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风暴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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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芸没去拆穿谢姝的谎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真与不真都是没有意义的，反正谁也跑不掉。”

    谢清不再逗留，甩着袖子就离开了。

    谢姝脸色僵了僵，“可你为什么那般针对二房？”

    银杏也是一脸煞白，摇摇头，“不知道，昨夜她都还好好的，今早一直没见她人，我上屋来看，就见她吊在房梁下了。”

    谢姝愣了一下，原以为无路回转，结果柳暗花明了。

    谢姝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大姐姐啊大姐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所以.....？”谢芸插好摆件，“三妹妹是瞧我手边人多，打算跟我住，让我的人伺候你？”

    说罢，谢姝咳嗽起来，说：“来时，丫鬟婆子没带足，伺候不周到，我身子越养越差，大姐姐出行人多物重，身边人也多。”

    谢清面上喜悦，连声道：“还是大姐姐心善，我们实在有愧啊！”

    她连忙擦着眼泪，一脸无助，说：“那会真是年纪小，不懂礼节教养，惹了大姐姐，真是不该，可话说来，长姐如母，大姐姐始终是我长辈啊，总不能看着妹妹我病入膏肓啊。”尤为后面膏肓谢姝咬得极重。

    最后一句话很有深意，谢芸微笑道，“我素来小肚鸡肠，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敞怀谅解的，我留你，自然有我的想法，你老实本分，我不动你，但你动了旁的心思，我不会留情面的。”

    谢芸点点头，思来想去，她算是听明白了，谢姝还是怕被谢清弄死，投上自己门头下来。

    谢芸看着来势汹汹的两姐妹，拨弄手上含苞欲放的金丝皇菊，笑着说：“二妹妹怎么上我屋里来了？”

    “三妹妹，我可再提醒你一句，你我谈不上云泥之别，但未来婚嫁问题，是不沾半点瓜葛的，我为什么要费心思毁了你的脸？”谢芸冷漠的目光落在谢姝脸上，想来李氏耗费不少心血的，那么深的口子不仅没留下醒目的疤痕，几乎淡得看不见，可惜那次没往她眼睛上下功夫了。

    脸皮真是厚！

    谢姝一激动，咳嗽声更大了，才说一句，就咳得不行。

    说罢，领着清明就回去了。

    谢芸看一眼，都是一些牛角梳、桃木簪子，但有一只红布包裹的红玉镶银镯子格外显眼。

    这时候，谢姝突然直直盯着谢芸，抬手摸了摸脸颊上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疤痕，问：“大姐姐为何要毁了我的容？”

    说罢，谢芸抬手轻轻抚着谢姝的脸，“看看，现在你和二妹妹成什么了？”

    谢芸笑了笑，“原以为你是个蠢的，不成想，是个后知后觉的。”

    此刻谢姝脸色煞白，捂着口鼻不敢靠近尸体，“....好好的，怎么就吊死了！”

    谢芸看着谢姝笑了笑，转头道：“清明收拾隔壁房间，让三姑娘丫鬟把东西搬进去吧。”

    等人一离开，谢姝难得一副感激模样望着谢芸，“.....多谢大姐姐收留，此番求助，实在是万般无赖，还望大姐姐海涵，从前往事，都是妹妹无知不对。”谢姝眉眼肃然，神色间颇有一种成熟内敛，“二姐姐要做何事，我不太清楚，但与镇南王脱不了干系。”

    此言一发，屋里原本松弛的气氛随着安神香熄灭那一刹，又紧张起来。

    看着脸色青白的尸体，谢芸有些意外，因为这丫鬟她昨夜才见过。

    “你.....”谢姝一下止声，低声问：“你一早就知道了？”

    “.....我们何曾厌恶过你们，对大伯大伯母，我素来敬重，兄长他们亦是如此！”谢姝说这话时，指尖都是拧着的。

    谢芸微微挑眉，“简单的风寒能让你咳的如此严重，只怕不是简单风寒吧。”

    谢清心头一惊，忍不住看向谢芸，望着谢芸狭长阴柔的眉眼，消瘦的下颌，虽然淡淡的笑着，可身上透着的镇定，犹如高位者的冷漠，让谢清晃了神，记忆中那个被她玩弄鼓掌，任意欺辱的蠢货与眼前人仿佛割裂一样。

    谢芸合上碗盖，嫣然一笑，“二妹妹话别说太满，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前提是，家族同气连枝，共荣共损，可若有人生了妒忌，只怕要明哲保身了。”

    谢芸低下头用茶，温热的茶汤里面有股淡淡糊味，应该是芝麻炒焦了。

    虽然不知谢清把谢姝丢她院子的目的，但两姐妹狼狈为奸如此之久，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谢芸笑了笑，眉梢微微一挑，忽然凑近谢姝，直直盯着她眼睛，明媚皓齿笑着说：“死于暴乱，棺材给你们准备好了。”

    谢姝脸上羞红更红，但比起死亡，这点羞辱能算什么！

    谢芸静静地看着谢清，前世她做了皇后，也不见得谢家如何光荣，反倒是养出谢清这种狼子野心的白眼狼，毁了她不说，还断了大房一门生路，这会倒是给她说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来。

