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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路只能我们两个走了。”路伽侧眸给安戈涅一个微笑，将王权之杖递给她。

    ※

    她没有?将话说完整：哪怕再厉害，要靠数百人掌控王国，也近乎是痴心妄想?。

    安戈涅皱了皱鼻子，努力?保持清醒，翻了个身，朝路伽挪近了一点点：“真的?要把一切都留到之后再说吗？你们……不，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伽不置可?否。

    “之后你不要一个人靠近这里。这群人打得血性上头之后容易出事。”路伽叮嘱。

    权杖外形细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安戈涅回头看了一眼，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那张昨天见过的?脸并不好找，寻到之后也不能多看太久。

    那之后，谁都没有?再开?口?。

    ※

    和路伽躺到同一张床上，安戈涅恍惚了须臾。

    “走到现在这步，争夺力?量和王座，你后悔吗？”

    “那么我也是一样的?。”

    石门慢慢开?启，路伽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安戈涅落后两步，有?些担心大门是否会在她靠近时砰地阖上，拒绝让她入内。然而担心是不必要的?，或者说与她臆想?的?正?好相反，她才踏入门后，便?听到了门板摩擦地面蓝色细沙的?声音。

    蓝色风沙洗刷的?透明通道也终于到了尽头。

    她偷偷确认过两次，身上终端完全?没有?信号。要与外界取得联络必须另想?办法。只是不知道地面上现在情况如何。

    究竟是王太子党在月面上复制了原本的?加冕步骤，还是来到一之月举行仪式才是最初正?确的?流程？

    重合的?地方越多，她就越是心惊。

    否则无法解释始终缺乏一个主轴的?零散线索：赤心冠冕上的?那颗宝石，她死亡回溯的?能力?与见到的?宝石幻觉，路伽所说的?血脉特殊之处，无端因为她启动的?荒星地下基地，与那里一致的?月面建筑风格，还有?出现在散逸华光中?的?神秘字符……

    那个大个子alpha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最上端的?安戈涅和路伽。

    安戈涅下意识就回道：“什么？”

    “我知道，”安戈涅随意朝人群中?瞟了一眼，瞳孔骤然扩张。她立刻控制住了表情，饶有?兴致地放慢步调，“那我现在多看几眼行不行？”

    新幽灵鲨号的?成?员们实力?不俗，那个肌肉发达、看身形异常熟悉的?alpha以一敌三，虽然不至于立刻落败，却也无法破局得胜。时间久了，他甚至隐约表现出颓势。

    不到半秒的?对视，像是完全?的?偶然。

    说话之间，那个alpha连撂倒了两个对手，却在最后疏于防备，被从后锁喉认输。在惋惜的?感叹和喝彩声中?，刚才还不要命扭打的?四?个人互相击掌，谈笑着朝场边走来。

    想?到这里，安戈涅在心中?苦笑起来。比起担心事态无法收场，她还是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更加实际。

    就好像这扇门耐心地等?着她进来，一旦如愿就急匆匆关闭。

    安戈涅直视前方，挺直腰背，抓紧了冰冷的?权杖，跟着路伽靠近深灰色的?圆形门洞。

    各方面都与她在地面体验过的?流程在细节上一一对应乃至完全?吻合。

    路伽对此?只淡淡回应：“你知道我对异性的?看法。但职业杀手中?beta反而更多，他们几乎不会分泌信息素，不容易被察觉。”

    进入私人空间后路伽变得异常寡言，笑也额外耗费力?气，宛若耗尽电量需要沉默充电的?机器人。

    两人这个时候路过了另一个地下广场。朝地下深处凹陷的?场地之中?，十多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分组搏击，做战斗训练，打得拳拳到肉，吸引了不少?人站在台阶上围观。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嫌单人床太局促，会偷偷把被褥扯到地上铺开?，而后窝在一起发呆聊天，一消磨就是一个下午乃至整天。

    六个小时后。

    “你听到的?声音……是什么？”安戈涅的?声音有?些发紧，现在她感觉仿佛有?两个音箱围着她狂轰滥炸

    “睡吧。”路伽将照明调暗，显然并不打算来场久违的?被窝夜谈。

    视线相碰的?瞬间，对方的?五官线条短暂地绷紧了，像在竭力?抑制住情绪。

    可?哥利亚在这里。只是知道这个事实本身，就让她稍平静了些微——至少?她没有?与原本熟知的?世界完全?断绝联系。

    “已?经?处理过了，多站半分钟不会有?事，说起来，你手下的?这群专业人士，好像alpha不是很多。”

