凉。停机坪上全都是反抗军的舰船。举目所及，到处是穿黑制服的人——舷梯顶端、操作平台上、还有这艘联盟飞船的出入口……

    “但是，我并不等同于陶朱双蛇。”

    安戈涅抿了一口水，侧眸看?着他。

    她抬手指向?自己的眼珠、圣心联合王室著名的遗传红瞳：“因为我算不上正经的王位继承人?，很难想象残存的保王党会?愿意拥立我，对反抗军来说，我的政治威胁性可以忽略不计。”

    安戈涅对此只?是一笑：“等到我强大到会?碍着别人?的路了，再?担忧这些也不迟。”

    “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么?？”提温笑吟吟地问。

    佛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身体部件，“我目前做不到。”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坦荡了，有些不留情面，闻言，提温唐突地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