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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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话不说，也明了了。

    于镇国公而言，选秀的事说到这儿已经翻篇，他又问起顾谨元吏部的事。

    待顾谨安和顾沐娥一走，谢明姝却笑着调侃道：“你也太一本正经了，四妹心里多半委屈。”

    倒是一旁的顾谨元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楚氏也好奇道：“是呀，选秀的事如今刚出来，还没定呢，几个孩子能有什么想法，你要是有事，不妨直说。”

    只是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了谢明姝。

    谢明姝瞧说的差不多了，才出声打了圆场，“好了，都这么晚了，有事明儿再说吧，三弟刚回来，早些回去休息。”

    “二哥你有事呀？”在顾谨元这个长兄面前，顾沐娥还是有些心生怯意，并不像方才在爹娘面前那般随性。

    镇国公哪里不知道这番心思，瞥了她一眼，却未曾出言反驳。

    两人并肩往回走，前面红芍和清风各提了个四角宫灯照路，身后则跟着几个丫鬟。

    月华如练，到了这个时候，谢明姝却觉得有些碍眼。

    她年十五，正合选秀的年纪，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自然听出镇国公口中的未竟之意。

    此言一出，镇国公和楚氏双双有些吃惊。

    却听顾沐娥继续道：“不过，三堂姐近来不是在商议亲事了嘛？怎么二叔又要送她去选秀呢？”

    “我骗您做什么？父亲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顾沐娥一脸坦荡。

    见状，镇国公也信了她几分，“也罢，回头我派人去看看，若沐婉真有了合适的归宿，倒不必舍近求远了。”

    镇国公这么一说，谢明姝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柳巷那些人，来我那药铺买药时，手里拿的药方好像就来自一品堂，因为药方无误，药铺的人才敢抓药，一品堂是承恩侯府的产业，父亲或许是多心了，您知道他这个人，向来性子直脾气倔的。”

    “何况，沐娥今年也十五了，正是议亲的年纪，恰好又遇上选秀，缘分如此，她不把握好，待选秀一过，陛下为那些合适的王孙公子赐了婚，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难道真要下嫁寒门？”这个结果是楚氏所不能接受的。

    顾谨元似乎并不强求这个答案，见她迟疑不回，也就罢了。

    再者，就是借了镇国公府的光，沐婉那丫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小工部主事之女，能攀上什么皇亲国戚？这样的机会给她，多半也是浪费了。

    不过上辈子顾沐娥和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凑在了一块儿，没有参选，镇国公府原有两个名额，只报了一个三房嫡女顾筠兰，至于永安侯府，秦姨娘求了父亲，将四妹谢明绮的名字送了上去，可惜都落选了，现在想来，原来一切早就有了苗头。

    “我…”她当然有自己的秘密和心思。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也正中他的心坎上。

    “倒不是我不心疼沐婉，她的亲事，我作为伯母也很关心，可是二弟他们怎么就能保证这次她一定能找到好亲事呢？若是不能，这场选秀结束，大抵就到八九月份去了，再耽搁些时日，翻过年就十八，到时候就真成老姑娘了，二弟他们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父亲有何吩咐？”

    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出身高贵，才貌双全，想的冒犯些，配个皇子都是绰绰有余的，绝不能将就。

    而凝晖院这边，在杨姨娘走后，顾谨元兄妹几人原想走的，却让镇国公给叫住了，有事相商。www.xianshou.me

    “走吧，时辰已晚，该休息了。”

    “哎~”楚氏一听就坐不住了。

    楚氏的一番话，让镇国公陷入沉思之中。

    “让你们留下，是因近来宫里选秀的事，想问你们有何想法？”

    “这倒也是。”谈及永安侯谢之维，镇国公和儿媳谢明姝，有时候还是能调侃到一块儿去的，“不过此次的事，还是算了吧，你哪天捎信回去，劝劝你父亲。”

    “什么？”

    这时，坐于下位的顾沐娥出声道：“父亲母亲，你们不必为我操心，选秀的事，我倒不介意什么去不去的，家里和睦就是，三堂姐的亲事也是要紧。”

    “听说是和此次疫病有关。”

    她暗自思索间，顾沐娥第一个开了口，“爹爹说的想法，是指什么？”

    话虽这么说，楚氏还是不乐意，二房能想到借这次选秀的机会给自己寻个贵婿，难道她想不到吗？

    公爹此刻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如此，镇国公只好直言道：“是这样的，此次选秀，公府应有两个名额，按年纪身份，沐娥和筠兰正好，只是昨儿二弟找我，想为沐婉那丫头求一个，是以…”

    楚氏闻言自是一喜，看向女儿，恰好顾沐娥的目光也转了过来，母女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似有深意。

