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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尹川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火花又炸响了。他知道自己不太走运,很少有人会主动替他着想,所以他一向只能自己为自己着想。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会选择支持彼此,反而有可能支持一个第三方。”林尹川也明白了他话里未尽的含义。

    蒋彦恂也不再冥想,挥挥手让指引师离开了,拉着林尹川坐起来,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揽着他的后背,颇是亲密地说:“今天听说你打架了,我担心得很,吃不下也睡不着,生怕把你打出个什么好歹来。后来你来了,我看没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他缓一缓,又以一种娓娓道来的语气说:“我刚刚提这个副总的职位,不是因为我野心大,没什么贡献就敢空口白牙的提要求。实在是因为,这个职位是当年蒋老曾经和我说的。”

    “开心,我特别开心,不枉我这些年那么费心、受那么多气、联络了那么多故人……”林尹川从膨胀满满的情绪里清醒过来,意识到这话有点居功自傲的味道,又赶紧找补道:“我是说,我为您感到开心。我没什么能力,但能帮上学长一点微薄的忙,是我的荣幸。”

    蒋彦恂特别喜欢听他说“我们”,似乎两人是飘摇小船上两个紧紧相依的旅人,命运休戚与共,情感也紧密纠缠。于是开口道:“是,我们就要熬出头了,我们就要赢了,你开心吗?我的川儿。”

    于是,咬咬牙,决定退而求其次。

    “现在是学长您的关键时期,不用为了我的小事费心。”林尹川又开口补充道:“说起来,您这次去合城出差,有见到杨磊吗?他和他背后的包董那几个人,愿不愿意帮您?”

    蒋彦恂顿了顿,又说:“我不去一起见他们,是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看清我的底牌。更是因为只有脱离群体,一个人的真实欲望才会显现出来。你以为,杨磊对于包董这帮人,就真的很服从吗?包董对于杨磊,就真的很满意吗?如果我集中一起见他们,这样的矛盾只会潜在水下;可是如果分开见,可聊的事情就太多了。”

    于是,他再次试探道:“那,不知道您把我安排在什么岗位呢?我之前曾经了解过市场部那边工作,如果是分管市场部、财务部的副总,我想我也一定能够胜任。”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林尹川高兴地语无伦次:“我们的胜率至少就有八成了,就算谢云杉那边不支持,他们席位少,影响不了什么。杨磊愿意支持我们,太好了、太好了!”

    他注意到,蒋彦恂皱起了眉,目光也转开了,有些烦躁地说:“这个不能给你,我有人选了。”

    林尹川心想,这话说的没错,就像蒋旭阳和蒋老一般,就像蒋老和我一般,就像此刻的我和你一般。

    看蒋彦恂不说话,林尹川有点憋不住了,又撒娇撒痴一般说:“好不好嘛,学长。”

    蒋彦恂看着他急切的模样,笑地弯起了眼睛,说:“当然,我出手,还不是轻松拿下。不仅如此,后来我又单独去见了包董,也谈妥了。”

    “谁?”林尹川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已经把他看好的位置预订了。

    “那、那我要副总职位,未来分管项目部、人力资源部。”林尹川心一横,直接说出口了,此时不讨赏还要等到何时。

    他这话倒确实是发自肺腑,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林尹川从来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自怜自艾上。

    林尹川明白了,原来在这些人里面,自己还要排在第三。

    蒋彦恂看他眼睛亮闪闪的样子,喜爱极了,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我要是能上任,成为董事会主席和总裁,那最大的功臣就是你。等我坐稳了位置,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这个、这个,我也有考虑了。”蒋彦恂似乎尴尬极了,嗫嚅着开口,道:“这个几个部门年轻人多一些,你知道谢云杉在年轻人里声望很高,这个位置我想安排给他,可以有效安抚他以及他的人。”

    林尹川低垂着眼,点点头。

    “对于杨磊来说,他早已累积了对包董他们的不满,急需重新为自己在集团高层寻找一个后台,我以及我身后的人,将是他最好的选择。”蒋彦恂笑了一笑,又接着说:“对于包董他们来说,杨磊已经越来越不像一个合格的打手了,他们也急需寻找一个更听话、更好操控的人,作为台前的傀儡。”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蒋彦恂笑出声:“原来是这个。”

    这话像是一个小气泡在林尹川心中炸响,他乘着此时氛围好,试探性地开口道:“学长是说真的么?不会是说瞎话哄我的吧。”

    蒋彦恂果然受用极了,伸出手刮了刮林尹川的鼻子,说:“人心和人心之间呀,永远隔着肚皮。就算是多紧密的合作关系,也总有沟通不到位的时候。一个人没法知道别人的真实想法,就永远都会有猜忌。有猜忌、有不满,这个人就有拉拢和利用的余地。”