    谢芸缓和了语气，“你为什么觉得是我？虽同是谢家女，可大房二房、三房隔了亲，不说名动京都的二妹妹，单说你，有什么资格同我争？”

    才离开谢姝的视线，清明

    谢姝微微皱眉，不确定地问：“真的不是大姐姐？”

    谢芸顿了顿，有些意外：“三妹妹不过寻常风寒，路上是有些颠簸，倒不至于把药都吃完了吧？”

    谢姝羞红的脸一下白一下青，手上的帕子也是捏得变形，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虚假至极！

    谢姝红着眼，想偏头躲开谢芸阴戾的眼，下一刻，谢芸忽地松开手，转头看着地上的尸体，语气淡淡的，“三妹妹，可别哭了，这才哪到哪呢。”

    谢姝见谢芸摆明说了出来，心里先放下一半，低声道：“我身边的丫鬟在内宅做活，没见过风浪，自己都自顾不暇，更别提能照顾好我，所以.....有劳大姐姐了。”

    窗户大开的屋里，小桌上燃着一个梅花纹掐丝珐琅熏炉，淡淡的安神香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谢芸心里冷笑一下，缓缓抬起头，面色恬静温和，嘴角上还挂着淡淡笑意，她也不直接回答，只说：“镇南王也是婚嫁年纪，后院里，除了一个无子的通房，二妹妹素来喜那些权势，不妨做了这镇南王妃如何？”

    “镇南王分明是.....”谢姝捂着嘴，低低说了一句。

    “若我自己个儿能处理，还会低三下四求大姐姐吗？”谢姝掩着唇，提醒道：“二姐姐越发精明了，大姐姐有空也让屋里丫鬟查查吃的用的吧。”

    谢姝当即眉头一皱，不悦的去瞧谢清，几乎屋里有鼻子有眼的人，都知晓谢清开口的目的。

    “笑话。”谢芸一脸嘲笑，一把捏着她的下巴，唇角含着的笑意越发灿烂：“从高高的云端跌下来的滋味好受吗？”

    气氛松懈下来，谢清一脸放松的端着茶杯，试探道：“大姐姐同靖王殿下可有交情？”

    谢芸刚要说，坐边上的谢姝就开口：“她怎么有钱买银镯子？她一个三等丫鬟，一个月月例不过一两，怎么可能买得了这玩意？”

    谢姝眼睫颤着，不断吞咽，紧紧攥着双手，指甲深深掐在手心里，咬着牙问：“成....什么了？”

    谢清揪着手里香囊，瞥了谢姝一眼，皱眉道：“这不是一路奔波，手上带的药用完了，三妹妹病一直不见好，这城里的药品不好，这才寻上大姐姐这来。”

    话是前脚说完的，后脚谢姝那边就有丫鬟哭哭啼啼跑来说，她跟前伺候的红桃上吊自尽了。

    谢芸笑了笑，丝毫没留情面：“在家那会，可真是腹背受敌，日日提心吊胆，偏又没个撑腰的长辈护着，母亲有孕在身，自顾不暇，幸得自己吃了亏，险些才捡回这条小命来。”

    屋里过分安静，只听谢芸一下一下拨着茶碗，脆响的瓷器声，让人胸口莫名发闷，谢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只得干笑，不敢发声。

    谢姝眼瞳震了震，指尖拧得更紧，脸皮抽了抽，问：“大姐姐当着我面说这话，是不怕我提前做准备？”

    边上的百合还算镇定，拿出红桃近来贴身物件，说：“最近这丫头总往南边去，乱七八糟买了不少东西。”

    谢芸低头不语，过了好半晌，谢姝怯怯说：“天也不早了，二姐姐可要先回去了？”

    “为何针对二房？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问你，为何二房三房的人连着祖母那般厌恶我们大房？”谢芸不紧不慢的捋捋裙摆，谢姝看了一眼谢芸，只觉得她温婉的脸，在光影下分外森冷。

    谢清干干一笑，“嗐，大姐姐这是心中有气，三妹妹也真是不知礼数，从前不知轻重，惹了大姐姐，如今我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妹妹若是不得好，我们做姐姐的自然也落人口舌。”

    谢芸压下心中无语，有些好笑，接过清明递来的茶碗，拨着碗盖，说：“你不记得在家时，你是如何同我争锋相对的？”

    谢清脸上又热又红，心中大怒，贱人！谢芸就是克自己的贱人！

    谢姝脸色一下子变了，嘴角扯出牵强的笑，“也是，这些年，脸上的疤如梦魇似的，缠得我日夜难眠。”

    谢芸看着她，“三妹妹慎言，毁人容貌可是大罪，你可别脏的臭的都往我身上泼。”

    谢芸没搭理她，继续说：“萧家可比谢家发家早，又是异姓王加身，几百年的基业，只怕财富无穷无尽，况且镇南王还有一个弟弟呢，若是自己殒了，云南这边习俗好像可以哥死嫁弟，岂不美哉？”

    谢姝面色蹭红，有些愤怒，但还是柔柔说：“若是寻常药，我自然不会找上大姐姐。”

    半晌，才听谢姝说：“大姐姐真是唬住二姐姐了，京中那么多才子高门，二姐姐还需图镇南王什么？”

    谢芸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她不算一早知道的，只算死过一回，长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