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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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数名玄仪卫策马疾驰。

    “大人，我们已经连赶了一天的路，再这样下去，您的伤定会加重。www.shumobao.com前面有条河，不如在此歇息一会儿吧？”

    “你们都退下。”

    下人应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去。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

    “回大人，大小姐还、还在睡觉。”连翘硬着头皮上前回话，“大小姐说了，天大地大睡觉为大，她睡觉的时候，不许有人打扰她。”

    连翘苦着脸回道。

    见他这般模样，裴令眉心微皱问道。

    “是有关大小姐的事。”郑翼低着头，有些不敢看男人的脸色，“近日，京中许多人在议论大小姐的容貌。说她，”

    “大小姐呢？”

    千户摸了摸后脑勺，也没多想，只觉着自家大人可能真的只是随便问问，毕竟他家大人那个性子，也不可能给家里人带什么东西。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小点。”

    裴令回府时，明珠还躺在床上睡回笼觉。此时，已近午时，这个时间少有人还躺在床上，尤其还是高门贵女。

    总算是能休息了，千户松了口气，在河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如今已是春天，万物苏生，河边的风景极为不错。

    “醒了？”

    明珠这回笼觉睡得非常香，自然没听到院里的动静，更不知道这小小插曲了。直到，她醒来时，在荣锦堂饭厅看到了裴令，才知道他来了。

    “今夜有灯会，要去看吗？”

    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头。

    或许，这就是裴令对她睡懒觉的惩罚吧。

    不过明珠完全没这个顾虑，侯府里，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没人会管，也没人敢管。

    裴令严格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顿饭下来，出了动筷咀嚼的声音，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

    话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时间，不就因为他家大人急着赶路嘛。

    “还愣着作甚，跟上。”

    “谁传的？”

    郑翼早早便在此等着了，见到裴令，立刻迎了上去，露出了松口气的模样。

    千户仔细看了一眼，才勉强分别出，那是一只……不对，是半只歪歪扭扭的蝴蝶。

    “出远门回去，就要带礼物？”

    大小姐，是他家大人的逆鳞。

    连翘怔了怔，才反应了过来——裴大人没有生气？向来最是重视礼仪规矩的大人竟然没有因为大小姐睡懒觉生气？！

    “睡、睡好了。”

    正不可置信时，走在前方的男人忽然冷声催促了一句。也不知是不是连翘的错觉，她发现方才大人似乎压低了声音。

    从肃阳出发，他们已经连续了赶了几天的路，人马都有些疲惫。只是连为首带伤的大人都没叫苦叫累，他们自然也不好停。

    千户:“……”

    在下人们眼中，最吓人的不是老夫人文氏，也不是二小姐，而是这位裴大人。

    千户愣了一下，转头，看到了自家大人坐在一旁，手里也拿着几根草，面无表情地问：“这根草该从哪里穿过去？”

    裴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女孩子嘛，就喜欢这些可爱漂亮的小玩具。”千户有些骄傲地说，“每次收到这些小玩具，小妹就会跑过来抱我一下。几个哥哥中，小妹最喜欢我了。”若是非常满意，还会赏他一个亲亲，别提多可爱了。

    “京中有大事发生？”

    裴令的声音微冷。

    闻言，裴令沉默了许久。就在连翘以为他要发怒责问的时候，却见他忽然转身朝外走，边道：“把大小姐这些日子的情况详细说一遍，”

    他妹妹才三岁，真的不必如此！

    “没关系呀，我们是兄妹嘛。况且，她还小呢。”才三岁，男女六岁才不同席，早着呢。

    闻言，连翘等人脸色煞白。

    “是。”

    这些大家小姐们，礼仪规矩那是刻进了骨子里，自然不会做出懒床这种懒人行为。便是他们想，长辈们也不会允许。

    此言一出，郑翼只觉周围的气息倏然冷了下来，心中顿时大呼不妙。不用抬头，他都能猜到大人此刻脸色多难看。

    “这倒不是，只是，”郑翼小心看了裴令一眼，欲言又止道，“近日，京中最大的事，便定远侯府的事了。”

    裴令忽然问。

    “慢一点。”

    “回大人，卑职在编蝴蝶。”千户道，“每次出远门回去后，都会给家里小妹带礼物。但因着这次没时间去逛街，所以便想着编几个小蝴蝶送给她。否则，她会和我闹脾气的。”

