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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去算过命吗？命硬，会把周围人都克死的，你也小心点。”
谈复临的电话响了。
过了傍晚五点，街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遥遥望去二三十米开外的那道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的方向。
“好。”
谈复临和江允初第二天都有早八课，不过江允初相当喜欢赖床，早饭经常从楼下小店里买个包子应付了事。可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何况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包子。
“我没兴趣。”
“好啊，你给你机会。不过——”他慵懒地拖长了音，“我要谈复临亲自来跟我谈。”
江允初在店里等了又等，还是不见谈复临回来，她干脆提起包出门寻他。
他叫来服务员，清理好地面上的碎渣，随后咬牙点了瓶价值不菲的美酒，亲自倒出来递上去。
但她没想制止谈复临抽烟，“我确实不太喜欢烟味，刚刚可能跑得及，有点呛到，不过没事——”
上完一天的课，江允初和谈复临牵着手漫步校园，在外头一家小餐店里用过晚饭。
两人坐在学院楼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并肩吃早餐。
他答非所问：“我不抽了。”
“我说，”徐斯程冷下脸，厉声道，“我要他亲自来和我谈。”
他一手撑着下颚，嘲讽的意味更盛：“这么说，他爸妈全死了。”
为何他会觉得如此可笑，可笑到处处透露出荒唐。
李烨没注意到谈复临的异样，毫不掩饰内心对徐广博的唾弃，“呸，恶心。”
谈复临一言不发地关掉手机。
刘欲惊奇地瞪大眼睛：“您认识他！”
电话两头默契地沉默下来。
刘欲连忙弯下腰，恭敬地将徐斯程请入自己原定的包厢，脸上尽是讨好的笑。
李烨说：“喂，你怎么不说话？我看你刚刚在看那个网页，千万别买啊，我能劝一个是一个。”
徐斯程俯下身，昏暗的阴影盖在刘欲头顶。
他挂断电话。
花里胡哨的页面，最上方还跳动着几个加粗的大字，底下密密麻麻的商品介绍。
嚼了半天咽下去后，她感叹：“享受。”
面对刘欲热切的恭维，徐斯程轻讽地勾起嘴角，语调里带着几分玩味。
刘欲想反驳却不敢说出口，冷汗直流。“徐少爷，这笔生意……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
“你什么时候对保健品感兴趣了？这不是上回那个徐广博来宣讲的时候提到的那个破玩意儿嘛。说的好听，惠民利民，事实上就是接着这个由头卖贵的要死的产品坑钱。”
“徐少爷，您喝您喝。”眼角的数条纹路被生生挤出来，笑容在灯光映射下更显夸张。
“我说过了，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徐少爷，工厂的事情比较复杂。原先是老谈一个人带着几十个员工做起来的。老谈就是阿临的父亲。照理说这工厂未来肯定是要交到阿临手上的，但是老谈希望阿临做个医生，不要掺和生意上的事儿。他离世前将厂子低价转手给了我，说起来我确实是有决定权——”
他看了眼名字，眉头一皱，“我接个电话。”
脱口而出最后一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别不信，就是几颗用塑料盒子装的小药丸，看着破破烂烂的，一盒能卖个几百块钱。就这还不够，我听说他们这段时间在做产品升级。切！骗鬼的产品升级，就是把塑料包装改成玻璃瓶，再在上面搞个精致点的纹路，里头的东西完全没变，这一瓶直接能涨到四位数。”李烨气愤地说，“像我姨夫这样傻的急着去送钱的人还不少呢。他说都现货不够，已经开预售了。”
回了寝室，谈复临洗了个澡，将身上染到的烟酒味全部除去。
“等等。”徐斯程忽然听到了有意思的事，“离世？你是说谈复临他爸死了？”
没有断人财路。
