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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瀮原本睡得很香,这会儿从深度睡眠中猛然惊醒,整个脑子嗡嗡地疼,但大半夜有人敲门,一定事出紧急,优秀的刑警素养让他鲤鱼打挺一起身,跳起来冲去开门:“什么情况?”

    那如果,买药的人并非杨明怡本人呢?

    单瀮一口老血哽在喉口,人倒是被彻底气清醒了。

    肾上腺素逐渐褪去,变成了一股怒气,单瀮伸手一指对门:“……你为什么不去问她?”

    “不会吧……杨小茉会有什么杀人动机吗?”段夏有些不解,“她都这么有名了,好像也很有钱,听说都在城里买新房了——她干嘛要害一个没钱的小姑娘呢?”

    林鹤知顺着屏幕上的指引,进入了活动页面。

    到了杨小茉。

    杨明怡没有杨小茉十分之一的外向,拍视频都不好意思露脸,声音也是选择的电子合成萝莉音。

    杨小茉一愣:“这谁还记得呀?”

    申请有两个通道,一个是审核周期长,审核门槛高的个人通道,对作品数量、质量、更新频率都有要求;而另外一条则为推荐通道,只要有活动方认证的大V推荐,以及有一些基础的作品,三个工作日就可以下章。

    不过晚上十点,小镇就早早地“熄灯”了,窗外偶有虫鸣,除此之外一片寂静。林鹤知躺在简陋的单人床上,陷入一种莫名的焦灼。虽然单瀮没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留给他们破案的时间并不多了。

    林鹤知扯了扯嘴角,小声:“大半夜的,敲小姑娘房门多不合适啊?”

    那个粉色背包倒不是什么稀奇款,听杨明怡妈妈说,她们就是在镇上百货买的。但是,这个比杨明怡高出了10c女生,皮肤白皙,非常瘦,熟悉杨明怡打扮,能接触到她的身份证——

    解题解一半又卡住了,林鹤知只觉得抓心脑肺地难受。

    哦,好歹他把青蛙帽子带过来了。

    林鹤知拿出电脑,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那段杨明怡买药的视频。他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把画面停在了小姑娘出门的那一瞬间。

    第二天,单瀮在当地找了一个身高155c右的女性,并安排她和段夏分别从农药铺子门口进入。从监控上看,非常明显,段夏出入那扇滑门的时候,脑袋比155c女性多覆盖一个字。因此,可以断定,5月27日拿着杨明怡身份证,打扮成她模样的年轻女孩,是一个身高最起码有165c女生,一定不是155c杨明怡本人!

    “杨小姐,我们需要你帮忙回忆一下,5月27日那天中午你人在哪里?”

    杨明怡的账号还在,头像就是自己画的百香果。账号粉丝只有小两位数,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更新了,也没有人问up主去了哪里。与杨小茉动辄上千的点赞数相比,杨明怡的作品几乎门可罗雀,点赞只有个位数。

    说着她腼腆一笑:“虽然她数据差了点,但帮助同乡女孩创业,是我应该做的。”

    很快,杨小茉从自己的手机里调了出来各种消费记录以及车票——她6月29日就买火车票去了城里,先是参加了一场网红大会,然后参加了一周线下营销培训。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想

    “她有把身份证交给你吗?”

    “一米六五吧,还一米六八——不是——这都凌晨两点了林鹤知你发什么瘟啊?!”

    那个画面像相片一样,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身份证!

    这样一来,所有看似矛盾的线索瞬间迎刃而解。

    ——那你大半夜的敲我房门就很合适嘛,啊???

    杨小茉眼底闪着警惕与疑惑:“警官,我和她住院有什么关系吗??”

    林鹤知突然想起,杨明怡拿自己身份证去买敌鼠钠盐的那天,是5月27日,恰好就是在她通过这个审核的“三个工作日”之前。

    林鹤知瞄了一眼申请材料,发现无论哪个通道,都需要先提交自己的身份证。

    杨明怡之前的作品成绩还不能达到申请第一条通道的要求,那也就只能走第二种了——而她的推荐人,应该就是杨小茉——毕竟,杨小茉的头像就在“活动导师”上挂着,还有一条非常霸气的活动宣言——“走出大山不是为了离开,而是为了让大山与我一起富裕起来”。

    当夜,招待所。www.wangzaishuwu.com

    那个从来没人见过的男朋友,到小钟这里也就断了线索。杨明怡暗恋小钟不假,但小钟绝对不是送她高端手机的人,小姑娘故意和朋友、父母说自己有男朋友,大概率是为了以此来搪塞父母的催婚相亲。可是,不是小钟,这个送礼物的人又是谁呢?