    “她开心就抱你？”裴令微微皱眉，沉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给我妹妹的礼物。”裴令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不过我不会让她抱我的。便是兄妹，也要保持距离，不得逾越。”

    明珠猝不及防看见他，愣了一下，懵懵地回道。

    “既然睡好了，便用膳吧。”裴令把书合好，一边对旁边的下人道，“让厨房上一些清淡易克化的膳食。”

    一行人在河边停下休整。

    见自家大人似乎并未生气，千户松口气，心情松快了几分，点头道：“是啊，小妹喜欢。每次见着礼物，她就很开心。”

    “她会喜欢这些？”

    祖母文氏不喜她，看都不想看她，巴不得她越懒越好。晏明玉倒是想要劝诫，只是她是妹妹，到底不好说长姐的不是。

    此处距离京城已只有不到三日的路程。

    裴令沉默须臾，忽而问道。

    一名玄仪卫百户骑着马到了裴令身旁，瞧着自家大人的发白的脸色，以及肩膀上不知何时又被鲜血侵湿的衣裳，担忧道。

    郑翼鼓起勇气，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说大小姐是京城第一丑女。”

    荣锦堂外，瞧见迎面走来的男人，连翘云苓等人骇了一跳，忙忙慌慌行礼。裴令虽已及冠，以他的地位，也早已能另立门户，然他并未这样做，而是依然如定远侯夫妇在时住在侯府。

    小妹是他父母的老来女，与他年龄差距很大，说是妹妹，但平日里，他是把其当女儿宠的。

    是以，明珠完全放飞了。回到侯府的这些日子，她吃好喝好，无聊了，就和丫鬟们玩玩小游戏，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幸福的过去了。

    裴令的目光朝主屋看了过去。

    再说，他家大人也没有妹妹。

    “裴、裴大人！”

    霎时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明珠与裴令两人。明珠是不怕与裴令独处的，但……想到自己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她莫名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裴令对面。

    “这些日子，她一直如此？”

    “你编这作甚？”

    毕竟若是传了出去，怕是要影响名声。如此，那些贵女们自然一个比一个自律。比如定远侯府，除明珠外，其他三位小姐皆早早起了床，端的是好规矩。

    “……回大人，是。”

    裴令看了看天色，又偏头皱眉瞧了瞧自己肩膀上的血渍，便是穿着黑色的衣裳，那块的痕迹也有些显眼。

    他喝了口水，坐下后，顺手摘了河边的青草，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只草编蝴蝶就出来了。

    没一会儿，午膳便上来了，果真如裴令吩咐，都是一些清淡的吃食。

    男人的声音依然淡淡，听不出喜怒，但跟了自家大人多年的郑翼清楚，他家大人已然怒到了极点。

    见此，裴令眉心拧得更紧，不等连翘等人回话，直接大步进了荣锦堂。他扫视了一圈，依然没有看见明珠。

    闻言，裴令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似乎只是随意一问。

    “……大人，您这是？”

    明珠瞧着满桌子的青菜豆腐，并无食欲。不过在对面人的目光下，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夹了一块豆腐。

    正这时，只听主屋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轻吟，似乎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正编着，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千户吓了一跳，手里的草编蝴蝶差点掉了下去。

    两日后，裴令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一路疾行，众人看上去都风尘仆仆，面露疲色，这番模样自然不可能入宫面圣，裴令让属下回家自行休整后，却是先去了玄仪卫署。

    裴令性子冷淡独立，不喜热闹，所以用膳时，并不会留人伺候。

    此时已是午膳时间了，侯府其他院子早已飘出了香气，独荣锦堂冷冷清清，裴令微微蹙眉，“这个时辰了，为何还未传膳？”

    一顿饭，明珠吃得毫无灵魂。

    “说她什么？”

    *

    “想吃什么？”

    想到家里可爱的三岁妹妹，千户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笑。

    只是多日的赶路，没有好好休息，大人的伤势反反复复，如此下去，怕是会更严重。

    他低下头，手指翻飞，专心地开始编第二只蝴蝶，只是编到一半，旁边忽然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虽赶了这么久的路，又受了伤，但他外表看不出什么。众人见此，也知自家大人的性子，于他来说，公事最重。

    闻言，裴令疾走的脚步一顿。

    他抬头，便对上了自家大人那张虽然俊美，但有些吓人的脸。

    *

    此话一出，连翘便瞧见大人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有些发苦，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听到动静，男人方下手里的书，朝她看了过来，“睡好了吗？”他的目光在她的帷帽上停顿了几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