晨光从落地窗外斜射进来，二楼正对出去是一排的玉兰花树，素净娇嫩，怡人的芳香沁满整条长廊，她背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晃了晃腿，嘴里还塞了一整个小笼包。
李烨踩着晚上十点半寝室关门的时间溜进去，发现谈复临正低着头专注地在看手机。
他略微愣神：“谁？”
她问：“刚刚是谁给你打电话？”
江允初当即跑上去，还未开口，迎面被烟味呛到。她捂着嘴咳嗽几声，稍稍退后一小步。
刘欲捧着酒瓶的手明显抖了抖。
谈复临翻阅页面的手指停住。
“有事。”他忽然打断她，“你不喜欢，不是事吗？”
隔壁包间的门从里头缓缓推开，一个戴着金丝边细框眼镜的男子倚靠在门沿上，沉着脸紧盯谈复临的背影。
随即谈复临脸色一僵。
后来谈复临问到距离学校最近的居民小区的位置，附近寻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家生意兴隆的早餐店。
“不巧，我也在临大念书。”
谈复临偶尔会早起骑过去，买两人份的早餐回来，回到女寝楼下，差不多是江允初耷拉着脑袋出门上课的时间。
谈复临扶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豆浆、油条、豆腐脑、小笼包，可谓应有尽有。
-
更没有杀人父母。
谈复临的指节紧紧扣住手机，青筋暴起，他闭上眼不带任何情绪地说：“知道了。”
“……居然是他。”
刘欲急匆匆地问：“阿临，是我，昨天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谈复临跟她在一起时很少抽烟的，加上江徐行也不抽烟，她实在很难适应烟味。
“徐少爷天资聪颖，考上临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徐斯程仰头将杯里的酒一口灌下去，刘欲眼疾手快地又给他添上。
怎么在抽烟？
“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没去实验室？”他以为谈复临是在和江允初聊天，几步走到谈复临身后，定睛一看。
微红的火苗窜上烟头，一缕青烟飘远。
自行车来回二十分钟，不算远，但也需费些时间。早上的时间本来就紧张，江允初迟疑再三还是选择多睡二十分钟。
从前在郁安天天都能吃到的早餐，如今在学校里却成为了稀有的美食。
“你！”刘欲被逼急了，口不择言起来，“我上次不是给你看过起草的合同了嘛，拿下这一单生意能赚多少钱啊！你这小子知不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的道理！”
李烨越说越来气，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我家那个姨夫不相信我这个学医的，偏要相信那些广告宣传，信誓旦旦地说这玩意儿是能延年益寿的宝贝。笑话！他怎么不说吃了能飞仙呐？顶多就是强身健体的东西，也好意思卖出天价，简直就是抢钱！”
良久，谈复临说：“我没有。”
而后反应过来刘欲话里的徐少爷应该是指徐斯程。
“是这样的。”
“我以为郁安那家工厂是你全权管理的，没想到就接个单子这点小事还要去询问……一个学生？”
“你是老谈的儿子，出于对你的尊重，徐少爷想当面和你谈谈。”
刘欲急了：“徐少爷，他虽然是老谈的儿子，但现在工厂是我的——”
徐斯程慢悠悠摇晃高脚杯，醇厚馨香的美酒沿着杯壁晃了一圈又一圈。
徐斯程不屑地接过高脚杯，抿了口。“刚刚那是谈复临？”
“你别这么轴，很多事情要懂得变通。那个徐少爷也是临大的学生，还认识你，说不定你出面了，我们能谈下个好价钱。”
这话可以对任何人说，唯独不能向谈复临说。
“这么容易满足？”
她还好奇地问过，为什么园区里没有人卖现炸油条，每次吃到的都是过夜的，不酥也不脆。连郁安街头早餐店最常见的豆腐脑都吃不到。
他似是无力地靠在树干上，左手插在兜里，右手夹着根烟。
他照旧起身去买了单，走到店门口接起电话。
“烟。”他摁灭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这种明显就是骗钱的东西也能靠着铺天盖地的广告营销卖到需要预订。”李烨说，“这么多订单，现在估计正在联系工厂加紧生产，别说那几颗破药丸，就连生产玻璃瓶的机子都快转冒烟了吧。”