    单瀮有些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

    林鹤知翻身从行李包里拿出一顶滑稽的绿色青蛙帽子,戴到头上,浮躁这才渐渐褪去。他拿出手机,下载了自己从来不看的短视频软件,关注了“百香果女孩”和“小茉在大山”。

    “我就知道!”林鹤知一拍大腿,拿着电脑直接冲进单瀮房间,难掩面色激动,“拿杨明怡身份证去买老鼠药的人,一定不是杨明怡本人!”

    杨明怡亲手购买了最后毒死自己的敌鼠钠盐。

    单瀮摸了摸下巴,整体表示认同:“不过也有可能,摄像头角度存在某种偏差。”说着他拿手比划了两下角度。

    “来自大山”是平台联手一些KOL举办的新人账号扶持项目,主要目的是培养更多来自农村的账号分享乡野生活,打开当地的农产品线上销售渠道,扶贫助农。如果绿V申请成功,账号主人会获得免费的课程培训,优秀作品也有更多的曝光机会。

    面对这个问题,杨明怡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她把身份证给我看了,我正反面拍了照片。她并没有把身份证给我。”

    当林鹤知平视前方的时候,看到的是“老”字,而低下头,段夏那兔子尾巴似的小马尾,对应的位置是“不”字。可是杨明怡身材瘦小,尸检结果显示她只有155c且在视频影像中,女孩穿的是一双平底小白鞋。也就是说,如果杨明怡出入这扇门,她脑袋对过去的位置,应该要比段夏矮十厘米,也就是说,应该在“不”字以下,差不多“死”的位置。

    “有人能证明你在家吗?”

    单瀮愣住:“什么?”

    林鹤知摘下他的青蛙帽子,像宝贝似的捧进怀里:“摄像头与门都不会挪位置,做一下实验不就知道了?”

    “请你回忆一下。”

    杨小茉眨眨眼,很快就承认了:“是我。”

    “那一两周我人都不在村里,”杨小茉眉心微皱,“唰唰”地滑着手机屏幕,“等等哦,具体日期我也记不清了,但我消费里都有记录的……和我一起拍摄的同事也都可以证明……”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女孩翻了翻日历,吞吞吐吐地说:“5月27日那天,我没有采访或者外出拍摄,那应该就在家里剪片子吧,中午的话应该就在家里吃午饭。”

    所以,这个傻逼大半夜把自己轰起来就是为了问段夏的身高?!

    只见林鹤知脑袋上歪歪扭扭地套着一顶大眼睛绿色青蛙毛线帽,靠在门槛上,兴致勃勃地问他:“那个,段夏她身高是多少?”

    单瀮点点头,顺水推舟地说道:“之前我记得,杨小姐说,杨明怡生病那段时间你都不在镇里。我想具体了解一下你7月21日前后四天的行踪。”

    杨小茉是个比较会整活的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滤镜一开和仙女似的,唱歌跳舞采访村民,五花八门。至于杨明怡的作品,那就生涩多了,只有一些百香果大棚的录像,或者一些由自己画作照片生成的ppt款小视频。林鹤知能注意到,3月底杨明怡刚拿到手机的那段时间,发作品比较勤快,后面仿佛泄气了一样,作品越来越少。

    而且,送这个礼物的人,一定与她的死有关吗?

    距离女孩去世,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林鹤知耐着性子,按照时间线,把杨明怡做的视频一条一条刷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盲目敲打着岩石的地质学家,试图从那无数的碎片里,拼凑出一些曾经的蛛丝马迹。

    他有点想念济慈寺了——想念他宽大的线索墙,想念空气里弥漫着的檀香、佛手香,想念他的骨头先生。那座庙宇里的一切仿佛都藏着魔力,可以安抚他的内心,而平静总能帮他更好地思考。

    这个案子里有许多的线索看起来自相矛盾,而这一矛盾的核心,正是因为警方认为,

    那天,林鹤知与段夏一起去了农药铺子,进门前他被玻璃门上那句“老鼠不死店家去死”所吸引,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这样的女孩,村里可不多。

    “我能翻一翻手机里的工作日志吗?”

    听杨母说,杨明怡以前玩得好的女孩子基本都嫁人了,不是嫁去了城里,就是嫁去了别的村子,杨明怡在村里并没什么同龄女性朋友。

    杨小茉微微皱了皱眉:“我一个人住。”

    林鹤知从床上跳了起来,半夜“砰砰砰”敲开了单瀮的房门。

    警方再次联系上了当地小网红。

    刷着刷着,一张拉花庆祝的图跳了出来:5月31日,恭喜“百香果女孩”成功认证“来自大山”,后面是一个绿底白V的小章子。

    直到7月18日,她坐大巴去另外一个城市找

    单瀮递过她的手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别废话了,她身高多少?”

    可是,以玻璃门上的贴字为标尺,视频里的这个姑娘脑袋对过去也是“不”字,也就是说,她的身高和段夏差不多高,应该也有165c

    “杨明怡的短视频账号‘百香果女孩’在5月31日获得‘来自大山’V章认证,你是活动邀请的大V之一,请问她的认证是你推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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