    顾谨元这才点了点头。

    兄妹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倒是谢明姝似乎猜到了什么。

    “那就好，赵尚书乃两朝元老，资历深厚，你跟着他，多学着点儿，总归不是坏事。”镇国公点了点头，对于长子的能力和为人处事，他还是放心的，至于谢明姝这个儿媳，就没有多说什么了，毕竟内宅的事，不归他管。

    “我哪里想训她，只是依她的性子，只怕一开始就没想让步，却扯那些道理借口做什么，言行不一，大可不必，再说了，她是公府嫡小姐，自有体面和尊贵，也不必用这些手段。”顾谨元无奈说道。

    她甚至还偷偷瞥了一眼三哥‘求救’，可惜，顾谨安也是怂的。

    顾沐娥被教训地低了头。

    谢明姝心里了然，即使像镇国公府这样的公侯人家，选秀亦是一场大事，选的好了，还会是一场喜事，毕竟当今陛下年过五旬，精力大不如前，又非那等好色之君，故此番选秀，多半还是替宗室子弟，乃至几位皇子相看的，尤其是四皇子赵琰，五皇子赵殷，七皇子赵洵，都还未册立正妃，自然引人青睐，除此之外，后院姬妾不多的二皇子赵郴也是个香饽饽，还有其他皇室宗亲，若比作分‘猪肉’，这‘摊位’可真不小了。

    她心里门清。

    说罢，顾谨安忙道：“那我送四妹回去，正好顺一段路。”

    “还好，赵大人他…对我也算关照。”

    楚氏反应过来，倒没有立即回绝。

    她知道国公爷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提了出来，说明心里已有几分意动。

    “是。”

    “你呀，就是太操心了，姑娘家家的，有些小心思很正常。”

    “嗯？”顾谨元偏头看了过来，说话间，两人已然走到明月居的院门前。

    红芍去开了门，守在门边，并未出声。

    选秀要花小半年的时间，而侄女沐婉的年纪也等不起了。

    “那你也有吗？”

    “旁的都好说，只是沐婉那丫头的年纪，已经十七了，明年正月的生辰，翻过年就十八，只怕不合适呀！”

    谢明姝被问得一愣。

    接下来又问了顾谨安在京衙指挥司的事，以及此次柳巷那边的疫病情况，说得差不多了，才让几人回去休息。

    谢明姝知道疫病的事牵扯到逸王，其生母淑妃，是陛下如今最宠爱的妃嫔之一，爱屋及乌，其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也不差，更何况之前逸王还替陛下前往北疆监军，一去数年，功在社稷，所以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她和杨氏妯娌之间，相处从来都不太愉快，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才想着从颐安堂那边下手。

    正想着，刚出凝晖院的门，忽听顾谨元叫住了四妹顾沐娥。

    谢明姝却是低头一笑。

    果然是为了选秀的事！

    至于谢明姝，在外面，她自然会站在顾谨元这边。

    “是呀，前儿我在园子里遇到三堂姐，说是来摘一些鲜花作香囊，我看那香囊是蟾宫折桂的图案，心想总不至于是给四堂哥做的吧，就好奇拦人问了问，谁知一问，就红了脸，后来我软磨硬泡，才打听到二婶替她相了个来京赴考的书生，家境也算殷实，算是庄户，听三堂姐说，人她都见过一面，怎么这会儿二叔又要让她选秀了？”顾沐娥说着偏了偏头，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倒是镇国公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她的懂事。

    顾谨元正色道：“下次若是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方才屋子里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弯弯绕绕的，你若不愿将选秀的机会给沐婉堂妹，二叔他们也不能强求，至于婚约一事，该是堂妹与你的私话，实不必说的那么详细，简单说两句，让父亲着人去查就是了。”

    “我也这么说，可二弟求的恳切，你知道，他素日招鸡逗狗的样子，却是很少开口求人的，主要是沐婉的年纪确实不小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亲事，二弟他们也着急，才寄希望于这次选秀，刚好也卡在十七岁。www.minglang.me”镇国公叹道。

    镇国公摆了摆手，才道：“不是什么吩咐，只是这两日朝堂之上，你父亲一直弹劾承恩侯的事，你可知道？”

    至于顾谨安，方才席间没吃饱，又不懂这些，只留了一耳朵，专心吃茶点就是了。

    她就知道，四妹这个府里自小娇宠长大的千金小姐，可没那么好打发，说让就让，也不是她的性子。

    镇国公却想到二房素日的秉性，直接沉了脸，“真是如此？”

    谢明姝面露诧异的摇了摇头，“这我倒不知。”

    这种事，顾谨元两兄弟和谢明姝都不好说什么，还是楚氏拧着眉头，却恍然道：“我说呢，怪不得这些日子二弟妹到这边跟母亲请安，来得这么勤快，原来是这个缘故，我还真以为她转了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