“那当然了！”
谈复临极为冷淡：“不怎么样。”
“啊？”
] “他去算过命吗？命硬，会把周围人都克死的，你也小心点。”
谈复临的电话响了。
过了傍晚五点，街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遥遥望去二三十米开外的那道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的方向。
“好。”
谈复临和江允初第二天都有早八课，不过江允初相当喜欢赖床，早饭经常从楼下小店里买个包子应付了事。可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何况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包子。
“我没兴趣。”
“好啊，你给你机会。不过——”他慵懒地拖长了音，“我要谈复临亲自来跟我谈。”
江允初在店里等了又等，还是不见谈复临回来，她干脆提起包出门寻他。
他叫来服务员，清理好地面上的碎渣，随后咬牙点了瓶价值不菲的美酒，亲自倒出来递上去。
但她没想制止谈复临抽烟，“我确实不太喜欢烟味，刚刚可能跑得及，有点呛到，不过没事——”
上完一天的课，江允初和谈复临牵着手漫步校园，在外头一家小餐店里用过晚饭。
两人坐在学院楼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并肩吃早餐。
他答非所问：“我不抽了。”
“我说，”徐斯程冷下脸，厉声道，“我要他亲自来和我谈。”
他一手撑着下颚，嘲讽的意味更盛：“这么说，他爸妈全死了。”
为何他会觉得如此可笑，可笑到处处透露出荒唐。
李烨没注意到谈复临的异样，毫不掩饰内心对徐广博的唾弃，“呸，恶心。”
谈复临一言不发地关掉手机。
刘欲惊奇地瞪大眼睛：“您认识他！”
电话两头默契地沉默下来。
刘欲连忙弯下腰，恭敬地将徐斯程请入自己原定的包厢，脸上尽是讨好的笑。
李烨说：“喂，你怎么不说话？我看你刚刚在看那个网页，千万别买啊，我能劝一个是一个。”
徐斯程俯下身，昏暗的阴影盖在刘欲头顶。
他挂断电话。
花里胡哨的页面，最上方还跳动着几个加粗的大字，底下密密麻麻的商品介绍。
嚼了半天咽下去后，她感叹：“享受。”
面对刘欲热切的恭维，徐斯程轻讽地勾起嘴角，语调里带着几分玩味。
刘欲想反驳却不敢说出口，冷汗直流。“徐少爷，这笔生意……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
“你什么时候对保健品感兴趣了？这不是上回那个徐广博来宣讲的时候提到的那个破玩意儿嘛。说的好听，惠民利民，事实上就是接着这个由头卖贵的要死的产品坑钱。”
“徐少爷，您喝您喝。”眼角的数条纹路被生生挤出来，笑容在灯光映射下更显夸张。
“我说过了，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徐少爷，工厂的事情比较复杂。原先是老谈一个人带着几十个员工做起来的。老谈就是阿临的父亲。照理说这工厂未来肯定是要交到阿临手上的，但是老谈希望阿临做个医生，不要掺和生意上的事儿。他离世前将厂子低价转手给了我，说起来我确实是有决定权——”
他看了眼名字，眉头一皱，“我接个电话。”
脱口而出最后一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别不信，就是几颗用塑料盒子装的小药丸，看着破破烂烂的，一盒能卖个几百块钱。就这还不够，我听说他们这段时间在做产品升级。切！骗鬼的产品升级，就是把塑料包装改成玻璃瓶，再在上面搞个精致点的纹路，里头的东西完全没变，这一瓶直接能涨到四位数。”李烨气愤地说，“像我姨夫这样傻的急着去送钱的人还不少呢。他说都现货不够，已经开预售了。”
回了寝室，谈复临洗了个澡，将身上染到的烟酒味全部除去。
“等等。”徐斯程忽然听到了有意思的事，“离世？你是说谈复临他爸死了？”
没有断人财路。
晨光从落地窗外斜射进来，二楼正对出去是一排的玉兰花树，素净娇嫩，怡人的芳香沁满整条长廊，她背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晃了晃腿，嘴里还塞了一整个小笼包。