    他也转开身子,不再看蒋彦恂,用一种低落的语气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把蒋老的话记在心里,我不为了副总的福利待遇,也不是为了报复那些侮辱我的人,就想实现当初来到集团时的理想,真正为集团做点事。”

    可话一出口,林尹川就感觉周边降了至少10摄氏度,空气中漂浮着令人难耐的沉默。

    蒋彦恂在他的背上轻拍着,像是在哄一个摔疼了的孩童一般,轻声道:“王晟这个人,别看会点专业技术,其实最是拎不清事情。他在集团里管事,一点事儿瞻前顾后的,经常拖着不给下面人意见,搞得别人一头雾水,就连他家里照顾他儿子的护工,都私下叫他‘懵总’,可见这个人多么不顶事。”

    “那应该怎么样呢?我不会,学长你教教我。”林尹川知道蒋彦恂最吃这种虚心求教的样子,于是故意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问。

    “川儿真聪明!一点就透!”蒋彦恂摸摸他的头,像在奖励一个答对题的孩童一般。

    蒋彦恂看林尹川低着头不言不语,只当他是受了委屈,正在伤心,急忙补充道:“他平时不给你好脸色,故意给你小鞋穿,这些学长都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也心疼。再忍一忍,等过段时间,我上任了,一定给你出气,好不好?”

    他讲了一长串,林尹川却注意到了“上任”两个字,一下子来了精神,心想赶紧处理正事。于是开口道:“我不委屈,为了您,我永远都不会觉得委屈。”

    林尹川心下腹诽,连他儿子护工给他取什么外号都知道,您这个眼线也够广的。

    蒋彦恂似乎在认真地观察他的脸色,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开口道:“川儿,你原来是

    林尹川心中大怒。好家伙,原来把集团实权二把手的位置都许出去了,难怪杨磊愿意支持你。但他终究不敢直接在蒋彦恂面前发怒,于是强压了一下火,调整着语气开口:“学长为了让杨磊支持我们,不得已给了这个位置。可是杨磊脾气大,又有后台支持,恐怕很难和我们长久的一条心。”

    光线昏暗的冥想室里,两个人影半躺在冥想垫上。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既然您已经安排好让杨磊来了,那为了安他的心,也不适合再调整了。您安排我其他职位,我也一定尽力做好。”

    “为什么?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一起见了!枉费我跑前跑后……”林尹川一着急,难免冲动强势的性子又露了出来,还好他及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妥,赶紧调整了一下态度,放柔语气说:“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呀,不过学长您肯定有自己的考虑,能告诉我吗?”

    “杨磊。”蒋彦恂道:“我和他谈好了,之后安排他上这个位置。”

    “真的!”林尹川大喜过望,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眼睛都亮了起来。

    “都是我没用,让您费心了。”林尹川听着他如此真诚的剖白,却一点没往心上放,他知道眼前这人对于要拉拢的人,最擅长表现出一幅亲密无间的样子。但是如果真的动了他的利益,恐怕也一点不会留情。

    “爸他答应许你当这个副总?”蒋彦恂很是惊讶,他没想到当年蒋老竟然如此信任林尹川,但他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语气低沉:“他想让旭阳去接班,然后让你帮旭阳一起对吧?”

    蒋彦恂笑了笑,又挪得离林尹川近了一些,几乎贴在他身上,说:“我当然有我的考虑。www.sufen.me川儿你虽然聪明,但是应对这些老油条,还是欠缺点火候。你以为,凡事都可以打开窗子说亮话,大家齐聚一堂坐在一起聊个痛快吗?”

    林尹川一时有些无语,他怎么忘了身边这个人最是心思多,刚刚自己一反常态地呼吸紊乱,肯定引发了他的疑心。于是他也调整了一下语气,主动交代道:“我今天把王晟打了一顿,我想学长肯定也知道了,担心您怪我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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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么,杨磊同意支持你没有?”林尹川还是很着急知道答案。

    他心理很是不甘心,非常想要一争这个本就该属于他的职位,然而他知道如今已经定了杨磊,蒋彦恂必然没有为他转圜的理由。

    于是调整心态,平和地开口:“那不知道您给我安排的什么岗位呢?”

    蒋彦恂沉吟了片刻,说:“我没有见别人,我只见了杨磊。”

    林尹川一时无语,他怎么忘记了,这个谢云杉可不仅仅是公司里一个青年翘楚。林尹川还在大学时代,就遇到过蒋彦恂和谢云杉,了解到二人的一些“旧事”。后来听集团里的人说,谢云杉当时能够认识蒋老,也是因为蒋彦恂的举荐,可见二人关系的紧密程度。

    “再真没有了,骗你我就是这个世上最没良心的人。”蒋彦恂揽紧了他,斩钉截铁地说。

    蒋彦恂没想到他这么善解人意,又是激动又是感动,伸手揽着林尹川的肩,把他转过来道:“川儿,我没想到你这么懂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只要有我一天,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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