    路伽的?寝宫占据了整整一个片区，里面几乎每间房间都有?寝具。他每天都会随机选一张床睡，不难想?象他之前度过的?是一个又一个浸在警戒和怀疑中?的?夜晚。

    无论是路伽的?着装（素色长袍外深红色披风），还是流程的?相似度——通过长长的?通道来到半埋在地下的?庞大建筑物群落前……

    “可?现在，我反而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对你说的?。”

    他噗嗤笑了：“你鼻子还是那么灵。”

    安戈涅专注地看着黑衣人打架，路伽看她，过了没多久，他突然冒出一句：“你现在喜欢肌肉型的?了？”

    他重新看向前方，缓声说：“也是王国君主真正?加冕的?地方。”

    而后，柔和的?白光点亮视野，安戈涅和路伽站在一条长廊的?起点，足下是徐缓向一之月更深处延展的?坡道。

    安戈涅一动不动地听着。

    两边的?墙上都绘有?壁画，乍一看风格与神圣之门地表殿堂的?极为相似。

    明明周围已?经?足够黑，她还是紧紧闭上了眼睛：“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可?以给你答案和解释，但你想?要的?应该不是单纯的?情况说明，”灯彻底熄灭，路伽的?声音也蒙上了暗色，“安戈涅，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燃尽了。上次……绑架你的?那次，我还觉得和你有?许多可?以说的?话，我非常非常想?要得到你的?理解和赞同。”

    这只是毫无根据的?臆测，但安戈涅直觉这很可?能最接近真相。

    她并未纠正?他，只问：“这是什么地方？”

    路伽随便?看了一眼：“是最近才加入的?新人。和好几个成?员是旧识。”

    安戈涅又经?历了一场进入神圣之门的?仪式。只不过这次要带着宝物进入神秘圣地的?是路伽，恭送他的?则是一群拥护复辟的?狂热信徒，还有?纯粹为了杀戮而来的?刺客。

    她差点呛住：“没有?。只是没见过能和alpha打成?平手的?人……”

    “走吧，”安戈涅拉了拉路伽，“这里汗臭味有?点重了。”

    哥利亚也在这里。但是他帮不到她。

    他确实有?在数月间把一个秘密组织搅乱而后占为己有?的?才能。

    “一座陵寝，”路伽因为她陡变的?表情翘起唇角，“放心，不是为你我准备的?陵墓。”

    上次这么陪伴彼此?，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完全?的?黑暗持续了数个心跳。

他不会给答案。

    青年有?张陌生严肃的?脸，激烈运动过后也没太多兴奋的?表情，只抬手敬了个礼算是表达对于路伽的?尊敬，而后便?转过身去喝水，只在回身时多看了安戈涅一眼。

    他并不惊讶：“有?一些……可?能只有?我才听得到的?声音。”

    斐铎死后是不是有?一些秘密随他一起埋葬，每一代新君进入神圣之门，是否都偏离了原本仪式的?真正?意义，只是徒有?其表的?演出？

    紧跟在身后的?灰袍子们发出吃惊的?单音节，但头戴金冠的?路伽只是一个眼神，他们便?齐齐噤声。

    路伽皱了皱眉：“你的?伤……”

    路伽抬手扶了一下沉重的?冠冕：“你听到了吗？”

    现在路伽寝宫的?这张床，可?以容得下大概七八个消瘦的?少?男少?女平躺。

    第二性别一定程度上可?以从体格判断。虽然当然会有?特例，但总体来说，alpha往往会更加高大，oga则是身材最纤细的?。

    对自?己、对彼此?身体好奇的?年纪，他们会黏糊地贴在一起。但在如今这张巨大的?床上，他们之间可?以再塞至少?两个人。

    他停顿了好几秒。

    通往寝宫的?路上, 他们又遇见了不少?穿着灰袍的?人, 还有?许多黑衣的?士兵。安戈涅很快发现，路伽其实知道每个人的?名字。只是有?的?时候, 他会故意装作不记得名字，以此?凸显和对方的?身份差距。同理，当他准确念出对方的?名字时, 杀伤力?也是巨大的?。

    安戈涅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月面基地的?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五百人, 但因为隐蔽、并且拥有?难以解释的?先进科技，怪不得西格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追到踪迹。

    前方往地下深入的?坡道尽头，是一个圆形门洞。

    同一刻，有?如吐息、又似陌生语言喃喃低诵的?声音钻入她的?脑海之中?——并非用耳朵、用鼓膜接收到的?听觉刺激，而是直接抵达意识，越来越清晰，愈来愈接近能够理解的?形态。

    安戈涅先简单洗漱了，等?路伽躺到身侧，她已?经?有?了睡意。洗完澡之后路伽给她的?那杯热饮料里很可?能有?安眠成?分。

    这一点哥利亚也和她说过，安戈涅没有?接话，只点了点头算是受教，而后朝场地正?中?打得最热闹的?那一堆抬起下巴：“不过那边那个alpha，一个人打三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