李烨踩着晚上十点半寝室关门的时间溜进去，发现谈复临正低着头专注地在看手机。
他略微愣神：“谁？”
她问：“刚刚是谁给你打电话？”
江允初当即跑上去，还未开口，迎面被烟味呛到。她捂着嘴咳嗽几声，稍稍退后一小步。
刘欲捧着酒瓶的手明显抖了抖。
谈复临翻阅页面的手指停住。
“有事。”他忽然打断她，“你不喜欢，不是事吗？”
隔壁包间的门从里头缓缓推开，一个戴着金丝边细框眼镜的男子倚靠在门沿上，沉着脸紧盯谈复临的背影。
随即谈复临脸色一僵。
后来谈复临问到距离学校最近的居民小区的位置，附近寻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家生意兴隆的早餐店。
“不巧，我也在临大念书。”
谈复临偶尔会早起骑过去，买两人份的早餐回来，回到女寝楼下，差不多是江允初耷拉着脑袋出门上课的时间。
谈复临扶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豆浆、油条、豆腐脑、小笼包，可谓应有尽有。
-
更没有杀人父母。
谈复临的指节紧紧扣住手机，青筋暴起，他闭上眼不带任何情绪地说：“知道了。”
“……居然是他。”
刘欲急匆匆地问：“阿临，是我，昨天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谈复临跟她在一起时很少抽烟的，加上江徐行也不抽烟，她实在很难适应烟味。
“徐少爷天资聪颖，考上临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徐斯程仰头将杯里的酒一口灌下去，刘欲眼疾手快地又给他添上。
怎么在抽烟？
“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没去实验室？”他以为谈复临是在和江允初聊天，几步走到谈复临身后，定睛一看。
微红的火苗窜上烟头，一缕青烟飘远。
自行车来回二十分钟，不算远，但也需费些时间。早上的时间本来就紧张，江允初迟疑再三还是选择多睡二十分钟。
从前在郁安天天都能吃到的早餐，如今在学校里却成为了稀有的美食。
“你！”刘欲被逼急了，口不择言起来，“我上次不是给你看过起草的合同了嘛，拿下这一单生意能赚多少钱啊！你这小子知不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的道理！”
李烨越说越来气，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我家那个姨夫不相信我这个学医的，偏要相信那些广告宣传，信誓旦旦地说这玩意儿是能延年益寿的宝贝。笑话！他怎么不说吃了能飞仙呐？顶多就是强身健体的东西，也好意思卖出天价，简直就是抢钱！”
良久，谈复临说：“我没有。”
而后反应过来刘欲话里的徐少爷应该是指徐斯程。
“是这样的。”
“我以为郁安那家工厂是你全权管理的，没想到就接个单子这点小事还要去询问……一个学生？”
“你是老谈的儿子，出于对你的尊重，徐少爷想当面和你谈谈。”
刘欲急了：“徐少爷，他虽然是老谈的儿子，但现在工厂是我的——”
徐斯程慢悠悠摇晃高脚杯，醇厚馨香的美酒沿着杯壁晃了一圈又一圈。
徐斯程不屑地接过高脚杯，抿了口。“刚刚那是谈复临？”
“你别这么轴，很多事情要懂得变通。那个徐少爷也是临大的学生，还认识你，说不定你出面了，我们能谈下个好价钱。”
这话可以对任何人说，唯独不能向谈复临说。
“这么容易满足？”
她还好奇地问过，为什么园区里没有人卖现炸油条，每次吃到的都是过夜的，不酥也不脆。连郁安街头早餐店最常见的豆腐脑都吃不到。
他似是无力地靠在树干上，左手插在兜里，右手夹着根烟。
他照旧起身去买了单，走到店门口接起电话。
“烟。”他摁灭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这种明显就是骗钱的东西也能靠着铺天盖地的广告营销卖到需要预订。”李烨说，“这么多订单，现在估计正在联系工厂加紧生产，别说那几颗破药丸，就连生产玻璃瓶的机子都快转冒烟了吧。”
“那当然了！”
谈复临极为冷淡：“不怎么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